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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现在不会忘。
那么以后，她也不允许自己忘。
三天后，东大陆。
记忆中遍地青绿色已然消失，留下的是仿若硝烟蔓延后的无边荒凉。
这片东大陆的土地上，渲染着的悲凉，就连凤舞等人也感受到了。
“这里，还是东大陆吗？我记得上次来……”
“哈哈哈，本王终于走出那个鬼地方了，洛水，本王早就说过，你困不住我的……哈哈哈！”
近乎于嚣张的笑，响彻了天地。
猖狂中带着恨意。
那种笑，荡漾开来，萦绕耳畔久久不散。
“舞……”
北慕歌话未落下，眼前一道人影划过，只见一道银光闪烁，一柄剑直直的没入了男子胸口。
笑声，还在回荡，环绕四周仍旧张狂。
一瞬间，淋漓的鲜血自半空中洒落，犹如一束束寒梅，傲然绽放。
“我不允许。”
仅仅四个字，让眼前的男子微愣。
胸口虽然疼痛，那柄剑也刺入了他的右侧胸口，可这并不影响什么。
他是妖族，他的心脏也与常人不同。
别人的心在左侧，可他的心，却在右方，望着眼前明明如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女子，那女子眼底的决绝令人震撼。
“姑娘，我认识你吗？这份大礼我着实承受不来。”男子憨厚的挠了挠头，与刚刚的反应截然不同。
就像两个人。
“洛水。”凤舞再次开口，仅仅吐出洛水二字，如兰的声音，轻盈中却带着几分倔强。
没有人知道，这两个字在她心中所蕴含的东西，代表了什么。
“呵，洛水？她封印了我亿万年，难道不允许我报仇血恨吗？”男子冷笑，乍一看去，他眼底带着嗜血的残忍。
哪里还有半点憨厚的影子。
“亿万年？”亿万年前，洛水还没出生呢吧？
凤舞想到这个可能，顿时尴尬不已，连忙收回了掠影剑，歉意的看了他一眼：“我以为你说的是我师姐。”
“你师姐也叫洛水？”
“嗯。”闷闷的应了一声，从乾坤戒里拿出伤药，又觉得有些不妥，脚步轻踏几步绕到他身后，点了几个穴位替他止住了血。
“我没事，这点小伤根本不用在意的。”男子笑笑，神情憨厚，旋即又道：“你认识那条龙？不可能吧，那条龙那么老了，你怎么可能认识？说起那条臭龙真真是气煞我也，竟然把我关在这里亿万年，要不是这一次她神力动荡，我恐怕也不能从这里逃出来……”
龙？
神力动荡？
啪嗒。
装着伤药的瓷瓶。落地的声音，让男子稍微疑惑，不解看着她。
这女子，怎么会突然如此惊慌失措？
第187章（）
“也是有趣。”尚南摸着下巴，对着那个男子品头论足：“这个人来头很大啊，有点吓人啊。”
“嗯，上古妖族大能，存在蛮久的了，老妖怪一个。”琳琅满脸的嫌弃，上古妖族留下了多少孽债，纵然很多事情被历史遗忘，演化成传说。
可是关于上古妖族，为祸一方令无数生灵涂炭，无家可归的种种，在他们兄妹心中，并不能抹去。
“我不允许。你，伤害洛水。”一句话，却道出了凤舞话中之意，凤舞目含凝视，犹如针茫刺入心底。
蓦然的痛，令男子直直的注视着她，不知道思索着什么。
良久……
“好，我答应你。”男子勾唇，微弯的唇角抿成了一条缝隙。
他的回答，让凤舞微惊，望着他神色稍显不解。
她虽是说了不允许他伤害洛水的话，但是却没想到他会这么痛快的答应下来。
