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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沈隽看到了越冰轮、越冰镜兄妹两人,他们几乎是齐刷刷地抽出了两把剑,剑声呼啸,竟是双人合击的剑法,瞧着声势惊人剑气凛冽,这两位,单看这并不寻常的一招,就知道是武功绝不寻常的剑客!
除此之外,已经灵活地从台下翻上去的魁梧大汉同样很熟悉,更别说在人群中轻巧跃起,身法精妙绝伦的夫妻,以及那个飞快制住想要发声稳定情况的拍卖馆馆长李福坤的年轻道士,以及那个和宁丛疏一起朝着拍卖台靠近的校服少年了——当然,这会儿校服少年已经换了一件和宁丛疏差不多的低调布衫。
沈隽所在的包间居高临下,能够将下方看得很清楚。
这些人,配合上极有默契,兵分三路向着拍卖台而去,行动之间互相照应很有章法。
他们绝非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那么简单,恐怕是认识很久配合无间的伙伴。
“骗子。”沈隽低声说。
就在这时,拍卖台上传来一声声势浩大的爆炸声,惊得人群一阵慌乱骚动,几乎所有人都慌不择路地朝外跑去,根本不管这里发生了什么。
浓浓的烟雾之中,即便是有人想要看清楚台上发生了什么,也没法看得清楚。
沈隽眯起眼睛朝下看去,很想知道他们想要搞什么名堂。
抢剑吗?没用,那是一把假剑。
“你没事?”楼锦书关切的声音传来。
沈隽现在的心情不太好,只是平静地回答,“我能有什么事?”
“我出去看看情况。”卫姚还是很关心秦城是不是出事的。
李如和佐伊乖乖缩在沈隽的身边,他们都很清楚,不管发生什么事,绝对是沈隽的身边最安全。
然而,沈隽直接从楼上包间的窗户跳了下去。
“沈隽!”李如惊叫。
楼锦书毫不犹豫,跟着往下跳,他的轻功其实过得去,这么点高度当然难不倒他,“你们待在房间不要动。”他回头喊着,“一会儿我表哥就会回来的!”
沈隽的身影已经没入了白色的烟雾之中,她一走进去,烟雾就自动避开她的身体一寸有余,根本无法靠近她。
“果然”
拍卖台在刚才那爆炸声里被炸开一个大洞,方才越冰轮越冰镜杀死了拍卖馆的护卫惊雷剑方御,年轻道士打昏了馆长李福坤,其余人更是往这里来,自然是有原因的。
沈隽看着眼前被炸开的拍卖台下面,出现了一个黑幽幽的大洞,想不到这下面竟然是中空的,不仅如此,这个洞极深,根本看不到下面有什么。
宁丛疏那群人肯定是冲着这个来的。
沈隽没有犹豫,直接跳进了那个洞里。
她预想中的下坠感没有到来,脚下踩到了松软的干草,她看向前方,这条狭窄的通道只能容许两个人并肩走过,两边似乎有可以点起来的火把,但是宁丛疏他们没点,前方的火把都没亮,沈隽也就没点。
“这里是”
沈隽回过头,“你跟来做什么?”
“虽然我知道这些事你一个人也能解决,”楼锦书认真地说,“可是我仍然担心你会遇上危险。”
沈隽看了他一眼,转过头去说,“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我不知道。”楼锦书说,“我在秦城住过几年,之后也经常回来,从来不知道秦城的拍面馆下面有这么个地方。”
沈隽率先往前走,“那我们过去看看。”
这条通道并不长,往前走了十来米,他们的面前就出现了一道向下的楼梯。
只是因为没有点亮火把,越是往里走,越是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楼锦书的武功练得还行,内力也算醇厚平和,但是仍然不能做到在全然的黑暗中若无其事地走路,在外面还好一些,总归要有星光月光之类,他的视线不至于受到太大的影响,在这里就不行了,完完全全一丝光都透不过来,他实在是一点都看不见。
忽然,沈隽柔软微凉的手握住了他的。
“跟我来。”她的声音很平淡,似乎只是做了一件很平常的事儿。
幸好这会儿地方实在太黑,她应该看不见自己红透了的耳垂?楼锦书想着。
楼梯是石制的,沈隽敲了敲旁边的石壁,又摸了摸石壁上凸起来的浮雕壁画,看风格,这里绝不是近代建成的,很可能是很久很久以前秦时就存在的阶梯。
既然秦城是秦始皇陵的一部分,这里也是?
