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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只眼可能是大蛇一身上下最脆弱的部分,只覆盖着一层透明的薄膜,同时被孤竹陨扎爆,剧痛之下它发出一声凄厉无比的尖啸,整个躯体在洞穴内猛烈摔打乱弹。它结实的身躯打在岩壁上,碎石块纷纷掉落,孤竹陨也被它疯狂的动作甩了下来,砸在地上。
蛇不怎么靠眼睛视物,现在因剧痛狂怒加倍,无差别的攻击性远比其他时候更强。孤竹陨趁它发疯反应不过来找自己之际,赶紧运起轻功离开了山洞。
一出山洞,孤竹陨来不及歇息,即刻跨上马背驱马前往两个小童家所在的村庄,看桓傲他们情况如何。
到了村里却四处不见人,孤竹陨想找人问一下,一连找了几家农户,拍门都无人应答。她纳闷地在村中到处乱走,最后听到一阵喧哗,循着声音找过去,发现一大群人群情激奋,面目凶狠狰狞,手持锄头堵在一座房子门前。
孤竹陨远离人群观察了一会儿,听他们吼着让里面的把人交出来,便知发生了何事。她寻了个无人看守处,翻墙进了院子。桓傲正手忙脚乱搬东西抵住门,不让人闯进来,见一个人翻墙而入,想也没想便将手中条凳砸向她。
“是我!”孤竹陨躲开他的攻击,桓傲精神一振,总算等到她回来了。
“陨姐,你再不回来我就顶不住了!”他哭丧着脸,“可有查到什么吗?”
“人呢?”孤竹陨没有立刻回答他。
“没事,都在屋里。”桓傲引她走到门边,敲门道,“两位大嫂,我姐姐回来了,有救了!”
过了一会儿,门从里面打开一条缝儿,一只眼睛小心翼翼地朝外窥探,确定外面的人没闯进来,才敢开门让他们进去。
屋里只有两个二十多岁,哭得眼眶通红的女人,一个抱着孩子们怯生生地躲在墙角,浑身抖得像筛糠。开门的这个看起来稍微勇敢些,手里还拿着把菜刀,一副谁敢进来抢人就要与之拼命的样子。
角落的女子年轻温婉些,对比其他山野女子略有姿色,穿的细麻衣服,头上戴着几样银饰,其家境在这样的山村应该算富户。
孤竹陨与那大蛇搏斗后一身淤青,头发散乱,衣服也灰扑扑的,非常狼狈,与桓傲向她们说的武功盖世的女侠不怎么符合。两个妇人狐疑地看着她,交换了一个眼色,不太相信她有能力帮助她们。
“两位一定是王家嫂子和朱家嫂子了?”孤竹陨朝她们笑了笑,“小妹复姓孤竹。”
“我们知道,桓小哥已经跟我们说过了,多谢孤竹姑娘仗义救了我儿子,妾身无以为报,只担心会连累你们二位好心人。”王嫂噙着眼泪,“你看看外面那些人,我们不把孩子交出去,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这可如何是好?”
“那你们甘愿就这么把孩子交出去吗?”
“我这次我死也不要了!”王嫂两三步奔到朱娘子身边,一把抱过儿子,语气异常坚定。朱娘子更加柔弱,连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紧抱着女儿不断啜泣。
她们之前为人所逼迫,不得已交出孩子,以为再无希望,已经肝肠寸断。如今孤竹陨和桓傲把孩子送回来,她俩无论如何是再也割舍不下自己的骨血。
两位母亲的选择总算让孤竹陨心里有些安慰,不枉她冒着送命的危险走了一遭。既然这事她管了,那便要送佛送到西。
第四十五章()
。
被村民围起来的是王嫂的家;上一次村里有头有脸的长者轮番威逼利诱;才让她和朱家答应交出孩子;没想到被两个外来人破坏了。想到极有可能受到山妖变本加厉的报复;村民们对屋里的几个人又气又恨;连其他几个村也接到通知一致派了人过来。
他们要是不把两个孩子交出来;此事难以收场。
外面人越聚越多;众人商议着是否要强拆了王嫂家的门墙,院门却突然从里面打开了。村民们顿时寂然无声,看着一个高挑清瘦的陌生女子走出来。他们只知道王嫂朱娘子和两个孩子;以及送孩子们回来的那个少年人躲在里面,这个女子何时进去的,没有一个人看见。
“你是谁啊?”一个五大三粗的妇人拿锅铲指着她;“叫王嫂出来;明明讲得好好的,怎么临时又变卦?”
