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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人带进封宅后,封泽熟练的帮人打开电视,暂时让人在客厅沙发上休息,自己则进了厨房。
住院这些天,褚景然几乎每天都没什么胃口,到了饭点也总是沉默的摇头粒米不进,短短时间,下巴都削尖了不少,让陪护的封泽看的心疼不已。
他想给人做点好吃的,却又不敢离开人身边半步,就担心对方又出了什么事,这一来二去的就拖到了出院。
客厅沙发上,褚景然心不在焉的看着电视,视线偶尔瞥向厨房方向,看着男人投射于磨砂玻璃上的身影,眉宇间有些忐忑挣扎的无措。
他真的,要按照原计划那么做么?
不安的咬了咬下唇,褚景然眸眼中无数挣扎而过。
虽然他不喜欢这个人,但是
近日种种在眼前一一而过,男人的守护,男人的柔情,男人的痛苦,男人的悲哀,还有深夜中,那只颤抖的手,轻抚上自己脸颊的小心翼翼及掉落在自己手背上灼热的泪。
他下不去手。
内心之中,有一种本能,不想伤害这个人的本能。
迷惘的捂住自己心脏的位置,感受着那处无孔不入的难受,褚景然脸上流露出两分不解与茫然。
他真的不认识这个人么?
封泽的速度很快,半个小时的时间,三菜一汤就做好了,袅袅浓香入鼻,瞬间唤醒了褚景然这些天全然死机的味蕾。
住院的这些天,褚景然甚少进食的主要原因,还是他觉得那些饭菜都难以下咽。
那么难吃,怎么还好意思说是星级厨师做出来的料理?
他原本以为自己定要被饿段时间了,却不想
咕噜——
好香——
待封泽端着刚出锅的肉粥出厨房,见到的就是沙发上的空空如也,而原本应在那里的主人,此刻已经坐到了餐桌边,那微张着小嘴的模样,像是下一秒就要忍不住掉哈哒子了。
听到了声响,餐桌边的少年抬起头,入目瞬间,眸光大亮,那刹的光芒,就若夏夜天空中绽放烟火的绚烂。
‘封泽,封泽,封泽’
耳畔好似传来曾经少年坐在餐桌边因馋嘴,冲着刚出厨房的他发出的欣喜唤声,短短两字,幸福而甜蜜。
眸光微柔,唇角不自觉的轻弯了一度,封泽将手中的肉粥端上了桌。
褚景然坐在以往自己的位置上,见到最香的粥被端上桌,几乎下意识的,他伸手想去拿勺子舀,却不想刚伸手,就被男人的手一把按住了。
鼓着张气呼呼的包子脸抬头,他却意外的撞进了男人温柔的眸眼中,紧接着陌生而熟悉的话语响起。
“乖,粥还很烫,我先帮你吹凉。”
话毕,封泽就若以往的每天般,坐到了人的身旁,端着面前的瓷碗舀粥,随之细心的帮人吹拂着刚出锅的肉粥。
恍惚的刹那,褚景然好似透过时空的壁垒,看到了另一副画面。
菜肴丰富的餐桌上,男人一边熟练的给笑容灿烂的少年夹着鸡块,一边细心的为人吹拂着碗中热气腾腾的肉粥。
氤氲的蒸汽,不知迷了谁的眼,不知乱了谁的心。
以及那句,永远一成不变的
视线放到餐桌上,追寻到一抹绿色,脱口而出。
“不要绿叶子蔬菜。”
正为人吹拂着肉粥的封泽手指猛顿,敛目眸眼中,无数的情绪翻滚而出,压抑住此刻澎湃,压抑着此刻想泪流满面的冲动。
他哑着音道:“好,听尾尾的,不要绿叶子蔬菜。”
褚景然眸眼迷茫,自己为什么会说这句话?
短暂的空白沉寂后,封泽抬起头,若常般道:“现在,可以吃了。”
温柔的声音打断了褚景然游离的思绪,他感受到汤勺被递到了掌心中,垂目看着碗中的肉粥,他试探性的舀了一小勺,放到了嘴中。
米粒清香,吸足水份肉片滑爽,吹拂的温度不烫不凉,入口味道一吃就忘不了。
分明是记忆中的第一次味道,可为何总感觉自己曾经吃过?
