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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时还不信来着,心想堂堂儒教文庙第四圣,便是万一真有机会见着了传说中的道祖佛陀,也是勉强能够说上几句话的读书人,只是现在看来,从你恩师到你孔明的这条儒家文脉,传了不过两代,就要断绝!
君子之泽五世而斩,是谁说的?为何偏偏你这支文脉如此不济事,难不成是你恩师,确实如某些书院所传那般,哪里是什么继往开来的儒家圣贤,根本就是一个千年未有的大骗子?”
孔明虽然微微皱眉,但始终安静听完搬山猿的言语,从头到尾,不置一词。
老猿放肆大笑,一脚踏出,伸出手指,指向那位被人痛打落水狗的读书人,狞笑道:“孔明,你们儒家不是最恪守礼仪吗?我就站在这规矩之内,你能奈我何?!”
孔明转头望向小镇那边,轻轻叹息一声,重新望向这头搬山猿,问道:“说完了?”
搬山猿愣了愣,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中年儒士,收起手指,呲牙道:“没劲,泥菩萨也有火气,不曾想读书人脾气更好,骂也不还口,不晓得是不是打不还手?”
孔明微笑道:“你可以试试看。”
搬山猿似有心动,不过总算没有出手。
搬山猿问道:“孔明,你一定要拦阻我进去?”
孔明答道:“后果之重,一座正阳山承受不起。”
搬山猿沉声问道:“当真?”
孔明没有故弄玄虚,也没有一气之下就给搬山猿让路,仍是耐着性子点头道:“当真。”
搬山猿揉了揉下巴,最后瞥了眼孔明身后的远处,冷哼道:“算那两个小家伙运气好,转告他们一句,以后别给我碰上!”
那你坏我小镇规矩,怎么算?
搬山猿意识不妙变想转身大步离去,他背对着孔明准备开跑,
但是身为此地圣人的孔夫子怎么会任由一头畜生任意妄为!
“吾当养浩然之气!”镇!孔明说完,一股巨力从天而降,
老猿知道来者不善!
一副万丈巨猿金身拔地而起!他曾经想过与此地就算是撕破脸皮,对方有顾忌不会对他出手!
没想到这儒雅书生说动手就动手!他不怕自己这万丈金身撑破这番小天地吗?
他可是正阳山的守护者,什么样的修士与世面没见过!
可是伸手可搬山的他在此时却背负压力,没想到这温文尔雅的儒生竟然这般厉害!
只是一声喝令:“镇!”就让他动弹不得!
儒家圣人,果真名不虚传!
接着老猿上千年的寿命被凭空划去一半之多,他那万丈金身再也撑不起来,反而渐渐缩小,
随后他便被逐出这番天地。。。。。。
他不甘心五百年道行就此毁于一旦,但是他却无能为力,最后那一刻,他终于知道:山外有山,天外有天!
他竟然有些后悔起来!
一切处理完毕!
孔明抬头看着灰蒙蒙的天色,天雨将落。
耳畔突然响起小镇那边一个嗓音,是那位真武山兵家修士的请求,希望他能够网开一面,准许他请下真武山供奉的其中一尊神祗,孔明点头轻声道:“可。”
当孔明说出这个字后,与此同时,若是有人恰好抬头,就可以看到天穹之顶,骤然出现一点米粒之光,然后一根极其纤细的金线从天而降,转瞬之间落在小镇内。
“孔先生?”