“娘子!娘子!你就把五儿交出来吧!”人群中一个微胖的中年男人用手绢擦着满脸的汗;向院子里喊道;“这是为了大家着想;不是你自私任性的时候!”
这个人就是小女孩的父亲了;逼迫两个女人交出孩子的领头人之一就是他。
他虽然有钱有地位;但要在这里祖祖辈辈生存下去;就要维持足够的声望。损失一个没什么价值的赔钱货小丫头,就能为自己赚回来受人尊敬和大把声望,没有更划算的买卖了。偏偏自家娘子一点也不晓事;家里几个儿子不管;跑到王寡妇家维护自己最不喜欢的小女儿。
孤竹陨目光扫到他身上,微微一凝,曼声道:“虎毒尚且不食子,这位老兄,怎么就忍心送自己的亲生女儿去死呢?”
“这是我们的家事,与你一个外来人有什么关系?不想死的就滚开,别多管闲事!”朱乡绅小眼睛一瞪,想拿出他平时对贫民的威势来,却在孤竹陨清亮锐利的眼神下不由自主怂了起来,声音越来越低。
“你们这里谁最大?叫他出来与我说话。”孤竹陨唇边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扫视一遍眼前黑压压的人群。
村民们再度喧闹,一个不知道哪来的小娘子这么大口气,很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了。几个后生上前就要推开她往里闯,孤竹陨挡在门前,只略动了一下脚,便将他们一个接一个踹了回去。
“今天我在这里,你们谁也别想往里走一步。”她淡淡道,声音不大,可在场每个人都觉得她在自己耳边说的这句话。
“你是哪根葱,也敢在我们李家村放肆?”人群中不少人朝她发出嘘声,但没有谁走出来。
“我说了,你们这里带头的出来与我说话。”孤竹陨重申道。
人群后响起一声重重的咳嗽,村民自动为后面那人分开一条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拄着拐杖,在后辈的搀扶下颤巍巍走上前。
“老朽乃李家村张氏第十三代族长,也是本村村长,你有何事,尽可向我说来。”
他在孤竹陨前方一丈处站定,仗着自己年纪大,昂首抬头,等着她上前行礼。等来等去却没动静,转眼一看,那女子竟然抱着双臂,倚在门边以余光斜视着他。
“你你这小女子见到长辈也不知道行礼?竟如此倨傲,你爹娘怎么教你为人处世的?”老者拐杖往地上一顿,斥责道。
“不知礼者,我为何要对他行礼?”孤竹陨不屑地一笑,见老者勃然变色,紧接着道,“一群人要靠着出卖妇孺求生,人家不愿意,硬要逼着人家贡献出儿女,这样的人,竟然跟我谈礼数?”
村长和他周围的男丁顿时语塞,涨红脸怒视着她。
“吾等不与你一个无知女子计较。”扶着老者的一个书生模样的青年道,“只是你可知道,你破坏了我们的祭祀,很可能害死很多依靠这座山生存的人?张某虽不才,却也懂得舍己为人的道理。牺牲少数人能保全大多数人,这是无上功德,他们应该感到荣幸才是。如果那山妖要的不是少女和童年童女,而是青壮男子,在下随时愿意献上这幅残躯!”
