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也没有想过为什么这棵楷树,不是长在自家祖先坟上?”
赵阳答非所问,开心道:“今年清明节,我还能给爹娘上坟,真好。”
陈曹猛然站起身,这次轮到赵阳一屁股坐进背篓。
陈曹在一旁捧腹大笑。
————
小镇学塾仅剩下五个蒙童,出身高低不同,年龄大小各异,其中以一个身穿大红棉袄的小女孩,虽然出身于金城巷,
但是她在学塾里从不欺负人,不过也不喜欢凑热闹,从来只喜欢自己胡乱逛荡。
小镇最西边那户人家,李二的儿子李槐,也在这座乡塾求学,他爹娘带着姐姐离开了小镇,唯独留下了他,李槐非但没有哭闹,反而高兴坏了,终于不用受人管束了,
只是到了晚上,这个寄住在舅舅家的孩子,做了噩梦醒来后,就开始撕心裂肺嚎叫,结果被惊醒后的舅舅舅妈联手镇压,一个使用鸡毛掸子,一个使用扫帚。
其余三人,分别来自桃叶巷,骑龙巷,杏花巷,两男一女。
孔先生在下课后,送给他们一人一幅字,要他们妥善保管,仔细临摹,说是三天之后他要检查课业。
那是一个孔字。
在蒙学散去之后,垂垂老矣的扫地老人,沐浴更衣后,来到孔先生书房外,席地而坐。
老人开口询问一个关于“孔孟之道”的儒家经典之问。
孔明会心一笑,为之解惑,讲述何谓孔,何谓孟,何谓孔孟之道。
这就是儒家各大书院特有的“执经问难”,课堂之上,会安排有一位“问师”,向讲学之人询问,可以有一问数问,十问甚至百问。
这一场问对,发生于孔先生和老人的第一次见面。
那已经是八十年前的陈年往事了。
不过当时孔明是询问之人,回答之人,则是两人共同的先生。
老人问完所有问题后,望向孔明,“可还记得我们去往山崖书院之前,先生的临别赠言?”
孔明笑而不言。
老人自问自答,“给我的那句,是‘天地生君子,君子理天地’。给你的那句,是‘学不可以已。青取之于蓝,而青于蓝。’”
老人突然激动万分,“先生对你,何等器重,希望你青出于蓝!你为何偏偏要在此地,不撞南墙不回头?
为何要为一座小小城镇,不过五六千人,就舍去百年修为和千年大道全部不要?!
若是寻常读书人也就罢了,你是孔明,是我们先生最器重的得意弟子!
是有望别开生面、甚至是立教称祖的读书人!”
老人浑身颤抖道:“我知道了,是佛家误你!什么众生平等!难道你忘了先生说过的明贵贱……”
孔明笑着摇头,道:“先生虽是先生,学问自然极大,可道理未必全对。”
老人被震惊得无以复加,满脸错愕,继而怒喝道:“礼者,所以正身也!”
孔明笑着回复一句,“君子时诎则诎,时伸则伸也。”
看似无缘无故,隔着十万八千里,但是老人听到之后,脸色剧变,满是惊疑。
孔明叹了口气,望向这位跟随自己在此一甲子的同门师弟,正色道:“事已至此。
那几个孩子,就托付给你送往山崖书院了。”
老人点点头,神色复杂地起身离去。
孔明自言自语道:“先生,世间可有真正的天经地义?”
————
两辆马车在天远远未亮的时分,就从金城巷出发,早早离开小镇。
晨曦时分,一个草鞋少年带着两只大布袋子,动身去往窑务督造衙署外等人。
一只袋子,装着一袋袋金精铜钱,另外一只,装着他觉得最值钱的蛇胆石。
但是等到天大亮,衙署门房提着扫帚出来清扫街道了,少年也没有看到出发的马车。
他只好厚着脸皮去问,问衙署名叫陈对的那拨客人,什么时候才从金城巷出发。
门房笑着说他们啊,早就离开小镇了。
草鞋少年目瞪口呆,刘箴言那家伙不是跟自己约好了天亮以后,才动身吗?
