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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冥司的兵力全压在忘川河上,玄门中的很多门派都去了。爹爹领了锻骨山下的亡魂军队,也去了。守得十分艰难……”
“我听英大人说,南岸阵线破了,阳间会有战乱。如果阵线破到河心,就再也保不住归墟了。”
“我们好担心爹爹!”
“娘亲,你去看看吧。”
“爹爹还是想你的,尽管他娶了慕徵,也是天天抱着我们睡的。”
“嗯!爹爹心里惦记的,从来都只有娘亲。”
“他说让我们好好照顾娘亲……”
“爹爹不让我们告诉你的……”
“但是我们不想让爹爹出事……你救了白鹭浦许多回,一定也能救忘川……能救爹爹……”
糯米团子们仍然五六张嘴同时嚷嚷,说着,说着都就往路陆怀里蹭眼泪。路陆将他们搂了个满怀,哄着他们去了后院。
“我去忘川瞧瞧什么情况。你带着孩子们去白鹭浦避一避。”徐默嘱咐路陆两句,抛两枚铜钱在半空,身形就没了。他去了忘川。
听说沛纳川领兵去忘川守关,还守得十分艰难,路陆哪里坐得住?她赶紧回了白鹭浦,让步青云看着孩子们,自己入梦去了飞羽陵,破解追魂军的封印去了。
破解追魂军的封印,那是别人的地盘儿,怎么破?不过,此时她已顾不了许多,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她都得过去。
“姐姐,”练如心妖冶的身影远远的朝她走来,“你还是惦记我们姐妹情深的。”
听着姐妹情深四个字,路陆浑身不自在,不这档口她也计较不得许多,假笑道,“是啊,我无时无刻不惦记着我们姐妹情深。”
“哦……”练如心那轻扬的升调,拖得很长,“那,姐姐是想常住呢,还是想喝盏茶就走?”
路陆恼了,冥界那么大事情,她不知道?她不知道,她会来找她来破解追魂的封印?
“如心。”路陆言语很冷,她怎么会绕圈子。“我们姐妹两直入正题吧。忘川河的子牙阵破了,忘川河守得十分艰难,归墟魇魔的军队随时可能破阵渡河。一旦忘川失守,神祇会毫不留情地灭了归墟。我不想看着故土泯灭,天下大乱。”
“然后呢?”练如心的眼神颇为挑衅。
“我要破解追魂军的封印。”路陆斩钉截铁地说了要求,不管她同不同意,今天她都要领走追魂军。
“那你去吧!”练如心答应得十分干脆。
路陆想都没想,就坐进了练如初的贝棺。贝棺砰一声的关了,往下坠了不知几万里。贝棺里的路陆,只有失重的悬空感,其余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坠了多久,贝棺终于晃晃荡荡地落在了水面,一处似乎是水面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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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0章 惘然成魔()
贝棺底下是海玡城的封印,路陆在追鱼书院的书上读到过。
要破追魂军的封印,得先破海玡城的封印。
贝棺打开时,竟是漂在一处暗不见天日的地方,四周弥漫着血腥的霉味儿。这是什么地方,海玡城吗?路陆心里纳闷儿,海玡城在海谷里,她和她的贝棺怎么是漂在水面上的?难道要潜水下去才能找到海玡城?
潜水,这是她始料未及的问题,任她水性再好,也不可能潜下几万里深的海谷。
贝棺里有几粒夜明珠,路陆选了两颗大的,一手一个。她走到贝棺边缘,掌着夜明珠四下里寻了一遍,除了贝棺底下带着血腥味的黑乎乎的水,什么也看不到。这地方太黑了,夜明珠能撑起的空间有限。
路陆想把贝棺当船划,奈何没有灯塔,没有方向,不知道该往哪里去。
扑面而来的,除了血腥的霉味儿,还有海玡城儿时的记忆。
那时的她,名叫练如初,是海玡城的长公主。她有一头纯白的独角鲲鲸,勇猛又温顺。
那时,它一个角。
那时,她两个辨儿。
那时,她说:我们两加起来,叫独一无二。
那时的如心,跟她还不是一个模样,只有五六分像。如心不爱说话,总是远远地望着她跟她的独角鲲鲸。她拉她去野,她也只是默默跟着。她的独角鲲鲸,她们一起骑。她扒海草里捡的海螺,分她一半。她去哥哥那里抢了漂亮的蛟纱,分她一半。她去云影城讨的宝贝,分她一半……后来,连木良绪都分了她!