毕竟，一个亿万年的仇恨，掩埋在心底，又怎么可能轻言放弃？
只是，他口中的洛水真的是洛水师姐吗？
万一……不是。
不，神力动荡的龙族，仅存的唯有洛水一人，又是重名，这一刻凤舞不由想到了那个与凤凰常年游荡在一起的一条龙，没有人知道她叫什么，是男是女，因为没有人看见过她化形的样子，没有人听到过她开口说话的声音。
会是，洛水吗？
“我答应你，但是亿万年来来的禁锢，我会让洛水百倍奉还。”男子说完，骤然转身走了几步忽而顿住脚步：“小舞儿，我们又见面了呢。”
话落，随风。
人已然消失不见，唯独那如清风明月一般的声音，环绕在耳畔久久不散。
高空悬挂的太阳早已西斜，却衬得这片土地更加荒凉。
妖族出世，天下更乱。
……
“早晚有一天，我要亲手杀了……”
“东方嫣，你别忘记了魔主的话，你若是真的杀了魔妃，那么后果你是承担不起的。”聂严皱了皱眉冷声提醒道。
东方嫣听完，不由得冷笑一声道：“魔妃？魔主说她是魔族的魔妃，是魔主的未婚妻，可别忘了现在魔主心心念念的魔妃正与别人恩爱如初，你以为她会在乎这个位置？她要的，只有北家才能给她。”
东方嫣口中的她，指的自然是凤舞，只是那恨恨的话语，让聂严一阵哑口无言。
是啊，魔主给了凤舞在魔族无尽的荣耀，地位，可是凤舞呢？眼里却没有魔主。
不过这些都与他无关。
当年，老魔主为了魔族突破结界重返九州，耗费了全部心力就连灵魂也到了灰飞烟灭的边缘。
勉强支撑着把魔主的位置传给了彻底入魔的白羽。
这一切都是聂严预料之中又预料之外的事，他早就知道白羽是未来的魔主，即使他心底对白羽不纯的血脉不屑。
可这也无法改变白羽身为魔主之子的事实。
而如今的白羽，人物血脉早已随着入魔彻底消失。
如今剩下的只是纯正的魔族血脉，对此，聂严早已没了不尊重。
现在的聂严对于白羽唯有服从，他说的话便是他聂严必须做到的。
白羽说凤舞是魔妃，那么凤舞就是魔妃。
这就是他聂严。
对于东方嫣的执念，聂严不予置评，她可以恨凤舞，但绝对不能伤害凤舞。
第188章 问问自己的……心？（）
他聂严以魔族为尊，是以才会成为十二天魔之一。
他敬畏魔族魔主，不管是谁胜任魔主，他聂严必奉其为主。
所以，如今白羽的话就是他必须执行的命令。
白羽说凤舞是魔族的魔妃，是与魔主相同的存在，那么她就是，谁也无法改变。
而如今东方嫣想要伤害凤舞，那是他聂严绝对不允许的。
“……”东方嫣看了看他，沉默了下来。
在魔族的这一年多里，她深刻的体会到了魔族的森严，每一个决定必须服从，魔族如一个堡垒，但同样的，魔族内部战争也是诸多。
很多时候，这一切……
“两位，东大陆并不欢迎二位到来，请哪里来回哪里去吧。”白裙女子翩然出现，一张俏脸上写满了清冷，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迎面而来。
“我本就是东大陆之人，自是从东大陆来，要回东大陆去！”东方嫣回到。
“东方家的嫡女？小仙知道你以入魔，所以我东大陆并不在欢迎你回家，小仙是东大陆守护人，所以请两位哪里来回哪里去吧。”白裙女子脸颊上依旧一片清冷，仿佛万年不变的眸子荡起了微波，一片片涟漪自眼中溢散开。
惑人心弦，魅惑众生的眼让人止不住害怕，深陷其中。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不能回家？”东方嫣吼着，咆哮着，近乎发疯的模样让一旁的聂严垂了垂眸。
