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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现了什么吗?还是羊青容那个惯会做样子的女人其实对卫玠也没有那么信任?只是表面功夫?
真该死!
“我们怎么办?阿娘,有了嫡子,我就什么都不是了!我不要去封国!”广陵王满脸焦急的看着谢才人。
“没事,既然卫玠那里走不成,那就换一招好了。”谢才人面对儿子,努力表现出了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很快的,谢才人在晋武帝驾崩前就已经有孕、但是晋武帝去世的太突然不好张扬的消息,传遍了后宫。
“恩?”卫玠一愣,怎么变成谢才人怀孕了?
第117章 古代一百一十七点都不友好:()
谢才人的身份其实蛮尴尬的,大家都知道她一开始是晋武帝的小老婆,连后世历史书上都毫无避讳的写到了这一点,足可见她到底有多么无足轻重。
但偏偏是这个女人,生了晋惠帝的庶长子,在晋惠帝没有嫡子的情况下的最合法继承人。
如今谢才人再次怀孕,注定要在后宫之中搅起风云。因为不管谢才人这一次生的到底是儿子还是女儿,都无疑是增加了广陵王的筹码,一个比自己小二十岁的同母弟,既不会存在什么竞争,又能成为一股助力;女儿的话可以用来联姻。而随着广陵王的位置变重,谢才人的地位自然也会水涨船高,和儿子形成一个良性循环。
最重要的是,谢才人多年后的再次怀孕,就像是对后宫发出的一个信号——她还没有年老色衰,她还圣眷正隆。
晋惠帝曾经还是太子时的不少女人,都在等着看羊皇后的笑话,因为她们虽然都晋升为了后宫妃嫔,但身为老人的她们却并没有得到多高的位置,这让不少人都觉得是羊皇后心怀嫉妒,在故意打压。她们巴不得看见羊皇后吃瘪,觉得羊皇后听到谢才人有孕的消息,在宫中肯定已经气疯了。
羊皇后……
其实反而挺乐呵的。
“诶?”卫玠一愣,喜从何来?
羊皇后哼着儿时母亲教给她唱的家乡小调,一边给晋惠帝和卫玠泡茶,一边道:“我查过起居注了,她之前确实是在东宫中乘的宠,孩子肯定是二郎(晋惠帝)的,这还不够我高兴的?”
要是谢才人整出个先帝的遗腹子,丢了晋惠帝的脸,羊皇后才要疯。
“不会、不会别扭呢?”卫玠奇怪的看向羊皇后,是个女人就不可能不在乎这个吧?其实卫玠更想说不会吃醋吗?但是突然想起来,吃醋这个词貌似始自唐朝的房玄龄之妻,魏晋人士大概不会懂。
这回论到羊皇后奇怪的看向卫玠了:“为什么要别扭?”
谢才人是小老婆,她给晋惠帝生孩子不是理所当然的吗?虽然在她这个正妻怀孕之前,谢才人怀孕了,她确实是有点小不爽,但那也仅仅是出于对自己孩子未来利益的保护,她本身是不会觉得小老婆生孩子是有什么错的。
在嫁给司马衷之前,羊青容就知道司马衷不可能只有她一个人,毕竟她自己就是个继妻,她想要的是一个家,在她看来司马衷是她的家人,司马衷的小老婆也算是她的家人。
不太讨喜的家人。
但谁家没有一二个摆脱不了的极品亲戚呢?对于阿姊羊献容来说,她这个借住在她家,吃她家的,喝她家的,还和她分享父亲关注点的孤女,大概也是一个摆脱不了的极品亲戚。
再说了,晋惠帝的后宫中也不是所有人都那么讨厌的,这些老人都被贾南风吓破了胆子,哪怕贾南风已经离开东宫好些年,老人们也仅仅是被培养出了一些背后说酸话的胆子,害人的心思是很少敢有的,每日看着她们说俏皮话一样的斗嘴,还蛮好玩的。
这些后妃不仅要求皇上的宠爱,有些也爱博皇后的怜惜(皇后有权利决定一个人的分位),作为一个整日被人争来争去的香饽饽,咳,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还蛮酸爽的。
卫玠能看得出来,羊皇后是真的这么想的,不是因为晋惠帝在眼前,故意在曲意奉承。
对此,卫玠只能说,已经被现代思维固定住的他,和古代思维还差着十万八千里的鸿沟啊,更不用说是古代女性的思维。
“而且,谢才人怀孕了,最近肯定会消停很多,不是吗?至少七个月的平静啊。”
羊皇后一听说谢才人怀孕了,就立刻免了她的请安。不管谢才人想要如何表现她的懂礼,羊皇后都从太后那里借了两个经验丰富的宫女去看着谢才人,进行了不许她离开自己的宫殿半步的实质动作。谢才人要是敢说她这是软禁,她就敢说她是在危害皇嗣!