练如羽被削兵权,是如心谗言;她的八千追魂军兵败凉埠,是如心泄露的军机。
最后一战,她险些魂散蜜源城下,为的又是如心……
慕月兮带了援兵救城,才勉强救下她的残魂。海玡城沦陷,剩了一城废墟,险些被拖入魔道。木良绪趁着他父亲魇魔与蜜源交战的时机,封印了海玡城。能出入海玡城的,只有练氏兄妹。镇守封印的独角鲲鲸只认练氏兄妹。
那头独角鲲鲸,是如初儿时的玩伴。
木良绪将如初送入飞羽陵后,足足消失了三千年。直到鬼姜出现……
练如心找不到木良绪,将愤懑全都发泄在了海玡城。她将镇守城门的神兽雕像震塌,只剩了独角鲲鲸艰难守城。后来,与如初有几分相似的北郡主,提走了海玡城内追魂军的残余部队。追魂军与北郡主,威震归墟几百年,与魇魔战得如火如荼,仿佛当年的练氏兄妹又回来了。那时的如心,是魇魔的儿媳妇,也是他的得力干将。至于后来,她为何被魇魔赶出云影城,就不得而知了。总之,她对北郡主从来都是咬牙切齿的模样,或许因为追魂军,或许因为她有几分像如初。
北郡主在云影城的最后一战,败得极惨。她将追魂军的残部,封印在了他们出生的地方:海玡城。
如心被逐出了云影城,将愤恨迁怒在了北郡主身上。她没有虎符带不走追魂军。
练如心最初在飞羽陵给路陆看的,不过是另一半虎符的玉魂,并非虎符。练如初与路陆神魂合一之后,玉魂散在了飞羽陵。练如心自始至终都没有得到过海玡虎符。
她带不走追魂军,但她知道练如初迟早会回来,开启封印带走追魂军的。于是,她挑衅独角鲲鲸吞了海玡城的封印。如初要破那封印,只能亲手杀了她的独角鲲鲸。
要么它死,要么她自己死。
她要看着她心碎,看着她绝望,看着她生无可恋……!
路陆膝盖窝一软,瘫坐在了贝棺里。她怎么会有怎么个妹妹?!
她摸了周公镜来看,她果然在独角鲲鲸腹中。那封印,已经与独角鲲鲸融为了一体。
周公镜里,她的独角鲲鲸温顺地在海藻缠绕的废墟里游弋。她似乎听到了它亲昵而浩渺的鼻音:哼嗯~~
那声音,在她心壁上一波一波漾开,一层一层撞上她心中的悸动,仿佛她还能抓着它的独角一同嬉戏,一同奔赴战场。
它知道她回来了。它等这一刻,仿佛等了许久,许久,许久……
在那寂寥而毫无生机的废墟里,等了许久!
她只有剖开它的背脊,毁了它,才能破除封印。否者,七日之后不管是魂是肉,都是它腹中拉出去养海草粪便。
她要剖开的背脊?她仿佛看到蔚蓝的海水染了血……她下不了手!
它温顺的身影拱了拱鼻子,仿佛在乞求她,乞求她要破了封印,乞求她不要手软,乞求她记住它与练如心的仇恨……
路陆瘫软在贝棺里,已经天旋地转了。她要亲手杀了它,杀了她儿时的玩伴,杀了她战场上的坐骑?!
她做不到!