感受着身旁少年吃过一勺肉粥后,就明显缓下来的动作,以及那微恍的模样,封泽内心若被人硬生生的撕扯着,鲜血淋漓的破碎中,剧烈的疼痛着。
对不起,尾尾,是我没有保护好你,对不起
‘病人后脑有大面积淤血,应该是受到过重击,而脑部是人体最复杂的领域,没有人能保证淤血消褪后,记忆就能百分之百的恢复’
‘可以尝试性的去唤醒记忆,只是这个过程比较艰难’
哪怕再难,再艰辛,我也定会让你记起我们的曾经。
吃过饭,褚景然一如以前的习惯蜷缩在沙发上,臂间抱着毛绒绒的抱枕看电视,封泽则进了厨房收拾碗筷,一种淡淡的温馨由自外而进的阳光,铺满整室。
这些天,封泽一直陪着褚景然,在幕幕的有意与无意中,重现着他们曾经的点点滴滴。
从奶瓶到罐罐奶粉,从木屋小别墅到小黄鸭,从话语到行为,从习惯到动作,无数个熟悉而陌生的场景,无数个恍惚画面的刹那,让褚景然本就犹豫不决的心,有了前所未有的剧烈波动。
“怎么还不动手?”
没有半点尘埃的实验室中,着着一身白大褂的徐卿钰,一手轻晃着试管中的药剂,一手拿着电话,玻璃试管的反光印照着他温柔的眸,那中的色彩,似花朵在阳光的悄然绽放。
静谧的房间中,褚景然咬着下唇,一言不发。
感受着那头向来温顺少年难能的沉默与无声的反抗,徐卿钰眸眼中一缕无奈的宠溺转瞬即逝。
果然,他的小家伙还是太善良了。
将手中的试管交给身旁的助手,徐卿钰走下了试验台,轻笑道:“怎么了?是不是留你一个人生气了?”
褚景然抿唇,对此不可置之。
“乖,等这件事情结束了,我就接你回来。”
随之,熟悉温柔的嗓音自那头传来,“一辈子都不分开。”
磁性喃喃入耳,让这头的褚景然脸一红,紧张的连呼吸都停滞了两拍。
感受到那头小动物似的屏气,徐卿钰这些天因看不到人,心中衍生出的烦燥散了几分,柔和着眸眼道:“小家伙不说话,是不想跟我在一起吗?”
“没有。”反驳。
轻声小心翼翼,“我想跟主人一辈子在一起。”
“呵”少年直白的告白,令徐卿钰不可抑制的低笑出了声,真实的,满足的。
性感的低笑声入耳,让这头褚景然耳垂红的不成样,一边羞的想挂断电话,可一边又舍不得,只能垂头别别扭扭的搅着衣摆。
许是感受到那头传来的委屈情绪,徐卿钰止住笑声,眸底流露着惟给这一人的真实温柔,轻声道:“我也想跟小家伙一辈子在一起呢。”
想着对方心中的那道坎,徐卿钰弯着温柔的眼道:“别想太多,那只是会令他行动困难的药而已,不会杀了他的。”
电话挂断,徐卿钰看着手中的电话,神情温柔。
当然不会杀了他,若现在就杀了他,那么封氏的拘役印就失传了。
所以
是要让他交出拘妖役印后,再杀他。
结束通话,褚景然往床上一倒。
520号全程冷漠脸。
看着掌心中住院前徐卿钰交给自己的药剂,褚景然满面的忧心与不忍。
520号:呵。
作为一个单纯无公害的小公举,褚景然表示:我当然要听主人的话,将药剂给掺到了饭里去。
将东西给人掺好,刚出厨房,褚景然正好就撞到了接完电话回来的封泽。
面对缓缓而来男人扬起的温柔笑容,与习惯性伸过来的手,褚景然心虚着倒退了一大步。
对于他这突然的激烈反应,封泽一愣,“怎么了?”
