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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长身上的谜团越来越多了。
陈溱默默地看了一眼身边的云轻,对方四平八稳地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察觉到他的目光,缓慢地睁开眼。
将目光挪开,陈溱有一种被抓包的感觉。
“转开眼做什么?”云轻问道。
陈溱:因为不想和大佬尬聊啊喂。
他四四方方坐正,姿态僵硬得像小时候上课被老师的巡视一样。
云轻哼笑道:“他胆大包天,你怎么却胆小成这副模样?”
陈溱一愣,指了指自己:“我,胆小?”
云轻的眼神是,不然是谁?
陈溱不屑的嘁了一声,不禁怀疑云轻是什么眼神,自己明明男友力max的好吗,虽然还没有实践过,但是自认为比较有责任心和担当的,必要时候也不怯场,反倒是稚乐,小时候就比较娇弱,现在虽然体格长大了,但是身体里明明还住着一个小破孩儿。这么明显的差距他都看不出来。
他看出陈溱心中所想,撑在桌前支着脸慢悠悠地道:“你知道我是怎么注意到他的吗?去年狩猎,他在我面前宰了一只狼。”
陈溱听见他这么说,脑袋稍微卡壳一下,朦朦胧胧才意识到云轻口中的他是谁。
“稚乐?”
云轻认真地点点头。
“别说笑了,去年他才多大?”陈溱伸手比划一下,“这么点儿萝卜头。”
云轻微微抬起头凑过来,谈起稚乐是神情格外温柔:“为什么不信我?他在你身边是什么模样?”
陈溱心里一磕,看他这不自知的柔和,不免觉得自己家弟弟被勾走是没跑的了。他撇开心中的不悦,认认真真地道:“你不如跟我好好说一说他以前是什么样子。”
被反将一军,云轻倒也没有藏着掖着,他挥一挥袖子,修长有力的手指敲在乌木方桌上,沉吟道:“狡猾。”
“虽然长着一副柔软单纯的面孔,手段却十分毒辣,你可知道我的那匹狼有多大?”
“多大?”
“直立起来大约比你要高。”
陈溱脸一沉,不像刚才那样兴致勃勃,责怪他:“庄主为何让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犯险?”
云轻没想到原本因为一句话,原本和睦的气氛荡然无存,不免有些呆滞,想清楚他的诘问,大约有些后悔,便低声道:“此事时在下之错。”
陈溱说:“难怪他要跑,如果是我,我也跑。”
云轻沉默。
陈溱心中有些气愤,气愤完了突然意识到自己是在作死自己到底为什么要跟大佬正面肛的哦?夹紧尾巴做人不好吗?
所幸云轻脾气算好,没有动怒。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压抑感,陈溱望天。
m710:宿主,你ooc了。
陈溱怼不了大佬怼系统总行的:呵呵,别让我听见这个词,你好好给我解释一下刚才为什么要电我,老子进的又不是杨永信的网戒中心,你犯得着这么对我么?
m710:你ooc了嘛你是不是忘记我们的任务了,你是要帮助主角受压渣攻的,怎么能拆散他们俩。
陈溱有点心累,又看了一眼云轻。
“又想问什么?”
“你,到底对稚乐做过什么?”
云轻看着他。
陈溱觉得努力不让自己显得咄咄逼人,清清嗓子问:“我遇见他的时候,他身上都是伤,你们干的为什么?退一万步说,他犯了错,你们这样对他,于心何忍?”
云轻低头看了看自己白净的掌纹:“我不是说过了吗?对付这样野性难驯的人,自然有用非常手段,还记得他曾杀过我的一匹狼吗?那只雪狼乃是我自小便养在身边的,他当时将此狼养在身边,却被他宰杀,其实上那只狼只不过想同他嬉耍罢了,却被他一刀从喉间剖到腹部,鲜血四喷,你可想象得出?”
陈溱:
“假的吧?”
云轻一笑,不置可否,只说:“但是人人都以为他是为了自保,那样一张纯真无垢的脸,怎会下如此毒手?我因此决定放过他,亦因此知晓自己的愚蠢,知晓他的狡猾。”
他将桌上茶水饮尽,问:“你还要听我说下去吗?”
