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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西域是怎样一番天地,我倒是十分好奇了。”
苏长雪自小舟而下,重回了魔界境地,她立于一片枯树之下,清瘦,坚毅,脊背笔直。
明明单薄似可随时被风刮倒,却又令人无从接近,直觉得她沉静肃冷,令人生敬。
“如若你想前去,大可以一去,如今你的黑羽之力大乘,这世上便再无多少人是你的敌手。”
苏长雪含笑,便道:“既然如此,那过些日子,我便去西域走上一遭。”
“阿雪,魔界终归会和修道一派有一场恶战,那时,我注定会与九幽等人兵戎相见。”
“我明白。”
“所以,你到时会作何决断?”
苏长雪目光灼亮,低头,抬手看向掌心那忽明忽暗的黑羽之芒,道:“我不知道,我从未想过你们二人会到这这般境地。”
“我与九幽交往颇深,如今他身居司命神殿之主身份,而我坐上了魔尊的交椅,我们,便再无可能,成为朋友。”
“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
日头渐沉,乌云密布,似是有大雪之兆,近来天气诡异,雨雪交加,令她心情一直都处于阴郁状态之中。
“黑宗要去西域?”
润玉合上了卷宗,眼神飘忽不定,最终落到了面前禀报之人,此人乃是润玉新纳入墨镜宗的门客,唤为灭天,曾与润玉在生死门有过暗杀任务的交集,因而他特地寻了九宗长老,将他纳入了漱玉斋来。
“掌宗,如若黑宗前去西域,那么云锦姑娘势必也会离开魔界,到时”
润玉只一眼,灭天便不再继续此言,反而转变话题道:“听闻魔尊与黑宗曾有一段过往,不知掌宗可有兴趣听上一听?”
“灭天,我召你前来,可不是听你讲些有的没的,如若再没正形,我可以立刻剥夺你现有的所有权利。”
“掌宗恕罪,是灭天多话了。”
灭天负拳,心里却是对润玉颇为仇视,他向来自认为自己能力足够,偏偏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捷足先登,成了墨镜宗的掌宗,莫不是因为这副皮囊?
想到此处,灭天的目光愈发不善。
“罢了,想来黑宗也快回来了,你且派人前去接应,莫要出了什么差错。”
“是。”
待灭天走后,润玉阴沉着脸,对着暗处道:“近几日盯紧灭天,你们曾乃是魔界最为精准的暗卫,而他也亦是同你们一样,此次若是被他察觉,你们自是知道后果。”
暗处几人相视一看,均负拳道:“谨听掌宗吩咐,万死不辞。”
润玉敛去眸子里肃杀之态,但见了苏长雪平安归来,便道:“听闻黑宗要前去西域?”
“你的消息这般灵通,这才几个时辰,便传到掌宗耳朵里了?”
苏长雪笑了笑,未曾想到润玉这般先机,可以掌握她的一切踪向,虽然她用人不疑,却总觉得自己陷入了被监视的控局之中。
“掌宗说笑了。”
润玉一笔带过,便与苏长雪进了墨镜宗的藏书阁,遣退了一众仆从婢子,苏长雪自藏书阁中行走,道:“昔年,可有关于钟凌雪的详细记载。”
“钟凌雪?黑宗莫不是要寻昔日司命神殿圣女的卷宗。”
“正是。”苏长雪转身看向润玉。
“这数万卷宗,寻来怕是不易,黑宗何不以黑羽之力凝结水镜去追溯真相?”
“黑羽之力?”