紧攥着手心中装药剂的高压玻璃瓶,褚景然立刻将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没没没事。”说着,也不敢多看对方一眼,垂目快步匆匆上了二楼。
第183章 我的初恋是妖皇大人22()
进了房间;褚景然按捺住自己狂跳不止的心脏,哆嗦着拿出手机给徐卿钰去了电话,告知了自己的行动进度。
就在挂电话时,褚景然忽的忍不住再次开口道:“真的只是迷药么?”
徐卿钰原本还笑意盎然的眸因为这句话而转露为冷然;指尖温柔的摩挲着面前相册中少年的脸的同时;反问道:“为什么小家伙你这么关心他?”
心绪不稳的褚景然;这会完全没听出对方话语中凛然;不安的咬着下唇道:“我不知道。”
想着那头全心全意信赖着的徐卿钰;褚景然缓缓的将自己最真实的内心道了出来。
“我只是不想他出事;一点都不想。”
“主人,那真的只是迷药;对吗?”
徐卿钰看着相册中的人儿;回想初次相见;少年眸眼弯弯的美好模样,想到他无论如何也不愿松开抱着的那份礼物,想着疼痛难忍时无意识呓语的那个名字;原本盛放着的温柔系数尽褪;取而代之是的眸底印射出无尽的冷冽。
“当然。”
电话挂断后,徐卿钰以指腹摩挲着相册人中的脸;轻语喃喃:“小家伙为什么你总是不乖,总是想脱离我的掌控呢?他就那么好吗?”
好的;哪怕我格式化了你所有的记忆;短短相处;你也会二次心怀不忍;甚至忤逆我。
“呵”低喃的轻笑在安静的此刻,莫明让有种凉入骨髓的错觉。
“你分明就是我一手创造,只属于我一个人的呢。”
“既然你下不了手,那么”柔意眷恋,“我帮你下吧,以后你可要乖乖的待在我身边,不能再离开半步呢。”
“我的小妖皇。”
缓缓合拢的门后,简路背抵着墙,捂着脸的指缝中,露出一双如狼般嗜血的眼睛。
痴迷、贪婪、执拗、疯狂。
像是平静深海下蕴藏着的无数压抑风暴,只待一朝爆发,就会将身处云端的他,拉下地狱,与自己一起坠落无尽的阿鼻,沉沦,湮灭。
哥哥,哥哥,哥哥
你既然能爱上你的‘孩子’,为什么从不愿正视这个爱上哥哥的我,为什么要说你的生命中不需要畸形的血缘恋?为什么从不愿看我一眼?为什么不愿意看一眼可以为你去死的我一眼?
还是说哥哥你不愿的,从来都是我一人。
晚餐时分
餐桌上,随着最后的一盘菜肴被端上的桌,封泽将腰间围着的格子围裙解下挂到厨壁上,转身就发现默默坐在餐桌边,垂目发呆的少年。
柔着疼惜的眸,封泽走到人身旁蹲下身,轻唤道:“尾尾。”
熟悉的声音唤回了褚景然飘散的思绪,刚回过神,他就撞进面前男人满溢担忧与自责的眸中。
深邃的眸中,淌落着毫无保留的真挚,让本就心虚不已的褚景然手指不受控制收拢的同时,慌乱的想避开这种视线。
内心如此想的同时,他就这么做了。
在少年避开自己视线的那刻,封泽眸底划过抹不易觉察的黯然,但只是一秒就烟消云散,一切已经慢慢的好起来了,不是么。
试探性的抬手,封泽摸到了人毛绒绒的短发,柔和着眼眸,下意识放轻着动作揉了揉后起了身。
一如平日般,封泽做了一桌子褚景然最爱吃的菜,拈起块鸡肉放到对方碗中后道:“乖,吃饭吧。”
看着碗中白白的米粒儿,与男人夹来的那块被煎的色泽金黄的鸡块,褚景然握着筷子的手寸寸收拢,然却半响未动筷。
‘一辈子在一起’
‘那只是迷药而已’
封泽见到他不动,以为是人没胃口,刚准备说话,就见一直埋着头的人缓缓抬起了眼。
那双清晰闪耀的眸中,盛放着的是一种令他不懂的色彩。
“怎么了?”
