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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你还谈什么要在公司里占据一席之地?”
“这是两回事!”
“一样。”尉容道,“放不下面子,受不得辱,你能成事?”
他半真半假的话不知是真心的教诲,还是故意所为,然而蔓生没有了别的办法,她抬手去解开浴袍的带子。
这个过程很漫长,但是蔓生一咬牙垂眸,脱的很快,那浴袍就掉落在地。
立刻的,她浑身几近赤裸,在他的面前站立。
昏暗的光鲜里,外边的白昼阳光和房间内的黑暗交织,像是雾朦了眼,有着模糊感。但她如雪般白净的身体,呈现在他的眼底,竟有些刺目。
好像,比之前瞧见的时候更为白一些,也更加惨淡。
“把头抬起来。”他命令着。
蔓生缓缓抬头对上他,她的身体却不禁轻颤。
“看着我。”他又是提醒。
视线焦距,不再彷徨的落在某一处,蔓生直视于他,她终于开口,“可以了吗?”
“这三个月你是怎么了?”尉容却问。
蔓生倒有些不知道他究竟在指什么,他眉头一皱道,“你全身惨白,没有一点血色,像是个活死人。”
蔓生几乎没有照过镜子,也没有心思去看自己,“活死人也是人。”
“穿回去。”他一声令下,像是得到恩厚的赏赐得以让她逃过灾劫。
蔓生弯腰将浴袍捡起重新穿回,可是那根系带,却打了好久的结也系不牢。不知道是因为寒冷,还是其他,她的手有些不听使唤。
面前是他走近,那气息也随之逼近而来,蔓生更是心急想要快些系好,然而他的手探向她,握住她浴袍的腰带。
还以为他会怎样,可他只是为她将带子重新缠绕腰间,不紧不宽的松度,刚刚好的适中,他为她漂亮的打了个结。
她的身体放松警惕似的不再那样僵硬,尉容眼波一转,食指挑起她的下颚抬起。
那张俊彦蛊惑人心似的在眼前,他说,“我还没有这么饥不择食,活死人我没什么兴趣。现在交给你第一件重要的是,多吃一点,把你的气色给我吃回来。”
“听到了?”他低声问。
“嗯。”
“我要你完全的回答。”
“我听到了。”
“这才乖。”他夸奖似的哄了一声道,“去吃吧,都已经准备好在外边。”
套房的厅里,餐桌上摆好食物,却只有单独一份的碗筷,尉容道,“你自己在这里吃吧,我还有事要走。对了,晚上我不回来。还有,明天早上的飞机,不用早起,不是早班机。具体的时间,稍后有人会告诉你。”
蔓生点了个头,只见他要走。她突然想起什么,“我的衣服……”
“会有人帮你准备,你不是念经的修女,该穿得明亮一些。”他的意思明显,她那身全黑的打扮会被处理。
“不行!”蔓生却坚决拒绝。
尉容停步看向她,“如果没有一个让我信服的理由,那么你的反对会被驳回。”
一阵沉寂,他驻足等候,她用很轻的声音说,“我妈妈还没有入葬。”
她所说的原因却让尉容错愕,那日从宜城离开返回北城,犹记得在机场的时候锦悦主管前来相送,那时梁瑾央还笑着调侃一句,被那人告知原由:其实也不是公事,就是我们大小姐的母亲今早刚刚去世。所以,林经理也赶回家了。
如果没有错,那么她的母亲早在三个月就已经去世。
怎么会时隔三个月还没有落葬?
这太不符合常理。
可她只是睁着一双眼睛,倔强而又带着冷傲相对,那透出来的倨犟,好似在强撑着,虽然她极力隐忍,不想被人发现她的软弱,可还是瞧见她颤动飘忽的目光,霎时让他心中一动。
尉容浅笑说,“原来是这样,那你这身打扮,等令堂落葬后再变吧。”
说罢,他叮咛一句“快吃”就扬长离去。
只留下蔓生一个人坐在餐椅里,对着满桌的食物。
原本还以为他还会问她原因,哪怕是她听来,都觉得太奇怪蹊跷,可她又要怎么回答,但是他并没有。
她该感谢他的没有追问吗?
蔓生真不知该如何自处。
……
蔓生用过餐后就有人为她送来衣服,竟是全色的肃静黑衣。有外套有开衫,就连衬衣也是黑色。
“林小姐,您的衣服还没有洗干,明天再送还给您。”那人道,“还有,杨老板让我转告您一声,机票已经订好。明天上午十点四十分,准时起飞去宜城。”
“谢谢。”蔓生再次道谢。
终于,她终于能回去。
妈,你等我回来。
……
这一夜蔓生又是独自在江南馆的套房里睡了一晚,可这一晚,她睡的很不安稳。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气色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她找这里的女服务生,要来一些彩妆,给自己上了淡妆,这样瞧上去才精神一些。
她的衣服也已经洗干,复又换上系好丝巾,就像来时一样的打扮。只是因为熨烫的格外细致,所以笔挺崭新。
“林小姐,容少在下边等您。”那人笑着告知。
蔓生立刻起身下楼。
楼下大厅里,老板杨冷清一行都在,瞧见她离开,那些男公关们都朝她微笑颌首,更是打起招呼,“嗨,林小姐,下回再来玩啊,可别每次都这样匆匆的来匆匆的走了。”
蔓生淡淡一笑点头,她走了出去。
会馆外边,那辆车再次等候,不用去看,她也知道他在车内。
“杨老板,你说这位林小姐和容少到底是什么关系?”有人好奇问了一声。
杨冷清收回视线,他的声音如其名的冷。“你要是想死,就去问个究竟。”
……
北城机场,过安检到头等舱候机厅。
眼看就要开始过检,蔓生却见他一动不动,还坐在那里,她不禁问,“不登机吗?”
