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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陆将他脑袋往怀里揉了揉,安慰道,“你想你爹娘,就该早些入轮回,去与他们团聚。何必要纠缠上一辈的是非恩怨呢?纠缠清楚了,又能怎样?到头来还不是一场杀戮,一场天劫。你忍心看着中曲,因为复仇再被天火烧过一回?你再造一回杀孽,恐怕就再无机缘与你父母、玩伴相见了。”
紫麒麟眨巴眨巴眼睛望着路陆,似懂非懂。他虽生在王室,却也是个孩子,天生带着帝王家凛然天下的气度,却不懂因果轮回里的温情。
路陆垂眸浅笑,揉着他的脑袋,暖暖声嗓道,“你眼前这位公子,是青丘狐帝,想必你也知道。他既许你来生,一定有办法让你跟父母、玩伴团聚。他虽不管轮回,却能去阎君那里说情。只要阎君应允了,你父母、玩伴,来生还是你父母、玩伴。你们只需在轮回中消了业障,便可重回中曲山来。”
紫麒麟望着路陆的那双眼睛扑闪得厉害,路陆有些看不懂了。难道,他还想复仇?哪晓得他眨巴眨巴眼睛眨巴完了,竟然开口说了另一番言论。他那番言论出口,唬得路陆险些一个哆嗦坐在了坟堆上。
他到底说的什么言论,能让路陆如此震惊?
他原话这样说的:“昨晚你和月兮哥哥在白骨堆上做了轮回大法,被你们埋骨的麒麟魂魄都升在星际间。只要时机合适,他们都可以做你的孩子。我父母兄弟的魂魄早就散了,找也找不着。我不想去别处,我要你的孩子。”
紫麒麟说完,赖在路陆怀里不肯撒手。路陆傻傻的扭头望向沛纳川,沛纳川仍是浅浅的一笑。
昨晚,昨晚白骨堆上……做的是轮回大法?那轮回大法,不需要动用幽冥司的回道吗?理论上,幻灵的亡魂,要么去幽冥司入六道轮回,舍弃天地之灵气,入凡尘重修;要么沉在归墟的若虚谷,等待重生的契机。如今归墟堕入魔道,再没有重生的契机可等了。中曲山中亡故的麒麟都是历经天劫的,埋骨人若在他们尸骨上双修,便可度化他们亡魂。可是,谁愿意在别人尸骨上双修,单听着就可怕。只有胸怀坦荡的情侣,才能不畏身后的森森白骨。只有心怀美好的夫妻,才能点燃白骨堆里的魂魄,将他们升至星际等待重生。所以,那样被度化的亡魂,通常会选度化人做父母。
昨晚度化的亡魂,没有好几百,也有一两百……
路陆那愕然,愕然成了一片茫然。她来,为他寻求麒麟耳。他来,却是为了度化亡魂……
“那,那双修度化的法术是真的吗?”路陆瞪大了眼睛询问沛纳川。
“真的。”他浅浅的笑,破有深意。
“啊?!昨,昨晚度化的亡魂……没有好几百,也有一两百吧?!”路陆担心的是,以后会不会有一两百个孩子。
“一两百正好!白鹭浦现在空荡荡的,我们多有几个孩子,住着热闹。”沛纳川淡淡的笑里有些苦涩,大概是为他祭了孩子魂魄的事情。他拉了路陆到他跟前,将她和紫麒麟一并揉在怀里,“那是我欠你的,也是我……”欠孩子的。欠路陆的,他以后还能多给她一些,讨她个欢心。欠孩子的,他却还不了。她的魂魄祭祀在轩辕坟上那一丘郁郁青青的麦田里,他已经没有机会补偿她了。他吻着路陆的发顶,眼泪不由自主地落了下来。
路陆踮起脚尖,吻着他脸上的泪痕,她自己也落了眼泪,沉痛着声音喃呢,“纳川,别这样。”他心底伤的都是她的伤,她怎能不痛?他来中曲山,完全是为了孩子,得到麒麟耳是个意外。她心底暖暖的一片柔软升起,埋头在他怀里,又哭又笑地落了一地蛟珠。
“有一两百个孩子不好吗?为什么哭成这样?”紫麒麟擦着路陆腮边的眼痕,懵懂地问她。
路陆在泪痕未干的模样里笑笑,揉揉他的脑袋,暖着哭声道,“好。有你这样懂事的孩子,更好。”
沛纳川在破涕为笑的浅淡里,垂眸瞧着他俩,仿佛已然有了一家三口的幸福模样。
就这样,他哄了她,要为他生一两百个孩子。路陆却始终觉得,生一两百个孩子的,都是猪。
云朵给路陆做的避子香尚未解开,生一两百个孩子的事情暂时搁浅着。
紫麒麟给了沛纳川麒麟耳,自己剩了一只耳朵。沛纳川说,等他重生,要再帮他做一只麒麟耳。
沛纳川得到的麒麟耳,不过是只耳魂,勉强能用。要辨别细微的声音、方位,却十分为难。路陆只能带他去无量岛,修一回符蝠耳,顺便给紫麒麟修魂。
后来,路陆问那紫麒麟,“为怎么何舍得将自己耳朵分给沛纳川?因为他许你来生,还是他哐着你,说要为你复仇?”
