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呸呸呸,瞎说啥呢,谁横尸了,谁殉情了?!”闲之屿没法待见苏甯茹,白眼儿直翻,“话说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她脸『色』微变,手中忽地多出一面小铜镜,似乎在强压怒气而质问道,“我也很想知道,顺着这本属于苏霁白的镜子,找到的人为什么会是你?!”
真是天大的冤枉,闲之屿喷血,这锅我可不背。
“你那什么眼神,这还我们第一次见面时她给我的,后来我就一直带身上了,这只是友情的见证,懂?”
苏甯茹将铜镜抛回闲之屿怀中,“收好你友情的见证吧,可惜这是我唯一能找到她的办法……”
“诶,”难得看到苏甯茹『露』出如此担忧的表情,闲之屿倒有些为他先前的态度感到抱歉了,“小白出什么事了?”
“从我们刚传送至凤翥峰的时候就不见人影,如今那些变异成妖物的内门弟子还在四处打转,如果她遇到了,很难全身而退……”
“那个,如果你说的是那八个妖人,已经被我和秦汜修全部干掉了……”闲之屿默默接过话茬,“所以我俩就成现在这幅模样了……就,别多问。”
苏甯茹刚要『露』出一丝惊讶的表情,一团黑雾卷进洞中,转息没入了她的胸口,过了一会,她的脸『色』便青白如铁。
“还是败了吗……恩,你好好休息……无事,还会有机会。”
等她与那团黑雾交谈完毕,闲之屿马上摆了摆手,“我什么都没看见,也没听见。”
如果没有看错,那团黑雾应该是魔气,这个苏甯茹和魔族或是魔修有什么瓜葛吗,还是别蹚这汤浑水为妙。
对方似乎并不以为然,莞然笑道:“放心,这只是我家族传承而已。”
闲之屿知道妖族来此处是为了仁王剑,估『摸』着现在正在为此与无忧大打出手,根本无暇顾及其他;而苏甯茹除了要找小白,似乎还有其他目的。
两人各怀心事,讨论过后决定还是先到山顶阵眼处找到出口,再做其他打算。
背着还昏『迷』不醒的秦汜修,闲之屿跟着苏甯茹走出了山洞。
******
凤翥峰顶,祭坛大开,玉台正中心矗立着足有一人高的长剑,剑鞘纯白如雪,透萤无暇。
仁者无敌,王道天下,仁王剑。
浑身血痕,呈现半狼之型的“陈朝风”面对此剑,泫然而泪下。
缓缓伸出手,小心翼翼想要触碰……
“烈阆,我知道你想要仁王剑,但你随意糟践我门下弟子,又『乱』我门派安宁,我不能容你。”
随着此声大喝,无忧本体与剑光同时而至。
眼见仁王剑无法取得,烈阆干脆使出全身气力与无忧缠斗起来。
当闲之屿和苏甯茹走到山顶时,正好望见半空中短兵相接遁光纠葛的激斗场景。
今天要不要这么倒霉,越是怕什么越来什么!
正当闲之屿抓狂之时,有人突然从身后把他俩连同背上的秦汜修一齐扯到了祭坛最外的石碑之后。
在三人身体上飞快打出几个隐匿禁制后,此人又伸出食指比了个“嘘”。
定睛一看,竟是虚映棠。
半空中无忧十具化身皆显,各执一虚空剑影,以十千天子幻阵迅速击败了只是附着在陈朝风身体内的烈阆。
搂起被烈阆弃体的陈朝风,无忧正打算一剑灭掉将要逃离的分魂,却被突然袭来的浑象球生生搅断了剑影。
“无忧,对不起了,烈阆这次的确做得太过,但他好歹与我一起跟随玉座近千年,这次就饶他一次吧。”姜靳安手持浑象阵盘,停浮于无忧面前恳求道。
“鸩安,好久不见。”无忧望着他,表情一时由怒转悲,“既然刹迦将仁王剑留于此处,便是有他的考虑,你们比我更了解他,为何要用这种方法过来强抢。”
“玉座……他还在这里吗?”鸩安轻轻问道,“这凤翥峰的阵法,还有鹤来山其他所有的幻阵,都是他布置的吧。”
“他在百年前就已经离开,他说一切由他而起,所以要去赎罪。”无忧皱着眉头,似乎要哭了,又似乎只是单纯的怀念。
鸩安只是“嗯”了一声便再无言语。
就在二人于半空中叙旧之时,闲之屿忽然看到一个人影正在靠近祭坛正中心的仁王剑。
苏霁白!