“呵呵,读书人?”孤竹陨被他一番慷慨激昂的陈词气得笑出了声。
“就先不说到时候你做不做得到了。”她调整了一下方向,对着那书生道,“我没怎么念过书,不过也听说过‘子不语怪力乱神’。你们的老祖宗都不去议论那些神神鬼鬼的东西,怎么你却反其道而行之,去相信一个根本不存在的‘妖怪’?”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姑娘没听过没见过的事多矣,怎么就敢断定它不存在?”书生反驳道。
“我亲眼所见,根本就没有什么山妖,那洞里只有一条五丈多长的大蛇,虽说吃了不少人,但横竖是个畜生,只要大家齐心协力,一定对付得了它。”
在场众人面面相觑,对她的话将信将疑。
“口说无凭,真有你说的大蛇,它吃了那么多人,你一个女人怎么能逃脱的?”有人质问她。
她冷着脸,一拳砸在实木的门板上,手拿开时,门板上已留下一个深坑:“谁有胆子随我一道进山洞去,看看里面到底是你们说的山妖还是蛇?我保你平安无事地回来。”
无人应答。孤竹陨视线扫过处,一大片人惭愧地低下头,不敢直面她。
“我一个女人尚且敢进洞去一探究竟,你们这么多男人却宁愿听信妖道胡言乱语,躲在女人和孩子后面苟且求生,也不敢亲自去求证,还有脸质疑我?”她冷然一笑。
“孤竹姑娘,我们相信你!”她身后,王嫂和朱娘子不再退缩,终于抱着孩子们一起现身,与她一道站在众人面前。
一阵安静后,人群中有人试探一般举了一下手,小声道:“姑娘,我、我也信你”
村长转头瞪了一眼,还没找到叛变者声音来源,陆续又有好几个人表示站在孤竹陨这边。
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冷着心肠牺牲自己同胞的,尤其被牺牲的对象还是两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还有更多的人则是害怕这噩运总有一天也会落到自己的孩儿身上。
“既然你说没有妖怪,可那么大的蛇,怕也和龙差不多了,说它是妖不算过分吧?凭人力怎么胜得过它?”书生存心要讨好自家族长,一定要与她死杠到底。
孤竹陨微微而笑:“你们不相信我,总该相信你们这位德高望重的老村长老族长吧?你们在这等着,我带他去看一看,回来你们自己问他好了。”
她话音刚落,便打了个呼哨,马儿嗒嗒跑过来。孤竹陨不由分说抢过村长,像拎老鸭一样,提着他跳上马背,在此起彼伏的惊声尖叫中打马而去。
桓傲见孤竹陨劫走村长,立刻将王嫂和朱娘子拉回院子,继续紧闭大门,任凭他们在外面吵破天也不开。
午时孤竹陨才带着村长回来,还等在王寡妇门前的村民纷纷围了过去。老头子面如土色,命已经快丢了一半,张家人七手八脚地将他从马上扶下来。
“叔公,可担心死我了,这小女子可有为难您?”张书生依然抢在众人前头。
村长摇着头,目光呆滞,老半天才憋出一句话:“好、好大的一条长虫啊,吓死老夫了!”
第四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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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长亲自证实了孤竹陨的话;她和桓傲的地位从不受欢迎的外来者一跃而成救人于水火的上宾。
接下来怎么捕杀那条巨蛇成了问题。
它被孤竹陨伤了眼睛;虽然这两天没出来害人;但蛇本就不怎么依靠视觉;等伤好后只怕会更凶残。孤竹陨自己也试过;知道它皮糙肉厚;寻常刀剑奈何不了它;只靠人多难以保证杀死它。
不过人之所以能以柔弱之身屹立于万兽之上,就在于比其他禽兽多了脑子。大蛇再凶悍,始终只是兽类;而山村众多的是经验老道的猎人,知道作祟的不是妖怪,很快便商议出对付它的办法。