“历代黑宗都可以用黑羽之力追溯曾经在某地发生的真相,只不过需要耗费太多真力,且有反噬作用,倒是少见他们用过几次。”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苏长雪在与润玉寻了几本卷宗之后,便回了乔梦楼,以黑羽之力凝聚成水镜,寻溯过去。
她以自身之力瞬移到了那片桃林之中,嚯啦一声撕开了自己的一截衣袖,绑住了眼睛。
如今她所要做的,就是用心去感受十几年前,那个月夜,她见到的究竟是何人。
然而面前却是一片漆黑,未曾有任何影像,她随后暗暗施力,却始终一无所获。
莫不是因为润玉在骗他。
不可能,苏长雪摇摇头,以他如今刚稳固地位,万万不会做出这般蠢事。
还是说,那些尘封旧年的琐事,终究不过是一场镜花水月的梦,梦醒了,便再无踪迹。
那遮挡眼睛的布履散落,苏长雪半跪在桃林之中,只觉得身子莫名地一颤,抬头看向灰蒙蒙的天际。
她生生啐了一口血,只觉得天旋地转,恍而间身子一沉,面前的景象变得模糊,随后,只身一人倒在了雪地之中。
“黑宗不见了,何故不去寻!”
润玉知晓苏长雪自墨镜宗突然失踪,顿时一惊,随后派遣兵力前去搜寻。
“如若黑宗有任何闪失,你们应当知晓自己的下场。”
第400章 西域王度()
“王上,据说拓凌国师已经顺利渡劫,此刻正在回往西域的路上?”
前来通禀之人行色匆匆,负拳而道,西域新任帝王拓殇面露愠色,道:“未曾想到他竟可以活着走出去。”
拓殇身姿挺拔,衣着气质看的出曾经也是出身官宦世家,肤色明润,嘴角微微勾起一丝辜负,足以颠覆众生。
他与拓凌乃是同父异母的兄弟,昔日拓凌辅佐前任君王拓跋,后因拓殇反叛,坐上了帝位,拓凌因为自己大兄惨死,宁冒天下之大不韪,给拓殇缔结了一道封印:七情六欲,皆为毒药,非喜非悲,方可渡劫。
拓殇因为封印未除,不可怒悲狂躁,他强压抑住自己内心的情绪,道:“开城门,将国师好生接回来,不得暗自动手。”
“是。”
前来禀报之人领命后转身离开而道。
拓凌本欲以为自己这条命便交代在漠北的结界之中,谁料自己醒来之时,发觉身在西域城门外的一处木屋之中。
“公子,你如今身子无碍,若是想要在日落之前进入西域,且在今时启程吧。”
“多谢姑娘出手相救,只是我未能寻到我的同伴,此时还不能进入西域。”
面前蒙面的白衣女子叹了口气,道:“公子是从荒芜之地逃脱出来,自古以来那里是一个死亡之地,无人能出,更何况公子的同伴。”
“不,若是我还活着,就代表他们也会活着。”
“公子身为西域国师,还是要以大局为重。”
女子此话一出,拓凌蓦地身子一震,看向于她,“姑娘究竟是何人,如何知晓我曾乃是西域国师。”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公子是谁,公子身上背负的重担远比你在漠北要多得多。”
拓凌盯着女子看了半晌,总觉得与她有一种似曾相识之感,却又不知在何处见过,想到此处,他只觉得头疼欲裂,女子见状,忙端来汤药,递给拓凌,“公子自漠北出来,怕是还未适应过来,这汤药乃是滋补的良药,公子趁热喝了。”
拓凌接过缺了一口的药碗,心中一动,抬眼看向窗外,眼底深处有太多情绪压抑,犹豫、不安以及隐隐生出的不甘,此刻被女子看在了眼里。
“废物,不是说拓凌已经进入西域城,人呢?”