石碑后几人皆认出了她的身影,苏甯茹想冲上去唤住她,却被虚映棠从身后抓住并捂紧了嘴巴。
看到苏甯茹焦急的样子,闲之屿咬了咬牙,一鼓作气冲了出去。
祭坛上的苏霁白双眸无神,好像失去灵魂的木偶人,她缓缓握住剑柄,竟一口气将仁王剑从剑鞘中抽了出来。
逆天玄宝出鞘,聚云卷风,天地变『色』。
逗我吗,不是说这世上除了玉座,没人能将仁王拔剑出鞘?!
闲之屿行至一半,被眼前的画面怔得停了脚步。
等头顶无忧与鸩安反应过来已经晚了,只见苏霁白举剑一挥,剑光所到之处,崩天裂地,真如传闻所说一般的可直接斩断空间。
一时声动如雷,自东向西,由南而北,山裂峰坠,人眩晕不能立。
不好,秦汜修!
闲之屿一拍脑袋,急忙想要折返回到石碑处,可此时苏霁白已然挥出了第二剑。
地面如碎片一般,开始崩坏坍塌,闲之屿尽力运转弄羽诀让自己不陷入其中。
就在他离秦汜修只有寸余距离时,地下陡起劲风一阵,吹起繁『乱』花雪『迷』住了他的双眼。
如此一闭一睁,他所立之处的土地已全部化作齑粉,瞬息间便和秦汜修双双落下。
一扇青玉『色』的巨门岿然渐显在他们身下的深渊底端,宛若通往地狱。门楣上一只九『色』光华高角白鹿傲然而立,鹿王之下数百种飞禽走兽各取一雕于其中,栩栩然也。
颠覆了整个凤翥峰后,六道畜生门再现下界。
狂风呼啸过耳,闲之屿正急速坠落,如此之下根本无法睁开双眼,虽然他一直拼命伸出手臂,但泪影『迷』蒙间,秦汜修已离他越来越远。
这是他平生第一次体会到如斯几近狂戾的绝望。
坠落渐缓,渐停,有人搂住了他。
闲之屿竟被人救下了……
悲痛的感情从空气中强硬地闯入肺部,周围的一切景『色』都渐渐湮灭,唯一能感受到的只有剧烈的窒息感,让他一遍又一遍地加快呼吸。
直到视域被黑暗蔓延,他的口中还不停喊着秦汜修的名字。
身体开始不自主地抽搐,他终于在麻痹中倏然晕厥。
漫天花霰,红尘互相,散落而结聚。
魂游云间,不惧散聚。
第一卷 番外 |青鸾舞镜(1)()
苏甯茹最喜欢镜子。
投之以笑,还以笑;投之以忧,还以忧。
但她又最讨厌镜子。
镜中的自己,假笑伪悲,仿若戴着一张面具……
【镜】
所有人都以为苏宛阡会跟着同父异母兄长姬长白留在重夙阁,可她最终却随柳无虑南下创立了皏涞派。
彼时苏宛阡为元婴中期修为,是柳无虑之下第一人,与柳无忧并立护派长老。
有人说她面若冰霜,心如蛇蝎,与柳无忧势同水火,因此待掌门无虑飞升后,便辞了长老之位,回到母家当了家主。
当苏甯茹方至髫年,她和许多本家,分家的孩子一起被送入后厅面见那个传闻中的家主。
所有人都说苏宛阡大限将至而膝下无子,如此是想要挑选一个合适的继承人。
他们等在后厅之外,秋风如飞鸟般掠过青苔斑驳的朱漆大门,容姿凌『乱』的杂草丛中,枯黄的花瓣正与泥土薄凉地缠绵。
眼前是士族们用来象征地位的门槛,曾有无数的尸体堆砌了它,未来亦会如此。
然后苏甯茹终于见到传闻中的家主,她正从手执的书卷中抬起头来,表情淡漠却纯粹,她的头发有些灰得发白,在窗边袅绕雪舞,偶尔遮住了眼睛,也被不紧不慢地拨开,抬起的一只手如雪覆梅枝般苍白削细。
测试很简单,五个孩子,一人执一刃,互相残杀,活者胜。她就在一旁静静瞧着,眸如桐烟,一点如漆,却又空无一物。
这是苏家人尽皆知的秘密,苏甯茹知道,其他几个孩子也早有准备。
当其他人都在犹豫着先从谁开始下手时,只有苏甯茹佯装要与她说话,手握利刃趁其不备狠狠刺去。
毫无悬念地被轻易拿下。
“敢对他人下手的有,但你是第一次敢对我出手的。”苏宛阡扼着苏甯茹的脖颈,像拈着一只蝴蝶,“明知道不可能杀死我,为什么还要出手?”
