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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认得他?”白疏离问。
“不认得,一个泼皮的登徒子谁认得他!”
沈月姗提及他,便一肚子火气,她撅起嘴,似是有些生气,白疏离也权当这是女孩子家的心事,也未再多问。
见那廖寒行了礼后便徐徐朝这边走来,沈月姗惊的忙别过脸去,廖寒前来,朝白疏离笑道,“白师兄。”
“坐吧。”
白疏离点点头,示意他就坐。
“咦?你身旁的这位姑娘好生面熟,不知是否在哪里见过?”廖寒明知故问。
“这是沈师叔的嫡次女,沈月姗,一来自是奉中原王之命前来祝贺,二来因与沈师叔数十年不曾相见,特此前来以尽孝心。”
“哦!原是沈师叔的女儿,失敬失敬,沈姑娘,我叫廖寒,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廖寒憋笑险些憋出内伤,却仍强忍着笑意。
“关照你个大头鬼!”
沈月姗怒气冲冲得转脸,正对上白疏离疑惑的神情,不由的涨红了脸,“白哥哥,我们不理他,他方才在那回廊欺负我,我好害怕。”
廖寒见沈月姗趴在白疏离身后,竟似一只弱小的白兔,不由的好笑,“方才那张牙舞爪的劲儿哪去了,见着白师兄,这可倒老实了。”
“要你管!”沈月姗凶道。
“好了,这或许其中有什么误会,既然你们都认识了,也是一种缘分。”白疏离夹在中间,有些为难。
“谁要和他认识。”沈月姗不满道。
“想我天山派自开派来历经艰难险阻,着实不易,今特设宴席,来招待诸位弟子,还望日后能勤加修炼,勿要动神思歪念,方可振我天山之威望。”
沈离光话音刚落,便见沈月姗起身,盈盈而来,在那殿前行了一礼,“月姗今日冒昧前来,自不敢与诸位天山派弟子论道修炼,月姗乃是凡人,未曾冲脉修道,倒是久居中原,习得些礼乐,今日便借此献丑了。”
白断风微微有些吃惊,开口,“月姗,你是要以舞助兴?”
“正是。”沈月姗笑道。
沈月姗虽为沈离光的嫡次女,却颇受中原王后的喜爱,时常召她进出王宫,也与那司乐坊的教习老师学的个一支半支舞,她性子虽刚烈狠辣,却仍旧是位女子,也颇爱些舞乐,闲来除习得些武学,便是以舞来解闷了。
“好好好,不愧是你的女儿啊。”白断风对沈离光称赞道,“既然她有意助兴,那便依她。”
沈月姗见白断风答应了,忙吩咐随身带着的婢子准备丝竹乐器,此番来的匆忙,所以并未准备什么礼乐衣物,但却丝毫不影响她的心情。
悦耳的丝竹声袅袅响起,白疏离思绪飘散,竟想起了昔日苏长雪的一舞。
“师兄,我新学了一支舞,也不知是否好看。”
“哦?你从何学的,莫不是我给你带的书里?”
“也并非是,书中自是文字形容,我只能半领会神意,再加上自己的见解,你且看好。”
苏开始翩翩起舞,白疏离也渐渐安静下来,只见她腰肢款摆如柔柳,仰面渐渐下腰,手中素白的披帛破空一甩,在半空中竟舞动出绝美的波浪。
继而半空腾出一把长剑,由着披帛缠绕,竟成了一柄绝妙的利器,那剑舞得极快,宛若盘龙,绕天而行。
“这是你想出来的?”
