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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了,八名暗卫自屋檐而下,立于正厅外,余下二人皆互相搀扶也进了宗内。
夜风起,散落在厅外的灰尘飘扬着,一草一木尽皆呜咽,似是在迎接死亡。
楼知命看罢,忽而狂笑,踉踉跄跄跌坐在地,如此精妙的计划,却在明月身上失策了。
果然人心啊,是最难揣度的。
“楼知命,你还有何话说?”
那一声质问如雷霆震怒,险些让楼知命失语,他颔首道:“无话可说。”
“那么,站起来,我们公平一战。”
楼隐自始自终面上无一丝波动,一反平日里轻松诙谐之态,一步一步,将剑陡然送出,“战与不战?”
第76章 潇湘之主(上)()
白日潇湘馆内。
锤炼之气蒸腾,萧唯停下手中的活,不时望着掀起的围帘外,似是在等待什么。
白疏离一入潇湘馆里厅,便问道:“怎么近几日不见阿布?”
“苏姑娘有难,我且派他探入极乐阁内部打探,许是这几日误了时辰吧。”
“苏姑娘,你说的是哪个苏姑娘?”
白疏离面露讶色,显然是未料到萧唯早与苏长雪一行人已相识。
萧唯笑笑,转动身下的轮子朝白疏离而去,“我忘了与你说,前段日子结识了苏长雪姑娘,为她锻造了一柄削铁如泥的宝剑,那柄剑你也见过。”
“她曾找过你?”
白疏离愣了片刻,提了剑便飞奔出去,扔下一句话,“萧兄,我还有事,他日再一叙。”
“白兄!”
萧唯只觉得白疏离有些古怪,但却说不出究竟是哪里古怪,他摇摇头,不再去想除却潇湘馆外的杂事,只是静等阿布的消息。
没走几步,便见拐角处立着一人影,白衣如雪,神色清冷,视线下移,白疏离便怔在原地。
一侧的人力轿子里,已然躺着一面带微笑的少年,此人便是阿布。
白疏离不可置信的上前一步,伸手上前探他的鼻息,蓦地垂下手,道:“他死了。”
“被极乐阁主所杀。”
九幽吐出几字,便要进潇湘馆,却被白疏离一手拦下,眸子铮红,“为何,不救他。”
“天数已定,无能为力。”
九幽将白疏离的手掰下,深深看了他一眼,续道:“他为救阿雪送了命,我是她师父,该替她承担余下的一切。”
“你是她师父”
白疏离听到此处,缓缓松了手,不再言语,低头望着阿布的尸首,看的出神。
“这位公子这人送到了这银钱谁结算啊?”
见着九幽进了潇湘馆,为头的苦力有些为难,开口朝白疏离道:“我这也是在这讨生活的,公子还是别为难我们的好。”
白疏离从怀里摸出一布袋散碎银两,递了过去,面露歉意,“抱歉,一时有些无措,你们且收好。”
“得嘞,若是再寻人力,公子可到北首街角寻我,我叫阿牛。”
阿牛咧嘴笑笑,忙收了布袋,几人将阿布抬起,送与潇湘馆内。
一入潇湘馆,九幽便问到一股药香味,自知萧唯身子孱弱,又残疾在身,常年服药已是寻常之事。
“是你,苏姑娘可有事?”
