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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溱有点怨念,这孩子是有多不待见他?
“这,我们也是避祸之人,说不上牵累不牵累,况且我们之后要去投奔定云山庄,云庄主乃当今第一人,若是能够成功,将来也算是有个依仗,你和我们一起去,总好过四处漂泊被人欺负。”
稚乐的眼中泛起一点光。
陈溱心中面无表情:呵呵,果然还是渣攻比较有吸引力。
陈溱就当他默许:“那就这么说定了,你和我们一起上路,日后结伴而行,也好有个照应,我叫稚迩,不知小兄弟如何称呼?”
稚乐苍白小巧的脸转向他:“我叫阿栉。”
稚乐身上的伤很重,但是大家又急着赶路,陈溱只能让人把他抬到自己的马车上方便照顾。
他原本的衣裳因为浸满血又破旧不堪,早就让人扔掉了,陈溱只能从自己的衣物里匀了一些给他,帮忙打理的小缳虽然嘴上没有说什么,但是陈溱知道她心里肯定不高兴,背地里也没少给稚乐脸色看。
这孩子一向沉默隐忍,所以从来都不抱怨,受了气就自己憋着。陈溱看在眼里,也不好说什么,这种事他不好插嘴,小缳也有她的心思,所以只能偷偷对稚乐好一点儿。
出门在外没什么好玩有趣的东西,只能攒足心思给他塞一点小零食,瓜子花生再不就是蜜饯姜糖,稚乐嘴上说不喜欢,但是陈溱要是递到嘴边,他也会自觉吃一点,一双漆黑的眼睛亮晶晶的,显得特别可爱。
陈溱活着的时候就是个**青年,这种时候却老怀大慰,觉得自己养了个宝。
一晃眼一个多月就过去了,但是大家都在赶路,从这座山穿到那座山,就没有消停的时候。嗷嗷,古代就是这样,出趟远门几个月就没了。
稚乐躺在榻上,山路颠簸,马车行得不稳,他就算静静躺着也容易牵动伤口。陈溱心里着急,也没有别的好办法,只能坐在一旁心神散乱地看着他,很想把这孩子揣到自己兜里固定好。
“公子这样看我干什么?”稚乐轻声问道,他这几天很少说话,常常一个人默默地想事情,“这张脸有什么好看?”
陈溱沉默不语,他这几天因为稚乐的事烦恼,晚上一直睡不好觉,再加上白天马车的位置也让给他了,没有时间补觉,所以脸色很难看,眼圈下已经呈现出淡淡的乌青。
“公子缘何故这样待我好?”稚乐睁着清澈的眼睛小声道,“公子心善?”
陈溱沉吟一瞬,说:“我想到我幼弟同你一般大,他已经离家好久,我看到你这样,心里不好受。”
这些话是陈溱斟酌了好一会儿才挤出来的。在710给他的信息中,稚迩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角色,他从前与稚乐接触不多,但没有亏待过他,一直到稚家落没前去投奔,这个人物到目前为止几乎没有怎么出现。所以说,对于稚乐而言,稚迩是可以成为一个让他迷途知返的人的。
稚乐吃了这么多苦,真是苦到没眼看,所以无论如何陈溱也想完成任务,让稚乐的生活恢复正轨,不就是变受为攻么,有什么了不起的,等他把这孩子养成银枪一杆,看渣攻还怎么嘚瑟。
嗯,这孩子的小身板需要大补,陈溱扫了眼他。
“公子的弟弟么?那他还真是好运,有公子这样的兄长挂念他。”
陈溱有点心虚,他作为一个在招展红旗下茁壮成长的少年,现在突然受这种心灵暴击,现在突然有种要被虐哭的赶脚,我就是你哥啊,你要认么!!!认回来了好吃好喝供着你,只要你能蹬了渣攻,咱一切好商量。
陈溱忍不住伸手摸摸他的头:“所以看到你这样的孩子,我总希望他遇到难处的时候,也有人愿意像我这样伸出援手帮一帮他。”
“嗯,会的。公子是在为弟弟积福是吗?将来一定会有福报的。”躺着的孩子抻着脑袋微微蹭了蹭他的手,他的眼睛柔柔的,就像酝了一池岚气的春水。
陈溱慢慢收回手,他有一瞬间想捂脸,泥马,这孩子怎么会这么温柔?!