“如何?眼下我还未修炼,借由着一些稀奇玩意将基本功扎实了,他日,若是寻得与我体质相对的修炼秘籍,定会事半功倍。”
“阿雪你果然聪明。”
“师兄,你会一直陪着阿雪对吗。”
“当然。”
那句话就仿佛烙印一般烙在白疏离心底,他自是知道自己做了一个令他后悔万分的事情,不由的更绝伤悲,再看那沈月姗,竟愈发觉得她与苏长雪相像。
“廖师弟,我有些醉了,想出去透透气,等月姗回来,你替我给她说一声。”
“好。”
廖寒看的正痴,也没听得进白疏离说了这什么,只管应了下来。
白疏离听罢,离了宴席,独自一人朝外面走去。
月色溶溶,烛火摇曳。
不知不觉,他竟走到了偏殿,玉露池里引入了温泉,水汽茵茵,进水口乃是一尊祥云仙鹤的青铜像,温泉水自仙鹤口中汩汩流入白玉砌就的池中。
四下里静寂无声,只能听到水流哗哗入池的声音。
“竟到了玉露池,看来真是昏头了。”
玉露池是水月掌脉生前最爱来的地方,因得众掌脉之间唯有她一人是女子,所以掌教便万般依她,不光在这偏殿设了玉露池,还用真力引了一脉温泉。
不对!
白疏离正待要走,却瞧出了玉露池的端倪,这温泉虽是表面有蒸腾热气,却明显冒着一股寒气,他这般想着,忙顺下手去查看水质,却不料大吃一惊。
是毒蛇!
数十条毒蛇因得白疏离手捞起的水波蠢蠢而动,朝白疏离袭来。
这温泉自是给女子所用,眼下这沈月姗前来,宴席散了自会在这玉露池泡下温泉,是何人这般歹毒,竟想置她于死地。
白疏离狭长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厉色,由得手在水中,见那数十条盆口大的蛇张开口,一剑而动,再也听不得一丝声响。
眼下,白疏离也顾不得查探周围,而是心思沉沉的派守在这的弟子传话,说是偏殿的玉露池出事了。
第34章 发现暗道()
沈月姗还未舞完一曲,却见玉露池的几名弟子匆匆绕过大殿,分别在沈离光与白断风耳畔低声说了几句,却见沈离光拍案而起,甚为恼怒,而白断风神情复杂,抿嘴不语。
几名弟子见状,也顾不得低畔耳语,均秉剑而立,其中一名弟子道:“掌教,师叔,白师兄方才因有些醉了恍恍惚惚逛到了玉露殿,瞧出其中端倪,竟有几十只毒蛇藏于温泉之中。”
“什么!”白断风此刻才变了脸色,忙问:“还不快去查是谁干的。”
“是。”弟子领命忙退了下去。
此刻宴席中的弟子们也是议论纷纷,再无了雅兴听得奏乐与舞曲,沈月姗见状将舞乐草草收尾,不大高兴,但仍福礼道,“不知是月姗舞的不好,为何见爹爹和掌教这般愁容?”
“月姗啊,今日你且先行离去吧。”
沈离光强忍着怒意,对沈月姗放缓了语气,自她出生,除了幼时在天山派待过些时日,从那之后他便未曾见过她几面,但沈月姗毕竟是他的骨肉,他虽面上严厉,心里还是心疼她。
“为何,历来我不都是过了宴席住在这天山派,怎生今日就不同了?”沈月姗不明缘由,暗暗有了些情绪。
“适才疏离派人传话,说原本给你在玉露殿设了温泉,却被他查出了有人要暗害于你,引了毒蛇,若非他先行离去,恐怕今日你就命丧玉露池了。”
“什么!”沈月姗惊得花容失色,忙朝白疏离的位子望去,那位子却早已空无一人,唯剩下廖寒一人正襟危坐,朝她摇了摇头。
“白哥哥在哪!”沈月姗惊得险些哭了出来,见众弟子均未动,忙跪地,“还请掌教派人去寻白哥哥。”
“放心,疏离不会有事,倒是你,我看今日还是先别下山了。”白断风捋了捋胡须,似作思考状,蓦地叹道:“来人,护送月姗小姐回水月居,好生看管,若有任何异动,派人回我。”
