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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我滚出去!”萧从泽朝佣人厉声喊着,纵然气息还有些微弱,但是那份跋扈却不曾减少。
“是……”佣人立刻收拾起茶杯碎片就要离开,对于这位三少爷,萧家上下哪一个人不知其心性阴晴不定。只是一转身,就瞧见了萧从循到来,“大少爷……”
萧从泽猛地抬头望去,果然看见那道身影正出现于自己面前,他笑了一声,“你本来就想废了我这两条腿,现在还真是替你省了事!大哥,你心里一定乐得轻松!”
萧从循神色沉凝,却也沉静,“到了现在,你还是不知悔改!”
“我要悔改什么?我这两条腿是被他们打断!”萧从泽躺在床上,根本就无法动作,一张容颜铁青。
萧从循凝眸,突然开口斥责,“你断的是腿,但你还能走!你毁掉的是一个女孩子的人生!她这后半辈子,都要活在阴影里,你让她怎么站起来!”
萧从泽冷笑了一声,“我肯娶她,她就已经很幸运!她自己不肯,要活在阴影里还能怪谁!”
萧从循无法再和他说下去,因为那份根深蒂固的扭曲思想,早已让他无法辨别是非。
然而,萧从循却道,“有人来看望你。”
萧从循有些愕然,却在下一秒听见敲门声“咚咚”响起,紧接着又见到一道敦和身影走了进来——
萧从泽一对上来人,猛然瞠目正视,对方却喊了一声,“少爷……”
来人正是桂婶,她穿着朴实,衣服洗过无数次,所以边缘都开始泛出白色。但是异常整洁,那份整洁里,透出几分温馨。
桂婶手里捧着一碗面,那是她刚刚煮好的汤面。
“出去!给我出去!”萧从泽却喊了起来,但是萧从循没有应声。
桂婶更是没有离开,只是一瞧见他,脸上身上都是伤痕,几乎没有一个地方是完好,那双腿更是被固定,她吓坏了,战战兢兢上前,一开口就已经带着哭声,“少爷!您怎么伤成这样?您的腿,这双腿……”
那眼泪不断落下,桂婶几乎无法上前,只是捧着汤面一直哭。
到了最后,还是萧从循退了出去。
萧从泽却那样狂躁,无论他怎样斥责让她离开,桂婶都没有动过一步。只在最后,又是心疼又是责问,“您要是真的喜欢那个女孩子,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少爷,有些错一旦犯了。就没有办法回头了,没有办法……”
萧从泽又是一怔,随即开始怒喊,“我让你滚出去,你是听不见!”
桂婶被他疯狂的斥责声惊到,但是看着他,这个早已经成长的男人,不过只是她当年一手抚养陪伴长大的小少爷,抬手抹了一把眼泪,她颤着手将面前这碗汤面送上,“少爷,吃碗面吧,您小时候说过,只要吃了面摔跤再疼都不疼了……”
萧从泽僵住了。
那不是摔跤,而是年少习武之时的必要训练。
可那不过是玩笑话,只是随口一句而已!
……
邵璇在医院住了数日后,提出要出院。
蔓生得到医生的首肯,就接她出院。其实她一向都不喜欢医院,即便是高级病房,也充斥着一股消毒水的刺鼻气味。
出院的时候,杨冷清也来了。
可他并没有来到病房,只是当车子驶离医院,他就派车跟随在后。
待回到先前住下的洋房小楼,蔓生就让邵璇回去房间。
她这才道,“请杨理事进来。”
杨冷清很安静的入内,他们两人坐在客厅的布艺沙发里。自从邵璇出事后,却从未有过的平静,可以这样面对面相谈。
杨冷清几乎是一言不发,近段日子里所发生的一切,让他整个人看上去比从前更加阴冷。虽然那张脸庞,却一如当年北城江南馆初见,的的确确是少见的美男子。
蔓生轻声道,“我一直在想,小璇到底喜欢你什么?或许是因为你这个人本身,就是她会心花怒放的模样。”
可是一个人遇见另一个人,单是有凭着一张好模样,就足以倾心深爱相知相许?