萧唯抬眸正对上九幽清冷的目光,九幽正待要言语,却见得阿牛一首人抬了阿布的尸首进来,置于九幽脚边一侧。
“这位便是萧公子吧,人,我给你送到了,便告辞了。”
阿牛挠挠头,也顾不得萧唯惊容,忙使了个眼色,几人便退出了潇湘馆。
萧唯嘴唇颤抖,缓缓转动轮子,眸子里满是悲凉之意,缓了半晌,又见白疏离折回,才开口道:“他是被何人所杀。”
九幽立在一侧并未言语,倒是白疏离先开了口,言语中满是愤恨,“极乐阁阁主。”
“极乐阁阁主呵”
他弯下身子,试图伸手去触碰阿布冰冷的脸颊,却因轮子嘎吱转动迟缓而摔倒在地,满是狼狈。
“萧兄。”
白疏离一惊,忙上前扶他,却被他一手推阻,他拖着毫无知觉的两条腿爬到阿布身旁,他低着头,额前的碎发垂落下来,略显沧桑,双手握拳,一腔愤恨涌上胸口,令他险些窒息。
“师弟。”
九幽吐出二字,白疏离却早已面露惊色,看向九幽,等待他的下文。
“你不该就此堕落。”
萧唯摇摇头,笑得近乎凄惨,“堕落自萧家易主,二弟流放,我一个废人又有多大的本事。”
“不,萧兄!难道你忘了建这潇湘馆的初衷了吗,你广纳贤才,不正是为了最后光复萧家吗!”
白疏离越说越激动,同样蹲下身子,道:“阿布如今已死,即使他还活着也不能看你就此堕落。”
“你们走吧我需要一个人静静。”
“萧兄!”
“走吧。”
九幽并未逗留,一身白衣如雪,转而离去,丢下一句,“三日后晌午,城北竹楼,若你愿听得这其中来龙去脉,想止弱水之灾,便前来一见。”
白疏离将木椅摆正,搀扶着萧唯坐好,叹了口气,便急切跟上九幽。
“来人。”
萧唯眸光深沉,暗处现出一人,拱手而道:“馆主。”
“替我将阿布厚葬,令多派几人暗中护着白兄和九幽一行人。”
萧唯事无巨细得吩咐着,一改方才失魂落魄之举,眸子里射出一丝精光,令人胆战心惊。
“是。”
那人听罢,忙上前抱起阿布,朝潇湘馆的暗道而去,不再逗留。
“绝冥来日,我们新账旧账一起算。”
萧唯轻轻转动轮子,暗道的木门轰然打开,他也随着此人隐没在潇湘馆内。
“萧兄曾也是司命神殿的人?”
一路追赶九幽,白疏离脚上步伐飞快,见他并未回答,仍担忧道:“阿雪如何了?”
“情况不乐观。”
“她现在在哪?”
听到此处,九幽脚下一顿,看向白疏离,语气清冷,“阿雪与你并非同道中人,如若你执意要背天而行,下场便与你曾反复梦到的幻境一般。”
白疏离惊起一身冷汗,同样停下脚步,看着九幽渐行渐远,再没了心思去追赶他。
眼下,古渊城皆是谜团,萧唯也并非只是执掌潇湘馆的馆主,而九幽一行人也并非浪得虚名,他只觉得自己被卷入了莫大的记忆漩涡中,一头乱麻。
他头一次对萧唯的身份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握紧手中的剑,大步流星朝潇湘馆而去。
“萧兄!萧兄!”
潇湘馆大门紧闭,显然是今日已不接外客,他垂头丧气正待要走,听得吱呀一声,木门轻启,萧唯面色沧桑,露出半个头,“何故又要回来。”
“我不放心你,还有,我有许多疑惑。”
“进来吧。”
萧唯置开门,让得白疏离进来,沉稳开口,“正如九幽所说,我曾是星象师,可我们之间从未有过交集。”
“你们都不曾见过?”
“不曾。”
萧唯轻啜一口香茶,眸光幽深,“今日,你想问什么便问吧,我知道的便会毫无保留告知于你。”
“所有的一切,包括你自己?”
