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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别损我了;我和你不是一个口味的,你还是担心你们家拓跋直吧。”孙琛调转马头,与他并辔而行;回头看了一眼马车;与他调笑,“很少见你对一个姑娘如此重视,为了把她带在身边,连朱鹮都不要了。”
白叶横山觑他一眼,正色道:“你别胡说,朱鹮是我派出去办正事的。不过我不会怪你这么想,你那个脑子也装不下什么正经的东西了。”
“你说得对,孙琛要是正经了,怎么对得起‘京城第一纨绔’这个诨号?”
两人同时大笑起来。
他们的对话并不大声,车里的人没听清,不过都听到了他俩的笑声,感到莫名其妙。孤竹陨挑开帘子,见是孙琛,与他打了个招呼便坐回去,向鹤云来和桓傲介绍了一下此人。
因为是在城中,大路上来来往往川流不息,车和马都只能慢行,进城后不久队伍忽然被人拦住。确切的说,是有人拦住了孙琛,于是整支队伍都无法前进了。
街上人流密集,他们让人拦下,后面的人也无法通过,道路很快便拥堵起来。
孤竹陨和桓傲对视一眼,从车里探出半个身子看发生了什么事。
拦路的是个妙龄少女,她一身蓝绸劲装,明眸皓齿,腰间别着一根长鞭,颇有几分飒爽英姿。她骑马挡在路中央,身后几个精壮男子骑着高头大马,服装统一,显然是她的护卫。
孙琛一见到这个少女,脸色立变,仿佛即将受大刑,抬手捂住眼睛。
“孙琛,你跑不了了,这次的事,你必须给我们乐正家一个交代。”她怒气冲冲地摘下鞭子指着他,看样子他只要一有逃走的迹象,她便要向他动武。
以往孙琛见到长相漂亮的女子,少不得总要口头撩拨几句,身边的白叶横山还是第一次看他对姑娘畏如虎狼。他饶有兴趣地看看那少女,又对孙琛笑笑,让到一旁,以示自己和他没关系,大有甩手看戏的意思。
姑娘家气成这样,八成又是孙琛惹下的桃花债。这家伙风流成性,走到哪里都不消停,白叶横山甚至怀疑他不回帝都正是因为那里的陈年情债太多。
“你这不要脸的花花公子,欺负了人家姑娘却不认账,今天你要是不拿出个说法,我让你竖着出来,横着回家!”姑娘柳眉倒竖,声如黄莺出谷,行为举止却凶悍如同母夜叉,对围观者的指指点点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孙琛垂首,右手拇指和中指揉着太阳穴,万分苦恼地道:“乐正大小姐,我已经解释过了,那件事真不是我做的。你们一定要栽到我身上,我可以纳她为妾,我孙府也不是养不起一个闲人,但要我娶她为正妻,却是不可能的。”
白叶横山微微惊讶,难不成孙琛这是被人逼婚了?
周围的人越来越多,听两人的意思,像是男的欺负了谁家姑娘不愿意负责,女的出面帮人讨公道。这种事不用说理亏的一定是那个男的,人们纷纷站在道德的制高点谴责起他来。
白叶横山皱起眉头,他对孙琛的人品有一定了解,风流却并不下流,如果真的做了错事,绝不会不认。
他策马回到孙琛身边,向少女拱手抱拳道:“这位姑娘,有什么事不能私下解决呢?姑娘拦在这里,堵了大家的路不说,还让满城的人围着看笑话。到时候最难堪的人是谁,姑娘想过吗?”