往下走了大约又有两三层楼的高度,有一丝光隐约透了出来。
沈隽加快脚步,拉着楼锦书往下走。
那是一道门,一道石门,同样绘制着和一路上看到的石壁一样的浮雕画。
沈隽伸出手,用了一些力气,才推开了这扇沉重的石门。
落入她眼帘的画面却让她惊呆了,这里,赫然是另一个秦城!
同上方那个秦城几乎没有区别,只是街道更古老更冷清,几乎没有人在,头顶却是一样的集成光板。秦城热闹的商铺这里是没有的,只有一座座古风古意的庭院,和到处种满了的树木花草。
马蹄声远远传来,沈隽站在原地,不多时就看到双人双马出现在视线里。
“何人敢擅闯秦城!”厉喝声响起的同时,这两人手上的长枪卷起两道枪花,已经向着沈隽和楼锦书毫不留情地刺来,“未经允许进入秦城者,杀无赦!”
沈隽:“”
等一下,上面一个秦城,下面还有个秦城。
所以,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秦城呢?
更让她惊异的是,在这里随便两个连姓名都没报的枪客,都比上方那个所谓的第一高手丁卯要强!
第38章()
这两枪来得格外凶猛犀利;但沈隽是什么人,怎么可能被这样的招式吓到;她甚至没有用她的剑;并指为掌,暗掐一个凝冰诀,一道锐利如刀凝结着寒冰之气的掌风朝着那两个青年劈去!
青年的枪十分锐利;乃是马上最好用的兵器,然而碰上沈隽白皙纤细的手掌,却好似纸做的一般不堪一击。
马声长嘶,两个青年摔下马来,枪断作两截不说;连人都被那寒风扫得如冰刀割身疼得站不起来。
两个青年来时十分自信,被打也是一瞬间的事;根本都没反应过来;沈隽却只是轻描淡写地拍拍手,仿佛要拍去手上的灰尘。
打败了来人,沈隽对这个地方仍然感到很惊讶。她看向身旁的楼锦书,楼锦书一样莫名地摇了摇头。
他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明明应该是自己熟悉的秦城,偏偏忽然就变得陌生起来。他不仅不知道拍卖馆下面有一条暗道;更不知道秦城的下面还有一座秦城。
“你们是什么人?”楼锦书不知道;沈隽只能向那两个青年打听。
他们来时一脸倨傲,这会儿被一招打败,似乎被打得有些懵;还没醒过神来。
沈隽出手已经很手下留情了,知道他们没受什么重伤,问了一遍他们没反应,就有点不大耐烦,往前走了两步。
要知道,自从进入这地下的秦城开始,她就有些不爽,从头到尾都有一种被欺骗的感觉。不管是上面那个繁荣的秦城,还是下面这个神秘的秦城,都让她感到不太高兴。
再加上,李睿的事情还没解决呢,真正的崔九堂究竟在哪儿连个影子都没摸着,那个惹得她同情的宁丛疏还是个骗子,到现在为止,就没一件事是顺心的。
“住手!”忽然有人一声急喝。
沈隽冷哼一声,她还没出手呢,怎么,真担心她对这两个死人脸的青年下重手吗?
从斜里走出来的一个人让楼锦书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失声叫起来,“表哥?”
来人竟然是卫姚。
沈隽平静地看着他,并没有说话,但熟悉她的人觉得会知道她已经生气了。
“对不起。”卫姚一脸歉疚,几乎是慌忙解释,“我不是有意隐瞒你们,只是我之前以为这件事和内城毫无关系。”
楼锦书的脸色不太好看,“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下,什么叫内城?”
