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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闭嘴!”
两人的对话消失在远处。
林凤捋了捋胡子,看着这对父女渐渐走远,满脸笑容:“哈哈哈!这个小钰儿!太像他父亲啦!你瞧瞧他们,连生起气来都一模一样!”
他又转身看着自己的三女儿林嫤:“闺女,你觉得这签如何啊?”
林嫤拈着签纸,低头抿嘴一笑,娇嗔一声:“爹爹~”
林凤又捋了捋胡子,大笑道:“哈哈哈哈甚好!甚好!”
第二章 下下签()
秦明回到府里,让秦钰回房间闭门思过。
“思什么过?”她问得底气十足。
“你还问我思什么过?你看看你全身上下,哪里像个女孩子!你再看看林三娘,看看别人,干干净净从从容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你呢?整天除了吃喝玩乐,就是惹是生非!你还不要去思过?!”
秦钰最讨厌她爹拿别人来跟她比较,她根本一点都不服气!
“你胡说!我根本不是这样的!我哪里有整天吃喝玩乐惹是生非!你问问大山!你问问大青!你问问他们!再说了,林三娘是厉害,是漂亮,但是她会上阵杀敌吗?她见过血吗!你凭什么拿她跟我比!”
秦明这叫一个暴脾气!
“你还真是反了天王老子了!你还学会狡辩了啊?别人林三娘会这样跟自己的父亲大喊大叫吗!瞧瞧你现在是个什么样子!军队里知道遵守军规,回家就野了性子了!你娘听见了都要被你气活!”
“你别提我娘!我娘才不会逼我嫁人,才不会老是拿我跟别人比,才不会动不动就打我!”
秦钰红了眼,转身就跑。
狠话都说尽了,此时不跑更待何时!这种时候她爹绝对不会追上来的,她太了解他了。娘对于他来说,就是最大的软肋。
“你!”秦明气得用力一拍桌,“你有本事就别给我回来!”
秦钰心里哼哼一声。
反正她还是会回来的。
……
林嫤回到府里,签文还在她怀里藏着。
她说她累了,要一个人安静地休息一会,丫鬟们便退下关上了门。
林嫤拿出签文,反复念着:“繁花门里,不及千里良驹。”
这到底是何意呢?
算了算了,反正都是秦钰说的“狗屁”。
她摘掉灯罩,将手里的签纸放在蜡烛上,签纸燃成一团火,将她的面容映衬得有些冷淡。
她原以为,只要像二姐那样,饱读诗书,学琴棋书画,学诗词歌赋,就能脱离这样的局面,就能不被父母左右。
但是燃烧殆尽的签纸告诉她,她的一生,都只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罢了。
……
南门大街住着一个颇有名气的花媒婆,她做的媒,没有一对不是称心如意,和和美美的。
花媒婆还没嫁过人,她年轻时也算是绝色,如今三十有六,依旧风姿绰约。
许多人问她为什么不给自己也说个亲事,她说:“老天爷跟我说啊,只有我说成三百门亲事,我才能嫁人。”
“哪有这等事,听你胡诌。”
“我说的可是真的。”她摇着扇子认真的模样,说得连她自己都要信了。
“那你现在说了几门了?”
“哎呦,太多,我都有些忘了,大约有两百九十八门了吧。”
“那不是只剩最后两门?”
花媒婆用扇子掩去笑意,说道:“可不是嘛。”
她的情郎终于来接她了,她想再说最后两门亲,就跟他去苏州,去过粗茶淡饭的日子。
这最后两门亲事,是林凤邀着秦明一起来的。秦明虽然被女儿气得跳脚,但正事不能耽搁,早上求了个好签,晌午就来找媒婆,打铁要趁热。
花媒婆扭着腰上前笑道:“真是稀客呀,二位请上座。”
林凤先嘬了口茶,秦明见他慢条斯理的,忍不住先问:“听说你是京城最好的媒婆?”