寂夜,拓殇将一册卷宗掷在了地上,冷哼一声,惊得前来报信之人连忙伏地而跪,良久,拓殇才从怒意中缓和了过来,却只觉得心口如刀绞般疼痛。
跪地的亲信见拓殇痛苦不堪,自知是封印诅咒起了作用,忙起身封住了他的穴道,从黎花木柜中取出一放置药丸的匣子,拿了药丸便给拓殇服下。
拓殇方才舒心了下来,怒意也消减了大半,后又道:“拓凌一旦回归王室,我定要将他挫骨扬灰。”
“王上息怒,如今王上的病愈发严重,万事也要等拓凌国师将封印从王上身上解除,方可讲他擒住。”
拓殇恢复了理智后,语气淡淡道:“给本尊找,若是寻不到他,便提头来见。”
“是,王上,属下这就去。”
拓凌在木屋外席地而坐,看着星月夜沉默无言,蒙面女子自木屋而出,看拓凌一人独坐门外,便道:“外面天凉,公子身子方才恢复,还是进屋里来吧。”
拓凌起身,深深看了一眼女子,道:“姑娘救了我,还未曾问过姑娘芳名。”
“飞玄。”
“飞玄?这般潇洒爽直的名字,倒不似一个女子的名字。”拓凌意味深长思索道。
“不过是一个名号罢了,生身父母所取,怎样都是好的。”
“是啊,怎样都是好的。”拓凌叹了口气。
“这西域国度如今内乱争斗已经将百姓置于水火之中,飞玄虽然是女子之辈,不擅武功,但却有一身药学之理,此番公子前去西域,可否让飞玄相随。”
“飞玄姑娘竟是药师?”
“正是。”
拓凌陷入沉思,随后他抬眼,看向纤瘦羸弱的飞玄,道:“你可想清楚了,一入朝政,伴君如伴虎,更何况是想要置我于死地的帝王。”
“飞玄不惧。”飞玄坚定道。
拓凌一夜辗转反侧,想到铁木临死前不甘的神情,想起最后一枚灵石被捏碎之后,所有人都被卷入漩涡时的恐惧。
那般清晰,那般真实。
似乎所有的一切都不只是他的一场梦,苏长雪他苦笑,也许,今生他再也无缘见到她了吧。
翌日一早,二人便启程上了路,进了城门,便是西域的街市,一别数年,不曾想这里还是如从前一般热闹繁华,但平静背后波谲云诡满是阴谋算计,拓凌小心谨慎将飞玄护在身边,四处打量是否有人暗中跟踪于他们。
果不其然,二人还未走出街市,便见一队训练有素的黑衣人迎面而来,拓凌欲待从身后拔剑,这一众黑衣人齐齐单膝跪地负拳而道:“参见国师。”
拓凌微微有些意外,随后收敛起原本的警惕,勾了勾唇角,道:“你们是何人?”
“王上日理万机,得知国师自荒芜之地回归,特派我们前来接任国师。”
“既然如此,那便走吧。”
拓凌看向飞玄,发觉她的眸光明暗不定,便关切道:“有我在便无事。”
“我明白,公子,今任帝王暴虐无道,杀害飞玄的家人,此仇不报,飞玄誓不为人。”
“既然如此,那更要做的便是等。”
“等?”
“等时机。”
拓凌笑,眼睛里却是毫无笑意,声音沉而冷,像一截欲待拔出寒光在鞘的刀锋。
二人坐上了一顶极为华贵的流苏轿子,周边由几名黑衣人守护,看似是护送二人回宫,实则是这几人个个身怀武功,绝非等闲之辈,定是确保这其中万无一失。
“飞玄姑娘,此行便委屈你了,自此开始,你便是我随行的医女,至于其他关于你的身世,你便谎称失忆,余下的便由我来安置。”
“但听公子所言。”
拓凌从未想过自己会活着出来,更未想到会重回这座富丽堂皇却奢靡的宫殿。
“没想到再度踏入这个地方,心情竟是这般沉重。”
拓凌跟随黑衣护卫前往偏殿,穿过熟悉的长廊,落云居仍旧保留着它原来的样子,只是陈旧了些。
“落云居,倒是个好名字。”
第401章 缔结封印(上)()
“国师风尘仆仆赶至宫殿,还未曾沐浴,仆已为国师备好一切,还请国师移驾前去沐浴,落云居已正在为国师打扫,国师再回来,便又是一番景象了。”
说此话之人,乃是拓凌面前身穿玄色衣衫的奴仆,他沉着冷静,全然不似其他奴仆一般唯唯诺诺,卑躬屈膝。
见拓凌在打量着他,并未言语,他便将目光转而落至飞玄身上,道:“这位姑娘也暂且住在落云居后庭吧。”
“多谢。”飞玄吐出二字。
姑娘不必言谢,这是奴的职责。”
待拓凌沐浴更衣后,行至落云居,飞玄静立在一侧,抬头看向拓凌,蓦地一震,他身着墨绿色长衫,并无刺绣,光雪白的中衣领口就成了最好的点缀,长发用金丝绒束着,更显尊贵。
“不知皇室之中的规矩,飞玄便只着一身素雅之衣,还望国师勿要见怪。”
拓凌见飞玄一身浅色衣衫,头发未挽梳髻,一根步摇平插于发间,只觉得清丽脱俗,然而容貌依旧以轻纱遮挡,让人猜测不出这面纱下的容颜是何。
“无妨,王上如今在何处?”