修着魂的紫麒麟俏皮一笑,鄙夷道,“才不是呢!我很早就听过月兮哥哥的威名。他是位盖世英雄。为救归墟,他魂散忘川河。为破妻子魔障,他双耳失聪。没了耳朵,他怎么做得了盖世的英雄。我借他一只耳朵,他迟早也要还我,我这不还有一只耳朵吗?”他揪了揪自己的剩下的一只耳朵,笑得天真。
路陆笑了笑,心底酸酸的泛着些微甜。她哽咽道,“你也是位盖世的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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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7章 下了战书的诀别词()
“有我这样的儿子,你开心吗?”紫麒麟笑得越发天真了。
路陆心想,他这样天真的魂魄,就不该受那天劫的牵连。若是没有那场天劫,她又怎么知道,世上还有这样的盖世英雄?她笑了笑,没有答话,在他对面盘膝而坐,掐诀念咒,将他笼进淡金色的柔光中,帮他修魂。
她在无量岛只留几日,但能为她的盖世英雄修个来世,却是她心中最柔软的幸福,不管今生他们能不能做成母子。
沛纳川在靡音洞练符蝠耳,练了三日,无果。路陆只能放弃帮紫麒麟修魂,带他去梦境里推念力敲钟。他俩梦里整整修了七日,才修成了符蝠耳。长时间御梦很耗精力,路陆出了梦境,沛纳川就哄着她睡了。
小鬼来报,说魇魔亲自领兵压境,虞晚露领的追魂军快要抵不住了。沛纳川匆匆别过霍先生去了忘川。
路陆醒来不见沛纳川,只见两位半面罗刹,一黑一白的立在榻前。她以为沛纳川又不辞而别了,翻身下榻就要去找。
苏乌子揪住她,言辞里终于有了几分埋怨,“小主人,你都把我们弄丢好多回了,还要跑吗?”
“……”
是吗?这回,又丢了?
好像是,她离开丰沮之后,就没见着二位罗刹。
苏韵白怕她小主人又要遛了,赶紧拽住她衣袖道,“小主人,姑爷去了忘川。你要不要去收拾一下慕徵那个祸害?”
