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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力去瞧，却分明觉得这不是一柄简单的剑。
“这位公子，典当还是淘稀罕玩意？”
“自是来淘器件。”白疏离压低嗓音，随性而道。
“正巧，方才有位爷当了这柄剑，据说是空泽王朝的镇宫之剑，你瞧这品相，再看这花纹”
不得不说，这典当行的老板有一张巧嘴，活的能说成死的，死的能给说成活的，就连一文钱不值的器件也能卖出几十两的高价。
然而白疏离却并未上当，恍若不查，笑得细致，“掌柜的可莫要唬我，这分明是当今之物，何来上一代之说。”
这老板见白疏离气度不凡，想必是个混迹江湖的老人物，还是不惹为妙，当下恭敬问道：“那么，依公子来说，你要多少买下它？”
“一百两，一子不差。”
“一百两，公子莫要说笑！”
而此刻竹楼里，是三人的长谈，苏长雪觉得烦闷，便找了个借口开脱，岂料还未走几步，九幽便跟了过来。
听到脚步声，苏长雪本能转身，一指而入，被九幽一掌接下，见是九幽，苏长雪忙惊道：“师父。”
“你伤还未痊愈，私自去潇湘馆之事该作何解释？”
似是在等待苏长雪的回应，九幽语气里明显略带责备，苏长雪垂下眼睫，道：“我只是想”
“只是想什么，知道萧唯的身世，还是因那个少年的死而愧疚。”
“师父。”苏长雪颔首，“邪龙真的会问世吗？”
“该来的终究会来。”九幽道。
“难道一点补救之策都没有吗？”
“补救之策？”九幽看着一脸认真的苏长雪，道：“曾经的那场弱水之灾险些让整个司命神殿都毁灭，邪龙之力岂是一人就可以掌控的？”
“邪龙之力是何？”
“它是欲望之力，魔性的根源，世人皆想获得强大的力量，却不曾考虑这力量背后带来的后果。”
“难道人命，真的就这么脆弱吗。”苏长雪心情低沉。
“我曾问过你，若是大难，你会选择救一人，还是选择救苍生。”
九幽在等待苏长雪的答案，然而他内心却着实没有底，他怕得到她的回应，却仍想知晓。
“那个人若是于我重要，我还是会奋不顾身救他吧。”
第81章 所谓正义（）
翌日，极乐阁阁主起了个大早，由着皇宫里的人接见进了马车前往皇宫。
自圣上下令要缉拿奸细已过去数日，却不见丝毫动静，不由得让古渊城的老百姓人心惶惶，不得安宁。
想到这，男子脸上的笑意愈发明显，拂开马车上的幕布望向外面，对立坐着的是女扮男装的青鸾，眸光微黯，似在思索什么。
“多少凡人想要求仙问道，摆脱生老病死，羽化登仙，可在我看来，当个凡人可有趣的多了。”
“主上是喜欢这里的事物还是单纯只是喜欢做个凡人？”
“都不是，我喜欢这里尔虞我诈的局面。”
男子勾勾唇角，似是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那么主上认为所谓的正义是什么？”
“正义呵青鸾，那么你认为的正义又是何？”
“青鸾不敢妄言，只是青鸾认为并非正道人士都为善。”
男子自是听出青鸾话里有话，也并未点明，合了幕布，从怀中取出一支翠玉簪子，交予青鸾手中。
“送你了。”
“主上，这是？”
青鸾万万没想到男子会送她簪子，她恍然想起那段艰苦的日子，她头一次见着那只并不值钱的翠玉簪子出了神，却因身无分文而抱憾离去。