恐怕是不足够。
蔓生又是道,“你对小璇用了心,这一点谁也没有办法否认。但是你也同意和她分手,这也是事实。”
杨冷清始终沉默着,当他听到“分手”这两个字,眉间紧紧皱起。
“小璇对我说,她要不起你了,因为她给不了你想要的。”蔓生记起当时邵璇沮丧落寞内疚的声音,那样痛苦的喃喃诉说,“你前半生孤苦无依,离开海城后颠沛流离,实在也是不易。”
常人不能所受的痛楚,那便是活在复仇之中!
“我也清楚,你报仇的对象里,其中一个就是王家。”她直接揭开这一层。牵扯到自己这方的关系。
杨冷清一双眼睛骤然凝重,此刻像是望着她,却更像是望着她身后的王家。
“你要选择继续复仇,我不会阻拦你,也是应该。王家欠你的,你尽管去讨,我不会说一个字。”蔓生想起尉容当日所言,因果循环有些债的确该还,“但是邵璇,我不能让你带着她去这条路。”
杨冷清凝重的眼眸忽而又缓缓散开,是她平静道出世间规则,“她不强求你,你也别强求她了。”
感情之事,当无法两全,当谁也不再强求。
那便只有一个结局,相忘于人海,各自安好。
……
高进在瞧见那辆车远离后。复又走了进来回报,“副总,杨理事已经离开。”
蔓生轻轻颌首。
高进却是欲言又止,蔓生抬眸望向他,“怎么了?”
高进也不知要如何描述,想了半晌才道,“瞧着杨理事的样子,真是万念俱灰……”
那是可能有的未来,被彻底打破幻想,可他却也无法忘却那份仇恨,还能如何去拥有?其实杨冷清心里更清楚,两者只能选择其一,上天这样公平,而最终选择唯有自己。
静静坐了一会儿,蔓生起身上楼。
房间里边,邵璇却在忙碌,余安安一瞧见她就喊道,“副总,邵小姐在收拾行李……”
那只行李箱被放在了地上,衣服凌乱的叠起,一一被放置于其中,蔓生轻声询问,“小璇,你要去哪里?”
“我要回家……”邵璇回道,那样认真的收拾,“我想我妈了……”
蔓生拉住她,她安抚道,“你前几天才摔了一跤,这样回去,阿姨看见会担心的……”
邵璇还半蹲在地上,头上缠绕的纱布没有拆下,她一下定住了。
良久,她那样无助,如同六、七岁的孩子。捂住脸庞哽咽说道,“怎么办……我好想回家……可是我回不去了……”
“蔓生……我回不去了……”她痛苦到找不到出口,这让蔓生心中一阵绞痛。即便一直在尽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可是心中的伤痛却没有办法愈合。她更明白,只要归去后,就会带给邵母无止尽的痛苦。因为她根本就无法忘却一切,还能如何归去?
蔓生将她轻轻拥入怀中,她终于轻声道,“小璇,如果可以,你想不想忘掉这一切……”
……
杨冷清归去之后,在翡翠公馆里足不出户已有数日。
直到尉容前来——
公馆那间书房,窗帘严实盖着,但是房间里却有四人在场。
迎面而站的两个人,正是杨家父子杨鹏涛以及杨骏驰。
他们和杨冷清的关系,一个是他的大伯,另一个是他的堂弟。原本该是至亲亲眷。却早在当年那场祸事里分崩离析。
只是此刻,杨骏驰跪在那张大班桌前方,他在颤抖着,更是在求饶,“堂哥!你饶了我吧!我不是故意不把事情说出来!可是你也知道萧从泽那个人,我要是说了,我也只有死路一条!警方那边也明确证据不足,就算我作证,也定不了他的罪……”
杨骏驰不断呼喊求饶,而一向趾高气扬的杨鹏涛,在这几年的争斗里,也迅速苍老年迈,早不复当年尉老太爷还在世举办寿宴之时的意气风发。
“冷清!你饶了你堂弟吧!我知道,你心里恨我,是我当年害死你的父亲,也是我害了你们孤儿寡母没有依靠,是我对不起你们……”杨鹏涛提起当年。脸上一片晦涩,更是黯淡无光。能让他此时承认自己的罪行,这已然是极其苦难之事,毕竟对于一个顽固不化又自尊自傲的老者而言,已胜过千刀万剐!