少女抬起头轻蔑地转向他:“你又是谁?我乐正霜也轮得到你来教训?你知不知道我爹是”
视线转到白叶横山脸上,她突然之间哑口无声,眼神从最初的蔑视,到惊讶,到惊艳,到不可置信,然后深深地呼出一口气,恢复镇定。毕竟她认识谢问那般人物,对这种极富冲击力的美色已经有了一定的免疫力,但她俏丽的脸蛋,却不可遏制地红了。
他虽然只露出了半张脸,带给她的震撼,竟丝毫不下于谢问。一瞬间她甚至觉得自己听到了咚咚的心跳声。
“在下姓禹,是孙琛的朋友,不过我并不是想为他开脱。禹某今天刚来此地,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听姑娘所说,似乎事关另一位姑娘的名节,姑娘你就这样在大街上嚷开了,不太好吧?”白叶横山微笑地看着她,委婉地规劝。
乐正霜在他的注视下心如小鹿乱撞,她不想给这个人留下不好的印象。
她思考片刻,目光直勾勾黏在白叶横山脸上,话却是对孙琛说的:“好,远来是客,姓孙的,看在禹公子的面子上,本小姐今天暂且放过你,明日我爹会亲自去找你的。”
“禹公子,告辞了,我们有缘再见。”她语气柔和了好几分,向白叶横山盈盈一笑,领着手下排开路人离去。
围观群众见没戏可看了,逐渐散去,道路慢慢恢复了顺畅。
回去路上孙琛一脸郁闷,酸酸地道:“又让你看笑话了。不过还是要谢谢你帮我解围,你的脸可真是好用。”
白叶横山笑叹:“你的笑话我看的还少吗?我看你是夜路走太多终于遇到鬼了,这次又是怎么回事,说出来听听?”
“回去再跟你细说。”
到了孙琛府里,孤竹陨向孙琛简单引见了一下桓傲与鹤云来,不过对他们的身份背景只字未提。孙琛欣然向他们问好,没有过多探听,白叶横山带来的人,他没什么信不过的。
桓傲陪着鹤云来,在孙府仆婢的带领下去客房休憩,孤竹陨和白叶横山一样好奇刚才拦路者所为何事,便留下来听孙琛诉苦。
方才那个少女名叫乐正霜,乃是缀金名宿乐正豪之女。
乐正世家凭借宝剑断玉切和一套扶风剑法成名多年,现任家主乐正豪其人豪爽大方,广交天下名士英侠,不仅在江湖中大名鼎鼎,与商界甚至官场也有不少人脉往来。如今的乐正世家已发展成王朝中部一股不小的势力。
他与孙琛父亲颇有交情,论起来孙琛还要称呼他一声世伯。乐正豪只有一子一女,儿子乐正寒雪拜在太极山张真人门下学艺未归,女儿乐正霜则自小养在身边,其余亲戚妾室庶子庶女略表不提。
孙琛父亲调任离开后,孙琛便懒得与乐正家主动往来了,反正他们自诩豪侠大家,对他这种官宦人家的纨绔子弟嗤之以鼻,他何必自讨没趣。前些日子收到乐正豪五十寿辰宴会的请帖,他还挺意外的,不过人家礼数做足了,他若是不去,让他爹知道肯定又会被千里传书加以斥责。
本来孙琛只打算去送个礼,做做样子便走,到了乐正府却遇上几个与他交好的世家子弟,非拉着他灌酒,结果自然是一群人都喝的烂醉如泥。
第二天他头痛欲裂地醒来,发现自己竟然浑身赤。裸睡在乐正家一位表小姐身边,而那位小姐抱着被子缩在角落一味嘤嘤而泣,无论孙琛问什么都不回答。他稍微凶狠一点逼问怎么回事,她就作势寻死觅活,最后闹得整个乐正府都知道了。
孙琛出了名的风流不羁,醉酒后做出侵犯人家姑娘这种事,谁也不会感到意外,除了他自己。如果他真做了,绝不会不认,可他没有。所以被乐正家的人上门逼婚,孙琛感到巨冤。
“那你到底有没有欺负人家女孩子?”孤竹陨怀疑地瞧着他,“你不是说你喝醉了么?喝醉的人记得什么?”
