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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便是南疆不同之处。”
玄幽进了长乐殿内,发现这宫殿顶梁并非寻常修葺所造的顶梁,而是星辰密布,乍一看以为是何人这般精巧,将这星辰绘成顶梁,可仔细一看,星辰流动,却不似绘上的假物。
“这是星轨?”
“是,随每夜星辰变动,这里也会有相应的变化。”
待玄幽落座,苏长雪开口,“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玄幽悠然而笑,倒是知晓苏长雪向来直来直去的性子,接过婢子递来的茶,平了平茶盖,道:“你如今记不起曾经的过往,我说再多,都是徒劳。”
“你若不说,我如何能知晓这其中隐情。”
“我说过,我与九幽乃是双生存在,我二人不可能同存一处。”
“那我呢?”
“你幼时记忆缺失,想来是因为天山结界的缘由,不过,我倒有一法可以助你尽快恢复记忆。”
“什么法子?”苏长雪问。
玄幽笑了笑,轻啜了几口香茶,便道:“那便是你自己引幻入梦,由着追梦引导,将你带入你曾经的回忆中。”
“你想引我入幻?”
苏长雪如今不知玄幽是敌是友,这般说辞,她只觉得亦真亦假,不免狐疑道。
“我说过,你记忆残缺,又信不过我,那就当我没说。”
玄幽的眸子深沉地让人看不到底,他浅尝了几口茶,似笑非笑地看了苏长雪一眼。
“碧凝,去拿我的幻灵镜。”
“这圣女”
丫鬟碧凝犹豫再三,却迟迟未动,伏地而跪,“还望圣女三思,历代圣女都无法从幻灵镜中走出,倘若圣女要找寻遗落的回忆,切莫急于一时。”
“碧凝,想来你这般对主母忠心耿耿,那倒不如我将你再送回凤朝殿如何?”
碧凝听苏长雪一言,忙埋头伏地,惊恐道:“圣女恕罪,是凝云的错,凝云这就去取幻灵镜。”
玄幽倒是微微有些意外,看来这南疆后庭的争斗倒是不比江湖的尔虞我诈来的精彩。
“你这么相信我?”
“并非我相信你,而是这困扰在我内心终究不了了的谜团也该有个了结了。”
玄幽不语,静默在二人之间蔓延,蓦得,他道:“九幽很快便来南疆了,我与他终归要做个了断。”
“南疆乃神玄境地,若是你胆敢在此处斗武,休怪我手下不留情。”
“怕是当你知晓真相的时候,便不会这般想了。”
时光终究成追忆,苏长雪不知一旦她恢复记忆,将会迎来怎样的厄运,南疆是她阿娘一生都想要守护的地方,而如今换作她来守护,又该何去何从。
“阿娘,女儿所做的,究竟是对是错。”
第298章 追忆成殇(下)()
碧凝将幻灵镜取来后,仍是心有余悸,苏长雪接过幻镜后道:“碧凝,你在此看护长乐殿,若是我能活着回来,便自会前往凤朝殿,向主母请罪。”
“我与你一同前去。”
“你?”
苏长雪漂亮的眸子里微微有些疑惑,再想要开口阻拦,发觉玄幽已祭魂了幻灵镜,径自被幻光吸引,进入了梦境之中。
“玄幽!”苏长雪也是迅捷而进。
“碧凝姐姐,圣女这”
碧凝身旁的绿衫少女唯唯诺诺,想起之前主母叮嘱的话,不免更为惊恐,“主母可是吩咐让圣女万莫不能碰那幻灵镜啊。”
“生死由命。”碧凝吐出几字便不再做声。
“玄幽!”
苏长雪未曾料到玄幽会一同与自己进入梦境,幻灵镜威力巨大,常人根本无法走出梦境,就连道行高深之人也亦会深受重伤。
“玄幽,你在哪!”