孔明背后响起一个少年的喊声。
孔明转身望去,一对少年少女快步跑向自己。
看到那名墨绿色的外乡少女,他有些唏嘘感慨,当初读书种子萧律对其一见钟情,他就点拨过一句话,将少女形容成无鞘的剑,最伤旁人心神。
少年萧律到底不知情为何物,不理解这句话的深意,仍是深陷其中。
孔明不便一语道破天机,不好说那少女有一颗问道之心,最是无情。
此无情,绝非贬义,而是再大不过的褒义。
世间情爱,男女之情,到底只是其中一种。
山下世俗市井当中,兴许此情可以感人肺腑,可以让痴男怨女不惜生死相许,但是在山上修行,要复杂得多。
孔明看到草鞋少年后,笑容就要自然许多,温声打趣道:“接连几场架,打得惊天地泣鬼神了。”
赵阳有些难为情。
孔明开门见山道:“跟你说两件事情,一件事是正阳山的搬山猿撤退了,他已经被驱逐出小镇。”
赵阳没有任何犹豫,直截了当问道:“老猿从小镇东门走的?”
孔明伸出手掌轻轻下压了两下,笑道:“先听我把话说完,刘箴言活下来了。”
少年身体紧绷,小心翼翼问道:“孔先生,那刘箴言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孔明点头道:“有人出手相助,刘箴言性命无忧,毋庸置疑,不过坏消息是他身体遭受重创,以后未必能够像以前那样行动自如。”
赵阳高兴地咧嘴一笑。
这些天,少年的心神,就像一张弓弦始终被拉伸到满月状态,一刻也没有得到舒缓,在听到刘箴言活过来之后,这么一松,整个人就后仰倒去,彻底昏死过去。
陈曹赶紧抱住少年。
孔明解释道:“赵阳先前被紫霞山紫霞仙一指开窍,强行打烂心神门户,其实精气神一直在流散外泻,
结果刘箴言刚好在这个时候出事,他就只好拼了命激发潜力,这就是所谓的破罐子破摔了,原本能剩下半年寿命,如今估计最多就是一旬吧。”
这意味着草鞋少年从金城巷开始,到小镇屋顶,再到深山小溪,最后到这荒郊野岭,每次奔跑,都在大幅度持续减寿,少年对此心知肚明。
陈曹问道:“孔先生你只需要告诉我,怎么救赵阳!”
孔明心中不禁叹息。
这正是道心的玄妙之处。
少女并非对赵阳没有情感,否则也不会并肩作战到这一步。
正常人听闻噩耗后,必然会有一个惊慌、悲伤、同情的过程,快慢、长短、深浅不同而已。
但是陈曹丝毫也没有。
她一下子就跳到了自己最想要的“结果”,我该如何救人。
世间修行,修力可见,步步为营,只需要往上走,差异只是每一步的步子,各有大小。
修心则缥缈,四面八方,处处是路,仿佛条条道路能证得大道,但又好像条条道路都是旁门左道,谁也给不了指点。
在修心一事上,身怀道心之人,叫一步登天。
所以少女可以大大方方,眼神清澈地望着草鞋少年,直截了当问他是不是喜欢自己。
孔明想起那个头顶莲花冠的年轻道士,心情愈发凝重。
陈曹蹲下身,动作轻柔地把赵阳背在身上,问道:“孔先生你倒是说啊,不过事先说好,我觉得杨家铺子的老掌柜,救死扶伤的本事很不咋的,倒是赵阳认识一个铺子老人,挺厉害的。”
孔明看着满脸认真的少女,问了一个奇怪问题:“世间何事,最为逆天而行,逆流而上?”
陈曹想也不想,大声道:“一人一剑杀光妖族!”
孔明哭笑不得,有些无奈道:“是修行。”
陈曹仔细一想,“其实一样的。”
孔明指向两人之前所处位置,又点了另外一处,“剑炉可滋养体魄,千秋可壮大神魂,只不过对于赵阳来说,至多是勉强维持一个收支平衡,运气好,说不定小有盈余。
所以等他醒来后,帮我告诉他,以后练拳,哪怕不追求其它,只为活命,也一定要下苦功夫。”
陈曹松了口气,其实她比赵阳好不到哪里去,只是底子要好太多,才不至于昏厥过去,
“孔先生,那现在我是带着赵阳去金城巷养伤?还是先去刘箴言那边看看情况?”