“秦城本来就有内外之分,外城你们也看到了,就是一些普通的江湖人,他们受秦城的保护,秦城也给他们一个依靠。”卫姚说,“那里国家一清二楚,也知道他们的本事,因此对待他们很宽容。”
沈隽挑起眉,“你是说国家知道他们都是一群很弱的所谓武林人士,挡不了枪子儿抢不了银行,觉得那里的人都控制之中,所以对他们很宽容,是吗?”
“大隐隐于市,几乎没有人想到,秦城的下面,才是真正的秦城。”
“于是,真正的武林高手们,都藏在这里。”楼锦书也很快反应过来,淡淡说。
卫姚看了一眼沈隽,又瞧了瞧根本不与他对视的楼锦书,心下不安,“我不是有意隐瞒你们,这里有这里的规矩。”
“阿姚,你和他们解释什么!”又有人从前方的庭院里跃了出来,身法之轻盈果然不是外面那些江湖人可以比的,那是个身材娇小的小姑娘,面容甜美可爱,却有一股骄横之气。
卫姚皱起眉,“南山,不要这样,他们都是我很重要的人。”
这个叫南山的小姑娘一脸不高兴,“楼锦书是你重要的人也就算了,毕竟他是你表弟,她算是你哪门子重要的人?”她指着沈隽说。
卫姚看着连一个眼神都不给他的沈隽,心中苦涩,“南山你不要闹了。”
“我不闹,只是岑伯伯让我来找你,姓宁的那几个闯进来了人还没找到,正要你去帮忙。”说完她横了沈隽一眼,头也不回地跑了。
“对不起。”卫姚又道歉,“她是内城花家的六娘花南山,平时被惯坏了,脾气有些不好。”
沈隽只是说,“现在不是讨论一个小姑娘脾气好不好的时候。”
“沈隽,你真的不要生气,”卫姚已经有些手足无措了,他也不知道他怎么就这么在乎这个女孩子,“锦书是因为姑姑嫁出去之后,自愿不叫他知道内城之事,因为内城牵扯太多,锦书知道的多了未必是好事。至于这次崔九堂的事,我之前也到内城打听了,确实和内城有些牵连,你放心,我一定会让李睿平安无事。”
他知道自己现在多说多错,只能尽量弥补。
沈隽抬起头,看了看顶上与上方的秦城一般无二的集成光板,只是好似没有上面秦城的穹顶高,所以看着隐隐有些逼仄,“你说你们这些武林高手藏在地底下像个不感冒头的老鼠似的,有什么乐趣?”
卫姚没想到她会这样说,一下子怔住了。
“这话倒是说的没错。”忽然有个声音传来,前方庭院的门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气度很不错的老人,卫姚一见他就恭恭敬敬地叫了声“岑伯伯”。
沈隽忽然觉得很没意思,根本没理睬这个岑伯伯,“既然李睿的事你能解决,也不需要我做什么,现在就开门让我回去,我对你们这些藏头露尾的家伙究竟想做什么一点兴趣都没有。”
卫姚心中一紧,他已经察觉到了沈隽对他的某种绝对称不上正面的情绪,一时间又失落又难过,他低下头去说,“现在封城了”
沈隽冷笑一声,“难道要让我把你们这秦城捅到地面上去吗?不用担心我做不做得到,只要我说了,自然是做得到的。”
楼锦书知道她做得到,哪怕这会儿也生卫姚的气,却赶紧劝卫姚说,“放我和沈隽走,没必要闹到那地步。”她的强大之处卫姚还不明白,这座秦城的人也不明白,她如果真的决心要做,恐怕不管什么内城外城真秦城假秦城,都会一下子玩完。
卫姚了解楼锦书,几乎是一下子就听出了他话语里的紧张。
似乎他的这位表弟深深信任沈隽,只要是沈隽说的话,他都相信她可以做到。