“疯子,蛇蝎,”苏甯茹放弃挣扎,只是狠狠盯着她,“我绝不会对我同族血亲动手。”
对方松开扼喉的手,忽地展颜轻笑,有如白梅临冰傲放。
“很好,你就是未来苏家的继承人。”
苏甯茹开始跟着她修炼,严苛到近乎残酷,每每无法承受,她都会冷冷告诫。
“记住,你要守护苏家,守护皏涞派,所以你必须是最强的。”
在苏甯茹修为至炼气四层那日夜晚,见苏宛阡手捧一面银镜,月华像眼泪一般流泻在天地,抚过之处铺满了虚薄的悲悯,只是那时她年幼无知,后来回忆起时才心如绞痛,一个人,到底要经历怎样的世事,才能『露』出如此神情。
苏宛阡在那一天,把饱含记忆的十二昭明鉴赠予了她的未来。
【花】
苏甯茹日复一日的生活因为另一个人有了些许的变化。
那个人从家主的身后小心翼翼探出头,粉雕玉琢惹人怜爱。
第一天见面就被告诫这孩子只是个普通凡人,所以要保护其免于伤害。
苏霁白,她的妹妹。
那天苏甯茹得到了一只杜鹃编的花环,一个爱笑的跟屁虫。
苏家后山遍野的杜鹃花丛,她们嬉过,闹过,直到有一天苏甯茹看见苏小白蹲藏在花下,抬头望她,眼眶红肿。
“家主说我爹娘都死了,”问她为何事而悲伤,竟得到了如此答案,“甯茹姐,你也会死吗?”
“生死由天命,何必执着于此。”
看到对方『迷』茫地望着自己,苏甯茹无奈改口道:“放心,我不会死的,我可是修士,炼气可活百年,到了元婴就可活千年了……”
“那我也要当修士,”苏霁白信誓旦旦地说,“我要一直和甯茹姐在一起!”
仿佛一片羽『毛』惊落心间,触碰起细碎的温暖。
她以为这个世界上,再也不会有人温柔地对待她了,尽管看上去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苏甯茹的胸口上方,无数羽『毛』如霰雪纷纷,明明能感觉到有什么占据了整个身体,却完全『摸』不到,握不住。
让她等在原地,苏甯茹一个人跑遍山间杜鹃花丛,想要凑够一捧她最喜的纯鹅黄『色』编成花环哄她开心。
没想到傍晚返回后,却得到了苏霁白被妖兽攻击的消息。
晴天霹雳。
尽管伤势不重,但她高烧不退,意识模糊,连仙家丹『药』都无法医治,正当所有人束手无措之时,家主终于出手,在她各大『穴』孔扎上灸针,任她在阴冷的屋角躺着。
苏甯茹永远忘记不了家主望向她时怨怼的眼神。
“她本可以一生做一个凡人,拜你所赐。”
一切都是因为她的感情用事,她忍不住想沉溺于其中的,是家主最希望她丢弃的东西。
不是对命运没有期待,只是不敢随意期待命运。
苏霁白躺了三天三夜,苏甯茹就在屋外守了三天三夜。
醒来后,苏霁白并没有什么改变,依旧笑若三月春风,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从那天起苏甯茹开始讨厌她。
没有理由地讨厌。
【面具】
今天又要带什么面具,演什么角儿?
