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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那些低阶的丹药,药薇堂的死活,呵,他可没有忘,这些还暂时是他侄子的家业。
祖训不可违。
那只好让它败了就败了。
以后有的是机会再重新来过。
陆二爷眼中的不服和怨气实在是过于明显,陆繁见此揉着已经涨疼的头,微不可闻地又叹了一声气。
有些隔阂早早便存在了,如今又怎么能指望一句问责让其消失呢?
“本来有些话你们原本不应该知道。”他抬起头,“只是你们都是我陆氏的族人,加上这有关于陆氏的根基性命,我也不得不敲个醒钟,免得有人胡来。”
“这个采鱼岛,位于空间间隙之中,是当年祖父祖母禁封恶兽的地方。”
他这话说一半也留了一半。
其实熙月镇上的血月本是两个空间互不相容的结果,一个是世俗界,一个却是充满着凶兽恶兽的极煞之地。
每年空间的力量都有着周期性的变化,多数时候是平安无事,然而一到血月之夜,极煞之地的力量骤然增强,若无设禁,恐怕此地又要遭受百年前的经历。
两个空间之间的裂隙多是渗透性质,当年的陆氏家主夫妇两人已然将一些地方处理得极为干净,只剩下两个难以根治的地方。
一个是采鱼岛。
另一个,便是与采鱼岛水流相隔上的岸上山洞。
第二百五十五章 陆家秘史(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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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本是陆氏家主才能够知晓的,只是现在……
陆繁抬起头,看着听闻后难掩惊讶面色的陆家几人,顿了顿,又继续道。
“岛上的一花一木,经过百年,早已成为了结界的一部分,而现在二叔却命人对其大肆采摘,根基已有不稳之象。”
“若非此次及时发现,恐怕不出两年,祖父祖母,以及父母牺牲后的心血都白费了。”他低敛着眉目,神情不变的说道。
短短几句,却交代了无数的原委。陆二爷被里面的信息弄得满脸惊愕,手巍颤颤地指着,“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还不懂得么?”
“就是二叔你,差点让近百年陆氏族人的牺牲换来的成果全部枉费。”
“怎么会,怎么会……”
一向是意气风发的中年男子,终是忍不住踉跄着倒退了几步,眼底还犹带着不可置信,有些恍惚地打量着四周的景象。
“所以,事到如今,我再问一次。”
“到底是谁,让你萌生了在采鱼岛采摘的念头。”陆氏二房或许有自己的小心思,可是关乎于陆家本身,陆繁相信,就算给他这个无法无天的二叔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如此。
“我……我之前也是听见身旁的一个小厮告诉我的。”
“因为采鱼岛在明面上并没有封成禁地,仍是我们陆家的岛屿……那天身边的是无意间进去,却发现那里的灵植品相极好,甚至有好几株高阶炼丹材料。”
“我当时正为了药薇堂的事情头疼,听到此事,我就自己前去查看……后来,就是我刚刚告诉你的那般,便着重和安家合作高阶丹药了。”
陆二爷忙不迭地把自己知晓了所有全部吐露了出来。
陆繁听到最后嘴角只挂着淡淡的讽意。
他就说,自从陆家近百年沉寂,许久不见往来的安家如今降贵纡尊地做客是干什么呢,原来之间还有这样的渊源。
怕是想要弄清楚,如今普普通通的陆家何来这样霸道的药材吧。
陆繁虽自小拜师于虚无,可他从未小瞧过自己家族的力量。就好似每个门派都会囊括招揽大量的炼丹师一样,丹药的地位有时甚至比炼器还要隐隐更胜一筹。
低阶的便不多说,然而高阶的……
世间总有些个元寿将近,却还缺了那么一个契机得以晋升的大能前辈。这时,一个能让他们助升的高阶丹药就不仅仅只是一个丹药这般简单了,它更是一根麻绳,将这些身后的“力量凭仗”暂时拧在了一起。
只是……
他的好二叔一向是野心勃勃,可他真的天真的以为安家的人看不出来么?真的认为安家到最后会让他分一杯羹么?
不说那安家的小少爷,就是一个安辰北,他从小便知道他是个有着浪子野心的。
陆繁手指微微屈起,轻扣着地面,问道。
“那那个小厮呢?”
“前几年他娘亲生病,便从陆府离开了。”陆二爷答得很快,只是话一说完,脸色也难看了起来。
他也不是个傻的,如果到现在没看出自己被算计的话,也不至于这些年恩威并施将陆氏旁支收拾了一大半。
“该死的,定是有人看我不顺眼居然敢暗算老子。”他咬牙切齿地咒骂着,一张国字脸尽是凶狠。
“家主,此事也有我的不对。”
正在这时,一旁突然有人站了出来,跪下,背挺得很直,仔细一看,正是陆三爷。
他看了一眼旁边的中年人,面露痛苦惭愧。
“其实我之前隐隐知道二哥所做之事,但当时并不了解这些实情,只想着若二哥能够复辟陆氏曾经的殊荣,也是极为不错的,哪曾想到这会是一个置我们陆家于不义之地的阴谋。”
“父母以及大哥大嫂的在天之灵,若是看到如此,必定也不得安宁。”
“都怪我,若当时再仔细查看一二……”
“罢。”
陆繁挥了挥手,“三叔你先起来,不必自责。”
“好歹这回也及时同他人一起弥补,并没有造成什么损失。只是这暗处的人……”不动声色地挖了这么大一个坑,到底是在图谋什么?