“你，以入魔。”仅仅四个字，清冷的从白裙女子口中吐出，带着几分绵薄之力，轻柔中却令人不容拒绝。
入魔？
哈哈哈。
东方嫣指着白裙女子大笑出声，望着她笑着笑着竟然落下了泪来。
入魔？
入了魔便连家都不能回了吗！
入了魔连东大陆都踏不进去吗？
原来，这便是入魔。
东方嫣越想心越觉得悲凉，有家不能回，即使入了魔又能如何？
入了魔便能得到心爱之人了吗？若如此她入魔也无碍，可她入了魔却是因执念入魔，而不是因为他也在魔族。
“天道弃者，是被天道放弃的人，也同样是因为他们先放弃了天道，你若想回家，只能舍魔。”白裙女子浅浅一笑，袖手轻挥，便把人轻柔的推进了还未闭合的通道。
“不，我不能离开，我要见二师兄！！！”
“与你无缘的人，何必执着呢？”白裙女子轻叹了口气，却又不知道再说些什么好。
入魔的人，心有执念，同样的也野心勃勃，他们渴望强大，渴望得到自己想要的，不惜抛弃所有，甚至抛弃自己心底的良善。
情，爱。
自古以来便害人害己。
末了，白裙女子摇了摇头，想说些什么，却被一道白光晃了眼睛：“公子。”
男子摆了摆手：“怜儿，你先回去吧。”
“是。”怜儿行礼，转身的瞬间消失不见。
“东方嫣，何为情？何为爱？何为执念？问问你自己，问问你是否真的爱他，问问你自己的心，为了他入魔真的值吗？”
何为情？
何为爱？
何为执念？
问问自己的……心？
东方嫣猛然抬头，目光如炬的看向男子，那张浅笑的脸上如玉般的温和，令人着迷。
让人心动，可是东方嫣看到的却不是如此，那张脸上纵然写满了认真，可那双眸却凌厉的骇人。
第189章 而是为了让她幸福（）
“有时候，心之所想未必能实现，努力争取强求不来也依旧无用。”男子缓缓抬手，像是在诉说人生的道理般，他言语间的不容置喙容不得他人评价，手掌轻动，那通道之处便缓缓闭合。
“你，好自为之。”
猛的挥手，通道闭合，而随之而来的便是东方嫣手中那块刻有东方二字的令牌化为灰烬。
湮灭在微动的清风里。
“守一方平安，我做到了，可否换来一次相见？舞……”男子的低吟换来久久的一声轻叹，仿若相思，仿若遗憾。
四片大陆，唯东大陆最为神秘莫测，其原因却与男子息息相关。
“公子……你又在想舞小姐了？”
“想如何？不想又如何？”微暗的眸色有些深沉，那双魅惑众生的眼顷刻间化为一片白昼。
绚烂，沉迷。
如璀璨夺目的月光，令人神往。他是神秘莫测的巫族之子，是上古时期唯一一个没有离开九州的巫族。
他的留下，只为了那个名唤为“舞”的一句承诺。
他守四方安康，只为等她一次相见。
“公子，要我说您别等了，舞小姐一定不会……”
“住口。”男子的眸色沉敛，那璀璨的白光下，满是肃杀之气，一身月白色的长袍披身，修长身形写满了倔强，那股执念比之东方嫣还要深邃。
可他的执念，却不是为了伤害，而是为了让她幸福。
他想见她一次，只想知道她过得好不好。
他听说，她要去历劫，他听说，这劫是生死情劫，他听说……他听说过很多关于她的事，却唯独却一次都未曾见过她。
她答应过的……
所以，他在这里等她。
等她想起他，等他见到她时，他一定要问她过得好不好。
舞。
你还记得有一个人在等你，等你带着你爱的人，让他彻底死心吗？
应该会记得吧？