在艰难处境里依然想着要宽慰陈溱的孩子让人心疼。他脸上有伤,一般都呆在马车里不敢出去。偶尔想见阳光的时候,就会微微扯开一点帘缝,让亮堂堂的光照进来。
眯起眼,享受冬日里缥缈的暖意。
稚乐已经足够信任他,他做这一切的时候,就让陈溱在一旁陪伴。
从陈溱的角度看过去,那样的稚乐还是无比的好看,他好像褪去了一抹艳色,变得干净纯粹起来。就算脸上有连贯的一道道疤痕,然而就像是一个皮肤雪白的孩子贪玩,罩了一张粗粝的渔在脸上,这一切丝毫没有损坏他的美好。
“在看什么?”陈溱问。
“天好亮。”稚乐仰着头,看着外面的天空,他就像一条嗅着水汽的鱼,在那道光里获得了无限的满足。
“等过段时间你的伤势好些,我们再一起出去好吗?”陈溱知道他对于自己毁容并没有很激动的情绪,但是有时候,还是会自卑,所以一直呆在车上,害怕见人。
“不要。”稚乐还是看着外面,低声道。
“为什么?”陈溱有点好奇。
稚乐转过头看了他一眼,脸上是无悲无喜的宁静表情,陈溱却觉得他有很多话想说,然而只一瞬,他又回过头,去望那天外了。
在日复一日的赶路过程中,稚乐对陈溱的信任也在加深,这对于两个人以后进行深入沟通很有好处。陈溱没事的时候就在心里演练一下对稚乐的思想品质教育,关于人要先自尊自爱啊,渣攻配不上你啊,天下何处无芳草何必自挂东南枝啊,别人的命没有自己的命重要所以还是先顾好自己再说啊之类的。
天天开发洗脑包,也是心力交瘁。有时候想亢奋了,差点就脱口而出了。
几天下来,他发现自己真的是一个三观倍儿棒的好孩子。
原本以为等到了定云山庄,在开始走剧情,一鼓作气将主角成功洗脑,自己顺利完成任务不要太爽歪歪,结果事实证明陈溱果然是太天真了。
因为他们遇见了山贼!
一群山贼隐藏在隐蔽的树林深处,等待他们一步步靠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出来将他们团团围住,耀武扬威地挥舞着武器。
陈溱微微露出个脸,对面为首的壮汉起码有两百斤,虬结的肌肉附着在高大的躯干之上,简直一行走的铁疙瘩。
他转头看了看自己这边姿色平庸——啊呸,身材短小的领队,心里七上八下。这要是干不过,全军覆没在这儿,那就再好玩不过了。
云轻挑眉:“你看我做什么?”
他自幼便有神眷,在修习上天赋卓绝,更是生得俊美无俦,让无数人为之倾倒,痴迷的眼神见的多了,却甚少看到如此坦诚的审视,看到眼前之人用这种眼神看自己,不免来了兴致,故而一问。
“在下在想,庄主府上能人有,美人也不少,为什么要一直为难我弟弟。”
云轻一愣:“为难?他是这么跟你说的?”
云轻原本无悲无喜的声音里出现了一丝裂缝,陈溱一懵。
原本冷淡的目光转向别处,变得朦胧而具有深意,云轻颠了颠手上的茶盏,盖子敲在杯沿发出青脆的声响,在这样的氛围下,凸显出几分莫名的落寞。陈溱觉得自己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云轻冷笑道:“说为难倒也合适,这样野性难驯的性子,我就是为难了他,他也不算冤。”
这两句话说得古怪,陈溱听得心里哇凉,默默脑补出了一出爱而不得的大戏,但是为毛感觉得不到的是眼前这个孤高的庄主
第78章 我竹马可能喜欢我(5)()
你好。“那接下来你不是要每天跑过来看日出”陈溱不解风情道;“你就不能饶了你哥哥我这老胳膊老腿?”