他想了许久都未想出答案,只能觉得是陆氏之人在不经意间得罪了旁人。“算了,以后都各自小心留意一些,做事之前都动动脑子,若有不确定也可传信于我。”
说到这里,他又看了一眼零零散散站在他面前的,他仅有的亲人。
“我知道你们都想让陆氏重新回到从前,可从前宁虚是乱世,如今修仙界已是一片太平。”
“曾经显耀的各个世家都在安生养息,我一心向道,再加上身在虚无,难免顾忌不到家族之事。所以本家有着二叔和三叔帮衬,我也放心。”
“可是,一些无须有的期盼,现阶段还是不要再念。祖辈们的遗训,从来只让我们好好地活下去,力所能及地用着陆氏的能力帮助着世人,并未有其余的念想。”
“修仙界到底不是世俗,更看重的是个人的能力。所以陆家真的只要好好地过好陆家,就可以了。”
他难得第一次耐下性子,在这群曾经他早早关闭了心扉的亲人面前,语重心长讲如此多话。说完之后也不顾他们的神色,带上旁边的离落径直离开。
是的,离落也留在了这里。
当初提出无关人员离开的时候,对于被陆繁留下的她,陆二爷第一个提出了异议。
然而,陆繁只是斜睨了一眼,用“这是我陆繁的师妹,自是与陆家有关。”一句话给打发了回去。
面对着陆繁毫不掩饰的信任与那种似是亲人的情感,离落也不愿再推脱下去,而是甚为安静地看着这一场来自于陆家的谈话。
一句一句的几近秘闻的话语,也像是一根线,将来自熙月镇以后各种奇怪而又隐隐与陆家相关的画面片段,连接在了一起。
很多的事如今也变得通透了起来。
突然想到什么,离落连忙回神,拉着陆繁的手,不容置喙道。
“我带你去一处地方。”
第二百五十六章 傻事()
“难怪……”
夜凉如水,男子用手温柔抚摸着凶兽的眼睛,一时间微酸涌上心头,轻轻地呢喃着。
“原来当年还剩的半滴轻湮,竟然在这里。”
“我早该想到的。”
“这是……百年前你的祖父祖母封在这里的么?”想到上面刻的字,离落有些迟疑地问道。
陆繁摇摇头,“这是几十年前的事情。”
“几十年前?”离落惊讶地重复,下意识地就望向供桌之上在显得有几分崭新的牌位。
像是察觉到她的动作,原本半蹲着的陆繁也随她的目光,稍稍抬头望去,目光深沉如水。
“正是那次异兽暴动,有涌出的迹象,一时防备不当的祖父祖母这才用了轻湮。”他的声音莫名低了下去,眼神里有些许的迷茫,“听说当时在场的还有父亲母亲。”
“轻湮的销毁能力着实强大,且不可控。当初他们就是为了消减异兽,而不使其泛延到城镇,所以就在试图控制的时候,就沾上了。”
“于是……”他微不可察地停顿了一下,似是在调整气息,而后才淡道,“回来没多久,都纷纷逝去了。”
离落心里一颤,低头望了过去。
窗外的月光洒在男子的面庞上,他微微仰头,平淡地看着牌位。
明明看不出什么表情,可却像在上次雪域龙墓中一般,令人难过。
……
离开里祠堂,从林子里走出,离落有些不解。
“今日采鱼岛上情况险急,大师兄为何不将那半滴轻湮取下,以防万一。”
陆繁回过头,看着步伐有些落后的她,摇了摇头,原地等待,“不取,那轻湮最好不要近人身。”
“我已经将上面再设了一层禁忌,也不怕陆家其他人发现,无碍。”
——现下异象常生,却是曾力压之故。
“所以,是因为百年前顾菟之夜的缘故,几十年前才异兽涌出么?”柜壁上的字迹还历历在目,离落跟上陆繁的脚步,问道。
“嗯。”
“在那极煞之地的异兽多是凶猛,记仇。当年祖父祖母的所为,想必它们都未曾忘记。”
“大师兄,其实有一事我一直想问。”
“为什么,你们不让其他的修仙门派或世家帮忙除掉这些异兽呢?”
“没办法除掉。”他语气淡淡。
“嗯?”
“虽是两个空间交错,可实际上这极煞之地并不属于这里,而在这世间的另一个角落,有可能比雪域还要遥远。如若非熟悉之人误入,不知这一生是否还能够回到宁虚。”
“再加上虽异兽动作频频,但百年之间却无大的差错。又会有谁愿意,尽百年都待在这样一个非修仙者应留的世俗之地呢?”