那一刻,少年视线有些模糊。
跟门房道谢之后,少年就开始转身狂奔。
跑出小镇,少年一口气跑了将近六十里路,最后沿着一道斜坡,精疲力尽的少年走到坡顶,看着蜿蜒的道路,一直向前延伸出去。
少年蹲在山顶,脚边放着没有送出去的铜钱和石头。
一个佩剑悬刀的少女悄无声息坐在他身边,气喘吁吁,气呼呼道:
“你不是掉钱眼里的财迷吗,怎么这么大方了?
全部家当都要送出去?
就算刘箴言是你朋友,也没你这么大手大脚的啊。”
少年只是抱着头,望向远方。
他为好友准备好的东西还没有送出去,人就已经走了很久了。
那么好的朋友就这么远去,他的心里真不是滋味。
从此以后,他再一次孤零零的一个人,怕是连个说话的朋友也没得了!
想想这些,少年就有些伤心!
(168)世间再无孔先生()
(168)世间再无孔先生
这座珠骊洞天形成的留下城,不知道是自什么时期就存在于世间,但是五千年后,此时的大道反扑加上珠子的破碎,
这座悬挂于天地间超凡脱俗的人间小洞天,此时它已经快要落入凡尘,归为尘土,而小镇里面的各种机缘,修行圣地,对本地人的阴萌福泽也会一一随之消失,就算是对于外来人的压迫感也会荡然无存!
此后的留下城便与普通的城镇差不了多少。
在享受天道五千年的滋润的留下城,此时破碎是不是要回归天道?
但是小镇的人们怎么办呢?这里的一草一木是不是也跟着一起坠落消失甚至跌落地狱呢?
此时,孔明的那尊巨大法相,洁白缥缈,肃然危坐于东胜神州最北端的版图上。
一股浩然正气油然而生!
天际云海滚滚涌动,缓缓下压,不断靠近孔明的头颅。
那股天地压迫不怒自威!
黑云压城城欲摧。。。。。。
而孔明抬头望去,竟然笑意洒脱。
云海之上,有威严嗓音响起:“孔明,需知天道无私!天地归衡!有得就必有失!
你身为儒家门生,对珠骊洞天生出恻隐之心,情有可原,若是此时能够回心转意,犹有回转余地。”
伴随着这位天上仙人的话语,仿佛有阵阵雷声迅猛滚走于云海之中,那些一闪即逝的电闪雷鸣,不断从云海底端渗透而出。
天道圣人,言出法随。
又有一位仙人嗤笑道:“与这书呆子废什么话!想要做出顶天立地的壮举,想要拦得住天道!得先问过我的拳头答应不答应!”
与之同时,云海被一只金黄色的巨大手掌,向下一捞,拨开厚重云雾,露出一个窟窿后,一道光柱落在孔明法相之前。
西方响起佛唱一声,悲悯开口:“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孔施主,一念静心,顿超佛地,放下执念,便可立地成佛!”
孔明笑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顿时佛音断绝,光柱消失!
孔明沉声道:“斩龙一役之后,小镇得以享受三千年大气运,后世子孙英才辈出,无非是寅吃卯粮的手段,
只不过既然是四位圣人订立下的规矩,最早那拨选择扎根珠骊洞天的修士,也未有异议,我孔明自然没有资格在此事上指手画脚。
如今天道要镇压此方天地,来便是了,无非是换成我孔明一人,来替小镇百姓承受这一场劫难,天道和规矩未曾落在空处,诸位又为何阻拦?”
伸手将云海搅出一个大窟窿的仙人肆意大笑,“哈哈,姓孔的,你是真不知道缘由,还是装疯卖傻?”