孔明笑道:“如今已经都可以了。”
陈曹想了想,“我背后这家伙,肯定希望睁开第一眼,就能看到刘箴言,所以我去金师傅那边好了。”
孔明点头道:“陪你们走一段路程。”
两人并肩而行。
春风拂面,读书人双手负后,少女背着少年。
陈曹走着走着,突然问道:“孔先生,作为这座小洞天的主人,你有没有因为近水楼台,收取几个天赋好的弟子?”
孔明笑着摇头,“没有,只收了个不算弟子的书童。
以前是为了避嫌,现在回头来看,确实错过了几个好苗子。”
陈曹又问,“孔先生,你在这里,是不是什么事情都知道?”
孔明笑道:“只要是我想知道的,都可以知道,不过未必全是真相。毕竟有些事情,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有句话孔明没有说,从离开小镇起,他就失去了这份“心镜照彻天地”的神通。
因为有人取走了那块镇圭,那是儒家亚圣之一留在小镇的信物,也是大阵枢纽之一。
陈曹犹豫了一下,仍是忍不住问道:“孔先生,你如今是啥境界,有没有跻身上五境啊?
还有,先生你坐镇这方天地,真的能够天下无敌吗?
当然,先生如果觉得不方便,可以不回答,我就随便问问。”
孔明果然不回答。
少女翻了个白眼,不再说话。
孔明有意无意放慢脚步,转头望去。
少年眨了眨眼。
中年男人也眨眨眼。
孔明会心一笑,不露声色地悄悄加快脚步。
君子成人之美。
一起走出很远后,孔明停下脚步,笑道:“我就不送了。”
站在原地,满鬓霜白的中年儒士,望着渐行渐远的身影,沉默不言。
他走出一步。
孔明瞬间来到那块斩龙台附近。
儒家圣人,皆有一个本命之字,独占魁首。
世间任你是谁,只要写到、用到、念到此字,便能够为那位儒家圣人增加一丝道行修为,积少成多,滴水穿石。
孔明是例外。
不是一字没有,而是有两个。
且字之意味极其悠长,境界极其深远。
孔孟之道,
明公正气。
所以他才会被贬谪到这方小天地,与外边大天地完全隔绝。
虽然孔明不过是儒家三学宫七十二书院的书院山主之一,但是孔明确实不能以常理待之。
这个面对正阳山搬山猿屡屡挑衅羞辱、却没有任何反应的窝囊读书人,闭上眼睛,默想“明”字第二笔,然后伸出并拢双指,在空中轻轻往下一划。
那块坚不可摧的斩龙台,瞬间被对半切割成两块。
孔明一挥袖,两块齐整大石,一块落在金师傅的铁匠铺子,另一块则出现在金城巷一栋小宅里。
孔明做完这一切,陷入沉思,如围棋国手陷入长考,之后站在细密雨幕当中,最后已是大雨滂沱,电闪雷鸣,孔明也未回过神来。
一直被小镇百姓喊作先生的孔明,在此时此刻也在想着自己那位韦编三绝却被赶下台踢出文庙的先生。
未完待续。。。。。。。。。。。。。。。。。。。。
(158)香台上的老鼠屎()
? (158)香台上的老鼠屎
留下城金城巷子里杨家铺子,有位英气少女背着一位草鞋少年快步跨过门槛,对一位中年店伙计问道:“杨老先生在不在?”
那伙计眼见少女气度不凡,丝毫不敢怠慢,连忙点头道:“在后院刚收拾完药材呢,你们有事吗?”