“青鸾，你跟了我这么些年，事事为我操劳，这支簪子就当我送你的。”
“多谢主上。”
青鸾小心翼翼得接过，如获珍宝，将簪子好生收起。
“你大可不必如此忠诚于我，世人眼中我是无恶不作奢靡无度的坏人，你又何苦执着。”
“这是青鸾自己的选择。”
男子看着青鸾坚定的神色，微微有些意外，却仍不动声色笑笑，“如若有一天，你选择离开，我不拦你。”
青鸾扬起眸，直视男子，随后二人皆是沉默，只闻车轮缓缓转动碾压地面的声响。
竹楼的长谈另萧唯心中通透，他自知不该就此郁郁寡欢，而该助得九幽等人一臂之力。
江湖亦是人间。
纵使是修道中人，也要遵循世之纲法，因果循环。
他一人并未顾及行人嘲讽的目光，独自缓缓转动轮子朝潇湘馆而去。
看管潇湘馆的人换了，是一位面带凶悍的年轻男子，同样也是萧唯的心腹。
待到潇湘馆前，萧唯才发觉白疏离已在那等候多时，手里握着一置于九节翠竹的长柄器物，神色复杂。
“白兄？”萧唯有些不确定。
“寻你不见，便等了一会，今日需要你帮忙。”
“什么忙？”
护门的男子见萧唯归来，忙迎了进来，恭敬道：“馆主。”
“嗯，元丰，这位是我的朋友白疏离，下次见他，不必这般生疏。”
“是。”
元丰拱手，又转而向白疏离道：“白少侠，方才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无妨，进去吧。”
白疏离进了里屋，才将这神秘器物放于案几上，小心翼翼将包裹的黑布扯下。
映入眼帘的是一柄泛着隐隐微光的长剑，中央部位凹槽是乾坤八卦图，四周皆是奇形的符文。
萧唯头一次见到这样奇怪的长剑，不由得紧皱眉头，仔细打量，“你从哪里得来的剑？”
“今日我本想探进极乐阁，却不料撞见那守卫黑鹰神色匆匆离了阁，便跟踪他进了典当行。”
“这剑并非这个朝代的产物，这符文怪异，像是空泽朝代南疆的产物。”
“何从得知？”
“这符文，乃是南疆特有的记号，相传南疆信奉鬼神，这符号便是自那流传下来的。”
“那这柄剑是圣物，那为何黑鹰要当掉？”
“或许我们可以从他下手。”
萧唯扬起自信的笑容，“这是突破极乐阁的关键点。”
“你的意思这柄剑是黑鹰偷来的？”
白疏离说完此话陷入沉思，后脑海里突然凭空又冒出一个想法，“或者是他早就料到我会跟踪黑鹰，才设了一个圈套？”
“所以，我才说黑鹰是突破点。”
萧唯手指向书梯的第三层，对白疏离道：“三层最边角，把那张古渊地图取下来。”
白疏离很快取下牛皮卷图，将其摊开，古渊城大大小小陈设一览无余，他面露惊色，卷图上已被密密麻麻做上了记号。
“这是古渊地图，所做记号皆是极乐阁主的眼线。”
白疏离抬起的手微微一抖，他从未想过眼前之人竟是这般心思缜密，八面玲珑。
“此处，便是黑鹰他娘的住处。”萧唯指向城西的一处村落。
“黑鹰的娘？”
“他自锦衣卫调度到极乐阁，却仍不忘每月将自己的晌银折出大半寄给他娘。”
“我明白了。”白疏离将地图合上，“我今日便动身。”
“白兄，不急。”
萧唯止住他的话语，朝暗处看了半晌，“我再派一人与你前去。”
“何人？”
“元朔，他是元丰的胞弟，曾在锦衣卫当职，他对古渊熟知，你与他去再熟悉不过。”
“还是萧兄想的妥当。”
白疏离随着萧唯进了里厅，但见一黑脸男子抱剑而立，见着萧唯，态度十分恭敬，“馆主。”
“明日你随这位白少侠去黑鹰的老家。”
“是。”
