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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多月前,苏不学问苏乔,平王那里如何,苏乔说:“徐启难拿。”
徐启为何难拿,因为他做的那些冤案,都做得太干净了,唯一能抓住的把柄,就是他贩人。可就连这唯一的把柄背后,还有一个荒淫无度还故作清明的老皇帝。
苏乔,根本就动不了徐启,而且不仅是苏乔动不了,是任何人,都不敢动他。除非斗着得罪皇帝的胆子,除非不想要这条命。
皇帝老了,为保自身的声誉,已经多年不曾选秀,可纵使他后宫已有嫔妃三千,却依旧满足不了他的贪欲。苏乔之前带着江承旨的公文去面见老皇帝,就看见徐公公带着一个宫女去给皇帝换茶。那都不知道是第几个新来的宫女了,每次见都不是同一个。
为何皇帝身体越来越差,正是因为,他荒淫。
有皇帝在徐启背后,苏乔苦思许久,也不知道该如何拿徐启。
而如今拿下徐启的整个计划的突破点,正是林嫤提出的那一计。
秦钰潜入人犯组织,苏乔是很担心,但是,秦钰有人暗护,她自己也有能力,只要她那边有一点动静,顺藤摸瓜,总能摸到徐启那里。
这原本是苏乔最初的设想,只要徐启那边有一点线索,秦钰就能回来,她也不用潜伏到最后。因为皇帝和徐启都认识她,她也不能留到最后。
只是没想到秦钰居然遇见了郑南芫。
苏乔总算知道闫岐那几日为何看上去恍恍惚惚,原来是因为郑南芫失踪了。
郑南芫的出现,是苏乔意料之外的,但是,就是她意外地出现,终于让苏乔想到,如何利用闫岐,也想到了利用琪王作为他的傀儡,用他一命去扳倒徐启。
琪王,有地位,而且愚钝,皇上也厌烦他,实在是作为一个棋子的上好人选。而且这样一来,苏乔不仅能保惠王,还能保自身。
苏乔将整个计划与惠王交代之后,惠王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苏乔怕其他人被牵连,几乎没有把别人一起拉近这次的计划里,幸好他的父亲和兄长都是明白人,知道他这么不对劲,一定有他的原因,却不多问。
苏乔利用闫岐,和惠王串通好,让琪王上位,不然惠王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真就让琪王把自己顶替下去。
苏乔知道琪王性格,只要让他忘乎所以,他就能做出你想让他做的事。
所以苏乔给他烧了两把火预热,让他体会让那种被人夸得飘飘然的滋味,第二把火,更是要烧得他忘了自己是谁。即使苏乔告诫他不要信别人的话,他看见利用小春笔迹的那封信时,依旧会踏出这最后一步。
满朝文武,只有琪王有这个身份和胆子去拿徐启,也只有他会这么愚蠢到,相信苏乔是真心反水归顺他。
如今,徐启死了,琪王,也被暴毙了,惠王重返储君之位,因苏乔让林嫤传信林凤护好惠王,所以惠王也算是毫无伤。
太尉由苏不学的人替了位,徐启原本手下的那些人,如今少了靠山和庇护,怕是都要开始换血。
而南通巷讲堂那些有志文士,也该替掉靠琪王混进朝廷那些三流文痞,出出头了。
但是这些事,已经与苏乔无关,接下来如何,都靠他们自己各凭本事了。
苏乔思及此,闭上了眼。
为国,为社稷,有些人的命,不得不取,也有些人的命,注定拿来作陪。
即使他这么想,心里依旧有些惭愧,他这一仗,也不知道搭了多少人的命程。若是被秦钰知道,他苏乔手里,虽滴血不沾,却也有那么多人命
她会不会像当初离开赵敖那样,毫不犹豫地离开他?