“我没有!”孙琛恨不得撞墙以死自证清白,“以我这么丰富的经验,我要是睡了她我能感觉不出来?再说了,一个男人醉成那个样子,根本什么都不能做好不好?不信你问舒策,他也是男人,他可以为我作证。”
孤竹陨不懂这是什么意思,将狐疑不解的目光转向白叶横山,向他求证。
白叶横山没想到他会把这个问题抛到自己这里来,轻轻咳了一声,他侧过脸不敢看她,低声道:“大概是吧,我也不太清楚你以后就知道了。”
如此模棱两可的回答并不能让她信服。连孤竹陨都不信,别人更不会信他了,况且当天有老嬷嬷为小姐检查,她确实被人侮辱过。据女方说法,夜里黑灯瞎火,她是熟睡中被人淫辱,不知道那个人是谁。而孙琛就是有一百张嘴也解释不清楚他为什么会出现在人家小姐的床上。
舆论的压力下,他唯有选择暂时闭嘴,默认了这件事,可乐正家提出的条件竟是让他娶那位姑娘为正妻,这他就无法接受了。
第五十三章()
。
那位姑娘是乐正豪一个庶妹的女儿;当日也是随母亲回来参加舅父寿宴的。
若是孙琛真心喜欢的人;就算她出身不够好;婚前失贞;他也无所谓。可这位姑娘;他在此事发生之前连见都没见过;况且他一直很怀疑自己是不是被人家设计了。他虽然喜欢美女;却并不想要一个别人硬塞给他的美女,哪怕她是天仙嗯,那还是可以要的。
所以他决定在事情没有水落石出之前沉默以对;乐正家却仗着占了一个“理”字,处处咄咄逼人。
“娶媳妇是好事啊!你老大不小,是时候安定了。那位小姐长什么样子?漂亮不?”孤竹陨嗑着瓜子;幸灾乐祸地说着风凉话;“你要是把她娶回来,镇得住你家前面十三位吗?哦对了;我走了这么久;你府上还有没有进新人啊?”
“她是挺漂亮;起码比你好看十倍。”孙琛赠给她一记白眼。自从他纳了李姬那个小野猫;哪里还敢往府里接新人?他就是多看某个长相标致的丫鬟几眼;她也能把人家脸挠花了。
“既然你这么喜欢李姬;怎么不干脆娶她为妻算了?”孤竹陨纳闷道,“如果我是男人,断断舍不得让自己心爱的女人做妾。”
“咱们想到一处去了;我也不愿委屈最心爱的人做妾。”孙琛背靠着椅子;跷起双腿,折扇啪地打开,笑着摇了摇,“可我也不知道我最心爱的女人会在何时出现啊,万一我娶了妻,却发现更爱下一个遇见的姑娘怎么办呢?”
孤竹陨竟然无言以对,对这种人她实在没什么好说的了。
白叶横山没有参与他们俩的话题,而是在思忖乐正家此举的用意。
大夔一朝素来朝堂与江湖界限分明,武林世家与官宦世家是两个截然不同的圈子,双方再怎么有交情,也很少有联姻的情况。孙琛显然是进了人家设好的套,乐正豪为什么要把一个看上去毫无价值的侄女硬塞进孙家?如果为了利益而联姻,用自己的亲生女儿不是更合适吗?嫁进孙家,也不会辱没了乐正霜吧?
“舒策,这次你得帮帮我,要是乐正豪把这事捅到我爹那里去,到时候他为了他的官声,我就是不娶也得娶了。”孙琛垮下脸,隔了一个几案,哀求似的拉了拉白叶横山的袖角。
雪拥山庄的庄主亲自出面,事情一定有缓和的余地。
白叶横山点点头。孤竹陨默不作声地喝着茶,孙琛当着她的面跟白叶横山说这些话,是因为将她也当成了白叶横山的人。难道白叶横山私下没跟他说过他们之间并未互相捅破身份?