“当然不,”稚乐转头看着他;自然而然地流露出笑意;仿佛想到了绝佳的点子向陈溱邀功,眼角带着倦意,却温蔼至极;“日后每年来一次;可以一直到老的。”
陈溱呼吸一滞;心中有点难过。稚乐就像个攒着甜美果的孩童一样天真,他揣着这些格外珍惜,吃之前满怀憧憬;享用的时候也一点点省,企图拉长甘甜的余韵。但是陈溱不能做他的那颗,他属于快消产品,咂吧两下就没有了,想一直甜下去;还得给他找个长久的,他想了想;突然觉得自己该给稚乐找个伴儿了。
这种爹妈心态一旦萌生,陈溱觉得自己该做点什么。
织锦居是城中有名的成衣铺子;坐落于最繁华的地段;此时人流如织;稚乐便护着用手陈溱一路穿梭。等到了店中;伙计连忙迎上来:“哎呦;客官,您是要定做还是成品啊?”
陈溱看了一眼稚乐:“要不定做?”
稚乐如今生得英俊挺拔,身似劲竹,一般的衣服还真是上不了身。稚乐点点头,然而等裁缝靠近帮他量尺寸,他却拧眉,因为曾经受过诸多折磨,他此时已不喜欢旁人近身,一旦靠近便抑制不住暴戾的心境,这种感觉随着力量的增强而愈演愈烈。陈溱是个例外,他待在自己身边的时候心境还算平稳,然而此时他却站在一旁,那面带精光的裁缝在他身上比划着,一举一动都带着让人作呕的气息。
稚乐脸色发白,紧紧地抿着唇。
“怎么了?”
“我不喜欢”稚乐求救般看着他。剔亮得眼睛转向裁缝,对方猛地一颤,只觉得一股寒气用上身来,这人怎么这么凶?裁缝嘿嘿一笑,向陈溱道:“这位公子,既然您相公不喜欢,不如就烦请您来量一个?”
陈溱一脸懵逼:“那是我弟弟。”
“哟,那是小人冒犯了,只是二人有夫妻之相,我一时以为眼拙,眼拙您有所不知,这世间真正的夫妻相最是少见,多半都是怨偶脸,像二位这般登对的几十年也找不一对。”
他自顾自地说着,将测量的工具交给陈溱,还是不停地絮叨,完全不把陈溱的话放在心上:“在下当年在金鹊桥上帮人算命,十算九不准,唯一一个百算百中的就是姻缘签,我看二位甚是有缘,还是顺应天命的好。”
陈溱只当听笑话,被人跟自己家的崽儿拉郎配虽然有结果点无语,但是他知道没可能也就不放在心上,反而是稚乐不大高兴,陈溱帮他测量的时候发现他嘴角向下拉着,明显对裁缝的指手画脚感到不满。陈溱以为他是因为还小,不喜欢被人开这种玩笑,下一秒就出了一身冷汗——他不会还喜欢云轻那个渣吧?
念头盘旋在脑海中,陈溱不免警惕。他调出录像看原世界稚乐的遭遇,顿觉不妙,他和这孩子处出感情来,再次看到这些画面,已经不只是气愤了,真是心窝窝戳得直疼。一直到走出织锦居的大门,他都是板着脸。
稚乐细细观察陈溱的神色,兄长似乎不悦?是因为刚才那些话吗?他心中不安,伸手去探陈溱的手,但是陈溱一心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看到稚乐大冬天在结冰的湖面上罚跪,裂痕蔓延开,他一下掉进彻骨的湖水中,觉得自己也感同身受,浑身冷得直哆嗦,稚乐去牵他的时候,他正好将手抽走,拿到身前暗地里抚了抚胳膊。
身后之人眼神一暗,陈溱却浑然未觉。
远处有人在呼救,将陈溱的思绪拉回来,呼喊声似乎和曾经无助的稚乐重叠在一起,让他一颤。陈溱心中蔓延出一种焦急,无法控制地走向了声源处,只见街角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有个身穿孝服的孱弱少年正跪在一匹草席前,草席上下两层,中间露出一双黝黑的手脚。少年脖子上插着一个草标,显然是在卖人,而且是自己卖自己。
陈溱在看到他的脸的那一刻浑身僵住——这个故事的正牌受正在卖身。
摊子前两方人马正在争执,一方是几个五大三粗的爷们儿,手上拿着武器铁棍和刀具,另一方是带着几个家仆的年轻的公子,双方对峙争论。年轻公子先来准备将衡秋买走,而城中最大的青楼却看中他的美色准备强抢。而主角跪在一具尸体前面,他被几个人压制住,只能屈辱地瞪着对方。
那几个人不时对他动手动脚,有一个已经把手探进了衡秋的衣襟里。陈溱只觉得气血上涌,大喝一声:“住手!”