“是!”席桌外的几名紫衣女弟子领命,缓缓走到沈月姗身边,“月姗姑娘,随我们来吧。”
“不,我不走。”沈月姗一时气急,“我要找白哥哥。”
“胡闹!”沈离光面色铁青,“在这宴席之上,容不得你放肆,带下去。”
“爹爹,让我去见白哥哥!”沈月姗被几名女弟子拉了出去,哭的梨花带雨。
“掌教,沈师叔。”
廖寒站了出来秉剑而道:“眼下宴席未散,弟子素来与白师兄交好,不如让弟子前去寻白师兄,白师兄虽剑术高超,但难免怕遭人暗算。”
“好,你且去。”
沈离光正犯愁该派何人前去,偏偏正巧廖寒自告奋勇,这廖寒骨骼清奇,灵根也俱佳,自是修道的奇才,这般想着,便不由的多看了他几眼。
“是。”
廖寒领命忙一路小跑朝玉露殿赶去。
几十条毒蛇对白疏离算不得什么,在斩杀它们之后,他并未离开,而是细细打量着这偏殿的每一处角落,既然有人能越过这些弟子不留痕迹的将毒蛇放置在温泉中,就必然有一条暗道或是什么密室直通某处。
他正想着,脚下只听“咯噔!”一声,他身子蓦地僵硬起来,似是踩到了一个机关,白疏离未挪动身子,而是缓缓蹲下,细细打量着脚下踩的隔板,继而微闭双眼,凭借指尖的触感去寻觅什么。
果然不到一刻钟,寻到一小指可探入的细小空隙,然而再睁开眼时,却发现此处严丝合缝,无缝隙可入。
然而细致的观察,却发现中间隔板微微隆起,他这般想着,忙将脚慢慢挪开,指头扒着方才他触碰到的那缝隙用真力续着往上一抬。
但听轰然巨响,映入眼帘的竟是一个小小的石阶,他提了一盏煤油灯探了一下深浅,发现这石阶竟如此深不见底,似是直通到地底下。
“白师兄!”
白疏离还未理清头绪,就见廖寒大步流星而来,“你没事吧。”
“我没事,你怎么也出来了?”白疏离有些惊讶,“难不成月姗出事了?”
廖寒走的生快,体力有些不支,气喘吁吁道:“不曾不曾,掌教派人好生将她送回了水月居,天山派自有结界,她不会有事。”
“廖寒,我总觉得事有蹊跷。”白疏离眸子里满是疑惑,“我觉得整个天山派都仿佛被人监视了。”
“你的意思是?”
廖寒心下一沉,但也不敢断言,“昔日在九道崖,有人借那绿珠之手释放了凶兽,险些要了你我的命。”
“今日又在温泉下毒,若非我提前出来,稀里糊涂进了玉露池,想必月姗定会命丧于此。”白疏离越分析越觉得事情不简单,“不是魔族,那会是什么人。”
“这是什么?”
瞧着那被白疏离扒开的暗道,廖寒一惊,“虽我来天山派时日不多,却不曾听说这偏殿有暗道啊。”
“随我下去。”白疏离当机立断。
“白师兄,你确定?”廖寒眸光微闪。
“眼下弟子们都被打发去宴席和水月居了,只有你我二人在此,沈师叔嫉恶如仇,若是告了他,定会派人兴师动众掘地三尺,反而会惊动暗中操纵之人。”
“你说的不无道理。”廖寒也提了一盏灯,在石阶外晃了晃,“走吧。”
“嗯。”
白疏离走在前头,用微弱的灯光照着脚下的路,廖寒跟在他身后,朝着四周漆黑的墙壁照去。
“慢点,怕有什么机关。”白疏离放缓了脚步,只感觉这石阶愈发陡峭,空气也渐渐稀薄。
“呼哧”
一瞬间,两盏灯的灯芯均被熄灭,二人皆是一惊,再望望头顶的隔层,竟被人盖了上去。
“有人知道我们要来?”廖寒问。
“眼下只能继续走了。”
白疏离摸索着墙壁,一步一步走的艰难,廖寒也随他向深处走去,“白师兄,我觉得昔日掌脉之死的案件或许也是此人操控。”
“你又是如何推断的?”