“所有的一切,包括我。”
第77章 潇湘之主(下)()
苏长雪从梦魇中醒来,已是第二天午后,闷雷滚滚,压抑着低空的空气也变得沉闷。
屋内小青铜炉内燃着安神的清香,她一嗅便知这香乃是九幽配制的。
她支起身子,梦魇中的破碎片段仍萦绕在她脑海里,她不禁有些恍惚。
曾经梦到的是她阿娘,而如今梦到的却是白疏离。
她突然想起他的那柄特有的配剑,通透的剑身上布满血纹,她曾见过几次,这柄剑仿若通灵一般,像极了人体内的经络血脉一般。
她只觉得心中烦闷,阿布因救她而死,她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倒地身亡,她攥紧被褥一角,眸子里满是不甘的神色。
她掀起衣衫,一道道血痕仿佛嘲笑似得撕裂着,隐隐作痛。
真狠啊。
苏长雪忍着痛直起身子,赤脚踮起那柄长剑,细细观察。
不得不说,这柄长剑凿工精细,每一斧雕石刻都可谓精品,这潇湘馆主果然不一般。
她放下这柄剑,缓缓推开屋门,望向阴雨蒙蒙的天空,不到片刻,天稍稍裂了一道口子,那日光钻着空隙照在她毫无血色的脸庞。
愣了好一会神,已是云收雨霁,碧空万洗,这场来的快,去的也快的雨,就这样消失得无影无踪,一如她的梦魇一般。
“你醒了?”
还在恍惚中,听得熟悉的声音,苏长雪扭过头,见是楚傲天,才难得舒了口气。
“师叔祖,师父呢?”
“你师父他去潇湘馆了。”
“那阿布”
苏长雪提起阿布瞬间眼神黯淡,欲言又止。
“你放心吧,我们都安排好了,定会把阿布好好厚葬。”
“那便好。”
苏长雪点点头,忽而想到什么,问道:“那萧唯曾是你的弟子?”
楚傲天身子一震,并未否认,只是以极为怀疑的神情打量着苏长雪。
“你不说话便是默认了。”
苏长雪觉得事情愈发棘手,她想要追寻的真相也在一层一层浮出水面,这就逼使她迫切的想要弄清原委。
“丫头,倘若有一天,你知道你所谓的真相不过是一场梦境,那到时候你会有何打算?”
“我不知道。”
苏长雪哑然失笑,道:“未来于我来说太过渺茫,无从说起。”
“他曾是我徒弟,也是我唯一的爱徒。”
楚傲天提及萧唯,皆是一脸惋惜。
萧家自中原开辟便声名大噪,千百年来,所有的名剑兵刃皆自萧家流传出来。
多少达官贵人一掷千金,只为求得一柄名剑,却被拒之门外,不能得偿所愿。
萧唯乃是萧家长子,自是从小背负太多的期望,自幼便被送入昆仑学艺,因根骨俱佳,短短几年,便青云直上,成为年轻一代的翘楚。
十二岁之时下山历练,便回归萧家,久别重逢,萧父甚为欣喜,却仍是布节俭之风,来迎接萧唯的到来。
那时,蔚家因谋反一事牵扯其中,萧家作为蔚家友谊世家,自是对其关怀备至,近几年,蔚家得以萧家扶持,才能相安无事。
萧唯的才华很快引得萧家嫡叔辈嫉妒,想法设法想要废了萧唯的修为,后又因一蓬头垢面的少年前来寻亲,更是把萧家置于千钧一发之际。
萧唯自始自终都处于被动的局势,他不曾想过人心如此险恶,甚至已达到近乎丑恶的地步。
自昆仑学艺之时,萧唯曾遇楚傲天前来商议修道一事,那日,他正一人背对着足丈高的山脉思索昆仑连招式。
似是有了头绪,一人只身孤剑便演练了起来。
“剑招虚浮,松松垮垮,弹棉花一般。”
回眸,便见楚傲天仰天痛饮,立于山脉之中,醉醺醺得抛开酒坛,拔剑而向,那剑招亦幻亦真,每一招看似松散却仍强劲,萧唯的视线随着楚傲天的挪步而移动,目不转睛看着他行云流水般。
末了,楚傲天收剑,看向萧唯,“小子,你根骨俱佳,呆在这昆仑可惜了,若是你有意,且去寻司命神殿,我将毕生所学剑法全都传授于你。”
那是萧唯与楚傲天第一次见面,楚傲天狂傲不羁的性格正应上萧唯沉着冷静的性子,二人很快便熟络。
依着萧唯的性子,他自不会背叛师门,却又与楚傲天相见恨晚,便相约每日午时于昆仑山脉空地切磋剑术。
久而久之,萧唯的剑术愈发精湛,适而有日被掌教传唤,愿与司命神殿永结交好之谊,让萧唯破例入其传宗弟子。
看似顺风顺水的人生,他却因冲脉时受毒药侵身,自此成了一个无用的废人,因萧父血洒中原宫殿,他再无人护得,继而被扫地出门,流落在外。
那时,楚傲天却因司命一事愧疚难当,隐没于西漠荒地,无心顾及萧唯的处境。
“那他也是不易。”
苏长雪听到此处,深深叹了口气,看向侨梦苑外熙攘的人群,道:“一如表面这般繁华的古渊城,背地里却有太多肮脏的交易。”
“丫头,你方才说什么。”
苏长雪一惊,细细去看就近轿上的一对夫妇,侧耳聆听,却发觉自己可以听得这二人的心声。
“我我能听到他们心里所想。”
“听心之幻。”
楚傲天面露喜色,随即大笑,笑罢,喜笑颜开道:“苍天不负,你果然身负神力!”