少女点头沉声道:“我们跟杨老头熟悉,要跟他求一副药。”
伙计犹豫片刻,没有纠缠,领着他们来到后院正屋,一位老人正在用老烟杆子轻轻磕着桌面,屋子角落远远站着一位邋遢的曹耐汉子,
正是小镇东边的那个看门人,光棍郑大风,可能是一物降一物,郑大风碰到了杨老头,便是大气不敢喘的模样,再无平时油滑无赖的欠打的德行。
杨老头挥了挥烟杆,郑大风赶紧溜出屋子,带着店伙计一起离开。
杨老头望着少女背后的熟悉少年,赵阳。
赵阳此时嘴唇发白,浑身颤抖,双手几乎是拼死环住少女的脖子。
杨老头不紧不慢地站起身,一手负后,一手持烟杆,来到少女身前,与少年对视,沙哑道:
“与你说过多少次了,越是命贱福薄,就越要惜命惜福,怎么,稍稍遇到一些挫折,就要死要活,那你怎么当初不跟着你爷爷一起走,岂不是更省事一些?
你师傅是对的,他生前总念叨三岁看老三岁看老,你是个活不长久的,哪怕教了你好手艺真功夫,也是浪费,一样要早早丢到土里去。”
陈曹目瞪口呆,在她印象中,杨老头应该是一个慈眉善目的老人,成天笑眯眯的。
谁曾想是这么个尖酸刻薄的老头子。
老人讥讽道:“是不是很疼?”
赵阳微微点头,早已说不出话来。
当时在少女后背醒来后,大概是药效褪去,其实当时就已经开始发作,只是赵阳觉得可以撑一撑,等到陈曹背着他到廊桥附近,
他知道是如何也撑不下去了,于是陈曹甚至顾不得取回溪边道路中的那柄刀,就赶紧背着他赶往杨家铺子。
老人笑呵呵道:“疼啊,那就乖乖受着。”
然后老人瞥了眼陈曹,没好气道:“让他自己坐在长凳上!”
老人随即嘀咕道:“给个小菇凉背着,也不嫌磕碜。”
陈曹强忍住怒气,小心翼翼让赵阳坐在长凳上,只是她刚一放手,少年就摇摇欲坠。
陈曹刚要伸手搀扶,少年虽然口不能言,仍是眼神示意不用她帮忙。
老人抽了一口自制旱烟,看着少年的身体和气象,啧啧道:“真是个名副其实的破落户了。
好嘛,问心无愧倒是问心无愧了。”
老人根本对少年的刺骨疼痛无动于衷,“刘箴言是什么好命,你是什么苦命,这么多年心里也没个数?
他死一次,差不多都够你死十次了,知道不?”
陈曹实在受不了这老头子阴阳怪气的言语,沉声道:“杨老先生,能不能先帮赵阳止痛?”
老人身形佝偻,转头斜眼看着少女,云淡风轻问道:“他是你男人啊?”
陈曹怒目相向。
老人不再理睬少女,转回头,看着少年。
老人自顾自陷入沉思。
最后老人撇撇嘴,叹了口气,用老烟杆在赵阳肩头一点,手臂和腿上各点了两下。
刹那之间。
少年以侧卧之姿,手肘抵住脑袋,卧在长凳之上。
老人轻喝道:“睡去!”
赵阳瞬间闭眼睡去,立即鼾声如雷。
陈曹蹲在长凳前,仔细端详赵阳的熟睡脸庞,内心充满震撼。
此等神通,妙不可言。
赵阳的奇怪睡姿,使得少年从头到脚,流露着一股返璞归真的意味。
陈曹虽然说不清道不明,但是对于一门神通术法的好坏,少女天生拥有极其敏锐的直觉。
陈曹转头好奇问道:“你才是赵阳修行的领路人?”
老人砸吧砸吧抽着旱烟,翘着二郎腿,望向屋外晦暗雨幕,笑道:
“修行?这就算修行了?怎么,如今外边天地,又多出一位有资格立教称祖的家伙了?
才害得世风日下,修行路上的光景,一年不如一年?
不至于吧,那几位可不是吃素的,既然自己已经当了饕餮,就只能在这条不归路上,继续走下去,决不允许外人来分一杯羹。”
陈曹一头雾水,“杨老前辈,你在说什么?”
老人愣了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