秦钰说的对,苏乔,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
苏乔睁眼,看着琪王府外的御街,人来人往,喧闹不息。
他叹了口气。
苏不学和苏难立在一旁,苏不学道:“累了,就休息休息。”
“回府吧。”苏不学上轿,苏乔行礼。
苏乔也上了轿,他清隽的面容隐没在黑暗里,轿门关上,似乎就要把他满身的惊才绝艳,都通通关进最深处的黑暗里去。
惠王重回开封府尹一位之后,将徐启里记录文卷中运向四面八方的姑娘们都让人寻回来了,将被贩卖到京城的姑娘们也都派人送回去。
徐启手底下的人贩组织庞大到惠王都十分惊异。
他在汴京周边的府州都有酒楼,汴京三处酒楼正店,也都是他名下的,里头的姑娘,都是外地的,而他在汴京掳来的姑娘,却运到很远的顺天府,河南府等地去了。
徐启,简直一点活路都不给她们留。
然而还是有一小批的姑娘没了踪迹,苏乔说,她们如今在皇宫里。
惠王闻言,看了看手里的文卷,扔进火盆里,烧了。
全城百姓在哀悼琪王去世之后,又迎来惠王如此大的一项善举。许多姑娘终于能回家了,也有许多姑娘不愿意再回家了。
许是汴梁繁华如梦,千帆过尽许是人已不再当年,初心难觅。
秦钰在院子里依旧跳来跳去,她说那一个月被困了太久,得好好动动手脚。
苏乔坐在房间的茶案旁看着她,对小春说:“还是找不到证据。”
小春闻言,进门走到秦钰看不见的地方,眼眶微红跪下行礼:“姑爷,意临此生难以为报,只能尽心尽力服侍姑爷和小姐。”
苏乔让她起来:“昔日变故,宋府现只剩你一人,你又岂能为奴为婢。”
小春抹了下眼泪,静静站立在旁边。
苏乔道:“徐启如今已死,他的府邸被封,旧案难翻。只等惠王继位,大赦天下,还你宋府清白。”
小春跪下,磕了三个响头。
苏乔道:“桓生,是时候回来了。”
小春道:“是啊。”
眼看已到十月,天气渐渐冷了。
苏府来了个客人,是杜子婧的长姐。
秦钰从来没有见过杜子婧和杜辅之的长姐,好奇去看了一眼,苏不学和苏夫人居然亲自去接她到堂前。秦钰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女子,她莫约二十好几了,生得极其温丽动人,一举一动比林嫤架子端起来,还要有气质些。
听说,她至今都未嫁人。
秦钰属于不怎么上得了厅堂那种,她就跟在苏乔身后去听听,坐到他旁边,听见苏夫人唤她慈君,秦钰就知道了,原来这个姐姐叫杜慈君。
杜慈君见到苏乔和她,站起来行了个礼,秦钰赶紧回礼。
秦钰感觉,林嫤说是大家闺秀,那是装得好,可是这个杜慈君,似乎,是真的大家闺秀模样的。
杜慈君说自己只是来看看杜子婧的,她也真的只是看到她很好,就与众人道别了,连茶都未喝半盏。二老送她走了,苏不学叹了口气,苏夫人流下泪来。
“慈君,何时能放得下过往啊。”
苏夫人听苏不学这么说,捂着嘴,说要回房了,看上去很是悲伤。
杜子婧早已泪流满面,苏难说:“都好了,都结束了。”
杜子婧抱着孩子,道:“大姊为了我几个妹妹,熬到如今,我已嫁人生子,她却兀自飘零”
秦钰实在不懂这三个姐妹的过往,但是似乎这个长姐担负了很多,也牺牲了很多。
苏乔拉秦钰回院子,远远就看见有个少年模样的人站在院子门口张望,秦钰差些就要惊呼出声,可是看见那人面容,还是没有叫出来。
也对,怎么可能是他。
秦钰看见小春从院子里跑出来,笑着道:“你回来啦!”
秦钰皱起了眉,这少年是何人,小春怎么和他这样讲话?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苏乔一定会知道,就转头问他:“他谁啊?”
苏乔道:“我的护侍,桓生。”。
第一百二十九章 别再说了()
护侍?桓生?
秦钰抑制住心里的忐忑,松开了苏乔的手跑进院子。&;
这背影,太像了。
少年似乎感觉到身后有人,背影有些顿住。
“良会!”秦钰喊他!
少年转身,秦钰终于看清他,紧捏的手和紧张的情绪,还是松懈了下来。
“不好意思,认错人了”秦钰仔细打量他,明明站着的姿态这么像,高高瘦瘦的,眉目之间,真的有些像,可是却完全不一样了,面色,还有些苍白。
少年行礼道:“桓生见过少夫人。”
声音也不是了,有点沙哑。
秦钰点点头:“桓生是吧?好的,我知道了”
桓生行礼退下,秦钰依旧仔细看着他的背影,有些感叹。桓生似乎想起了什么,转身又挠着头道:“少夫人,小的现,星星根本不会说话啊。”
这个动作,这句话
秦钰双目瞪大,显然有些呆住,脑子已经不够用了。
他,到底是谁啊
桓生笑道:“少夫人,许久不见,近来可好呀?”
“良”秦钰抑制住胸口呼之欲出的惊诧,她转身,苏乔已经站在她身后了,苏乔对她点头。
秦钰捂上嘴巴,双目微红看着桓生:“这怎么可能啊”
小春道:“桓生,我买了山楂糕,我带你去拿吧!”
桓生就笑着被小春拉走了。
秦钰看着苏乔,眼睛里有些泪光:“什么意思了?”
苏乔道:“他回来了。”
十月的风已经有些凉意,空气弥漫着,她去年刚回京时的气味,很熟悉,很感概。她看着小春和桓生坐在院侧的房顶,两人有说有笑,她眼角流下泪来。
“呆子,你真的没有骗我。”
苏乔没有说话,轻轻从身后揽过她到怀里。
“你怎么把他弄成这个模样了?”怎么模样一点也不是他了?
“不是我,是吕隽。”
秦钰愣住,吕老头?
她转头看苏乔,苏乔道:“那嗑的药,是真的药,我让人将他丢进河里,此药是吕隽给他配的,遇水则解,吕隽早已带人在河畔等待了。”
“所以,你和良会都瞒着我,是吗?”
