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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某奉劝您最好将刚才的话收回，东方族长。”他斜眼瞥向厅中右侧的来客之一，口吻低沉说道，“家师之名，岂是尔能污蔑？”
“老朽不过是实话实说，清音长老何必动怒？”东方明一毫无惧意地迎上对方的目光，语气略带讥讽说道，“在场的诸位也都看见了，除魔大业在即，他季掌门身为正派之首却在这时候选择闭关！此种行径，不是缩头乌龟，难道是胆小鼠辈？”
东方明一，东方世家现任族长，其家族产业涵盖秘罗半数以上黑市、青楼，乃是秘罗国商贾界三大巨头之一。
杜无笙不怒反笑，只是这笑极其充满寒气。
“整个武林人所皆知，我御仙门本就从不干涉江湖中事！”他说道，“今日你们要除魔，那尽管去除便是，缘何要上我御仙山大放厥词？”
“听长老的意思，贵派是准备袒护魔教到底了？”东方明一反问。
“你要说逃避也好，袒护也罢，总之除魔之事我御仙门一概不管！”杜无笙口吻果决道，“东方族长若再执意强人所难，休怪杜某下逐客令！”
对方冷笑不语。
气氛再次陷入了诡谧。同样坐于厅堂右侧的还有一位气色欠佳的白发女子，这时也终于忍不住发话了。
“此事二位谈不拢也就罢了，何必伤了和气？”她劝说道，“何况现在还有两位王爷在场，除魔之事自有他们二位做主！”
杜无笙收起玉扇，口吻仍是坚定道：“别说是王爷，就是皇上来了，我御仙门也同样说一是一说二是二！除魔之事，不管就是不管！”
第85章（）
一声轻笑，将一触即发的势态打破。萧辰安坐于厅中左侧，手抚茶盏，面上笑意盈盈。
“诸位且谈你们的，莫要将本王与王兄牵扯进去。”他淡笑道，“你们在乎的什么修仙至宝，本王兄弟二人也无半点兴趣，纯粹只是来喝茶闲聊罢了。”
萧忘坐在他旁边面无表情没有发话。
见状，东方明一再次出声说道：“老朽要是没记错，昭王殿下和煜王殿下此次上御仙山，应该就是为除魔之事而来，今日怎的倒是给撇得干干净净？”
“东方族长，”萧辰闻言笑道，“适才你也听见了清音长老所言，他季掌门不愿与我等合作剿灭魔教，难不成本王……还要赶鸭子上架不成？”
“枉世人都称颂煜王殿下处事宽厚，原来只是不敢吃硬而已！”东方明一面上带着假笑说道，“人家不过一句话就能打发，还真是好心性！”
话里话外尽是讽刺，萧辰却是神情自若无动于衷。
“东方明一，”萧忘突然冷厉发声道，“你的人在北地干了什么，别以为本王不知！”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对方面不改色道，“昭王殿下该好好谢谢老朽才是！”
“哼……”萧忘冷笑道，“就怕本王的谢，你一把老骨头承受不起！”
这二人说的话，现场唯有萧辰能听懂。就在众人疑惑之际，一个黄衣男弟子突然急匆匆走了进来。他快步走至杜无笙身边，附耳低声不知说了什么。
杜无笙一听立即长眉紧蹙，果断挥手说道：“快去快去，拦住她！把她轰走！”
然而不等对方出去，外面的人就已经进来了。
只见一个周身自带冷怒之气的红衣女子甩掉身后的弟子大步跨进厅堂，朝杜无笙唤道：“大师兄！”
“墨池你……”杜无笙急得站起来说道，“你来干什么？”
原来这女子便是御仙门五大长老之一——墨池苏绝爱。
女子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打量般看了下两边的来客，最后才面向厅堂上方的人诘问道：“有人邀我们一起对付魔教，大师兄怎么也不告诉墨池一声？”
“告诉你作甚，此事自有师尊安排！”杜无笙回避对方质询的目光说道，“今日在场的都是贵客，别胡闹！”
苏绝爱正欲反驳，东方明一却在这时抢先发话。
“敢问这位可是苏长老？”他抱拳问道。
女子闻声转身直视对方，口吻毫不客气道：“我是苏绝爱，老东西，你是谁？”
出言如此无礼，语惊四座。
“老朽东方明一，”对方淡定答，“此次上山正是为了除魔一事！”
“东方？原来是东方家的人！”苏绝爱突然冷声一哼，说道，“你们自己没本事对付魔教，跑来拉我师父做垫背，想得倒是挺美！”
如此直言不讳，再惊四座。
“同盟合作，哪儿来的垫背之说？”东方明一仍是面色不改道，“看来苏长老和清音长老一样，也是不肯和我们一起去北地攻打魔教？”
“那是你说的，我有说吗？”苏绝爱口吻自带怒意说道，“我师父师兄不去，我苏绝爱跟你们去！”
杜无笙一听立即喝道：“墨池！”
“大师兄！”苏绝爱立即又回头看向对方道，“这次无论如何我都要去，就是师尊拦我我也要去！”