苏甯茹跟着家主见了许多人,周旋于四大家族,认识了同龄的其他继承人,应了一桩婚事。
尽管她知道连乐宣喜欢自己,陆卿妍喜欢陈朝风,陆开明喜欢苏霁白——
所有人都看重的喜爱,对她来说无非也就是一张面具而已。
终于要动身去皏涞派的最后一晚,她意外见到了传闻中与家主并立护派长老的柳无忧。
她就这样静立在家主居住的后厅前,那棵最高的树已经开始落叶,细碎的影子正蚕食她扬起的脸,她的表情不是哭也并非笑,像某种庄严的祭奠。
“柳前辈,不进去吗?”小心翼翼地询问道。
柳无忧虽为女子,却英气十足,苏甯茹的到来让她『露』出了难得的惊讶神情,但也只是一瞬,马上又被嘴角薄凉的弧线代替:“阡阡曾发誓于我老死不再见,她说的话,从不会反悔。”
她轻笑着,明明就是故意调侃的表情,却非要以一种完全相反的口吻说出来。
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捉『摸』不透。
后来入了皏涞,苏霁白有一天告诉她,有了喜欢的人,沧鹭峰的外门弟子,名字叫什么她都不愿记住。
因为听起来像个笑话。
“你是什么身份,他是什么身份,一个杂灵根说不定直接老死炼气期,与其到时候渐行渐远,还不如现在就不要接近他,这种短暂的快乐对于他来说……只是痛苦罢了。”
既然不可能实现,为什么又要予之希望,许以承诺。
那个外门弟子尸体被找到的当天,苏霁白痛哭不止,这本会让她厌烦的一天,却因为见到了一个有趣的人而不同。
不知是因为过于伪装还是犹擅假象,他几乎已经把自己的脸,变成了一张面具。
忍不住问了他的名字
“秦汜修。”淡淡答道。
更有趣的是,如斯之人,眼睛却始终在另一个人身上不曾移开。
嬉笑怒骂,爱憎分明,却唯独有些畏惧她——
苏霁白的另一个朋友,闲之屿。
为了救他,秦汜修拿出了可能会陷己于危机中的念片来交换。
苏甯茹冷笑,这种肤浅又愚蠢的感情何以让世人趋之若鹜。
【水中月】
皏涞派四处传言,苏宛阡大限将至,苏家四大家族之位不保。
那是苏甯茹与苏霁白入派后第一次返家“探亲”。
静立于家主面前,苏甯茹将念片之事尽数禀报。
家主并未答复什么,只是交于她一断残魔刃,黑雾缭绕其上,望之生畏。
“此为家族传承之玄宝,务必收好,刃上器灵会指引你今后的道路,记住我曾经说过的,守护苏家,守护皏涞……守护好苏霁白。”
苏甯茹接过此宝的一瞬,断刃瞬间化作无数黑『色』的细丝,尽数没入了她的胸口之中,似乎已认主成功。
待她退出后,苏霁白走了进去。
后者似乎在房内留了很久,久到苏甯茹等待得有些出神,才看见她微笑着走了出来。
“霁白,家主她……交代你了什么事吗?”
“她问我在皏涞派过得是否开心,交了些什么朋友,还要我继续……”
“够了。”还是忍不住打断了她。
原来家主对待她们二人,从来都是如此不同吗。
说不出的悲伤,倏然间从苏甯茹的心底汹涌而出,它们缱绻缠绕,最终汇聚成东逝的河川,一去不返。
无论生活有多么复杂,剥开表面后也只剩下自己一人。
等苏霁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