尉容坐在一侧的沙发椅上,他只是看着这一幕。
另一张沙发椅上,是杨冷清沉静端坐,他一出声便是冷声质问,“你一句对不起就能当作是请罪?”
杨鹏涛一下哑然,“……”
“你现在是真的来忏悔,还是知道自己离死期不远,所以先来投降,以为我会姑息这份所谓的亲情,放过你这位大伯,和这位堂弟?”父母血仇就在眼前,杨冷清无法忘记,自己当年是如何瞧着父亲被迫害。而母亲又在父亲离世后陷入于困境。
“大伯,你当年要把我父亲铲除的时候,你难道就没有想过,总有一天,他的儿子会为他报仇?而你的儿子可能会跪在我的面前向我求情,让我饶过他!”
“到了现在,我和你之间的恩怨还没有彻底了结!害死我父母的人,你们是罪魁祸首,当年参与在其中的人一个也逃不了!”杨冷清句句逼人,那气势更是惊天,犹如狂风骇浪要将人吞噬彻底。
杨鹏涛一阵心慌,数年来的争斗,他已几乎被杨冷清打垮,更知晓他心狠手辣,可他却也想不出旁的办法,“我把公司交给你,一切都给你!我去你的父母坟前认错……”
“行——!”杨冷清笑了。“只要你能让他们死而复生,再听你认错,亲口原谅你当时无情无义害死兄弟弟媳丧尽天良,我就饶过你们!”
“堂哥!”杨骏驰又是喊,“叔叔婶婶已经过世了,他们怎么还听见……”
杨鹏涛却说不出话来,因为人死不可复生……
尉容沉眸望着这所有一切,那些求饶声,这么近却也这么遥远。
“尉容!”杨鹏涛眼见无法说服杨冷清,转而望向另外一人,“你说句话!难道要我死在这里才能了事!”
“容表哥!”杨骏驰也是急声呼喊。
尉容却只是沉默,寡淡的眸光冷冷相望,仿佛早就置身事外,更仿佛看穿这一切是多么荒唐至极。
却就在无止尽的哀求里,当杨骏驰跪走着来到杨冷清脚边,苦苦哀求一阵后,杨冷清突然起身。
“堂哥……”杨骏驰一愣。杨鹏涛也是一愣,却见他走向书房外,将门打开后笔直扬长而去。
半晌,杨家父子都没有回神,直到宗泉进入,将他们请离。
宗泉也是困惑,他走上前去询问,“容少,杨少爷突然走了……”
“小泉,人这一辈子做选择很难。”尉容这才幽幽开口,却是反问一句,“但庆幸的是,还有选择,不是么。”
宗泉这才好似明白过来,杨冷清到底去向何处——
……
那座洋房里,蔓生正要前往警署,警方这边传讯。有关于邵璇这件案子,而今也唯有她代替前往。
只是车子刚出院子,迎面而来另一辆车,驾车之人正是杨冷清!
瞧见他猛地下车,蔓生也是生疑,她同样下车。
她刚走上前,只见阳光照耀,这人的面容褪去了那份茫然,那几乎是两难之下的抉择,却像是渴求一片温暖,更是不曾有过的坚定。
她听见杨冷清开口,清清楚楚说,“我只要邵璇一个!现在——!”