“慕徵,她怎么了?”路陆倒是想收拾她来着,奈何时机不对。
“我们找你的时候,发现她去自在天找了英城主。”
“我们找你的时候,发现她去自在天找了英城主。”
苏乌子、苏韵白异口同声,说着一模一样的话。
路陆瞳仁微缩,凛冽了半抹寒光。她的眼眸里,竟然有了杀气。
“小主人,要不我们将她拖去司罪所。七十二道刑罚,让她一一受一遍,省得姑爷心软将她关一关就算了。”苏韵白唯恐天下不乱。
路陆冲她笑笑,眼眸里尽是邪魅,“不用。你们过去守着她,别让她带坏了英珞。我回一趟白鹭浦。”
自在天城外,白骨拜日祭前,慕徵约见了英城主。
黑黝黝的山崖前,缈缈的水汽缭绕着森森白骨,空气里依稀飘着呜咽的鬼魂哭。此处,是冥界的阴魂圣殿。那些人骨,是历代城主的宠姬从墓里带来的。城主在尘世选中的宠姬,十六岁生辰那日就要独自躺进棺材,葬入石墓。等身体腐烂成了白骨,再将白骨祭祀在此处。祭祀完白骨,城主的大红花轿才会从半空落下,抬那夫人入城。
听起来很美,是不是?可惜,英珞不喜欢。
“慕姐姐,你可真会选地方!”英珞不冷不热的话,似有不恭。
“可你还是来了。”慕徵也不甘示弱。
“我来了你就赶紧说正事吧,别等我走了。”先前慕徵围困自在天的那一笔,英珞还记着,自然不愿给她好脸色。
“你说你爱的那位姑娘,如果变成这样,你会如何?”慕徵挑起一具白骨的下颌骨,妩媚的眼神深深地瞅进了那白骨的眼窝里,仿佛她瞅的就是路陆。
“放肆!”莫逆鬼刀噌的出鞘,刀锋直逼慕徵颈项。慕徵只是轻轻一笑,躲都未曾躲开分毫。
“英城主,你似乎忘了,她是位尘世来的姑娘。”慕徵瞅着那具白骨,笑得十分暧昧。
“那又怎样?”英珞半眯的眼眸里,几分狠厉,几分不屑。路陆取出孩子祭祀轩辕坟时的残破模样,还历历在目。要她化作森森白骨祭在这里,他不得撕了慕徴?!
“你想办法在尘世宠她一夜,将她带来这里祭祀。她就算魂飞魄散,也逃不出做你夫人的命运。不信,你可以试试。”慕徵转身,拿自己咽喉抵上鬼刀刀锋。
“我凭什么信你?”英珞似有几分信了。
“因为我想让她离开慕月兮。而你,正好爱着她……你带她离开,是最好的结局。”慕徵扬起下巴,深信英城主会拜在自己脚下,臣服了这样的计谋。
“真是不错!”英珞收了鬼刀,赞许地一抹轻笑。“那你告诉我,我要怎样在尘世宠她一夜,还要将她带来此处祭祀?你当慕月兮不存在吗?”
“中秋之夜我会安排……”慕徵与英珞附耳云云,说得这般那般。
英珞暗中掐了焚鬼决,趁着慕徵不备,他唿的一道阴火打入了慕徵腹中。慕徵尖叫一声,反手一只狐狸爪子捞在英珞脸上。英珞脚下劲风忽起,腾空推开几步。等他站定,脸上已多了几道血痕,从额角划过眉心,一直拉到脸颊。险些被她伤了右眼。他咬牙狠狠瞪着慕徵,骂道,“你妄想打她主意。就算没有慕月兮,我也不得让你动她。”
慕徵鹅黄色的长裙,飘在头骨围成的祭坛上。她仰天一声长笑,笑成了轻狂。“英十四,你以为你做了城主,就保得住自在天了?哈哈哈哈哈……笑话!”
英珞鼻子里一声冷笑,懒得理她,竖了鬼刀立在身前,誓要与她决战。
慕徵笑完,又道,“你知不知道,自在天这些年为什么走得如此艰难?”
“你有屁就放!”英珞不想跟她废话。奈何她在祭坛上,他动不得手。那祭坛是自在天的圣地,一旦毁了,将无法重建。
慕徵冷笑,握了十二分的胜券跟英珞说话,“你以为自在天的业障,是靠什么度化的?历代城主的宠姬,都在这里祭祀了白骨,带着业障入城,与城主在床帏中度化业障。可惜,自在天已经几十年没有宠姬入城了,城下的业障怕是压不住了吧?”