孔明不知何时已经伸出一只手,将那颗蕴藏一座小洞天的珠子,手掌变拳,虚握于手心之中。
想来掌心之中,洞天之内,小镇之上,已是白昼骤然变成黑夜的玄妙光景。
此时,那只护住珠骊洞天的雪白手掌,仿佛遭受到一股从四面八方而来的无形攻势,呲呲作响,
手背之上不断溅射、绽放出白色电弧,不断有看似小如飞羽、实则大如山峰的“雪花”,从孔明手背脱落,坠落人间,只是不等落地,就已烟消云散。
高坐于云海窟窿附近的云上仙人,放声讥笑道:“小小儒士,悖逆大道,不自量力!就由本座先陪你玩玩!”
若是从东胜神州的极远处举目望去,并且能够破开仙人联手造就的遮掩法阵,那就能够依稀看到无比壮观一幕,
破开云海的宏大窟窿当中,先是露出一粒黑点,笔直朝下,然后是一截剑尖,最后终于显露出全貌,是一柄与孔明法相手指长短的“袖珍”飞剑。
第一柄刚刚现世,第二柄又尾随其后,从别处落下,第三第四柄,依次从天上云海降临人间,总计十二把飞剑。
一线排开,悬停于高空。
如铁骑列阵,被人勒紧缰绳,只等一声令下,便可冲锋凿阵。
云海之上,一尊金色巨人随意盘腿而坐,睁着巨大的金色眼眸,双拳撑在膝盖上,右拳缓缓抽出一根食指,屈指一弹。
一柄飞剑率先激射向孔明的拳头虚握的那条胳膊。
飞剑下坠的速度快如闪电,轨迹上,拉扯出一条连绵不绝的云尾。
飞剑瞬间穿透孔明法相的手臂,在距离地面只有咫尺之遥的时候,骤然停止。
云海之上,金色巨人右拳食指轻轻旋转,飞剑划出一道弧线,重返高空,同时左手叩指轻弹,原本悬在空中的一柄飞剑轰然落下,再一次刺穿孔明的手臂。
两根手指相互起落。
十二把飞剑笔直落下,弧线返回。
起起落落,如此反复。
孔明那条胳膊被飞剑一阵阵密集攒射后,变得伤痕累累,出现无数个黑色孔洞,相比原本通体莹白的巍峨法相,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孔明对此神色自若,眼见着又要再来一拨飞剑穿刺,展开新一轮冲杀。
真是咄咄逼人。
孔明云淡风轻地说出四个字:“孔孟之道,春风得意。”
一柄飞剑依然是直直刺向孔明手臂,只是这一次不等它钉入手臂,就像是松针被一阵清风吹拂得飘荡歪斜,
不但是这一把飞剑,之后十一把飞剑无一例外,就是无功而返,围绕在孔明的法相四周,
遵循某种既定轨迹缓慢飞行,剑身颤抖,伺机而动,轻微嘶鸣作响。
不但如此,一阵阵弥漫天地间的春风,还不露痕迹地托住了下坠云海。
那尊金色巨人袒露胸膛,一身恣意放肆的意味,居高临下,眼见着那十二把飞剑,竟然找不到任何破绽,有些惊讶,“咦?”
这些对人间修士而言威力无匹的飞剑袭扰,孔明并不太上心,他始终盯住那只虚握的拳头。
世间有人老珠黄一说,珠骊洞天这粒悬浮在东胜神州上空的珠子,也已经有三千年岁月了,
本该在六十年后,在下一任圣人金不换的手上,包裹庇护珠子的外壁,将会彻底破碎,如同一件瓷器,外层釉色脱落剥离殆尽。
到时候天道碾压而至,必然势如破竹,虽然不会当场死人,但是小镇所有人都会失去来生,
孔明为此专门翻阅佛经,甚至推断出一个可怕的后果,小镇这六千余人,被用来承受天威浩荡的“替死鬼”,
有可能生生世世堕入西方佛国的饿鬼道,永世不得超脱。
兵家修士、铸剑师金不换,作为珠骊洞天最后一位坐镇四方的圣人,
他到时候的职责,可不是守护小镇百姓的安危,而是不让任何一人逃脱这份天道责罚。
那金色巨人声如擂鼓,轰隆隆传遍天空,大笑道:“有人说你孔明不简单,拥有两个本命字,孔字之外,还有一个坏了规矩的明字,来来来,让本座开开眼!”