秦明给女儿找了好几个媒婆了,都没用,林凤说,那是他没找对人。
“哎呦这可不敢当,我花不弃说了二十年的媒,只能说是兢兢业业的,落得些好名声。”
林凤说:“我俩都有个待嫁的女儿,你给我们说门亲,少不了你好处。这是生辰八字。”
花媒婆上去接过红纸,打开捞了两眼:“果真富贵人家的八字,都是鎏金的,比我们这些普通人的八字金贵,好看得很。”
花不弃睁眼说瞎话的本事是一流的。
秦钰的名气在媒婆圈子里可是响当当,她秦钰是什么人,那跟闺阁女子比起来,像个男人,跟男人比起来,更男人。哪个男的会要她?
听说好几个媒婆的名声都毁在她身上了。
花不弃看了眼林嫤的八字,难合,看了眼秦钰的八字,更难合。
不过要是能把这门亲事说好了,她花不弃的小金库估计下半辈子不用愁。
“什么时候能定下来?”
“这可难说,给您两位的金枝玉叶说媒,那是真要费力些。”
“七天?”
“这么急?这七天说不够,也够;说够,也不够。要是遇到有缘的,也就三两天的事,要是遇上没缘的,三两年也不一定能找得到啊。”
“你先说着看吧。”
林凤是不担心,他小女儿不论说哪家,都有人要的。可是秦明就不同了,就去年年底,秦钰生辰,他给搞了个比武招亲,秦府那天真是门可罗雀,也难怪张府的公子要出口讽刺。
而且他总觉得,花媒婆所说的‘三两年也不一定能找得到’,就是让他一个头两个大的女儿。这也都怪他,从没把她当成女儿养,还带到关外去吃风沙。现在倒好,风沙吃够了,翅膀也硬了。
别人嫁的女儿是泼出去的水,他嫁的女儿是掀出去的沙尘暴啊!
林凤和秦明走在回府的路上,他看见秦明又在叹气。
“秦兄,你倒是歇口气呀。你看你,大儿子娶了个巾帼女英雄,二儿子娶了个倾国大美人,都是福气啊!小钰儿也会有良缘的,莫要再叹气喽!”
林凤这么一说,秦明叹气声更重了。
林凤哪里知道他口中所说的‘巾帼女英雄’,其实是个算命坑钱出身的,而那个倾国倾城的二儿媳妇,以前其实是个江洋大盗啊!
哎!
哎!
哎!
相国寺香火旺盛,特别是在每个月的初一,比如今儿是大年初一。
清晨秦将军和林太师带着女儿来这里求了两个签,还都是上上签。这话传到了大家的耳朵里,不免得都想来相国寺沾点喜气,于是今儿相国寺来求签的人分外得多。
不过,直到傍晚,都没人再求到过上上签。
花媒婆偏不信这个邪,她是谁?她的好运气可是这整个京城数一数二的!今儿两位举足轻重的当朝元老来找她做媒,这说明了什么?这说明了今儿她红啊!
她得给这两门亲求个吉利,推开周围的香客,摆出个“你们都不行,让我来”的架势,晃了晃签筒。
“啪啦”,“啪啦”,花媒婆捡起地上的两只签,走到解签和尚面前。
解签最忌讳什么?就是让别人知道你的签文。
花媒婆把围在周围瞧热闹的人都驱散开,才问了端坐在那里,已经拿出签文的和尚。
“阿弥陀佛,大师,请问这签如何啊?”