可是沛纳川浴血死守忘川的身影,却一幕幕在脑海里浮现。北郡主逃出归墟的惨烈一战,一幕幕在脑海里浮现。亿万生灵归于混沌的景象……似乎就在眼前。
路陆一颗心打横了,祭了紫华星芒,以水为刃剖开了独角鲲鲸的背脊。
哗的一声,殷红的血色夹渣着甜腥味儿,从头顶倾泻而下。路陆被血浇了一身,那是独角鲲鲸的血,她的独角鲲鲸。随后,她的和她的贝棺往下一沉,跟着独角鲲鲸的身体一同砸在了海床上。剧烈的震荡掀起了铺天盖地的巨浪,随之而来的是头顶上倾泻而下的海水。
海水灌进了独角鲲鲸的腹中,将路陆和她的贝棺一起淹了。
路陆再好的水性,也受不了深海缺氧和压力巨大的海水,她被水压挤出了独角鲲鲸的身体。茫茫血色中,她看见了它巨大,纯洁,温顺,而又彪悍的身体,静静地沉在废墟之中。
她抓不住的眷念,从此没了……
她在溺水的窒息中,拼着最后一分念力,拽着海玡虎符召唤了追魂军。
然而,什么都没有……
洁白的独角鲲鲸不动,城池不动,连晕着血色的海水都没动。
没有追魂军,他没有召唤到追魂军……
整个世界全无念想!
消失的眷念在绝望中,惘然成魔。
独角鲲鲸的亡魂,拼着最后一点念力,驮着她进了一汪清泉。
它驮着她跃入泉水的那一瞬,她的身体开始了撕裂的剧痛。皮肤、骨头一点一点撕裂,一点一点生长,一点一点蜕变成她原先的模样,鲛人。
她在疼痛的朦胧里,看见她纯白的独角鲲鲸的残魂,星星点点的在眼前一点点散去。淡了,淡了,它的魂魄一点,一点,一点,一点的……淡了……
她伸手去抓那星光,抓住了再也抓不住的星光。
它连一缕残魂都没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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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1章 可惜露华宫那万千宫阙,都做了土()
路陆淡金色的鲛尾,漾开水中她与练如初一模一样的倒影。她筋疲力尽地趴在水池边上,一动不动。她太累了,经历了七天七夜断骨撕肉的痛,连爬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就这样趴在水边静静地等着,也不知道自己要等什么,还有半截鲛尾在水池里晃荡。
远远的,几名骑着大蜘蛛的黑斗篷朝她走来。她似乎在哪里见过她们,但又想不来。
她只记得那位叫练如心妹妹,逼着她杀死了她的独角鲲鲸。她的独角鲲鲸静静地躺在血染的海水里,她却没有召唤走她想要的追魂军。他的丈夫还在忘川河畔苦守着阴阳界,等着她的追魂军,可她却只剩了这无能为力的模样。
“纳川……”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周围回荡。
“我该怎么办……”她脑袋一片空白。
一条玄色鲛尾从她眼前晃过,起身化了一位玄色轻纱的女子。那玄色轻纱的女子,与那些骑大蜘蛛的黑斗篷说了几句话,下水抱了她离开。
她在水下隐约见了三个大字:天泪泉。
她听到自己喊了声,“晚师父……”
醒来的时候,没有见着那位玄色轻纱的女子,没有水,也没有鲛尾。她躺在一处仙纱缥缈的宫殿里头,床榻上还留着她洞房夜花烛阑珊的馨香。
“娘亲……”
“娘亲……”
“娘亲,你终于醒了!”
一群小糯米团子围在她榻前。
娘亲,她什么时候做了娘亲,她记得她丈夫亲手祭了她孩子的魂魄。纳川,纳川为什么要祭了她的孩子。她还记得一个叫慕徵的名字……
“慕徵在哪里?”路陆木楞楞地问了一句。
“在司罪所……”榻前一个糯米团子答道。
纱帐里一点灵光,糯米团子们的娘亲去了司罪所。
糯米团子们一愣,傻傻的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那是我们娘亲吗?”
“怎么不是?!”
“好像不是……”
“娘亲没有那么厉害。”
“从前都是爹爹保护她,她怎么可以一点灵光不见了。”
“是不是被那个恶毒女人附体了?”