尉容放下全英文的报纸,抬头却说,“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周遭通透安静,一切都还未开始,仿佛还能有回头路,可是蔓生这样淡然夺定的说,“我不会后悔!”
听见她的誓言,他笑应一声,“记住你说的话。”
“走吧,我的大小姐。”他起身朝她伸出手,蔓生默了下。她抬手握住他,像是献祭一般将自己交于他,她已经和恶魔签订下契约。
此时的她还不曾知晓这一步究竟意味着什么,直到时过境迁,蔓生才发现,从一开始这就是一场无法回头的错误。
第69章:情债谁也逃不了()
此时的宜城,温家以及林家都已经在为林蔓生的突然不知去向而大动干戈。
林家别墅里林家栋不止第几次的质问,“还没有她的消息吗!”
“老爷,还没有。”江叔在旁回道。
高长静也走在一旁,劝慰说,“家栋,你别着急,我看蔓生只是出去走走,过两天说不定就回来了。”
“什么出去走走?”林忆珊则是没好气道,“她真是会给爸添乱子,事情一桩接着一桩,简直没完!”
“她该不会是去请救兵了?”林逸凡询问。
林忆珊冷哼,“林书翰早就回去念书了,难不成她直接飞到国外去找她弟?就算是找到了他,又能有什么用?”
就在林家看来,林书翰不过是大男孩儿,还在念书的年纪,没有任何实质的能力和权益,足够为林蔓生做决定,甚至是为她出头抱不平。如果能够,那么也不会被林父请出国去念书。
“我看一定是她那两个朋友。”林逸凡觉得林忆珊所说有道理,他这边思量着道。
林蔓生有两个好友,一个是邵璇,一个是曾若水,这两人都是她的手帕交,从小玩到大的密友。林家和温家的这桩婚事,林蔓生也只有告诉她们两人。以此可以认定,这两人和她实在是不一般的友谊。
“除了她们捣鬼,还能有谁?”林忆珊几乎可以断定。
实则林蔓生这次的突然消失,也让林家人大为吃惊。
原本她已经回到温尚霖的私人公馆里居住,这段日子都是足不出户的状态。大概也是因为见她太过无聊,所以有朋友来探望,也没有多在意。谁知道前脚邵璇一走,后边家里的珍姐整理完家务进房间去探望,就发现房内空无一人。
林蔓生已经不知去向!
这一下可是惊动了温尚霖,珍姐作为一个帮佣,是负不起这样严重的责任。
而后种种联想,就唯有一人可疑,那就是邵璇!
只是现在,温家这边还没有动静,大概就是还没有套出任何口风。
“逸凡,你还是去你姐夫那里看看吧。”高长静催促一声,叮咛道,“有什么消息,立刻打个电话回来告诉你爸。”
林逸凡起身道,“好,我知道了,那我过去。”
眼见林逸凡离开,林忆珊只觉得嫌烦,“为了大姐一个人,难道我们所有人都要陪着她提心吊胆。说来说去。还不都是因为她那个妈,活着就没消停,没想到走了更麻烦!”
林蔓生的母亲冯若仪已经过世多月,却还生出那么多的事情来,这让林忆珊为自己的母亲感到不值,更是气恼。
说到这里,林父皱眉望向林忆珊冷声道,“还有没有规矩?不管怎么说,她都是你冯姨!”
林忆珊不敢反驳父亲,低头不再说话。
高长静道,“现在不要说这些了,最主要的是找到蔓生。”
……
宜城南湘居这里,是温尚霖的私人别馆。
那是一幢独立的小公馆,平日里温尚霖因为公事繁忙也不会时常回去,就都会住在这里。而在温尚霖和林蔓生结婚后,也双双搬出来住在此处。依照当时温老太太的说法是:小两口刚结婚,不想被人打扰。可以理解。
但是殊不知,这座别馆几乎都是林蔓生一人所住。
只是如今,林蔓生却不在。
此刻的别馆里,温尚霖请来两人。
客厅沙发处,两个女人并肩而坐,对着面前的男人,已经有许久。
邵璇瞪向对面的男人,她不满道,“我说温尚霖,你凭什么把我们给关在这里?我们也是有人权的!”
“小璇,你什么时候懂人权了。”曾若水性子偏冷,一开口连女声都凉薄。
邵璇不甘皱眉扭头看向她,“若水,好歹我也是个设计师啊,我这么有文化的人,难道连这点基本的常识都不懂吗?”