元朔并未追问原因，而是直接应下，转而对白疏离道：“白少侠，明日我们便启程。”
“好。”白疏离点点头。
待到元朔离开，白疏离这才道出自己的疑问，“萧兄，何故这些人对你这般恭敬。”
“我组建潇湘馆也有五六年了，这些年，过的十分艰难，但却招揽了太多贤才，皆是至交。”
“你待人宽厚，他们对你这般恭敬也是常理。”
白疏离对萧唯油然生了三分敬意，他初识萧唯，只权当他有些手段，深入了解后，才愈发觉得他并非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白兄，你在古渊待的时日不多，但也应该能看到这座城下的阴暗。”
“这里曾埋过太多白骨，才换来这座城的繁华。”
“正义是何，我一直无从得知，我爹死前曾让我做个正义的人，而我似乎渐渐偏离了轨迹。”
“或许，每个人对于正义的想法不同吧。”
“或许吧”
第82章 陷入泥淖（）
楚傲天醒酒后，只觉得整个人昏昏欲坠，头疼欲裂，他扶额打开屋门，一手撑着墙面，朝下而去。
“小二”
“客官你醒了啊，和你一起的那位姑娘已付清了钱，还留了个字条给你。”
楚傲天一头雾水接过字条，头晕目眩得读完，继而踉跄而去。
字条所指，竟是楚府。
字迹娟秀迤逦，自是苏长雪所写无疑，可是再度折回楚府又是何意。
楚傲天只觉得昏昏沉沉，循着路而去。
而此刻，九幽与苏长雪已在楚府坐定，与其同来的还有丞相舞逍青。
此刻，舞逍青眉宇深锁，沉默良久，终是开口，“玲珑得了一种怪病，已有数日，今日冒昧来访，不知楚老还有贵客。”
“哦？玲珑这丫头好端端的如何生的这怪病。”楚原不解。
“我也不知，三日前，她突然发狂，伤了我府上的园丁，后就不省人事。”
“可曾找人医治过？”
“不曾，当时都权当是她的恶作剧，并未当真，直到近日，她有无端发作，这才”
舞逍青欲言又止，看了看就坐的二人，面露难色。
“无妨，丞相，这二位皆是司命神殿的弟子，已与我熟络，你大可放心。”
“司命神殿的弟子！”舞逍青喜上眉梢，“看来传闻是真的。”
“丞相，外界传闻亦真亦假，大可不必放在心上，如今是你女儿身染怪疾，还是趁早摸清症状。”
苏长雪轻启玉唇，声音如幽兰一般优雅低缓。
“苏姑娘说的不错，既然这怪疾无端生出，便定有根源，我且随你去看看。”
“那就有劳楚老了。”舞逍青感激道。
“苏姑娘，九少侠，今日你们便在老朽这府邸住下，莫要嫌弃。”
“城主放心，我们定会查清真凶，保古渊百姓。”
苏长雪说的铿锵有力，让楚原点头称赞，随即与舞逍青匆匆离开。
而此刻，楚傲天刚寻了匹好马，晃晃悠悠牵着马匹沿小路而去。
没走几步。
一袭艳影映入眼帘。
但见一女子着一袭海棠披风，纱罗襦裙，肤白凝玉，樱桃小口，纵是如此丽质也难掩她眸子里的凌厉。
二人对视，双双错愕。
“楚傲天，是你，你没死！”女子横眉冷对，语气满是恨意。
“拜碧落圣殿所赐，活的倒是潇洒。”楚傲天笑笑，却道：“怜羽已死，若是你们还不死心，也别怪司命神殿会插足此事。”
“臭男人！”
女子不再接话，素手探出，楚傲天并非善茬，方才一席对话已让他彻底清醒，他手指化剑，顿时耀起剑茫。
“果然是神十阶的修道者，就让素月来领会你的剑招。”
楚傲天的剑法凌厉迅猛，砍向女子右手。
然而女子右手却并未有任何受伤的迹象，她并没有给楚傲天疑惑的机会，自马上飞下，飘带早已缠绕在他剑上和身上，令他动弹不得。