杜无笙不再说话开始猛摇折扇。
萧忘和萧辰二人不动声色继续看戏。
“墨池长老，你可还记得我？”坐在东方明一旁边的白发女子这时突然发话道。
苏绝爱撇头一看，立时面露不屑之色。
“楼大掌门。”她把目光移开，简单说道。
“既然还记得我楼心月，墨池长老，你可还有话对我说？”白发女子话中有话问道。
“你是我什么人？”苏绝爱不屑道，“我对你能有什么好说的！”
“墨池长老！”楼心月重重说道，“当日你抓走我碧霄派多名弟子，囚禁不说，还私自用刑！这件事，你作何解释？”
“哼，我有什么好解释的！”苏绝爱正色道，“人是我抓的，人也是我打的，你不服气，大可和我动手，啰嗦什么！”
“啪！”杜无笙将玉扇往桌上一拍，神色愠怒喝道：“墨池，你给我住口！”
厅中霎时沉寂。苏绝爱侧身看向一边，面上仍是自带冷怒。
杜无笙神色缓和下来，冲白发女子微微拱手道：”楼掌门，这件事容杜某稍候再与你解释。”
楼心月轻声一哼，没有说话。
杜无笙又看向苏绝爱，接着说道：“墨池，你还不快下去！”
女子没有马上离去，而是转头问东方明一：“东方老头，你们何时启程，在哪里会合？”
“老朽明日一早就启程，”东方明一答道，“七月七在北地未歌楼会合！”
“好，我苏绝爱一定准时赴约！”女子说罢这才甩袖离去。
苏绝爱前脚刚走，后脚又进来一个通报的男弟子。
“煜王殿下！”那弟子不冲堂上人反冲萧辰拱手作揖道。
“有什么事吗？”萧辰问。
来人答道：“小师叔邀您一起用晚膳，正在殿外等候！”
“鹿儿？”萧辰一听面上露出一笑道，“知道了，本王马上就去见她！”
通报弟子退下，杜无笙这时便趁势说道：“时候不早，诸位且都去用膳吧！来人，备宴！”
“本王先告辞！”萧辰冲萧忘和其他人简单拱手示意后，便立即脚步匆匆离去。
殿外，坐在轮椅上的迷鹿儿正在等他。
“鹿儿，”他大步走向少女说道，“我来了！”
少女仰头冲他淡淡一笑，嫣然唤道：“萧辰。”
她记住了他的名字。
是夜，圆月当空，乌楼民宅。
空寂的后院，一身水蓝色纱衣的凌轻烟正靠坐在竹椅上静静地赏月，脑中思绪万千。
离开曦城不过短短两个月，没想到就发生了这么多的事。她心想，本以为此生只能待在皇宫，遇到陌上玉以后，想过他要是也喜欢自己干脆就和他私奔来着，结果……到最后竟是和司大哥在一起。
想到此她默默叹了口气，人生无常，世事难料，说得真没错。
第86章（）
“大半夜的不睡觉，跑这儿来叹什么气？”一个清冷沙哑的嗓音突然从她头顶传来。
她愕然站起来转身抬头一看，果然是陌上玉。
只见对方正悠哉游哉地翘着个二郎腿躺在屋顶上，一派悠闲自得的样子。
“吵死了，影响本大爷睡觉！”陌上玉闭着眼睛又说了一句。
这副样子，这副神情，就好像这些日子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一样。
“你、你有床不睡睡屋顶干什么？”某烟心下无语问道。
“本大爷爱睡哪儿睡哪儿，你管得着？”某魔头口吻如常反问道。
“管得着……也不敢管，小女子哪有那个胆！”某烟果断承认，然后问道，“你该不会是准备一晚上都睡这儿吧？”
“……你有意见？”
“当然有啊，你就不能晚点儿先让我赏完月再出来？”
“不能。”
“……行，你是大爷你说了算。”
夜，再次陷入了沉寂。
一只蚊子从某烟耳边嗡嗡飞过，“啪！”被她拍死。
又一只蚊子从某烟耳边嗡嗡飞过，“啪！”又被她拍死。
然后是第三只、第四只……
最后某烟终于忍无可忍，抬头冲屋顶上的人叫道：“为什么蚊子只咬我，不咬你？”
“你长得丑。”对方淡定答。
“……”
可怜某烟渐渐沦为蚊子的晚宴。
就在她放弃赏月准备回房间时，突然不知从何处刮来一阵暖风，身边蚊子骤然全部消失。
她下意识低头一看，朦胧月色下，泛着白光的地面上多了一层蚊虫的尸体。
“诶，咋全死啦？”她好奇地嘀咕道，尔后突然脑中灵光一闪，抬头又看向屋顶说道，“陌上玉，是不是你？”
白衣公子仍是原来的姿势躺在屋顶，连眼睛都没睁开一下。
“不是本大爷，难道它们是自杀？”他口吻不屑道。
武功高就是好，连赶蚊子都比普通人方便。
“嘿嘿，谢谢！”蚊子死绝了，某烟这下顿时又轻松了。
“呵……呆够了就赶紧回去，别再吵本大爷睡觉！”某魔头无情道。
“是是是，大爷你好好睡，我这就回房行了吧，明天还要赶路！”某烟说罢，起身便准备离开。
司莫离却在这个时候突然走进后院，正好瞧见了对面的凌轻烟和屋顶上的陌上玉。
“烟儿，”他眸光沉了沉说道，“这么晚，你在这儿干什么？”
“司大哥……”某烟微微一怔，尔后马上解释道，“我、我在看月亮呢！”