苏长雪环顾四周,竟是一片荒芜,四周没有树林,亦没有生灵,有的只是无穷无尽的孤寂。
没有回应,她只能听到风呼啸而过的声响。
她头一次感受到恐惧,或许是她仍没有做好心理准备,也或许她无法直视她的曾经。
“阿娘,魔尊不允许我去找楼哥哥去玩。”
怯生生的声音充盈在苏长雪耳畔,她回头去看,一个竖着双髻的女童依着手,依偎在一个蓝衫女子怀中。
“阿娘真的是你。”
苏长雪伸手去探,身子恍惚间穿过了几人,险些栽倒外地,她勾了勾唇角,竟觉得有些嘲讽。
明明是梦境,自己却仍要深陷其中。
她缓缓走至府邸的长廊内,看着女子牵着女童朝厢房而去,加快脚步,跟了过去。
“雪儿,娘知道,楼隐对我们友善,但他毕竟是日后的魔族储君,你该明晓他的苦楚。”
“那九哥哥也许久不来烈焰宗寻我玩了。”
女童撅着嘴,明显有些许失落,女子见状,忙抚着她的头,宠溺地笑道:“九幽乃是司命神殿的弟子,他闭关修行也亦是常理。”
“我不管,娘总是向着他们说话。”
“你呀,还太小,等你到了娘这个年纪,便知道,他们二人着实不易。”
苏长雪只觉得头疼欲裂,她背对着几人,却是轻轻一笑,笑意凉如新升起的一轮弦月。
她静默地朝相反方向走着,忽而她盘膝坐在地上,出神地望着渐渐升起的一轮清瘦的月,蓦得,一支锐利的箭直穿过她的发梢而过。
“救我救我。”
“呀,你收伤了!”
场景扭曲而变,赤脚淌水地女童见一黑衣少年中了毒箭,伤口汩汩流出鲜血,不由一惊,忙蹲下身子查探少年的伤势。
“涣神散何人这般恶毒。”
女童沉思片刻,从身后竹篓中取出几株药草,想办法碾碎,凑近少年身旁,道:“你忍着一点,我要将这支箭拔出来,否则毒侵入你的身体里,便会让你当场毙命。”
“嗯”
少年有些体力不支,但还是强撑着最后一丝气力应了一声,难免也有些怀疑这般大的女娃娃竟会救治方法。
女童认真地碾碎药草,随后咬了咬牙将插在少年肩上的箭拔了出来,小心翼翼地替他处理好伤口,撕下袖口上的一截锦缎,为他包扎。
“多谢”
少年伏着树干勉强站起身来,面色苍白,但仍不忘道谢,女童见他这般模样还仍要离去,便道:“喂!你去哪,你被人追杀,如今又受了伤,再出去就是送死,若是你有力气,便随我去我的住处躲上一躲。”
“你的住处?”
“诺!就在不远处。”
“你是魔族人?”
“我才不是魔族人,只不过借住在那里,迟早要回我的宗族的。”
少年微微扯出一丝笑意,道:“你就不怕我是坏人?”
“我阿娘说过,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不管你是好是坏,我救了你,你如今也不至于杀我。”
苏长雪移步过去,却分明瞧见黑衣少年腰间的那枚玉坠,与玄幽身上所佩戴竟有异曲同工之妙,难道她所遗忘的,不仅仅是关于九幽的记忆,更多的是,她曾经与玄幽有过一段不为人知地过往。
“这是我的住处,平日里很少有人来过,你且放心,我阿娘这几日不再,多是服侍的婢子仆从来过,你安心住下,等伤好后再另行打算。”
“姑娘还忘问姑娘芳名。”
“噗你这人,都伤成这样,还想着报恩?”
“我玄幽向来不欠人情,今日姑娘救我,我日后定会报答姑娘。”
“我叫苏长雪。”
“苏长雪我记住了。”
苏长雪伏在门框边,极力想要控制自己近乎错乱的记忆,原来她救过玄幽,早在幼时,她不光与楼隐和九幽有过交集,还与玄幽有过往来。
“为何要杀我。”
当苍穹之巅的雷霆震怒,玄幽近乎发狂似地大笑,手脚被铁链束缚,他看向神色清冷地司命,又道:“当你毁灭我肉身之时,便是渡我成魔之日,司命,你且记住,我与九幽,终有一战。”
“不!”