“哈哈,哈哈……真是可笑。别的圣地,都有度化业障的大法。唯独自在天,要靠女人度化业障。”
英珞眸中寒光早已滴水成冰,手上鬼刀却按着不动。
慕徵收敛了笑容,正经提醒英珞,“世上还有个方法,能保自在天万年,英城主却不愿尝试。看来,你真的不怎么适合做城主。”
“路陆有万万年难得圣灵躯体,只要她能白骨入祭,你便可以与她床帏双修,度化自在天上万年的业障。”
“这笔账,怎么算,都是英城主你赚了。”
英珞背后唿的一团鬼火燃过,空气里依稀的鬼魂哭都没吓没了。
“慕徵,你听好了!就算我沉了自在天,也不会去动路陆。你要动她,得先让我把自在天沉了。”
这,是下了战书的诀别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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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8章 与你埋骨一处,岂非天下美事?()
君成戏魂沉妄念城的事迹摆在前头。危难之时,他也不惜杀身成仁。出城之前,他已将城主印留给了沛灵犀,就算他魂散白骨祭,她依然可以号令一方。
英城主的战书决词落在苏乌子、苏韵白耳朵里,简直就是英雄的爱慕。他俩躲在祭坛下方的头骨里,互换一个眼神,十分赞许这位护着他家小主人的少年英雄。
英珞撕破了脸皮,要与慕徵决战。慕徵也不客气,眼尾一抹邪笑掠过,乌黑呈亮的崖壁里袅袅然浸出黑烟来。你当那黑烟是什么?自在天城下压着的业障……!英珞往后退了半步,掐了手决,横刀应战。他怎么料得到,自己的地盘儿会被别人做了手脚。唤了那些业障出来的,是九凤堂的巫术。
应战他懂,巫术他却知之甚少,左右昵一眼朝他围过来的黑烟,不晓得怎么破。滚滚黑烟里,裹挟了多少恶鬼罪业?拼刀,怕是拼不过的。原以为顶多与慕徵拼杀一回,定个输赢,哪晓得当真要葬送在这里。
他闭眼听着黑烟里朝他围过来的呜咽声,心道:沛灵犀,你给我把自在天的城主印掌好了。
黑烟围拢,他手掌抹过刀刃,血祭了莫逆鬼刀,心头恍惚一阵酸楚,唤了自己不愿听见的那个名字:沛灵犀……
那个名字过去的一瞬间,很短。他没有时间去想,为什么念的是沛灵犀。
他心底唤着沛灵犀的一瞬间,莫逆鬼刀嗜血的撕杀,已经在黑烟里砍碎了无数鬼魂。只见半透明乌黑的鬼头、鬼手落到地上,一阵青烟又散得没了踪影。
崖壁前,呜咽呼啸的风卷着黑烟,将英珞围得人影不见。唯一能见的,只有偶尔破除黑烟的一道寒光。
远远的,一道紫色身影缓缓坠下悬崖,落在祭坛上与慕徵一同看戏。
“左堂主,你再不现身,好戏可就没了。”慕徵玩味的眼神,深深瞅进了黑烟深处。
“自相残杀的戏,是你的心头好,我怎么能早早的过来,败了你的雅兴?”那位身着紫袍,被唤做堂主的男子,笑得十分惬意。
“可惜这家城主不识抬举,拂了堂主的好意。”慕徵妩媚的声嗓,转而变了狠厉。
左堂主笑笑,不语。除了丰沮的天泪泉,他与慕徵没有什么需要同仇敌忾。
黑烟围住的英珞,拼杀得两眼血红。他孤军作战,身后没有防备,被鬼爪抓了无数伤痕。他没想突围,只想在自己被恶鬼啃食前,为自在天多消几分业障,让沛灵犀守城守得不那么辛苦。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在想:沛灵犀如果有了我的孩子……
他心头猛然一阵钝痛,莫逆鬼刀又砍下了七八颗鬼头。
她若有了孩子,会不会带他站上城楼,指点他为自在天战死的那方祭坛?
大概是痴人做梦……他俩那段仇恨还没还清,哪有那样一日?她,以后会有别人的孩子吧……
躲在头骨里的苏韵白写字问她哥哥:要出手了吗?
苏乌子写字答她:等等,瞧瞧那召唤冤孽的巫术咋破。
瞧了许久,苏乌子、苏韵白硬是没瞧懂那召唤冤孽的巫术咋破。他俩躲的地方,正是围在祭坛下方的头骨,恰恰就在慕徵眼皮底下。若是咻的一声出去了,不但请不来救兵,还要暴露了埋伏地点,不划算。
苏乌子写字跟她妹妹说话:不急,静候战机。
苏韵白写字问他:什么战机?
苏乌子写字答她:等慕徵出错。
苏韵白又问:她若不出纰漏,如何是好?
苏乌子没话,被她妹妹问得一脸懵逼,苏韵白听她哥哥的,趴着没动。两人透过人骨眼眶,眺望着不远处黑烟里头的战况。
慕徵看了一天的戏,看得乏了,索性在祭坛上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