显然这个解释听起来很牵强，没有让某人满意。
“……烟儿，你过来。”司莫离站在原地看着她说道。
某烟乖乖地走到他身边。
他牵起她的手，径直转身朝屋内走去，同时简单说道：“走。”
屋顶上的某魔头仍是翘着腿闭着眼睛睡觉，似是完全不在意周边的情况。
将凌轻烟送回房，司莫离也不急着离去，只是站在她房中看着窗外一句话也不说。
意识到情况不对劲的某烟心下悄悄想了想，最后得出结论，这位醋王庄主一定又是在吃醋！
“司大哥……”她轻轻拽了拽他的衣角。
“……”对方没有理她。
“司大哥？”她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对方眯起眼，还是没有理她。
“司——大——哥——”她干脆踮起脚凑到他耳边一字一顿唤道。
对方眉头皱了皱，总算是有了反应。
“……烟儿想说什么，只管说就是。”他的语气有些冷淡。
某烟暗暗松了口气。
“我刚才真的只是在赏月，”她眨巴大眼睛解释道，“他在屋顶上我也是后面才发现的，你来的时候我正准备回房间呢！”
“……所以？”他无动于衷问道。
“所以，司大哥能不能别生气啦？”她又拽了拽他的袖子。
眯着的眼睛这才缓缓打开，司莫离低头看着眼前那张可怜兮兮的小脸儿，嘴角终是忍不住扬起。
“烟儿既然这么说了，我自然是信。”他眸色恢复温和道，“很晚了，你早些歇息。”
见他欲走，她下意识就拉住了他的手。
“司大哥——”她脱口唤道。
他转身看向她。“烟儿还有事？”他柔声问。
“我……”她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说道，“我睡不着，你能不能陪我聊会儿天？”
他淡笑一声，回答说：“好。”
房内没有茶几，他便牵着她走到床沿坐下。她正也想坐，这时却被他的大手一拽，跌坐到他的腿上。
“司大哥……”她脸一红，轻声说道，“坐成这样，不好聊天吧？”
他挑起她的下巴，眸中带笑问道：“烟儿可是不喜欢？”
轻佻的动作令她更加害羞。
“不是不喜欢……”她一边轻微挣扎一边红着脸说道，“男女授受不亲……”
“我没亲你。”对方完全答非所问。
“……”某烟无言以对。
“烟儿睡不着，可是有什么心事？”司莫离抚抚她的头温柔问道。
“……嗯。”怀中人有些迟疑道，“司大哥，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只要不是离开我，烟儿说什么我都答应。”他说。
凌轻烟沉默了一会儿，最后还是下定决心说道：“……如果太子还是怪罪下来，轻烟只能谨遵圣旨嫁给他，司大哥，到时候你不能阻拦我。”
司莫离闻言立时长眉一皱，温柔消失，低头直视她的眼睛口吻不容置疑道：“烟儿，但凡是个男人，谁会把自己的女人拱手送给他人？这件事我不能答应！”
某烟一听急了，仰头说道：“司大哥要这么说的话，那我和太子有婚约在先，太子也是男人，你还不是……”注意到对方的眼神变化，某烟的声音渐渐越来越失了底气。
“哦？烟儿的意思是你本该是太子的女人，是吗？”他盯着她，口吻似怒非怒，说道，“看来是本庄主太天真了，早知道烟儿会如此想，那夜在船上就该顺着你，多与你做些什么才对！怕是只有让该发生的都发生，才能让烟儿好好弄清楚现在自己是谁的女人！”
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明显带有侵略性的寒意，令少女的身形忍不住往后缩了缩。
第87章（）
“我不是这个意思……”她垂眸面带忧色说道，“我只是担心会因为此事连累你和我父母亲……”
“烟儿说到底还是不相信我。”他突然叹了口气，将怀中人抱紧说道，“傻瓜，等你找到鹿儿姑娘，即刻就随我回天洗山庄，以后的事情全部交给我来处理就好。”
不是不相信他，而是放心不下他。
“……好。”她依偎在他怀中缓缓说道，“天洗山庄……是不是很大、很美？”
“再美，也不及烟儿一笑。”对方又在答非所问。
甜言蜜语顺嘴就来，这人真的从来没近过女色？
想到这儿，某烟突然一个激灵，一把推开对方的胸膛仰头质问道：“你刚才说那夜该发生的都发生，是什么意思？”
“……我说了吗？”对方摆出一副健忘的样子说道，“本庄主不记得了。”
真当她傻？某烟抬起一对粉拳就捶向他的胸口，口中叫道：“骗人，你刚才明明说了！快老实交待，那天晚上你到底对本姑娘做了什么？”
他只是伸出一只手掌便将她的两只手同时抓住。
“我……对你做了什么？”他好笑似地看着她，说，“不该是烟儿对我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