和尚看了看签文,心里暗自疑惑。
第一支签,二十四签,是她给林太师家的亲事求的:“花不开铁树,风不拂顽石。”
第二支签,三十三签,是她给秦将军家的亲事求的:“朱雀白虎,青龙玄武。”
花媒婆偷偷把两张签纸混在香纸里,扔进香火炉给烧了。
和尚说了,两只都是好签,物极必反不是?下下签嘛,能求到两只下下签,也是施主的造化。
呵,可是谁要这劳什子的造化,都是坑人的玩意儿!她花媒婆也不是没抽到过下下签,这对她来说,稀松平常惯了。签纸烧成了灰,似乎就把这下下签的晦气给带走了。
她也不肯承认自己抽了什么下下签,反正烧都烧了,没人知道。
对,是没人知道。
没人知道大年初一这一天,相国寺出了两只下下签。
由于今儿是大年初一,为了图个吉利,解签和尚早就把下下签从签筒里取了出来,这花媒婆求来的两只下下签,不知道是哪个粗心的小和尚放进去的。
解签和尚抬头看了一眼金身大佛,双手合十。
这也算是缘分造化吧,阿弥陀佛!
第三章 千里良驹()
话说都过了半个月了,花不弃还是没有给秦钰找到亲家,她也急出一身冷汗。但林嫤那边却已经说好亲,是苏府的二公子苏乔,苏府世代为官,和林凤在朝中关系也很不错。
秦明又找人做媒的事并没有告诉秦钰,第一是因为还没找到,第二是因为他们俩还在怄气呢,谁也拉不下脸去跟对方和好。其实他们每次吵架,最操心的还是小春。
“小姐,马上就到晚膳了,你今儿就跟老爷说和吧?”小春替小姐梳了个清爽的发髻,小姐本身就长得英气,不需要怎么装扮。她这种英姿飒爽、干净简单的气质,很容易让人记住,很容易让人喜欢的。
秦钰“哼”一声,坐在梳妆台前打量自己:“我没错,说什么和?你别再劝我了。”
“小姐……”
“好了!我今儿不在家里吃晚饭了,我要出去。”
“您要去看灯会可以吃完饭再去呀,饿着肚子怎么逛呢?”
“表哥说了,说带我去清风楼吃酒,用了晚膳怎么吃得下去呢,我还要和我的兄弟们不醉不归呢!”
小春这一听,不醉不归?那怎么行?
“小姐!您可不能喝那么多的酒,上次喝醉回来,吐了一身不说,还跟老爷打起来,这这……这不好!”
“好了我知道,我把他们灌醉了我就回来!”
什么?小姐还想把那群平时白酒当水喝的糙男人灌醉?这不是开玩笑嘛!
小春知道小姐从小生活在男人堆里,大大咧咧,心无城府,但是小姐是不是太单纯了?别人都是装醉,她才是真醉啊!
……
正月十五是个好日子,白天适宜赏梅,入夜可以赏灯,深夜可以赏月。
林嫤一大清早就起来梳妆,她要去郊外的梅林赏梅。这样的日子不多,她还要采些梅花回来酿酒。
大家闺秀是不可以抛头露面的,她林嫤是大家闺秀的代表,怎么能像秦钰那样不去管礼教束缚呢?林嫤带了面巾,带了盖头,等她下了轿,这些都要用上。
郊外的梅林人不多,许是大家都去看花灯了,赏梅的就少了。
“小姐,我们要采多少呀?”
“不多,采半篮足够。”
“小姐,人越发多了呢。咱们要不要回避?”
林嫤拿出面巾戴上:“这样就没人看见了。”
林嫤看着梅花采得差不多,赏梅的人也越来越多,她走到一个宽阔无人的僻静处:“芷儿,咱们在这里歇歇吧?”
“好嘞。”丫鬟把带出来的薄毯铺在地上,“小姐坐吧。”
林嫤坐下来,抬头看着周围的白梅,出尘得很。在一片白净之中,如果有一株红梅,就显得分外出色。
林嫤看见不远处有株红色的梅花,惊异于她的艳丽,想过去看看,就站起来往那株梅花走去。
她不知道这宽阔无人的草地上正飞奔过来一匹黑马,她在梅林中突然的出现,令马上的人心惊胆战,一勒缰绳,马蹄扬起,就要踩上她!
丫鬟几乎是嘶声大喊一声:“小姐!”
