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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青青和董淑珍,这两个人馨妍要让她们明白,什么叫众叛亲离。。。。否则,不能解馨妍心头恨意。
“妍儿,擦擦眼泪这么冷的天,风又这么大仔细眼睛。万事都有我跟凤叔,你只要好好照顾凤婶。等凤婶子好了,咱们回来在去算账也不迟。你扶着凤叔也坐到板车上,路程还有个把小时的路程,不能硬撑着,婶子还指望你们呢。”
馨妍也知道现在不是考虑其他事的时候,棉手帕擦了眼泪,伸手扶着身边的爹爹,道:“爹爹坐上去替提娘亲压着被子,天冷她一个人肯定会冷。”
凤天幸摆手不肯,孙建国皱眉,调整好板车拉下来支腿,松了手过来二话没说就把凤天幸给抱到曲红霞旁边的空位上。一米宽的板车,就是并排躺着两个老人,也能躺的下。至于馨妍,孙建国也没啰嗦,在馨妍瞪大双眼吃惊下,直接一个公主抱,把人放到车头坐着,双腿悬空在下面,也不影响孙建国拉板车。
“你们三人才多重,我一个身强力壮的男人,在部队里天天不停歇的训练,根本就不是什么事。真让你们走到省城,说不得还会累的动不了,可怎么照顾凤婶子。咱们一家人别整那些虚的,我腿脚快,早点去大医院也能早检查。”
说罢一手扶着把手,一手收起支腿,轻松的拉着板车健步如飞。馨妍坐在孙建国身后的车头,看着他高大宽阔的背影,心底有些酸涩。一个家庭里,平时或许不显,可有事时还是需要顶门立户的男人撑着。男女在先天上的优势,就不在同一水平之上,所以才会有男主外女主内的说辞根本就阴阳两仪互补。
家里发生这样突然的事,也幸好赶巧孙建国回来探亲。能在最需要的时候伸出援手,这种恩情能感激一辈子。“建国哥,你回来探亲,嫂子跟孩子没回来吗?”
孙建国扭头看了看馨妍,不好意思笑道:“我就是一个穷当兵的,这些年不是出任务就是带兵拉练,漂浮不定的谁肯嫁呀。一个人吃饱一家子不饿,逍遥自在。”
孙建国的话,连凤天幸的注意力也被转移,对孙建国叹道:“你也三十好几的人了,在部队没长辈管着,自己终身大事也要上心些。不能由着脾气,有个知冷知热的人一起过日子,生养了孩子日子才更有奔头。”
孙建国呵呵一笑,道:“叔,跟我爹我娘那样,有啥好奔头,还是不让未来的孩子跟着遭罪的强。除非能找一个跟凤婶子一样的好,跟你们一样和和睦睦的一辈子,比什么都强。”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就能回家了。。。很高兴。
第54章()
54
孙建国不愧当了十几年的兵;拖着板车拉着凤家人一路到了省城,也就甩掉棉衣,只穿一件半旧的秋衣。好在除了头四五年地里反实权派运动比较乱,之后只要不杀人放火放假耍流氓;基本已经安定下来。他们来省城也算一句顺利的到了地方。问清了医院位置,孙建国根本不听凤天幸和馨妍要下来走的意见;一路径直到了省医院门口。
医院的人并不多;七十年代初;医院对很多人来说都是陌生的地方。医疗室能忍的情况下都不愿意去;所以小病小痛生孩子的事;来医院的人很少。挂号安排做检查的速度很快,馨妍和爹爹除了照看着娘亲之外,其他事情孙建国自己就已经办完手续。军人的身份给予了很多便易,需要介绍信的地方;他出示证明更好用。
凤天幸就中西都涉猎,省城医院的医生,对检查身体的仪器,还不如他懂得多。一番检查基本都是凤天幸亲自操作,省医院的医生惊奇旁观并学习。检查结果并不理想;去馨妍和凤天幸所最坏预料一样;曲红霞往后的日子,吃喝拉撒睡只能躺在床上度过。甚至于有没有清醒的意识,都还只是一个未知数。