孤竹陨请李家村村长出面召集了几个村庄的村民集资;最后大家东拼西凑了一千铢钱;孤竹陨和几个村中青年带着钱进城打造捕蛇所用的械具。村人依旧不是很放心她,知道他们担心她携款潜逃;桓傲无奈之下留下来安定人心。孤竹陨明白这是人之常情;也并没有感到什么不悦。
为方便行事;山洞附近的树木被砍倒;清理出一片方圆几十丈的空地。
他们离开的这几天里;村民们每天往洞中甬道里放一只活蹦乱跳的山羊;以免大蛇出来觅食。木材都是现成的,其中不乏几百年的巨木。老练的木工们经过日以继夜的工作,在蛇穴外立起一座三丈高的高架;高架顶端做成一个巨型轱辘。
巨木高架稳固如山;从大到小数个滑轮衔接下来,又有链条相连,人们最终只需要转动最接近地面的那根轮轴,便可用它吊起成千上万斤的重物。
五天以后孤竹陨他们带着一只巨大的铁钩和一条几百尺长的铁链回来了。
人们将铁锁链装上轱辘,钩子安在末端,上面串了一只死羊羊,涂满鲜血,和平时一样将它放进山洞。
这几天大蛇已经习惯了吃的送到窝边,嗅到血腥味便游到死羊身边将其一口吞下。铁钩和锁链随着羊肉一起被它吞咽入腹,尖利的钩子经过食道挤压,从羊肉里穿透出来,深深扎进食管,和死羊一起卡在咽喉,吞不进去吐不出来。
意识到上了当,大蛇愤怒不已,拖着锁链往深处回游。孤竹陨在洞口听到铁锁链叮当作响,知道“大鱼”已经上钩,一声令下,早已等候在外的几十个青壮年齐齐推动转轴。轱辘轰然转动,将铁索往回收绞,大蛇感受到拉力,拼命想要挣脱,锁链在两股相反的力道下紧绷成一条直线。
大蛇越是想要脱身,带着倒刺的钩子扎得越是深入,它一点一点被人们从山洞中拖了出来,巨大而可怖的真容第一次清晰完整地显露人前。
这怪兽是一条黑底白环的大蟒,丑陋的三角状脑袋上长了个独角般的肉瘤,眼睛已经被孤竹陨捅瞎了,萎缩成两个血肉模糊的窟窿。其身躯据目测至少有七丈长,身体最粗处一个成年男子也合抱不住,它大张的嘴里满口尖牙,上颚两枚毒牙超过三尺。
铁锁链一圈一圈缠绕上轱辘,大蛇也被迫给吊着升到半空中,只剩身体的一小截留在地面,这一部分并不足以支撑它自己。它现在就如同一条放大了无数倍的泥鳅,无论如何扭动也挣脱不掉鱼钩和铁链,有再大的力量也无着力之处,只能任人宰割。
孤竹陨攀上高架,将几根中空的铁矛深深钉进两块鳞片之间的缝隙,让蛇血顺着管子流了出来。
来看热闹的村民们站在数十丈开外,不敢走进。他们远远看着那巨物的尾巴死命地抽打翻腾,心里砰砰直跳,担心木头高架会因承受不住它的体重和如此疯狂的挣扎而垮塌,不过这种担心最终证明是多余的。
高架从头到尾都很稳固,大蛇就这样吊了一天一夜,血也流了一天一夜,在身下蜿蜒成一条小河。它从激烈反抗到萎靡不振,最后一动不动。
人们还是不敢靠近它,直到孤竹陨上前确认它已经死透了,他们才敢兴奋地冲上去,将它剥皮拆骨。一对隔壁村赶来的中年夫妇听说大蛇真的死了,当场崩溃得放声大哭,他们的女儿正是去年被献祭的姑娘。
大蛇既然死了,山妖的传闻不攻自破,再也不用担心有人被当作祭品。余下的也不关他们的事了,村民们还沉浸在喜悦和狂欢里,孤竹陨趁着还没人想起她,立刻拖着桓傲静悄悄离开。
桓傲颇为不解,她做了英雄,却没有得到英雄应该有的称颂和礼待,日后想起来难道不会感到心意难平?
“我只是不希望再有女人和小孩被推出去送死,谁想当这个英雄啊?被人拉着感谢十几代祖宗,没有更尴尬的了。”她在马背上摇摇晃晃,面带微笑地说,“下次那个道士再去骗钱的时候,一定会被揍得特别惨吧。”
“那你走之前跟他们要点报酬也可以啊,就这么不声不响走了算怎么回事?”桓傲皱着鼻子抱怨,“我们还要去找鹤姑姑呢,路上开销可不小。”
“放心,不会真把你卖给财主,也不会让你出去讨饭的!”孤竹陨哈哈笑着,一巴掌拍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