“不可能,娘亲是非人非鬼非灵的身躯,她魂魄不散没人可以驾驭。”
“她眼神不对,没以前温柔了……”
“我觉得她入魔了……”
稍大一些的糯米团子,终于明白了怎么回事。那一双双小眼睛,都惊愕得……嘴都张圆了。
“快,快,快,快去找段叔叔!”
一群糯米团子奔去段府,段花容还在不周山,没有回来。
“快,快,快,快去找步尚书。”
一群糯米团子奔去布府,步青云在梧桐关关外捡到她父亲步其先的魂魄,正在闭关给他养魂。
“快,快,快,快去找爹爹。”
“不行,不能让爹爹知道娘亲入了魔。忘川已经守得很艰难了……”
“爹爹知道娘亲入魔,肯定无心恋战,万一……”
“……”
一群小糯米团子茫然了……
路陆进了司罪所,黑暗的阴影在她脚边散开,它们怕她。
她记得她曾经来过这里,那时她很怕那些黑暗的阴影,还要靠段花容的玩笑和沛纳川在她身上留下的正气,才能勉强驱散山谷里的邪气。
脑海里,他那为夫两字,说得格外动情,仿佛用尽三生思念。
沛纳川拉起她的手,让她抓住自己的衣带。“不如瞧瞧身上的伤吧……”他握着她的手往下一扯……
她见了一袭撩人春色。
远处一抹脏兮兮的鹅黄,倚在黢黑的黏糊糊的石壁上,手脚都被铁链锁着。她脚下的鬼魂向她讨命,然而却进不得身。
“慕徵。”路陆觑向那鹅黄身影,很冷。
“妹妹来了?”慕徵笑得亲昵。
妹妹,纳川娶了她,他回青丘与她拜了堂成了亲。路陆心头一阵钝痛,问道,“你问什么会在这里?”
慕徵笑笑,不答。她已经看出了路陆心中的魔念,她是祭司,这么单纯而不加掩饰的魔念,她怎么可能看不到?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路陆很想知道,她嫁了纳川,为什么不与他一起镇守忘川。她忘了这地方是做什么的,心中剩下的只有怨念。
“忘川河上的子牙阵破了。我得不到非人非鬼非灵的魂魄祭祀,请不到人皇之师。月兮哥哥为了保护我,故意将我发配到司罪所避着。”慕徵那无怨无悔的眼神,撩拨得路陆心头发酸。
“月兮,慕月兮……慕月兮就是沛纳川?”路陆眼神呆滞地问了一句。
“是。”慕徵答得深情。
路陆眼眸深处怒意蓦地一沉,指尖手决轻捻,一道震天的霹雳被召进了露华宫。她霹了她洞房夜花烛阑珊的馨香!
刚回白鹭浦的段花容,被半空落下来的惊天霹雳震得全身发麻,随后地面来回晃了数个波浪。
“哥哥……”段花容怀里的火狐玩偶飘出了段惜言的声音。
“没事儿的,我去瞧瞧。”段花容将火狐玩偶塞进衣襟里,一点鬼火朝着霹雳落下的方向去了。
霹雳落下的地方,正式露华宫。霹雳过后,宫瓦红墙都炸成了焦土。
露华宫被那霹雳炸成了一片废墟。废墟里蹲着几个小身影,黑黢黢的,被霹雳炸的,毛都立起来了……
那几个小身影,不是路陆和沛纳川的义子吗?他们蹲在瓦砾里瑟瑟发抖,像是被吓坏了。
段花容过去将孩子们搂在怀里,捏去袖子一个个擦了他们脸上的碳灰,“怎么回事?”
“是娘亲召的霹雳。”
“咋成灰都有娘亲的味道……”
“娘亲发脾气,好可怕……!”
孩子们被吓得傻愣愣的,但是修为却长进了不少,一个个的,身周都晕着萤光。毕竟不是普通孩子,是狐灵,尘世人称狐仙,突然遭了惊天霹雳的劫,修为自然是要长进的。可惜露华宫那万千宫阙,都做了土。
“你们娘亲?!”段花容有点儿懵。他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