凤天幸本来打算瞒着馨妍,可他煞白的面色;没了精气神的消沉,怎么可能瞒得了馨妍。况且症状摆在那里,瞒得过一时瞒不过一世。爹娘一辈子相互扶持着走到今天,馨妍突然怀疑自己的存在是不是个错误。她清楚如果没有她,娘亲不会到今天这种地步。馨妍控制不住情绪和眼泪,出了病房蹲在病房门口心底无限的悔恨,紧紧咬着手指咽下痛哭的声音。
经历过生老病死,馨妍太清楚只能躺在床上慢慢等死的无力和恐惧感。那双温柔的双手,再也没法慈爱的给她整理耳畔的发丝,再也不能牵着自己的手。。。。。为什么要这么残忍,苦难病痛她都愿意一个人承担,而不是由着父母来承受,这本不该属于他们的一切。。。。。可再多再多的悔痛,都无法改变眼前的一切。。。。
真的好恨,董家潘家,可馨妍更恨的是她自己。如果不是她的一时心软,不该在他们还是孩童时,就放任自流。孩童终究会长大,长大意味着有太多事情复杂化。在察觉到他们情窦初开的心思,就该直接断了所有关系。。。。馨妍在这个世界里,爹娘教会她太多东西,同时也给予她太多,爹娘是她整个世界。
没有娘亲的爹爹会迅速衰老,这个世界没有留恋依恋的人和事,活着又有什么意义。她本来就是不该存在的人,同爹娘相伴的十几年,已经是老天的恩赐。没有爹娘的世界她一无所有,陪爹娘生死与共,黄泉路上一家人也一样相伴。有了决绝的决意,馨妍就开始暗暗算计,该如何跟那两家人算账。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人,都要为自己犯下的错误付出代价。年青少不更事,都不是犯错的理由,也不是被原谅的借口。娘亲的苦,她们都要一一清醒的尝试一遍,否则馨妍就是死,都无法消除心头的恨意。
“妍儿,快松口疼不疼?你这个傻丫头手已经流血了。你怎么这样不爱惜自己身体,会让凤叔凤婶更加不放心。哥回来了,万事都有哥在呢,不论对方是谁,哥都会帮你跟凤婶讨回公道。你不能做傻事,凤婶跟叔还要你照顾呢。”
馨妍抬眸,泪眼朦胧的看着不知何时蹲在她面前的孙建国,愣愣的看了片刻,松开已经被咬破的手,紧紧抓住对方的胸襟,眼泪滑落带着无助和哀求道:
“建国哥,求求你帮我,我娘所遭受的苦,我一定要连本带利的还回去。你帮帮我好不好,我娘什么都没做错,凭什么受到伤害的人要是她,这个仇如果不报我死都不能安心瞑目。让她们死的太干脆没有一点意义,这样也太便宜她们了。我娘要尝的苦,她们也要尝一遍,我娘躺多久,她们就得双倍时间躺着。我要让她们清醒的意识下,受尽折磨。”
眼神冰冷语气狠历,见过血的孙建国只加倍心疼馨妍,这样的馨妍把仇恨融进骨血里。作为兄长作为军人他都该劝阻,可他也只是一个有着七情六欲的凡人。并不是大公无私的佛陀,他不忍馨妍犯错,更加不忍馨妍一辈子都活在无能为力的仇恨中。
“妍儿,哥帮你,所以不要在哭了,好好的照顾好自己跟你爹娘最重要。你这样,我跟凤叔凤婶都会心疼的。”
不问缘由和过程,一口答应下来的干脆,让馨妍破涕为笑。被泪水冲洗更加黝黑清澈的眼眸更加清亮诱人,略显红肿狼狈的眼底,无损她的美丽,只更添柔弱惹人怜惜。孙建国不知怎么回事,紧张的动了动喉结。馨妍以为对方因为自己的话紧张,认真保证道:
“谢谢你建国哥,不过你放心,杀人放火的事不会让你做。即使心有仇恨,我也不会失去理智,你帮我的恩情已经无以为报,所以也不会连累你耽搁你的前程。”
孙建国默然,咽下差点脱口而出的‘我不怕连累’。。。。英雄难过美人关,孙建国自认不是什么英雄,可记忆中曾经的当成妹妹疼爱的孩子,已经不再是记忆中吗小小的一团了。人都是视觉行动物,美丽的容颜是女人最有利的武器,不论馨妍的的气质还是容貌,除了嫉妒心强的女人,其他人都不会去讨厌她。