楚傲天被迫蓄力拍出一掌，却未料到女子早早一指弹来，震住他的封定穴，随后迅若闪电一般一掌拍在他的左肩。
他一口鲜血吐出，而女子却在三四步开外，恰巧躲过这吐血的血渍。
“楚傲天，这是我帮你的最后一次，提醒你，小心极乐阁。”
女子翻身上马，不顾楚傲天惊骇的神情，目送着她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吐完这一口血后，楚傲天只觉得浑身通透，他运足一口真力，这才发觉之前他喝的酒里被人下了暗毒。
而这毒，竟连他都看不出。
下毒之人不明，却是并未知晓他的身份，只是单纯的想要他的命。
是何人。这般歹毒。
楚傲天心中掀起巨浪，一桩桩巧合的事情令他头一次沉心思索。
眼下，是尽快与九幽他们会合，将这一切告知于他们。
城外。北马村。
“主上，我们不是去皇宫吗，怎么如今到这个村落？”
已过去几个时辰，青鸾下了车却发觉自己置身于一个村落之中，男子笑笑，道：“圣上早已将大权交付于我，至于去不去宫里，也不急于这一时。”
“那主上的意思是？”
“这是黑鹰的故乡。”
男子勾勾嘴唇，笑得狡黠，“是个好地方，可惜啊，再不久，这里或许就是另外一个景象了。”
“青鸾不明白。”
青鸾上前走了一步，只觉得这村落错落有致，正值春日，花开之际，漫山交织着绿色与彩色的融合，宛若人间仙境。
“我说过，我最讨厌对我不忠之人。”男子跨步而去，青鸾忙跟了过去。
不得不说，面具外的这张脸很是挑眼，狭长的丹凤眼，削瘦的脸庞，精致的衣衫，不一阵，村子里便迎来了太多目光。
“公子和姑娘寻谁？”
一老妇最先开口，手里提着的篮子里皆是青菜瓜果，见着二人面生不由问道。
“我们来寻二牛的娘，大婶可知？”
“你们是二牛的朋友？”老妇上下打量着二人，“还是宫里的人？”
“大婶，我们是二牛的朋友，极乐阁的差事太忙，他特地让我们二人前来探望他娘。”
男子无争无害的说辞让老妇信以为真，忙伸手一指，面向西处，“那间崭新的房子就是他们家，二牛啊真是出息，在锦衣卫当差，我那儿若是有他一半好，我也安心了。”
男子皮笑肉不笑得应着，大步流星朝老妇所指方向而去，青鸾道别老妇，紧随其后，“主上，为何不直接去寻。”
“太过顺利，反而会令人生疑，青鸾，该是时候请你看一出好戏了。”
青鸾隐隐觉得不安，但又不好开口询问，只觉得他们二人的距离越来越远，远到近乎让她再也猜不透他的想法。
她忽然觉得眼前的他愈发可怕，甚至能感受到他心里的怨恨。
“主上。”
“嗯？”
“没什么，我们走吧。”
青鸾终是说不出口，仿佛被扼住喉咙一般难受，倘若眼前的男子布了一场迷局，那么入局者将无一生还。
她不知自己在追寻什么，是一个执念，还是一个期许。
仿佛陷入一个无尽的泥淖中，再回头，早已物是人非，再也寻不到曾经的自己。
第83章 扑朔迷离（）
尘梦了无痕，真世偏又逢。
再度踏入古渊城中，寥寒的心情颇为复杂，而沈月姗则一脸欣喜，东瞧瞧，西看看。
不得不说，自沈离光离任，中原帝太后便愈发喜爱沈月姗，甚至命皇帝为她单独修葺阁苑任其居住。
整日闷在宫里，她从未发觉原来外头的生活这般热闹非凡。
寥寒给沈月姗蒙了面纱，因其郡主身份，自是不能抛头露面，惹人非议，沈月姗也似乎习惯了这种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