“不瞒你,你演不好。”而且,他当初也没有跟良会说,他找来杀他的人,是秦钰。
虽然苏乔这样隐瞒了秦钰,但她并没有觉得很生气,她知道,这都是为了良会好。
“呆子,我就知道,你什么都可以。”
苏乔说:“不可这般信我,我也有许多事做不好。”
秦钰摇头:“你真的好像什么都可以。”
苏乔无奈,他想到什么,道:“有一件事,倒是真的不可以。”
“什么事?”秦钰转头看他。
苏乔在她耳边低声说了一句,秦钰眼神突然飘忽起来,低下头,没再说话了。
她眼里的情绪,是逃避和推卸,是不敢面对是拒绝。
“你为何,还是不愿意?”
秦钰说:“呆子,你知道吗,我第一次,在京城呆满了一年的时间。现在,我好像也该走了。”
“胡话。”
“这是真的,我真的该走了。现在平王这边似乎也没事了,还有良桓生保护你,我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我在北关还有好多事得回去做,我还收养了很多流离失所的孩子,我一年不在,不知道我的朋友有没有照顾好他们,我心里一直很惦记。”
真的很惦记。
苏乔是秦钰突如其来的姻缘,可她以前的生活和没有做完的事,还是要继续啊。
“那我呢?”苏乔问。
“你什么?”
“你走了,那我呢?”
“你?你当然是留在京城好好做事啊。”
“所以,你是准备,离开我了?”苏乔的脸贴在秦钰耳边,眼睛看着她的衣襟,却不知道为何,好像,又离她很遥远。
“对啊”秦钰有些颓靡,她现在要走,还真舍不得了。
“你真就舍得离开我,真就舍得放弃我?”他揽在秦钰腰前的手臂不自觉收紧。
秦钰转身,看着他:“呆子,我现在是舍不得你了。”
她抱住他,头贴靠在他胸前:“我是舍不得你了,所以,我可能还会回来的。”
“不行。”
“呆子,你怎么就不能理解我一点呢?你呆在京城这么多年,你离开过吗?”
秦钰抬头看他:“假如你去北关,突然就娶了我,然后遇见很多人很多事一年没回来,可是你心里一定还记挂你的朝政,记挂你家里的人,记挂着你没有做完的事,因为你在京城生活这么久,你的所有都在京城了,你怎么可能就这样抛弃掉你在京城的一切,你肯定还是想回来的啊。”
“所以你想想啊,我也是这样,我来京城一年了,可是我心里还是记挂着我的北关。我的所有,都在那里了。我的朋友,我的军营,我的士兵,我的过往,你懂不懂?”
“你的所有都在那里,那我算什么?”
“我的意思是,我在那里有更多啊!”
苏乔忍不住冷笑一声,他觉得实在是可笑。
她一句她在那里有更多,就表明他在她心目中,是多么无足轻重。她就可以为了她的那些乱七八糟的过往,放弃他,放弃她的丈夫。
“所以你就可以离开我,是么?”苏乔的眼神,又变得疏离冷淡了,还带着些愠怒和责问。
秦钰知道,自己又惹他生气了,但是这个问题,她现在必须跟他说清楚,必须要解决!
“难道我就要为了你,放弃我自己的一切吗?难道你苏乔可以为了我秦钰,放弃你在京城的一切吗?如果我让你为了留在我身边,放弃这里的所有,跟我去北关,你能做得到么?”
你的家人,你的地位,你的抱负,你的朋友,难道,只因为我一个秦钰,你就都能通通抛弃吗?
苏乔紧紧抓着秦钰的肩膀看着她,话似乎已经到了嘴边,淤积良久,却终究还是什么也没说。他静静地看着她,看见她眼里的问责,终于还是低下了头。
“你看吧,你也做不到。”秦钰说,“所以你凭什么就可以自私自利,让我为了你放弃我自己?就因为我秦钰嫁给你了,我就不能是我自己了?我就必须成为你苏乔的东西,你想让我做什么,我就必须做什么吗?”
秦钰两边的肩膀被苏乔抓得生疼,但她也不喊疼,她继续说:“所以啊,我们都做不到的。”
“别再说了”
“苏乔,你得认清现实,现实就是,你有你的阳关道,我有我的独木桥,我们根本不是同一类人。所以,即使我知道,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了,即使我们成亲了,可我们终究不能走到最后的。”
“别再说了”
秦钰抱上他:“所以,苏乔,我真的该走了”
“我不准你走!”苏乔紧紧抱住她,“我不准你走,你哪里也不准去,我不准你走,你不准走”
我不能离开你
秦钰,我苏乔,已经离不开你了,你不能走了
否则,我该怎么办。
我的日子,要怎么过下去
过不下去了
“苏乔,对不起,我也很难过。”秦钰眼泪夺眶而出,“其实当初,我就不应该嫁给你的,现在搞成这样,我真的好难过”
我就不应该喜欢你。
“但是”秦钰拉开两人,她看见苏乔的眼眶,竟然有些红了,她抚上他的脸,“但是只要想到,我秦钰曾经拥有过你,我就觉得很值得了。”
她的话,这么决绝!
她好像早就做好了要离开他的准备,她的包袱依旧放在柜子的最深处,她妆台的抽屉里依旧空无一物。她就是抱着终要离开他的心情和他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