“师叔祖,你放我下来!”
苏长雪被楚傲天一手扛于肩头,有些好笑,却仍佯装怒意,“你再不放我下来,我伤口可就要裂开了。”
“抱歉啊丫头,方才是我太激动了,你哪里有事,要不要我去唤九幽来?”
苏长雪被楚傲天一连串的问题,心情大好,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没事,倒是你有事。”
楚傲天忙将苏长雪放下,用灵力查探了一下她周身的外伤,竟有些意外,“虽然伤口裂的很深,但它却在渐渐愈合。”
“如何看得出?”
“此次我二人并未动力真力助你修复,而你自身血脉似乎隐隐有些自愈之效,你,果然是不同寻常。”
“倘若真的如此,那我所拥有的潜质还会有哪些,是读心之术,还是自身修复?”
楚傲天不语,他是个聪明人,自是从开始便知眼前的苏长雪并非凡人,且很有可能与失传的碧落圣殿有千丝万缕的联系,看向苏长雪沉静的眸子,多了几分审视,很快便隐没在一弯深邃的目光里。
第78章 有始有终()
天山大殿。正厅内。
廖寒负拳半跪在地上,大殿内悄无声息,坐的唯有掌教白断风与剑侍沈离光。
“离光,你当真要让廖寒护送月姗回古渊?”
沈离光叹气,目光满是伤痕,看了廖寒半晌,才道:“他是再合适不过的人选了。”
廖寒听得出白断风语气中的犹豫,忙赴地磕头,“请掌教成全。”
“廖寒,你可知你入我派的初衷?”
白断风抚着胡须,神色肃穆,“我大可以让你借下山历练为由护送月姗回宫,但你却莫要忘了当初你说过的每一句话。”
廖寒怔在原地,缓了片刻,挺直身子揖礼,“谢掌教教诲。”
白断风目光幽深得看着廖寒离去时坚定的背影,摇摇头道:“痴儿痴儿,他又怎会不知此行一去,便再做不到心无旁骛了。”
沈离光沉默良久,头一次没再接话,只是不住得喝着桌上的茶水,整个大殿空荡而又冷寂,只听得茶杯一起一落的声响。
“姑姑,你说,我是不是太过任性了。”
沈月珊在木秋千上荡来荡去,看着在盛水的灵芝,不由得撅嘴问道。
前些日子廖寒见她在屋内烦闷用粗木桩和绳索搭好这座秋千,供她玩乐。
“你啊,还是太小,倘若再多经历些,也该把你的性子磨平一些。”
灵芝不可置否得笑笑,扬起唇角,笑意浅浅,约莫一里之外来了一人,她便起身道:“行李都收拾好了,你们也尽早下山吧。”
“那若是日后思念姑姑该如何?”
“大可以飞鸽传书,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看开些。”
灵芝将一桶清凉的水挑起,看了一眼远处赶来的廖寒,也不再多说什么,缓缓进了屋内。
“月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