漂亮的女人孙建国见过不少,可如馨妍一样的基本很少。而且,馨妍拥有的不仅仅是美丽的躯壳。。。。。或许是再见面时,馨妍柔弱无助的彷徨,亦或许是梨花带雨的美丽。。。。孙建国现在对馨妍,有些一份属于老男人的龌龊思想,这是对馨妍的亵渎,也是对他一直尊敬的凤家长辈的不敬。
看着馨妍整理一下仪容进了病房,孙建国握了握拳头,转身下楼去买点吃的。他三天不吃东西的是都有,只凤家遇到这种事,身心疲惫更要吃好休息好,不然身体也挺不住。至于事情的前因后果,从凤家言谈中也知道个大概,馨妍很好,好到让人情不自禁就动心。跟馨妍一起长大的两个小子都想去馨妍,而馨妍和凤家都觉得那个家里儿子多的合适。
结果亲都定了,那个没没机会的小子家里人出馊点子,想让潘家悔婚顺便毁了馨妍的名声。挑唆了潘家唯利是图的女人上门闹事,结果就把凤婶子给气到了。出发点不同看待事情的角度也不同,只是这件事情上,凤家完全是无妄之灾。潘家想退婚两家私下里就能解决,买卖不成仁义在,没必要闹的这样难堪结了死愁。
那个跟馨妍定亲的小子,发生这样的事,就是孙建国都清楚,馨妍不会跟对方有任何关系。波及到了她最在意的至亲,两人一辈子都不会再有一丝可能。想到比,孙建国心里诡异的生起没来由的窃喜。现在那小子知道他娘和他妹妹,上门闹没了他跟馨妍的亲事,还把凤婶子气病倒,不定会怎么抓狂。整件事情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那小子失去迎去馨妍的机会或许很冤,只整个事件中最冤最倒霉的还是凤家。一个人的出生是无法自主选择父母的,好也罢坏也罢,都只能捏着鼻子认了。如同孙建国当年,他娘再作也只当做没她这个娘,除了直接无视她存在,一样不能拿她怎么样。
而潘国明和董国强,都如孙建国所猜测的那般。两人本来躲躲起来先打了一架,之后鼻青眼肿的坐在一起,谁知潘国明刚郑重对董国强保证,会一生一世都对馨妍好,把她捧在手心里爱,尽所能给她最好的一切时,就被现实给一巴掌打懵。同样被浇一盆冷水的人,还有一旁的董国强。
潘家大嫂在潘母和潘青青气势汹汹离开家后,思前想后怎么想都觉得,人不能做亏心的事。董淑珍的挑拨她要是没听到也就罢了,的偏僻屋里的人无视她这个大活人,说话并没遮掩。她在院里听到了,老话常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缘。这事潘家和董家都站不住立场,潘家大嫂虽有些小精明,可要是做了亏心事晚上觉都会睡不着。
犹豫片刻最后还是锁了门,想找潘国明通风报信,希望他能去拦着。就是亲事不成,也不能闹的太难看,到时整个潘家也一样的丢人不是。可能找的地方找了一圈,也问了熟人有没见到他。最后还是找到他们小伙伴哪里,一起找了小半天,才找到潘国明和董国强两人。找人浪费了不少时间,现在去已经说出口的退亲话也覆水难收。
潘家大嫂也没多费口舌,只同情的看向潘国明,扫了董国强一眼,叹气说了大致情形。“国强小姑到咱们家串门,本来聊着天就提到了你跟凤家的亲事。国强小姑就说国强因为你们的亲事,跟他爷爷奶奶发了大脾气,险些把董县长起犯病。话里话外凤家不是好亲事。。。说凤家那闺女不本份,坏了你跟国强的交情。要是没有这门亲事,能帮着咱家里批宅基做房子,青青还可能跟国强。。。。”