“这么傻的事,呵,怕也只有我陆家可为了。”说到最后,陆繁轻笑了一声,语气中是说不清的无奈,与自负。
……
无论是采鱼岛异兽们的异动,还是熙月镇上百姓在惊吓之余知晓了修仙者的存在,对于陆家而言都是无法避免的麻烦事。
离落昨日与异兽一战时,倒是拼尽了全力,正好将前些日子在雪域就感到快有所突破的修为找到了契机,连忙与陆繁一说。对方倒是正准备去打整那些麻烦事,嫌她碍手碍脚,挥一挥手让她寻个地闭关,就径直离开了。
修行剑道并非内丹之术,在晋升之前需要打坐冥想,而是像往常一般温故剑法,力求于在剑法之中进行突破。
黎明中夜色还未彻底散去,点点星光依旧点缀在天边,晨曦的薄薄白光已从另一头晕染了天空,带着些许凉意的空气随着剑法的一招一式,流转回旋于她的身侧。
离落并未控制自己的感受集中于剑法之上,而是像这一瞬间,将自己全部的感受都彻底打开。
她能够感受到当下自己每一个动作之下的韵律节奏,她也能够注视到青竹枝掠过草叶上的露珠,她的脑中更是能回想起最近的种种。
从雪域龙墓中那甚是奇妙而不可思议的经历,以及一路从天鹰堡到熙月镇之间的旅途,京子,和光,采鱼岛之变,还有……
安禹南。
记忆中的那个一双桃花眼中随时含着笑意的少年,如今已成为了一个俊美慵懒,恣意风流的男子。
曾经还有些圆滚滚的曦,如今也比大白更早地有了属于云翼鸟的风采。
这一切都变了。
可是,他却没有像想象中一般忘记了她。
他记得,记得他们之间的种种过往。
然而,她却想忘了。
那天,男子那一滴滚烫的泪水,滴在她微凉的颈项,惊醒了她。
温暖而又潮意的呼吸,压迫在嗓子眼里的哽咽,熟悉的怀抱,宛若稚童般执拗地,一遍又一遍小心翼翼地轻声唤着她的名字。
这一切,都是她曾经带着期盼又带着厌恶,想了许久的。
可真正地到那一刻,她却是满心的苍凉。
十年的时间。
历经了生离死别,历经了万般痛楚,历经了爱与恨。
她累了,真的累了。
世事一场大梦。
她也该醒,该往前走了。
少女黝黑的杏眸中,泛着星星点点的冷意,微抿着唇,直身勾腕,青竹枝赫然刺出。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
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一勾一划,一抹一带,一削一撩,带尽凌厉。
少女此时整个人都像是一柄出鞘的宝剑,锋芒毕露。
她能够感受到微微响起的剑鸣声,以及手中青竹枝的颤动。
曾经知晓自己根骨体质时,看着明惠大师被黑暗吞去时,初入宁虚时,与众位少年分别时,她的心境何尝又未如此呢?
煞气袭人,满骨的骄傲与不轻易服输,只想与这不公平的老天抗争到底。
而现在。
少女轻轻勾唇一笑,敛了眉目。
以腰带臂,以臂带腰,甚是灵活地平剑由前向侧后方抽回。
风来疏竹,风过而竹不留声;雁渡寒潭,雁去而潭不留影。
前尘往事,种种心结。
不愿与怨恨。
她是时候该丢下它们,前行了。
轻松地挽了个剑花,剑尖朝上,少女复而一笑,自信而从容。。。。
第二百五十七章 出关()
客居的明棠阁,青色藤蔓上的各色花朵跃过矮墙,颤巍巍地绽放着。清晨的露珠犹挂在上面,偶有滑过叶片,滴落在土地上。
整个庭院静悄悄的,原本早就有所配置,理应各司其职的众侍女们,似是知道里面主人闭关,皆未敢擅进,不见一个人影。
明伯脸上带着笑,从远处匆匆赶来,看了一眼天色,便微微躬身站在明棠阁门外,似是等待。
轻轻脚步声从后响起,明伯何等的耳力,回头一看,脸上微皱却亲切的笑容,泛得更开了,稍行了个礼,“安小少爷。”
“不知安小少爷到这里是所谓何事?”看着安禹南嗯了一声,明伯尽职地说道,“若是有什么需求,径直吩咐下面的人便是,他们定会好好遵嘱。”
安禹南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神色有些不耐,眉头也时不时微蹙,不过他也记得此处并非是自家,而对方这个明面上的管家也非可以随意打发之人。
“因周围的道友未有剑修,我听说长离道友正在闭关,所以心中略有好奇,便前来碰碰运气,看能不能等到其出关,好探讨一下心境等。”
这番解释听似有几分道理,却堂皇极了。顾菟节那晚之事,虽仆从侍女之间都压了风声,可并不代表他这个管家不知道。
不过他也不便说破是了。
于是明伯理解般笑着点头,又似是无意般,稍稍往门侧靠了靠。
安禹南此刻正心烦,倒是没注意到这些细节。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发什么疯。
明明种种地方都表明了这个唤作长离的少女,并非是她,可是他总是忍不住想起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