没了谢才人阴不阴阳不阳的挑拨,不用在看到谢才人仗着身份拿乔,羊皇后觉得她最近每天都像是在度假,整个人都神清气爽。
“真希望她一直怀孕下去啊。啊,对了,生完孩子还要坐月子呢!”谢才人年岁大了,生孩子有风险,一个月的月子怎么够!一口气做它三个月!
“……”所以,这才是你高兴的真正原因吗?卫玠只能给一个大写的服字。
本想用假怀孕来碰瓷真怀孕的谢才人,如今根本无暇他顾,整日的心思都用在跟那两个有经验的宫女斗智斗勇了。连广陵王想要和谢才人商量对策,都没了往日方便。
简直是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羊!青!容!”谢才人恨的都快咬碎一口银牙了,但是她也奈何不了皇后。毕竟皇后我为了避嫌,根本没给谢才人身边安插什么人手,出动的是胡太后的人。
胡太后作为上一代宫斗的人生赢家,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羊皇后正悠闲的与晋惠帝、卫玠一起喝茶吃点心,看着令人心旷神怡的蓝天白云,莫名的想起了卫玠某日突然说起、但事后死活不承认是自己所做的诗句:偷得浮生半日闲。
回廊的席下,帝国第一夫妻和未来的第一美人,排排跪坐,看着眼前一片的绿意盎然。
“天气真好啊。”羊皇后不顾形象的伸了个懒腰。
“是啊。”卫玠打了个哈欠,突然就有些困了。
拓跋六修很开心,卫玠的身体真的是越来越好了,以前何曾见过他白天就有想要睡觉的时候?
“真不想去上班啊。”晋惠帝趴在矮几上,发出了来自灵魂深处的呐喊。上班这个词自然是跟卫玠学来的。
来逮偷懒的皇帝去复工的嵇绍幽幽道:“陛下的这个愿望大概要实现不了了。”
qaq为什么中枪的只有朕!这个无理取闹的世界真是太糟糕了。
……
谢才人怀孕的消息在宫中是个大消息,在外面就什么都不是了。
因为现在全天下的眼睛都集中在了赵王身上。赵王入京那天,卫玠也跟在晋惠帝和羊皇后的身后去了城外十里亭迎接。
皇帝亲迎,给足了赵王面子。
这是王济的提议,他结合自己当年轻狂的人生经验,得出了一个结论——天欲使其亡,必先使其狂。
卫玠却觉得晋惠帝完全不必如此,因为赵王已经自给自足的够狂妄的了。他用仅仅两百的亲兵,生生造出了两千人的势,入京的队伍前呼后拥,衣轻乘肥。青色的车盖由远及近,旌旗七旒,皆画降龙。他一个小小藩王的派头,竟比晋惠帝这个皇帝还要足。
赵王打扮是按照官阶来的,两梁的进贤冠,黑色介愤,五时朝服,佩水苍玉。但是连见帝下马时,赵王的身上都仿佛带着某种不可一世的味道。
卫玠忍不住想问,谁给他的这份自信?