陈溱现在还不知道对方心里那点龌龊的想法,只是单纯地因为看见一只笑面虎在自己面前装忠犬,一瞬间有点害怕,但是还是逼着自己露出了安心的笑容:“那就有劳先生了。”
年幼的稚乐窝在马车的角落里,身上还裹着陈溱的衣裳,透过微微掀起的帘子缝隙,他目睹着冯庆堆满色欲不堪的脸,眼睛里射出了然而冰冷的光。
该死!
如梦似幻。
他这几日有些寂寞,歪在榻子上百无聊赖的时候,便想若是那傻子这次回来,便给他一点甜头
外头雨又下大了,闭紧门窗后便像是在黑黢黢的箱子里,让人很不痛快。外边几个学徒咿咿呀呀地唱。
“自送别,心难舍,一点相思几时绝?凭阑袖拂杨花雪。溪又斜,山又遮,人去也——”
却是尾调高亢,穿透那半重雨雾传进他的耳朵。
忽而听见有人进匆匆乱踏的步子声,他顿觉几分心慌。独自去开门,便见一人裹着蓑衣,整个人还是湿透了。
是琦文。
他死死的盯着他,咬牙切齿地说:“三哥死在北地了。”
随即又报复一般,冷笑道:“他不想见你,我便没有带他回来。”
陈溱从黑甜的泥沼中挣脱出来,全身寒津津的,像是糊了一层什么在身上。
他做了一场梦,梦中古意盎然,一看就是民国时期,里面的人穿着刺绣唐装,躺在晦暗不明的屋子里,然后——他都快记不清了,只记得一群人在唱戏,那些唱段都是他没听过的。
他忍不住皱眉,梦里面又冷又硬的感觉还纠缠在四肢,准备翻个身再睡,却感觉碰到什么东西,整个人忍不住抖了一下。
有什么东西顺着他的脚踝往上滑,潮热而粗糙。他抽了抽腿,那东西却锲而不舍地顺着小腿往上摸索。陈溱猛地打了个机灵,就看见黑暗之中冯庆狰狞的脸。
“你干什么!”
陈溱大声叫道,可是话还没说出口,一双铁钳般的大手就钳制住他的喉咙。陈溱一瞬间感到窒息,他手脚胡乱挥打蹬踹,一手打到冯庆的脸上。这一下激怒了冯庆,让他用上了更大的力气,并且欺身上前用双脚压住陈溱的双腿,开始窸窸窣窣地解自己的衣物。
完了,陈溱被掐的两眼发晕,手上和脚上的力气迅速抽离。真是够够得了,他好不容易重生,却遇到这种事情!我嚓,这个故事里就没有一个异性恋是吧,连个路人甲都可以跑出来抢戏。
他张大嘴巴呼吸,在最后一刻准备放弃的时候只觉得大量空气涌进了自己的肺部。
“嘭”的一声,身上恶鬼的阴影迅速撤离,他也随着意识的模糊而从车上的软垫上摔下来。
眼前是一双莹白的脚,在月色的映照下白得发光。陈溱猛咳两声从地上撑起身体,顺着那双脚看上去,就看见洁白的单衣和一张充满恐惧与愧疚的脸。
他他杀了人!
稚乐因为害怕剧烈地颤抖着,他手上还拿着一个巨大的硬木盒子,尖尖的硬角上闪着粘稠的暗光,而冯庆的后脑开始涌出汩汩的血液。
“噔”,木盒掉在地摊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地上迅速积满了一大摊血。
心里一沉,陈溱连忙爬起来去查看那个人的伤口,该死的,现在系统不在身边,根本就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进行救治。
这人不会死吧,陈溱心头狂跳,只好用稚乐用剩下的金疮药帮他止血,拿了一块手帕抵在他的后脑勺进行包扎。
第88章 我竹马可能喜欢我(15)()
你好。陈溱掂了掂手上的大杀器,开始装逼:“在下稚迩;是来接我义弟的;听闻他今日在府上多有冒犯被诸位关押在此,还望诸位将他交给我。在下将他带回去;定当严加管束,如若不然——”
金色的手持火箭筒上萦绕着灼灼的气浪,陈溱昂首挺胸,大有一副不给就抢的架势。
陈溱内心无比羞耻:为毛有如此中二?