一时间卫姚产生了一种他自己也不大理解的情绪,也许是羡慕也许是嫉妒,他也想这样信任着沈隽。
“原本如果只是伍家兄弟和薛烟嫣死了,要让你们出去不难。”岑老伯说,“但现在,宁家小子带着几个小朋友潜了进来,再放你们走就不太可能了。”
沈隽懒得再听这些解释,随口问,“他们进来和我们要出去有什么关系。”
“因为那几个小朋友是来秦城杀人的,而我不能让他们杀了人之后再从这里逃走。”
沈隽这才有些惊讶了,“杀人?他们是想杀什么人。”
她以为,宁丛疏说的话都只是骗她。
“自然是杀对秦城来说很重要的人。”岑老伯平静地说,“我早就知道他回来报仇,他和花阙子、戚如白白如戚夫妇等的就是这一刻,尽管我知道他所做之事是对的,但我仍然要留下他,甚至杀死他。”
沈隽原本是很喜欢听故事的,只是这会儿她对所谓的故事已经有些厌倦了,最烦这些说话只说一半的人,你再问他的嘴就闭得跟蚌壳一样,再不肯吐露什么了。
“这些都与我无关,我只知道,我想出去,然后回家。”沈隽的手心忽然出现的长剑让岑老伯都吓了一跳,打量沈隽的眼神这才带上了些许慎重。
与寻常刀剑不一样,流年曦光本就是修士用的剑,相比较之下之前飞霜飞凌的两把制式长剑都显得粗糙暗淡许多。真正懂剑的人只要看过这剑一眼,就知道它的不凡。
而持有它的人更加不凡。
沈隽抬头看向穹顶,这里在深深的地下,凭借她一人恐怕很难破空而出。
四张卡牌围绕着她的身躯闪耀,一张飞凌,一张飞霜,一张幽溟剑魏柏逸,一张飞仙剑俞松潇,四位都是剑修不说,飞凌飞霜有合击技能,魏柏逸和俞松潇一样是十分强大的剑修,他们还差红尘剑宋竹朗一人,就也能激活合击技能。
这是沈隽手中攻击力最强的四张卡。
一看到他们,岑老伯和卫姚还怔在原地,楼锦书却脸色大变,他想也不想拉住了沈隽的手,“不要冲动——李如和佐伊还在上面,你这样会不小心伤到他们的。”
沈隽认真地说,“我这人一向吃软不吃硬,就算不在这里开个洞,我还是可以将逼着你们开门放我离开。”
凭什么到了这里就要讲你的规则?
我沈隽从来最讨厌的就是这种私自制定规则的人,谁给你的权力去强迫别人接受你的规则。
你可以有你的规矩,我比你更强大,自然可以破坏规矩。
沈隽今年才十八岁,她自觉并不是那么蛮不讲理的人,但是她发现很多时候——
拳头远远比讲理管用!
而且,她会让他们发现,她的拳头很大很硬,打人还很痛。
打疼了,他们自然就讲理了。
第39章()
沈隽选择动手的原因或许并不仅仅是因为厌烦;她看到了这位岑老伯的身后站着四个仿佛透明人一样的少年,他们静悄悄地跟在老人的身后;连脚步都一般无二。他们长相虽不相似;却都是很俊秀清爽的男孩儿,大约也就十六七岁,如果在外面还是和父母吵架闹脾气的年纪;跟在那老人身后却温驯乖巧得好似四只不会叫的宠物犬。
那种感觉叫人很不舒服,沈隽想起了天堂岛上那些被驯养洗脑的少年少女和克隆人。
他们不像是花南山那样活泼,也不像卫姚这样个性鲜明,只余下了温顺而已。
远远的,似乎又有人来;伴着若有似无的丝竹音乐,和渐渐飘来的花香。
那是一架人抬起的轿子;很宽大;足以容纳七八个人坐着,顶棚上勾着浅粉色的纱帐,帐上还纹绣着清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