【他还固执的以为晋惠帝是他过去印象里的那个傻子。】不需要卫玠真的问出口,拓跋六修已经猜到了卫玠心中所想,并解答了卫玠的困惑。正常人面对一个傻子时,难免不会带上一二轻视之心,哪怕那个傻子是九五之尊,也不会让人对他产生多少敬畏之心。
赵王久在封地,很少有机会能够直观的面对晋惠帝这些年的变化,再加上年岁渐长后的僵化思维,让他心目中的晋惠帝形象就像是不会长大一般。
也因此……
乍然见到提前和卫玠排练过无数次,气势十足,雍容华贵,端着一派天子之气的晋惠帝时,赵王才会更加吃惊。
一切尽在卫。计划通。瓘的掌握。
晋惠帝都不需要做什么,只往那里一站,正常接受赵王的跪拜后,上前虚虚扶起这个叔祖,说上几句“劳苦功高”的场面话,就比任何下马威都管用。
赵王看着晋惠帝的眼睛里充满了陌生,要不是碍于有这么多朝臣在场,他都想指着眼前的侄孙,大声呼喊“何方妖孽”了。这不可能是他那个傻子侄孙,不可能!和说好的不一样!
赵王对京中也不是全然的一无所知,他知道晋惠帝有了“翻天覆地”的改变,但他以为那不过是卫瓘等老臣为了巩固皇权统治在装神弄鬼,他又不是没见过司马衷,司马衷小时候不知道见了多少次。都说三岁看老,那样的司马衷,又怎么可能长成如今这番模样?他就是个傻子啊!总不能是治好了吧?
对啊,为什么不能治好呢?据说晋武帝身边有一个神医姓江,手段了得,堪称华佗再世。
赵王在转瞬即逝间就脑补了很多,虽然表面上一力想要维持自己风轻云淡的模样,但内心却已经不可避免的慌了。面对不再常规内的未知,没有人都可以做到临危不乱,这是一种人类面对威胁时天然升起的防御机制。
赵王觉得眼前的晋惠帝陌生极了,也可怕极了。
哪怕只是晋惠帝偷懒悄悄眯起的眼睛,都让赵王有一种看到了远古恶蛟在玩弄食物前慵懒又恶意的样子。
甚至连晋惠帝身后卫玠的礼节性微笑,都让赵王觉得那像是对他的嘲弄,自信满满的嘲弄。
赵王乱了,卫老爷子就能趁势多占一步。
卫瓘给了卫玠一个满意的眼神,觉得自家孙子做的很好,真是棒棒哒。
卫玠……真的只是礼节性的微笑而已。
晋惠帝不知道赵王今日为何有些魂不守舍,说话前言不搭后语的,但他也没有多在意,因为赵王不在状态了,也就更不会发现他的伪装了。
晋惠帝对于如何当一个皇帝,真的是个苦手,每一天都有新的“台词”要记,要练,他好累啊。
广陵王远远的看着这个没进京前就和他接触过的赵王,突然觉得这货有些不靠谱,不会又是一个楚王那样的猪队友吧?
裴楷则信心满满,觉得这样的赵王不足为惧。
而其他年轻的大臣、远远围观的百姓,只能看到表象的他们,觉得本就十分威武的晋惠帝,和赵王一对比之后,显得更加霸气了啊,不亏是陛下!
第118章 古代一百一十八点都不友好:()
随赵王入京的,还有一份从关中日夜兼程送抵的急报。
朝廷的探子用蝇头小楷,在一张不大的纸上笔走龙蛇,字字带泪、句句含血的写下了关中近五年内的惨状。赵王带着满车满载的税收和家用礼物入京,看似风光的背后,却是整个关中地区百姓的血和肉,敲碎了骨头后连骨髓都不愿意放过的那种剥削。
写这封的探子是个据说被十八般酷刑折磨下来,都能一声不吭的硬汉,曾深入匈奴敌后,为晋朝换回了可贵的军事情报。
但是如今……这位硬汉,却也能因为关中百姓堪忧的生存状况,而带上了探子生涯里唯一的一次个人情绪。
他在心中表示,若朝廷不表态,他会入京直取赵王首级。
这不是威胁,只是在平静的陈述一个事实。
卫老爷子长叹了一口气,对方做了情理之中正确的事情。但是,不管如何,这个探子看来以后是没办法再用了。当一个职业探子没办法冷静的当好一个探听情报的工具时,他工作的时效也就到期了。
王济却对此人深感兴趣,对卫老爷子提出了一个意见:“把他调给我如何?”