关于从面板换武器需要扮演小剧场这种恶趣味;陈溱感到不解;但还是狠心跺脚暴喝一声:“都给我闪开;天上地下唯我独尊;胆敢阻拦,你们还想不想活了!”
陈溱:我想死
对面的壮士虎躯一震;纷纷诧异;陈溱怀疑自己在他们眼中就是个蛇精病,然而他们却纷纷放下武器,向陈溱跪下:“恭迎公子,我等已将人已经备好了。”
陈溱一脸冷漠;这是个搞笑番的吧。
领头的侍卫将陈溱领进地牢;幽深曲折的地牢在眼前蔓延开来;陈溱跟着他一路路向前;最终来到关押稚乐的那一间:“主人早有吩咐;公子若来;属下便将小公子交给您。”
陈溱面对这个神转折措手不及;只能沉默。
牢中的稚乐被屏蔽了五感,神色阴沉地坐在角落里,只有手脚在小幅地挣扎,白皙的手腕被磨得惨红。
陈溱见了皱眉,侍卫解释道:“小公子突然发狂,未免他伤及己身,我等这才出此下策,这缚魂绫虽然束缚之力几千,但对人体并无其他伤害,还请公子放心。”
他走过去,稚乐还是执拗的神情,他看了心疼,准备伸手去摸,却被外层的气罩灼到,手指立刻红了。
“不是说此物没有损伤吗,怎么会这样?”
“怕是小公子挣扎得过于厉害,灵气外泄,激荡间产生了力,这也是无奈之法,还请公子推到一边,容小人将缚魂绫解开。”
陈溱退了一步:“没事,我在此处便好。”
侍卫施咒,火红的咒文在稚乐上空出现,旋涡般旋转,最后打进他的身体。稚乐暴起,兔起鹘落之间就到侍卫身边,一掌劈向了他。所幸那根绳子没有完全解开,在紧要关头约束他,侍卫只是被掌风扫到,摔倒地上吐了口血。陈溱上前拦住他,稚乐一挣,看清眼前之人,这才停手。
“兄长?”
陈溱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就被死死抱住,稚乐的双臂修长紧实,紧紧箍住他不留一丝缝隙。陈溱气闷,轻轻挣扎,却被力量碾压。
稚乐在他耳边,声音沙哑低沉,隐隐透着偏执。
“你没事?”
“咳我没事。”
“没事?”
陈溱怀疑他被吓到了,拍拍肩安慰:“没事,这不是活蹦乱跳在你面前。”
完全无视地上那位仁兄诧异的眼神。
兄弟情深啊,这眼神是什么意思?
稚乐跟大孩子抱小孩子一样,直梆梆地把他抱得双脚离地,脸贴着他的脸。陈溱心里怪难堪,但是不好跟他计较只好由着他。
“嘿嘿嘿,注意点影响,给你哥留点面儿行么?”
稚乐看着他发癔症似的乱讲话,这才恢复点理智,如释重负地笑了两下声,只是那声音像是从空荡荡的胸腔里冒出来的,笑容也特勉强,透着劫后余生的狰狞。
陈溱还没想过有生之年还能在看到稚乐如此失态的模样,看来是真吓到了。
看着陈溱在自己眼前昏迷不醒,最后却被关在遥不可及的地方不知道他的状况,让他如何不癫狂?
但是要小心一点,不能吓到哥哥。
稚乐满足地摸摸他毛茸茸的脑袋,直到体温穿过手掌心才放心。
陈溱琢磨着给地上那位被误伤的送点伤药,但是手头没有,奈何他是个穷人,只能盘剥小老虎。
m710:你不能这么对我!