蔓生亦是伫立于这片阳光下,在这国境之北,她仿佛听见,灿烂盛夏临近的声音。
或许爱情最美好的样子,不过是曾经看过书里写下的那两句话——
留下来。
或者我跟你走。
尾声篇第360章:心生退意时光无涯()
津城警署厅内,蔓生赶至的时候,已经有人在场。
其中两人是萧素素以及郭英杰。
而两外一行,为首那人一身西服笔挺衬衣雪白正是尉容,他的身侧还站着宗泉。
大概也是刚刚前来,所以正在和警方交涉。
萧素素深怕事情仍有不利于萧从泽的变故,等到接洽的警官一走,她就忍不住朝尉容哀求,“尉总!他的两条腿已经废了,他再也不会像正常人一样了,饶过他吧……”
尉容唯有一句,“邵小姐的事情,你该去找委托人。”
萧素素明白过来,此刻能够为邵璇做主的人,不正是林蔓生?
“是林副总!”突然,耳畔响起郭英杰的声音。
萧素素立即寻声望去,果真瞧见是林蔓生带着下属高进出现在面前,“林副总……”
这一回,不等她再往下说,蔓生便开口打断,“萧小姐,我今天来这里,是警方通知我,我想应该先配合警署这边。”
高进迅速联系警务人员,立刻就有警官前来接待,“林蔓生小姐,请来这边……”
蔓生就要随警官而去,走过大厅之时,她的目光这才掠过宗泉,也掠过了沉静而站的尉容,她朝他们笑了笑。
萧素素凝眸看着林蔓生的身影远离,她的双手握紧成拳,只能在此时祈祷,一切能够烟消云散。
郭英杰轻轻搂过她的肩头。低声安抚,“不要太担心……”
置身于明亮公正的大厅,尉容只是望着那道纤细身影终于消失于眼底。
“尉先生,还有萧小姐,郭先生,请几位先去休息室坐等……”后方处,是警员招呼一声。
警署另一间接待室,蔓生见到了负责案件的警官。
因为今日也不为审讯,更不为做笔录,所以由审讯室转至接待室。
蔓生端坐在其中,唯独她一人面对警官。
“林小姐,您好,很冒昧问您,您是当事人邵璇小姐的朋友?”警官例行公事询问。
蔓生应声,“是姐妹。”
“所以,您今天来警署,是能够全权代表邵璇小姐?”警官又是问道,蔓生则是将早已准备齐全的委托函送上。
警官确认后道,“我想案件前后过程,期间警方也和您沟通过,您也应该了解。这起案子进展到这里,警方无法以一面之词听信,去判定另一位当事人萧从泽先生有罪……”
“况且,当事人邵璇小姐一直没有配合调查。当然,我们也清楚,她精神方面不是太好,所以恐怕也没有办法接受审讯,给予足够的证词。”警官缓缓道出此次案件的尾声结果,“就证据方面而言,确实并不充分,所以这起案件恐怕提交法院控告起诉……”
其实当接到警署传讯的时候,蔓生就有了预感,这是一场注定不会胜利的官司,所以萧从泽事后才能这样嚣张。如今就算是邵璇精神转好。能够出面作证,却也无法将他定罪。
蔓生听着警官的话语,她却是沉默了半晌。
那是对于犯罪之人无法被惩治的不甘,是对邵璇无辜受害的心痛,可却偏偏也无可奈何,她动了动唇,最终还是道,“我尊重法律,也相信警方已经尽力,所以我没有意见。”
警官得到她这样的回答,明显也是一怔,不想这位林小姐竟是如此深明大义知法守礼之人。对于这起案子,牵扯到津城名门世家的公子,也确实棘手,此刻能够得以解决也是万幸,“感谢林小姐体谅,也希望邵小姐能够早日康复。那这件案子到此结束,警方会以邵小姐撤诉告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