苏长雪近乎与苍穹之上的少女一同喊了出来,少女拼命想要铮开结界却无能为力,只能任由玄幽在雷霆之中化为一滩血水。
“封印苏长雪幼时所有的记忆,送至天山,这是命令。”
“封印苏长雪幼时所有记忆”
苏长雪恍然若失,仿佛曾经的回忆一瞬间漫上心头,原是所有的一切她都在场,那段刻骨铭心的痛,那所有的朝朝暮暮。
“不!”
苏长雪抱头蹲在原地,竟全然不知危险在悄悄逼近,少顷,穿山的箭雨打破了结界直逼苏长雪,苏长雪却在一瞬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随后听得箭失碎裂之声。
“玄幽。”苏长雪哽咽道。
“苏姑娘倒是好,这些毒箭若是碰到你半分,怕是你要休养上半年了。”
依旧是调侃地话语,可是苏长雪却如何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为何,不早告诉我。”
“都过去了。”
“为何要忍受雷霆之刑,只为了护我一命,为什么!”
“阿雪。”玄幽眸子平静无波,“我说过,我这辈子不喜欢欠任何人人情。”
“可你却为了我舍命。”
“我这条命本就是你的,死也在所不惜。”
第299章 再掀波澜()
“什么,主母知晓幻灵镜一事了?”
不知何时,碧凝听闻主母正朝长乐殿而来,不禁面如死灰,手中方才还捧着玄灵镜,险些摔落在地。
“碧凝姐姐,这可如何是好,主母若是知晓,势必王也会因此开罪于我们。”
“菲儿,将幻灵镜藏到占星阁内。”
“可是”
“没什么可是,若想活命,照我说的做。”
被叫做菲儿的紫衣少女哪里见得这般场面,忙慌乱地接过幻灵镜,忙不择路地将其带入占星阁内。
“参见主母。”
菲儿前脚刚走,主母便气势汹汹拄着雕花木拐杖而来,大有兴师问罪之理,见长乐殿不见苏长雪的踪影,亦未见灵石显像的外族人,不免问道:“人呢?”
“主母这般急躁,碧凝为主母斟一杯茶先缓缓。”
“免了,老奴毕竟是守护这南疆的奴才,担不起碧凝姑娘的这杯敬茶。”
“主母是生碧凝的气了?”
碧凝浅笑,然而却仍掩饰不住内心的慌乱,主母冷笑一声,道:“你是我一手培养的人,你心里想什么我会不知晓,幻灵镜如今在何处?”
“主母,恕碧凝无从告知,若是让王知晓您擅闯长乐殿,怕是会治主母不敬之罪。”
“你!”
主母抬杖欲待要惩戒碧凝,然而还未落下,便被突如其来的林俊一手撑着,这才免去了碧凝的苦刑,林俊眉眼温柔,道:“主母,何故这般动怒?”
“惊扰了王,还请王恕罪。”
主母转身见是林俊,与一众婢子欲待要朝拜,被林俊一手扶住主母,笑道:“孤是听闻主母因一些风传便来兴师问罪,特来瞧上一瞧。”
“这并非是风传,而是这幻灵镜历代圣女都不可施法进入其中的梦境,今日灵石异动,本欲有外族人前来,而如今,又昭示圣女一事”
“主母意欲何为?”
林俊打断主母长篇大论,只想看她对此事究竟做何打算,然而主母却并未有一丝一毫越界的愧疚之感,反而堂而皇之进出长乐殿,还要拿碧凝是问。
主母自知林俊似乎有所不悦,忙道:“王请恕罪,老奴所做,皆是为了南疆的未来着想。”
“未来?便是将自己培养多年的婢女安插在长乐殿监视圣女,还是在孤的乾清殿安放玄灵镜?”