陈溱微笑:再说就把你吃掉。
小老虎瘪嘴,眼泪汪汪地从面板背包里拿了一瓶药给他。
陈溱知道他就是愧疚,根本就没想过要拒绝自己,所以完全不在意,把药给了侍卫就离开了。
他们家小老虎,真的有点抖m。
回去的时候小缳和衡秋正坐在桌前发呆,看到他们两人立刻兴高采烈地迎上来。
“没事儿吧?云庄主可有为难你们?”
衡秋脸上挂了彩,但是特别兴奋:“阿栉哥,我刚才一个人打赢了两个人!”
稚乐微微颔首,那孩子蹭到陈溱身边:“稚大哥,你看,我把姐姐保护得很好,没有受一点伤。”
陈溱伸手摸摸他,结果还没摸到边角,衡秋就被稚乐拎远了,关键是他还傻乐,稚乐碰他一下他能开心半天。
“兄长现在好些了吗?”
“嗯,好多了。”
“那,是为何突然晕倒的,还是说的确是因为云轻?”
陈溱摇头:“不是,我从早上起就浑浑噩噩,大约是夜里受了凉。”
稚乐皱眉,陈溱说谎呢,他晚上将他抱个满怀,被子裹得严严实实的,怎么会着凉?只是陈溱不欲多谈,他便不好追究。
何况云轻一向缜密,怎会如此大意地将司徒骏的人头送到陈溱的面前?然而无论它的目的是什么,都要小心为上。他和陈溱这一路走来如此不易,绝不能因为这些无关紧要的人和事受到影响。
他今日暴露自己的身手极为不妙,但是却也收获不少。
云轻的力量,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强,总有一天他要亲手解决他,这一天,一定要尽快到来。
屋外有人敲门:“稚公子,我家主人有请。”
稚乐握着他的手臂,陈溱拍拍他:“没事,云轻不会将我怎样。今日之事是我们有错在先,我总得给他给说法。”
小缳和衡秋面露忧色,陈溱也只是笑一笑安慰他们。
的确不会有事,这点把握陈溱还是有的,云轻这人对待他们仿佛格外宽容,尤其是稚乐这件事,原本以为他会大动干戈,没想到这么轻易就放过他们。在那块荧幕上的云轻在氤氲的水汽中直视着自己,陈溱可以确定他知道自己在另一端注视他,强大若斯,大概是不屑拐弯抹角地对付陈溱这样微不足道的小人物的。
唯一的问题是,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如果是为了稚乐,不努力赢得他的好感,偏偏做出如此出格的举动又是出于怎样的心态呢?
“没、没有。”他虽然平日里见惯了稚乐的美色,这个时候还是被帅一脸,说起话舌头都打劫。
稚乐拧眉,垂下眼拍了拍差点被那个大汉抓住的袖子,实际上他知道那人绝对没有机会接近陈溱,但还是忍不住嫌脏,默默拍两下,抬眼淡淡看了一眼陈溱,然而陈溱却觉得那眼神跟小钩子一样,莫名知道他心里正置着气呢。陈溱被剜了一眼,竟然觉得好笑。
他把袖子从稚乐手里抽出来,牛逼哄哄地一回神对着那几个流氓得意道:“怎么,你们也看到了,撑腰的人来了。”他小手一翻横在稚乐胸前,隆重地介绍了一下稚乐:“我们家顶梁柱,要打架吗?”
大眼睛提溜一转,等着对方答话。几个壮汉面面相觑,有一个撸了袖子准备上,结果被剩下的人拦住了。将他安抚好,边有一个脸上烫着个囚字的男人走上前拱手道:“我等乃是清风楼的护卫,今日只是相同这位小兄弟谈谈生意,并无冒犯之意,还请阁下卖个面子,不要趟这趟浑水。”
这人浓眉大眼,一张国字脸,身上还有些侠气,结果说出来的不是人话。陈溱也是佩服他上一秒还准备撸袖子开干,结果下一秒
就是文明人了。衡秋已经被人放开,正蹲在地上小声哭。
稚乐迷惑地看着陈溱,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陈溱撇撇嘴,准备去将衡秋扶起来。稚乐目光跟着他走,淡淡道:“家兄贪玩,喜欢涉水。”
“你!”那壮汉脸色一变,抄起铁拳头像稚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