人群里的骚动平复下来,大家的目光都投向了陈溱的方向,衡秋也愣愣地看着他,眼中带泪却迟迟未落,他似乎也没有想到有人会在这种时候救他。
为首的壮汉一扬下巴:“你是哪里来的兔崽子?”
“我是你大爷,你们这些人目无法纪,当街抢人,竟敢如此嚣张。”
壮汉看清陈溱的模样,立刻淫笑起来:“哟,我当是里哪来的小美人,脾气倒还不小,怎么,爷今日就是抢了人又如何?也不仅要抢他,还要让你尝尝我的厉害!”说完,他纵身向陈溱扑来。然而刚走两步,便被一股剧烈的气浪掀翻,摔倒地上晕死过去。
周围的人都露出惊骇的神情,陈溱却神色如常,回头看向那傲然独立的少年。
稚乐接过,翻看一眼,眼神立刻变了,这本功法之深奥玄妙非常人所能理解,他虽然只是个低阶灵者,但天资聪颖,又在定云山庄带过一段日子,一眼便看穿其价值。原来兄长这两日在屋中抄写的就是这个,只是此物是从何处获得?又有何玄机?稚家虽然是凡俗世界的望族,但是绝对不可能有这样的宝物,他顿时想到前两日陈溱突然消失的事,以及那棵大树的古怪。
然而陈溱却是一副赤忱模样,他还以为稚乐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以至于拿出这样的东西却不找任何的借口,家传之宝?常人怎会将家传宝物随便赠给萍水相逢的人?所以说自己与兄长而言已经有不同寻常的意义了吗?
稚乐心上一热,接过秘籍:“兄长为什么不一起练呢?”
“我?”陈溱想了一下,作为一个接受过社会主义价值观与科技是第一生产力熏陶过的有志青年,说实话,真的觉得这种东西没什么卵用,况且这两天抄书,多少也知道练这本秘籍有多艰难,扎马步,练剑,打坐就算了,居然还要参破和天赋,讲真,一个完全不相信这些东西的人,怎么样都不会成功吧,他不想白费心思,“我不用练,我等着阿栉练好了来保护我。”
稚乐有点磕磕巴巴:“兄长,愿意让我我保护吗?”
他的眼睛又黑又亮,白皙的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正满怀憧憬地看着陈溱。
陈溱这下算是知道了,自家的弟弟很喜欢自己呢,他有点小得意,摸摸鼻梁望天:“当然,我还指望阿栉变成男子汉呢,到时候家里就靠你保护。”
稚乐扯了扯陈溱的袖子,陈溱弯腰,便感觉那孩子踮起脚尖一挣,在他的脸颊上亲吻了一下,他握紧手中的秘籍,红着脸笃定道:“嗯,我一定会努力的!”
从那天起,稚乐就开始全心练习手中的秘籍,让陈溱欣喜的是这孩子天赋过人,领悟能力超群,在加上他本人格外能够吃苦,渐渐地,他的身体开始抽条,短短几个月的时间身高就超过了陈溱,腰身挺拔,眉宇之间渐渐显露别样的英气,当他一掌拍断后山的那棵大树的时候,陈溱的嘴巴可以吞下一枚鸡蛋。
然而,随之而来的则是对肉食的极度渴望,陈溱常常可以看到自家弟弟用泛着绿光的眼神盯着后山的母鸡,自家的狗,别人家的牛,以及自己,有时候半夜他迷迷糊糊睡醒了,还能感受到稚乐灼热的目光。
好像在疯狂地叫嚣着,“想吃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