巨人每说一个来字,就用拳头砸在膝盖上一次。
三次过后,云海如锅内沸水,剧烈涌动。
云海底部,那阵原本肉眼不可见的清风,也摇晃起来,光线混乱,明暗交替。
巨人道:“你有孔孟春风,本座则有一场飞剑法雨,要给你这家伙泼泼冷水!”
言语过后,无数金色的丝线透过云海,又渗透清风。
如果用巨人身躯作为对比,那些金色丝线,就像是指甲长短的小小绣花针,只是密密麻麻,成千上万,汇聚之后,声势之大,惊心动魄。
孔明依然凝视着拳头,闻声后面不改色,轻声道:“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
只见正襟危坐的法相四周地面,迸溅出一粒粒雨滴,每一滴雨珠,看似渺小忽略不计,其实皆大如水潭。
然后这些不断涌现的雨珠,违反常理地哗啦啦向天空滑去。
雨幕倒挂。
只因儒家圣人孔明默念的那一句诗词。
金色绚烂的飞剑法雨,从上往下,起于大地的春雨水幕,由下往上。
狠狠撞在一起!
头顶气象万千,孔明却对此不见,不听,不言。
孔明那颗拳头四周,凭空生出一条条闪电蛟龙,砸在手背之上。
闪电颜色分为三种,猩红,青紫,雪白,看似杂乱无章,三者却泾渭分明,并不交替缠绕,分别交织成三张大网。
法相的拳头,碎屑四溅,飞羽飘摇,不断衰减。
孔明轻声道:“明公正道,风平浪静。”
三色闪电,唯独雪白闪电毫无征兆地静止不动,
但是其余两种闪电依然遵循规矩而行,
这就使得一条猩红闪电砰然撞断一条雪白闪电,一条青紫闪电又捆绑住猩红闪电。
疏而不漏的天网恢恢,竟是变得混淆无序。
云海之上,有苍老嗓音悠然响起,“动静有法!”
只不过转瞬过后,原本趋于混乱的三张闪电法网,重新恢复乱中有序的浩大天威。
一次次敲打撞击孔明那尊法相的拳头。
孔明微微叹息。
“小打小闹也差不多了,孔明,可敢接下本座这一拳!”
一只金色拳头从云海窟窿之中落向孔明的头颅。
孔明空闲的右手高高举起,掌心向上,阻挡住那压顶一拳。
孔明法相猛然下坠百丈,只是云海也被一股激荡清风托起百丈。
像是天地之间拉开了两百丈距离。
“再来!”
金色仙人一拳拳落下,每一次拳势雷霆万钧,恐怕东胜神州任何一座王朝的五岳雄山,也经不起他这一拳。
一身雪白的孔明法相,只是扬起手臂,高高举起。
先是法相手心被砸出一个大坑,然后整只手掌砰然而碎,紧接着手臂一节一节被金色拳头打烂。
法相大损的孔明仍然无动于衷,所有的注意力,始终放在虚握拳头的左手之上。
从拳头蔓延到整条手臂,再到肩头,覆满了雷电游走的道家符箓,每个字大如屋。
苍老嗓音继续响起,“莫要冥顽不化,孔明,你若是愿意,可以追随贫道修行。”
孔明稍稍转过头,低头凝望着那条千疮百孔的手臂,已经布满道家一脉掌教圣人写就的无上谶箓,好一个替天行道。
孔明轻轻呵出一口气,沉声道:“清静……”
苍老声音透露出一股震怒,“孔明,你大胆!”
一声怒喝,硬生生盖过了孔明在“清静”之后的两个字。
高空有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