不论是批宅基地,还是跟董家做姻亲,条件都是很诱人,可潘家大嫂觉得不靠谱,不信她一个没嫁出去的老姑娘有那能耐,由衷继续解释道:“你也知道咱娘的脾气,跟凤家比起来,肯定对董家有更多的顾忌。。。所以带着青青去凤家。我是偷偷跑来告诉你的,不要让娘知道是我说的就成。快些去凤家看看,这么久才找到你们,我觉着。。。。现在去了也没什么作。。。不算好。。。”
潘国强胸口仿佛被人用巨石撞击,疼得她有种喘不过气的错觉,丝毫不理会跟着的董国强,疯狂的往凤家跑。一路上潘国明都不住的祈祷,祈求他娘只是去串门子,所有事情都好好的,只是她嫂子多心,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可上天并没有听到他的祈求,也从来没有垂怜过他。等潘国明和董国强两人,一前一后气虚喘喘的到凤家门口时,看到的只有凤家紧锁的大门。
禁闭的大门,毫无生气的半旧铁锁,潘国明的心沉入谷底。僵硬的迈着无力的双腿,敲响了邻居家的大门。门内传来应门声,没一会凤家邻居的大门打开。潘国明和董国强从小没少往凤家跑,凤家的邻居当然也认识两人。开了门看到他们两人,尤其是潘国明,就是一阵止不住的叹息,才道:
“唉,婚姻大事结的是两家之好,你们家要是想悔婚,直接上门退亲人家凤家又不会拉着,何必弄的这么难堪。你娘跟你妹妹两个,堵着人家大门骂,那真不是来说事的,纯粹就是来找茬的。你妹妹你个大姑娘,指着人家凤家母女骂,还专挑恶毒掏心窝子的话骂。跟凤家嫂子做了十来年邻居,从没跟人红过脸,也没听她骂过一句脏话,没得这么好脾气的人。结果呢,又急又气晕了过去。馨妍那孩子抱着她娘,坐在地上哭的都快说不出话来了。”
潘国明的手指紧紧抠进掌心,苍白着张脸舔了舔嘴唇,抖索着干巴巴问道:“那。。。他们后来怎么样?现在人都去哪了?”
邻居家大婶摇头叹气:“怎么可能没有事,凤嫂子一直没醒过来,他们家老的老弱的弱。还在他家那个当兵的亲戚回来了,接了我家的板车带凤嫂子去省城大医院看病去了。凤大夫的医术,咱们县城里谁不知道那是顶呱呱,她都看不好的病。。。我看凤嫂子够悬。前几年就是身体不好,才从百货大楼退下来,我们两家离得近,他们家可长年没断熬药。你们家做事,也太不讲究太不地道了。”
潘国明扯了扯嘴角,露了个跟哭似的笑,然后紧咬牙槽红着眼眶,冷冰冰的看了同样表情不好的董国强,整个人都没了精气一般,嘲讽道:
“你总是那么冲动天真,我跟馨妍完了,彻底的完了。我只求她不要恨我无能,可你觉得你会有希望吗?或许现在她没空去深想,可等她回过神来,她一样会恨你。潘家也好,董家也罢,如果她娘有个万一,你觉得以馨妍对她爹娘的在乎,会做出什么事?董国强,我也恨你,恨你们董家,我们今后再也不是好兄弟。。。就当是陌生人吧。”
潘国明不想在看到董国强,他现在只想回家,去问他爹娘,他究竟是不是他们生的,不会是在野地里捡的吧。不然爹娘对其他兄弟姐妹的心,为什么到他身上就丝毫不剩了呢。他求的真的不多,只想跟馨妍一起建立属于他们的家。不需要大富大贵,只要安定平稳岁月静好。可现在,他的梦被打碎了。
回到家,该下班的都已经下班,爹娘和兄弟们,正坐在院子里晒着太阳说着闲话,潘家大嫂也在厨房里煮饭。跟往常的日常没什么不同,多么和睦的一家人,除了他这个天生反骨的儿子,严父慈母兄友弟恭。可做人怎么可以如此无耻,为了自己的利益,光明正大的去伤害无辜的人?去剥夺儿子的幸福。
眼泪随着崩塌的心理防线一起落下,潘国明沙哑着嗓子,压抑着胸口的愤怒和恨意,噗通一声跪倒在潘父潘母前面的空地上,用尽力气发泄着胸口的愤怒,砰砰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