电光火石之间,马上的人飞身而下,挡在林嫤身前,背被马蹄踢了一脚,沈无况抓着她滚落到一旁。
林嫤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就被他拉起来到处打量:“你没受伤吧!”
林嫤摇摇头,看着眼前这个神情紧张的男人。
丫鬟惊慌失措地跑过来,见小姐并无大碍,才朝这个高大的男人大喊道:“幸好我家小姐没事,不然赔你的命也赔不起!”
“芷儿!不得无礼!是我惊了他的马,他还救了我,你怎能这样说?”
沈无况抱拳,动作扯到了被马踢过的地方,却依旧面无异色:“是在下惊扰了姑娘,姑娘责怪也是理所应当。”
“你没有事吧?”林嫤好像看见马蹄踢到了他,朝他背后看看。
“没有没有!”沈无况止住林嫤要来查探的动作,笑道:“姑娘没事才好。”
“我们小姐怎么能有事?她可是林太师府的三小姐!她要是有事了,你能担待得起吗?”
林嫤给了丫鬟一个眼神,示意她别再说话。
沈无况一听,原来是林府的三小姐。林府和秦府私交甚好,既是姨夫好友家的孩子,是要多留心些。
“是沈某不对,要不在下送林姑娘回府,请大夫为姑娘诊视,以免留了后症。”
林嫤觉得自己没有大碍,却鬼使神差地点了头。
林嫤一路都在偷偷看着轿外牵着马的沈无况,他皮肤黝黑,发髻散乱,鬓角的碎发随风摇摆,嘴皮还皴裂开,风尘仆仆的模样。
但是他好高大,眉浓如墨,目清如泉,薄唇时常带着笑意,有些放荡不羁的神态。
林嫤回想起方才他关切的表情,他挡在马前的身躯……
她捂住自己的胸口,却无法平复那丝悸动。
沈无况似乎感受到她的视线,朝她看了一眼,两人相视一笑。
林嫤知道沈无况的笑只是出于礼貌,但是她的笑却是别有用心。
不知道将面纱摘下的自己,不知道故作矜持的自己,能不能让这个潇洒的男子将她牢记于心?
沈无况将林嫤送到林府门口,就告辞离开了,他说有事,不便耽搁太久。
可是林嫤还没有问他叫什么,只知道他自称“沈某”。
姓沈?是哪个沈家的人呢?
……
秦钰没有带上小春一起去清风楼,因为小春实在是太婆婆妈妈了。她一路看着花灯走到了清风楼。表哥好久都没有回京了,几个月不见,还真有些想他呢。
小二看见秦钰,熟人啊:“哟秦小姐大驾光临,您里边请!”
秦钰伸着头往里面张望:“我找人呢,有没有一个叫沈无况的在这儿?带我去找他。”
“啊!原来您是沈公子的朋友,请秦小姐移步,小的带您过去。”
秦钰一上楼就看见沈无况,他被一群男人围在中间灌酒。
昏黄的夕阳照在他的侧脸,光线晕开,他整个人都散发着好看的金色的光芒。河风从楼栏外吹进来,他的发丝微乱,在额角边放肆地飞动着。他大笑,笑容比阳光更加温暖。他的手托着一个酒坛,仰头就把酒灌进嘴里。
“表哥!”她的声音欢快地就像一只百灵鸟。
沈无况放下酒坛,视线穿过众人,一眼就看见了她。
他的眼睛像是看见了光,嘴角扬起特别好看的弧度,朝她招手,又从人群中挤出来,搂过秦钰的肩膀:“好了,钰儿也到了,你们可没机会再灌我酒了!”
众人大笑:“你还怕人灌酒?你是嫌不够喝罢!”
秦钰说:“喝酒能少了我?你们让表哥喝了多少,我让你们喝回来!”
“你这丫头还是这么大的口气!”大陈是退伍的前锋,因为腿被削去了一半,就回京养伤了。
“欸,大陈!你今儿也来啦!”大陈曾救过她,从野狼的嘴里。
大青说:“他能不来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