这晚有高床软枕,孤竹陨睡了个好觉,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
听孙府的丫鬟说,乐正豪父女果真一大早就上门了,主客几人在客厅已谈了有一阵子。孤竹陨去看了看桓傲和鹤云来,三人一起用过早膳后,她一个人出门走动,正好遇见孙琛、白叶横山与乐正父女从会客厅出来。
乐正豪五十开外,两鬓斑白,身材魁梧,长相方正大气,面对几个晚辈也并不自矜,很有一代名侠的风范。
双方面上都带着笑容,似乎已经达成某种和解。据孤竹陨观察,乐正豪对白叶横山的样子不像长辈对晚辈,而是一种两人地位相当,而且差对方一筹的感觉。如果他知道他是白叶横山,那这种态度就正常了,可孤竹陨听他对白叶横山的称呼也是“禹公子”。
“乐正世伯,容小侄为您介绍,这位云竹姑娘是舒策的好友,也是我的朋友。”孙琛主动为他们互相介绍,“云姑娘,这位就是咱们缀金的名侠乐正豪,这位是乐正大侠之女。”
“乐正大侠和乐正姑娘有礼。”孤竹陨不卑不亢地向二人点点头。
“呵呵,江山代有才人出,云姑娘年纪轻轻气度不俗,将来必成大器。”乐正豪没有在她脸上看到一般江湖少侠对自己的那种崇敬,倒是对她有几分另眼相看。
孤竹陨风轻云淡地笑了笑,向他拱手一揖道:“前辈谬赞,小女子如何担得起?”她嘴里说担不起,神色却不见谦虚。
乐正霜挽着乐正豪的胳膊,眼睛不住偷瞟白叶横山,像只羞涩的小鸟,哪里还有昨天那个嚣张少女的影子?但听说孤竹陨是白叶横山好友,父亲又这样夸奖她,视线立刻转向她,细细审视起来,神色颇为不快。
他们已将那事后续议定,孙琛和白叶横山正是要送父女二人出去,孤竹陨让到一边,做了个“请便”的手势。他们走到前面,孤竹陨隐约听到乐正霜娇声说“禹大哥,明天你可一定要来”。
二人送走乐正父女回来,孤竹陨问起事情是如何处理的。结果是两边各退一步,孙琛正如自己开玩笑说的那样,纳乐正家表姑娘为妾。
“他们不是坚持要你娶她为妻吗?怎么又同意做妾了?”她好奇地问。
“我只是对乐正豪晓以利弊,他如果真心疼爱侄女,强迫孙琛娶她对她没有好处,反而会令孙家与乐正家交恶。”白叶横山淡淡道,“他知道该怎么做。”
此外他当然用自己的身份对乐正豪施加了些许压力,不过这就没必要告诉她了。
孙琛眼神一寒:“一个庶女之女,也配做我江左孙家的正妻?他们想方设法让她进门,恐怕是想在我这里装个线人,那我就让他们装好了。我也很想看看,他们想从我这里得到些什么。”
孤竹陨诧异。孙琛不就一个二世祖吗?难不成他身上还有什么值得人刺探的机密?
“不说这些扫兴的了,等她进门,自然有人去收拾她。”想起自家后院没几个是省油的灯,孙琛嘿嘿一笑,打开扇子摇摇,“对了,乐正豪父女邀请我们去参加明日的黄花宴,你要不要一起去?”
“什么黄花宴?”孤竹陨好奇道,“有好吃的吗?”
这个远比上一个话题吸引她。
“那是缀金一年一度的传统盛会,不只是为吃东西举办的。”白叶横山笑着接过话,为她讲解。
春季青黄不接,很多贫民因缺粮少食饿死,很多年前缀金有位善心的富商不忍心,便每年在这个时节张罗流水宴席邀请贫苦人家吃饭。一人之力毕竟有限,后来更多的官商富豪见他得到全城百姓拥戴,不甘好名声被他一人独得,纷纷加入进来,流水宴从此开始每年由各家轮流承办。因为这个宴席在每年黄花开的时候举办,便叫“黄花宴”。
“缀金有这种风俗?哪怕目的不纯,能造福于民,也很不错啊,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去年你来时黄花宴已经过了,后来又没出过府,当然没听说过。”孙琛不无可惜地叹道,“只可惜过了这么多年,黄花宴的风俗虽还保留着,却早已失去初心,沦为了豪强之间斗富显摆的工具,接济贫民也不过是做做样子而已。”
“不是免费供穷人吃喝吗?能填饱肚子就行了,如何个斗富显摆法?”孤竹陨对这个倒很感兴趣。
孙琛说:“城内没有一次性容纳数千人的场地,这黄花宴地点历年约定俗成在城外踏游原,今年承办的就是乐正家。这流水宴席开支不小,一般富豪根本承担不起,到时候场面越大,不是越说明这家财力雄厚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