“仆这便带国师前去。”
一路上仆从简单为拓凌概述了近几年西域的军事变动以及西域目前的形势,拓凌只是微微皱眉,并未有任何言语上的回应。
西域的仆从皆属正常之人,且都是兵官之家的弟子,与中原国度的宫殿大不相同,他们亦可娶妻生子,也可参与国政议事,此乃是千古流传下来的祖制,由不得更改。
直到行至龙华殿内,拓凌方才见到了帝王拓殇,双目交汇后,拓凌跪地行礼而道:“参见王上。”
“皇弟私下便莫要行礼了,且这几年在漠北吃了不少苦吧,如今能顺利回来,孤心里的这块巨石也算落了地。”
拓殇本欲待与拓凌寒暄几句,但见拓凌身后站着一名蒙面女子,便道:“你是何人?”
“民女参见王上。”飞玄行了一礼。
“此女乃是臣弟的医女飞玄,自荒芜之地逃脱后,臣弟已有旧疾,多是飞玄相助,方才渡劫。”
“原是皇弟的救命恩人。”
拓殇意味深长看了一眼飞玄,欲待要上前取下她的面纱,却被拓凌只手拦了下来,“她们族中有规矩,不得以真面目示人,还望王上勿要强人所难。”
“民女样貌丑陋,又因祖规不得以真容示人,还请王上恕罪。”
拓殇收回了手,微微侧脸,将手负于身后,道:“罢了,既然你是国师的救命恩人,便随他一同住在落云居后庭吧。”
“多谢王上。”飞玄双手相搭还礼道。
“没什么事,你便先下去吧,孤与国师还有要事相商。”
拓凌给飞玄使了一个眼色,飞玄领会后,便道:“那不讨扰王上和国师了,民女这便告退了。”
待所有人退去,拓殇原本略带笑意的面容瞬间阴沉下来,看向拓凌,目光愈发不善,“未曾想到,你竟活着出来了。”
“天不想亡我,怕是因为这皇位本就不属于王上吧,王上身居帝位这般年数,怕也是忘了你是如何踩着皇兄的血坐上的这帝位吧。”
拓殇一愣,随后笑道:“笑话,这帝位本就是孤的,孤才是这西域的王。”
拓凌勾了勾唇角,“昔日我年少不更事,替王上铲除了铁家军,又维护叛乱,岂料王上中途起义杀族灭兄,嫁祸于臣弟,虽然已过去了七个年头,西域的一切已经更改,可王上莫要忘了,你身上还有臣弟设下的诅咒封印。”
“妙,妙得很。”
拓殇笑极随后在拓凌耳边低语了几句,“只不过你忘了,你我都是拓族人,无论如何,你都逃脱不了你我的血脉相连之争,你若杀了我,你必将遭到反噬。”
“所以,王上的意思是何?”
拓殇扬手一挥,便道:“这天下迟早是西域国土的,放眼望去,如今西域有最高强的幻灵师,可以操控人的意志,如若你与我合作,半壁江山,我送与你,如何?”
“原来在王上心里,拓凌竟是这般值得拉拢之人,不过怕是要让王上失望了,臣弟生性不喜争斗,可偏偏又在帝王之家,不得已而参与政斗,今日前来,不过是想要与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