“我没根据,只是直觉让我这般想到。”廖寒无奈笑笑。
“或许,眼见的也并非是真相。”白疏离心情有些低落,想想前因后果,便更觉懊悔。
“白师兄还在介怀那个苏姑娘的事情?”廖寒一下猜透了白疏离的心思,“要我说,当初你就该留下她,女孩子嘛,还是要哄的。”
“她并非寻常女子,若是将她束于天山派,她便一辈子无出头之日。”白疏离深舒一口气,续道:“我宁愿她恨我,也不该再剥夺她的自由。”
“好好好,你说什么都是对,我的师兄,你再不快些,我们都得憋死在这里。”听得廖寒提醒,白疏离这才觉得呼吸愈发困难,不由的加快脚步。
“怎么感觉是个无底洞啊,这样下去怎么得了。”廖寒有些无厘头。
“嘘廖寒,你听得什么异响没有。”白疏离示意廖寒安静,廖寒听此,忙屏住呼吸,细细听着。
却听得由远及近的窸窣声甚为刺耳。
“妈的,是吸血蝙蝠。”
廖寒啐了一口,“白师兄,可要小心了,这东西恶毒的很。”
“吸血蝙蝠?”
白疏离顾不得多想,手臂上惊起一道白芒,融通了血脉,却见一只利剑拔地而起,置于白疏离手中。
“你竟自生剑!”廖寒惊叹,“你倒不愧是掌教弟子。”
“小心!”
第35章 破败宫殿()
听得白疏离惊呵,廖寒将背后系着的剑取下,剑身大展,闭目聆听,后一跃而起,听得几声扁毛畜生的惨叫,这才舒了口气。
“快走,否则蝙蝠越聚越多,便难逃一死。”白疏离忙拽住廖寒,脚下不停,往深处奔去。
“来不及了,这些该死的畜牲。”
廖寒听到大波的蝙蝠涌了进来,当下跃地使剑一挥,手指竟被其中一只咬破,血顺着指间流出,更激发了这群扁毛畜生的嗜血性。
廖寒离地约有半丈!
倘若不能及时踩到石阶上,定会将腿兺折,白疏离此刻惊觉,大喊,“你寻得我声音踩我肩头,我给你助力。”
廖寒听罢,脚下一震,险险踩住了白疏离的右肩,白疏离只觉右肩一沉,再一顶,借由这肩膀之力,廖寒稳稳的腾空,白疏离借势推出一掌,将真力灌入廖寒脚底,继而推入到五脏六腑。
“廖寒,为父教你的人剑合一你可曾意会?”
“爹,何为人剑合一,人有心,剑为死物,又何能二者合一。”
“你年纪还小,不理解也不怪你,但是寒儿,这剑术最精妙的不在于使之人是否开脉修道,而是你能读懂它,它能读懂你,方才能达到人剑合一的绝妙啊。”
“世之真相,皆在一团乱麻之中,唯有一中心系之,方可破解。”
“我明白了。”
廖寒原本紧闭的双眼蓦地睁开,眸光发亮,身上剑芒大胜,幽白之光宛若一颗流星,他再次闭上双眼,举重若轻,在这漆黑之中会心一点,却见那蝙蝠阵中为首的蝙蝠一声呖鸣惨叫,跌落在石阶上。
“嘶~”的一声,只听见一只只蝙蝠纷纷跌落在地,似是被操控似的凭空消失了。
四周蓦地点起阵火,白疏离再瞧着脚下,竟一马平川,再没了石阶的踪影。
“你竟参悟了人剑合一的第一重,倒是厉害。”白疏离赞叹道。
廖寒仔细打量周遭,不由的说道:“白师兄,我总觉得有人在暗中观察我们,方才那蝙蝠我虽看不清晰,但从它飞来的声音可以听出它们绝不是偶然闯入,而是被豢养的。”
“对,你说的没错。”
白疏离黑眸里闪过一丝审视,“这里处处都是机关。”
暗处,一黑袍男子在幻境中默默观察着一切,一具质地上乘的黑色面具将他半边脸遮挡的严严实实,只剩下一双狭长凤眸,淡漠无情,却又充满着一丝玩味和探究。
“主上,这二人擅闯我禁地,是否要我”
男子扬起一只手,示意身旁素衣女子不要鲁莽行事,那双手修长白净,温文如玉,竟不似一个行事邪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