深深地落寞，在他心底萦绕，看的一旁的怜儿心痛不已，可她却又无能为力，他的公子为何要这般执着呢？
想他一介巫族之子，又怎能会因为一个早已不存在的女子流连此处？
宇文琛，怜儿也爱着你啊。
清澈的眸盛满了爱意，凝望着他的背影，怜儿的心揪起来的疼着，可她却什么也不能做。
因为她，只是一介婢女。
若凤舞在场，一定会认得眼前的男子是谁，巫族之子，那个孤高冷傲，淡若君子的宇文琛。
他口中牵肠挂肚的，自然是已经到了东大陆的凤舞。
“主子，我们先去哪？”
“妙音居。”
“不是吧？真的要去那个女魔头的地方？”尚南陡然一声哀嚎，让尚琳琅一脸嫌弃的躲了他老远。
对自家亲哥的行为一脸的嫌弃：“女魔头？我倒是觉得妙音姐是个敢爱敢恨的奇女子！”
听得这话，尚南揉了揉微痛的头，敢爱敢恨？奇女子？
妹啊，你真的是他的亲妹吗？
那个对世间一切男人，不管老的少的喊打喊杀的人，真的是敢爱敢恨？真的是奇女子？
他倒是觉得，任妙音绝对是个女魔头，杀人不眨眼，杀人不见血，杀人……
想到此，尚南下意识的咽了口口水，顶着一张苦瓜脸看向凤舞等人：“主子，我能不去妙音居吗？”
“可以啊。”凤舞点了点头，欣然同意，不过仿佛想到了什么似得又道：“我们去南大陆任妙音可能也会跟着，你若不想见她，除非……”
话未落，凤舞的目光便看向了来时的路，吓得尚南连忙摇了摇头。
笑话，他怎么可能临阵退缩呢？
可是，想想任妙音，尚南止不住打了个寒颤。
第190章 你当真不记得我了？（）
凤舞见状，挑了挑眉微微一笑与北慕歌相视一眼旋即垂眸不语。
笑话，他若真的回去了，她上哪找这么能知天时地利人和，卜算过去未来命运的人去？
所以，还是老老实实的待在这吧。
殊不知自己被算计的尚南，却不知道现在的他被卖了，还要帮忙数着钱呢。
此时的他，想到任妙音，就不由得瑟瑟发抖。
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才不问你是谁，你来自哪里，你什么身份呢。
“哥，你真蠢。”尚琳琅毫不犹豫的嘲讽道。
嫌弃的撇了眼自家哥哥，眼睛却看向了凤羽，眯了眯眸子，冷冽的光自眼底一闪而逝。
“你，究竟是谁？”
凤羽一惊，脑海中陡然响起这样的声音，让他不由自主的四周看去。
见到一脸防备的尚琳琅，潇洒一笑，并不回答她的话。
他是谁？
他自然是凤舞的哥哥，而且是永远不会伤害凤舞的哥哥。
“好了，先去妙音居吧。”凤舞轻声开口，对着北父北母笑了笑道：“伯父伯母，这一段路要辛苦二位了。”
“无事无事，只是多走几步路罢了。想当年我年轻的时候可是走遍了五湖四海呢。”北父慈爱的笑着，解释的话却是回忆着年轻时自己英俊风姿。
凤舞嘴角含笑不语，侧头看了看北慕歌，又看了看一脸不忿的北母，嘴角的弧度深了深。
北慕歌是她认定的男人，前世也好，今生也罢，他的家人必然是她的至亲。
她亦是知道，从他们出了北大陆后，危险便已经如约而至，这是她当年与天道的约定，与混沌的承诺。
轰隆。
天地间风云陡变，雷鸣震耳，豆大的雨滴劈了啪啦的打在了脸颊上。
凤舞眯了眯眼睛，此时的他们离妙音居还有百里，此处却是荒无人烟，空旷的犹如一片死寂之地。
“哈哈哈……终于等到你们了，没想到你们还真的会来东大陆啊？这算不算愿者上钩啊？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