主母听到此言,登时变了脸色,忙跪地,林俊分明从她煞白的脸上读出了被识破的落败感。
“且不说今日圣女是否引幻,就算他真的通过幻灵镜进入幻灵,生死由命,也是她的抉择。”
“是。”主母如今只得伏地而应道。
“你先下去吧。”
林俊看着伏地的碧凝,又道:“今日一事,万莫保密,至于圣女在何处,孤自会寻她来。”
“谢王饶恕。”
碧凝向林俊投入感激的目光,随后便退了出去。
“王”
忽而见一青衣护卫前来欲待开口,发觉主母伏地而跪,顿时噤言,看了一眼林俊。
“说。”林俊脸色阴晴不定。
“九神君来了。”
“他如何来了?”
“他说要寻一个人。”
林俊蓦得明晓九幽此刻前来正是为了玄机阁阁主一事,不免道:“孤知道了,孤这就前去。”
“主母,孤希望您能好自为之,孤敬重主母是南疆的长老,但也请主母知晓适可而止的道理。”
主母起身后看着林俊转身匆匆离去,眸子里的阴翳却愈发明显,似乎这一切都是预谋。
“九神君久等了,这么急着前来南疆,所谓何事?”
“阿雪身在何处。”
依旧清冷的话语,林俊倒是习以为常,落座王位后看着一身雪白长袍的九幽,勾了勾唇角,“神君倒是太过急切想要见圣女了,如今她正在闭关,怕是不巧”
“南疆王,你是阿雪的胞弟,该知晓倘若她一旦开启幻灵镜,有可能永远无法走出那梦魇。”
“你既然已知晓她进了幻灵镜,何故还要问我?”林俊不解。
“我无法预知她的未来,我只能透过细微的事情来推测她身在何处。”
风卷进殿内,微微扬起九幽的衣袂,林俊深深叹了口气,派人换来林修文,便转身负手而立。
“王,九神君,圣女她与那玄机阁阁主一同进入了幻灵镜。”
“幻灵镜如今在何处?”九幽问。
“被长乐殿的一个婢女藏了起来,具体藏在何处,我也无法探知。”
“荒唐。”林俊拂袖转身,“一众人陪着她胡闹,如今可有何解决办法?”
“唯有等。”九幽吐出几字。
昏暗笼罩在整个幻境之中,玄幽将苏长雪带至安全地带,然而目光深黑幽邃,宛如千仞深渊,看向这流光飞箭。
“怕是你还未曾知晓这幻灵之地既可以助你寻到记忆,也可以将你置于死地。”
苏长雪竟却扬起眉眼,笑出了声,眼前浮光掠影,幕幕飞旋,但是任凭如何流光飞箭,都不曾有一支落于苏长雪身上。
“倒是我疏忽了,你本就是幻境的缔造者,自然知晓如何破解。”
“玄幽,你恨过他们吗?”
“他们?”玄幽突然一个转身看向苏长雪,“司命施以雷刑让我近乎灰飞烟灭,若说不恨,是绝不可能。”
停了一阵,玄幽又续道:“只是时隔这般久了,这种感觉也渐渐淡了,不过我与九幽之间的恩怨终归要做一个了断。”
苏长雪抿着唇,显然是陷入了左右为难的境地,要说九幽,乃是她曾经的恩师,幼时的玩伴,而玄幽,却是宁可自己枉死也要守护她之人,要她如何抉择。
“我知道,这对你很难,但是我二人必须要做个了断。”
“非要如此?”
苏长雪目光灼灼,站起身来,立于这幻境中的她清瘦却充满力量,玄幽笑了笑道:“你变了许多,变得太过坚强。”
“比起曾经娇弱的我,我更喜欢现在的自己。”
玄幽突然抬头,深深看了一眼苏长雪,“你一直想成为不被保护的一方,可是一路走来,你不曾发觉,有太多人,早已与你渐行渐远。”
苏长雪心头一颤,却不得不承认,这一路走来,她拒绝了无数人的好意,将自己冰封在自己的世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