“你可怜他?”卫瓘挑眉,他觉得他有必要让王济明白,对于某些人来说,他一生中最怕的不是断手断脚又或者是丧命,而是怕被人可怜。
王济却笑着摇了摇头,一脸的中二气息不肯小腿,他嘴里喊着块甜的倒牙的糖,嘴上的话却一点甜蜜的影子都没有:“啧,我怎么可能会有可怜人这种敏感的情绪。”王济想要这个探子,仅仅只是出于一个中二病对另外一个中二病的惺惺相惜罢了。
“随你,只要他愿意。”卫瓘一开始就没打算如何为难这个探子,只是想安排他退休荣养起来。既然王济愿意接收,那更好,想比对方也不是那种肯安心安定下来的性子。
不久之后,冷静下来的硬汉同学,寄回来了第二封条理更加清晰的任务报告。
赵王一离开关中,他就顺利在关中展开了谍报活动,赵王为非作歹的证据不要太好收集,王府最戒备森严的地方,虽然不好潜入,可一旦得手,便是巨大的收获。他顺便将这次潜入嫁祸给了其他有异心的藩王,一举数的。
至于被逼得不得不再次造反的氐、羌二族,这次他们倒是没能溅起多大的水花,毕竟他们第一次造反时被朝廷收拾的太狠了,元气大伤。第二次造反的间隔又如此之近,难成气候,若不是被逼的实在是没办法,他们也不会再次造反。这也是赵王能够轻松封锁的住消息的根本原因,他逗弄封地的百姓就像是在看街头表演的猴子。
赵王愚蠢,又残忍,还自大异常,是个只看一眼就会让人对晋朝统治阶级绝望的类型。
探子在把初步的证据设法传回京中后,就开始了第二步的计划——想办法联系上了这次氐、羌二族闹事的首领,朝廷打算和对方谈一笔对方肯定会感兴趣的“交易”。
与此同时,人在京中的赵王也开始了疯狂的上下串联,备了无数礼物,拜访了很多重臣。
连卫玠这个小小的关外侯,都得到了一份不成敬意的“薄礼”。
“嚯,这位赵王殿下可真大方。”卫玠把玩着手中用上好的蓝田玉石制成的手串,光泽温润,纹理细密。和自己左手上从小戴到大的通天眼一比,这串被净检法师开过光的通天眼佛珠,瞬间就被比的像是从大街上十块钱随便买来的地摊货。
但卫玠还是更喜欢他的佛珠,很随意的就将赵王送上的手串扔在了一边。
“再华贵,没有人性,也就是个手串而已。”不是什么手串都能称之为佛珠的。
许久不曾露脸的晋疾医,此时正在给卫玠进行三天一次的诊脉,见卫玠不以为意的样子,道了句:“你这是从小不缺好东西才能说出这样的话。”
卫玠没有回嘴。
因为人所共知,晋疾医最近脾气很躁,最好不要试着挑战他的毒舌底线。随着江疾医被关的时间越长,晋疾医只会越来越躁。虽然晋疾医表面上还是二类面瘫似的微笑脸,但卫玠就是知道晋疾医已经在暴走的边缘了,所以卫玠也不敢多和对方搭话,只乖乖配合着当了一个听话的病人。
晋疾医对于卫玠的乖巧,谈不上高兴不高兴的,只是尽职尽责的给卫玠做好了例行的身体检查。
最后,晋疾医看了卫玠许久,撂下了一句放在平时状态下他绝对不会说的话:“你的身体按理来说应该是已经好了的——”
“恩?”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按理来说应该好了?他现在明明还是会经常睡不着,吃不好,甚至伴随着毫无规律的乍然心悸啊。还是说……他属于病情突变的异类?晋疾医也没有办法消除的疑难杂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