“温少东这么聪明优秀的人都好像不知道,我看你就别在别人面前卖弄。”曾若水笑道。
实则曾若水是在实打实的讽刺温尚霖,可惜邵璇是个特别简单的人,只为自己辩解,“我什么时候卖弄了?别人就算不知道,难道我就不能比他聪明?”
“温尚霖,你什么时候放我们走?”邵璇怒道,“我还要去公司上班的好吗!”
“是啊,我们比不得你,公司老总,想去就去。”曾若水道。
这两人一搭一档的说话,凌乱而跳脱的思维,偏偏又好像预谋策划好的,温尚霖沉了俊彦。
其实温尚霖也是刚才才从公司折返回来,他开口道,“邵小姐,你的公司这边我已经为你请好假。我想不需要担心,哪怕你在我这里长住几个月,你们经理也不会有异议。”
邵璇一愣,这下跳了起来,“你好有本事啊,那我们老板有没有说给我涨工资?”
曾若水快要无力招架她毫无章法的思维,直接对上温尚霖道,“温总也知道先去忙完自己的公事再来,怎么就不让别人也去处理完自己的事情,再来讨论其他的?”
温尚霖看着这两人,他忽然扬唇笑了笑,这一笑让她们一怔。
温尚霖道,“我的助理在这里问了你们一个上午,也没有问出个究竟。但是我知道,你们一定清楚她去了哪里。”
这个“她”所指当然是林蔓生,邵璇呛道,“要我说多少遍?我不知道!至于若水,她更不知道!”
“这个世界上有这么凑巧的事情?”温尚霖笑问,“你刚来这里,后边她就不见了。”
“她早就跟我说这里太闷了。你成天关着她,她又不是你的囚犯,你总要让她出去走走吧?”邵璇反问,“也许她就是闷得慌,想散心两天?和我又有什么关系,我发誓,我没把她从这里弄出去!”
“你是可以发誓,你不用亲自协助,你只需要给她做掩护,她就能自己出去。”温尚霖刹那沉眸。
邵璇被这个男人的眼眸一盯,只觉得浑身说不出的不自在,仿佛被看穿一般,她闷了下道,“你别信口胡说!”
“那么,曾小姐。”温尚霖又是看向另一位,“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你的车会在前天夜里出现在我的别馆附近?”
那是别馆后院的一个交叉路口,那里有监控装置,温尚霖调看后发现,曾若水的车曾经经过这里。
曾若水倒是冷静,“我正好经过这里,不可以?”
“又是一个巧合。”温尚霖颌首,“一次是偶然,两次是机遇,但是三件事情都撞在一起,难道还会是?”
“我温尚霖可没有好愚弄到这个地步!”他说着,一瞬间的气势逼人,双眸专注的紧迫盯人,让曾若水和邵璇都感觉到了威胁。
“她还在宜城!”温尚霖夺定的说,“说吧,她在哪里!”
突然,曾若水微眯起一双漂亮眼睛看着他,“你怎么就能肯定她还在宜城?”
“她一个女人,没钱没地位没势力,还能跑到哪里去?”像是拿捏住最无处可藏的软肋,温尚霖这样傲然道,“你们不可能藏她一辈子,说出来,对你们对她都好。放心,我会既往不咎,就当作是一次家庭里的不和睦。”
僵持中谁也不肯开口,两个女人缄默不语,他则在等待。
一阵沉默里,温明礼走到他身边,他突然道,“温总,有林小姐的消息了!”
三人都是一凝,纷纷看向温明礼,温尚霖微笑道,“她在哪里。”
然而,温明礼一开口,又让温尚霖愕然,“——机场!”
“机场的航班信息,有林小姐的记录!”温明礼如此说道,温尚霖深凝的眸子里却是染上困惑。
对面处,曾若水微笑道,“我想这下是让温总失望了,我们是真的不知道她去了哪里,不过好像温总也没猜中。”
温尚霖微扬的薄唇静止,邵璇好奇问,“蔓生到底去了哪里,她回来了?”
温尚霖不为所动,在听到她的下落后反而像是更加确定,他缓缓起身,“既然她已经回来了,那我想她一定会来找两位,我就不打扰你们叙旧了。”
这边温尚霖就要走,林逸凡又是前来。两个男人在玄关处交流了几句。而后温尚霖离开,林逸凡留了下来。
曾若水冷笑一声,朝邵璇道,“今天我们两个看来是走不了了。”
……
午后宜城机场,阳光正是最灿烂炙热的时候,两人缓缓而出。
在甬道口,前方站着另外一人。
蔓生随着尉容前行,她看见了远处驻足的两人,那是一个高大威武的男人。待他们走近,那人朝尉容开口敬称,“容少。”
蔓生这时才发现,这个男人正是那天前往海天大厦顶楼时瞧见过的那位。
“小泉,介绍一下自己。”尉容道。
那人朝蔓生回头恭敬说,“您好,林小姐,我叫宗泉,是容少的随行助理。”
“你好,宗助理。”蔓生打了声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