褚景然看着身旁人依旧柔着的眸,心中浮现无数难堪与挣扎,然而所有的挣扎却都在想到那久未得见的徐卿钰后,被强行压下。
动了动唇,在脸上扯出一个不太自然的笑,褚景然道:“我我给你盛汤。”
少年难能主动的示好,让封泽心间浮现无数柔情,以至于他下意识的不想过多深究其中最真实的核心问题。
浅着满盛放暖意的眸,他扬着不易觉察的唇道:“好。”
褚景然一手端着白色的瓷碗,一手拿着汤勺,舀着汤锅中被熬成奶白的鸡汤。
随着他的动作,浓浓的蒸汽夹带着鲜香在瓷碗的上空漾开,潮湿的雾气蕴满他的整个眼帘。
“感觉好幸福,因为这是尾尾第一次给我盛汤呢。”轻语的呢喃中,充斥着男人满满的追忆与温柔。
声音入耳,褚景然手一抖,已舀至半空中汤勺中的汤,洒落了一半。
汤汁四溅中,掉落到了他的手背之上,滚烫的疼痛令他眉头一的同时,几乎想反射性的扔下手中的汤勺,然而还未待他动作,汤勺就被身旁的男人一把抢了过去,放至到了汤锅中。
“烫到哪里了?”男人的话语中虽是毫不掩饰的急切,但手中的动作却放的很轻很轻,就担心自己一个不小心,二次伤了掌中的珍宝。
“没没事。”说着褚景然有些慌乱的抽回自己的手,他不敢再接受对方的一点点好,不然,他怕他真的下不去这个手。
觉察到掌中被抽离的手掌,封泽表情微显落寞,只是还不待他多想,他就感受到面前被递送上的汤。
“这这个给给你。”
顺着递来的汤碗往上,他见到了表情极度不自然的褚景然。
封泽没有说话,就那么定定的看着面前的少年,情深的目光似想将面前的人生生世世的烙印进灵魂,烙印进记忆最深处。
面对这似能灼伤灵魂的目光,褚景然慌乱不已,内心中,他有那么一种直觉,男人或许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目的。
自己的目的。
手掌微抖,然而不待汤汁半滴撒落,手中的汤碗就被男人接了过去。
看着碗中的汤,封泽面上展露出一个笑容,他道:“只要是你给予的,我都接受。”
哪怕,明知是万劫不复的地狱。
在男人道出这席话的那刹,褚景然蓦地抬眼,那双漂亮的狐狸眼不可抑制的睁的大大的,他果然知道。
下一秒,在男人执勺送入嘴中的那瞬,几乎来不及有任何多想,褚景然伸手一把拍掉了对方手中的瓷碗。
啪——!!!
寂静的餐厅中,瓷碗在地上摔碎的声音清晰可闻,餐桌边,褚景然白着小脸,看着地上的狼藉一片,哆嗦着唇颤声道:“你疯了吗?”
明知道我在里面下了药,你还喝。
垂目的封泽看着一地的狼藉与右手中独只孤影的汤勺,忽的扬唇一笑。
紧接着男人抬起头,一字一顿的郑重道:“因为,我相信我的尾尾。”
我相信哪怕是没有了曾经所有记忆的你,也不会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我去死,我相信就算你受到了蛊惑,也会在最后一刻悬崖勒马,因为,你是我的尾尾,那个心地善良的小狐狸。
被短短一句话戳中了柔软之所的褚景然,有些无措的站起了身,他不敢真的不敢跟这个男人再待下去,因为他的心会乱,会慌,甚至会因为他的话而动摇。
他要离开,他不要完成什么任务,他不想见这个人,不想。
还不待他来的及说出要离开的话,慌乱中一个不小心绊到了桌脚,一个不稳下,整个人踉跄着差点跌倒。
封泽面色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