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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方耀头疼，眼睛疼，哪哪都疼。
这丫头，思维跳脱，又一次成功忽略他的表白。
他脸皮再厚，也是有尊严的好嘛！
不过，他知道许多糖这个情感混沌的人，一时半会也不会懂的。
艾方耀故意“啊”了一声，然后点点头，“你喜欢HelloKitty？”
……
许多糖深深凝视他——
打也打了，骂也骂了，都不管用，对于这样一个混不吝的人，她能怎么办？！
“你别生气，其实，还是很翘的，形状也很好看，又长又细又——直。”
这是安慰，艾方耀想，他好心的。
这是挑衅，许多糖想，他无耻。
许多糖两眼发黑。
只想跟这个家伙一了百了。
＊
周二晚上，许多糖正在宿舍水房洗衣服，接到许多洋的电话，让她回去一趟。
许多糖心里头发慌，一定是发生什么大事了，电话里她哥不肯说，依她对许多洋的了解，轻易不会拿别的事打扰她，在他眼里，她的学习比天大。
二十分钟的路程，许多糖在公交车上，杂七杂八想了很多。
比如欠债，倾家荡产也不够还的，她退学，和许多洋流浪街头。
比如受伤，或不治之症……
末了，许多糖连续“呸呸呸”，她不禁讨厌自己这种悲观的个性。
下了公交，从巷口到炸鸡店的距离不过十来米，许多糖步履沉重，有些胆怯。
炸鸡店卷帘门关着，许多糖从铁楼梯爬到二楼，路过顾筝的房间，意外地发现门锁开了，门虚掩。
她心下疑惑，走过去轻轻一推，门开了。
里头除了顾筝，还有她哥，许多洋。
“许多洋！”
闻声，许多洋和顾筝齐齐抬头。
……
第16章 岁月有糖016 给我抱一下（）
许多糖原本忐忑的一颗心，不知为什么，看到许多洋和顾筝挨在一起坐着，她哥的手还搭在顾筝的肩膀头，莫名心安。
“你们？”
顾筝和许多糖都属于清瘦有肉型美人，不同的是，许多糖是一张小圆脸，顾筝是一张瓜子脸。
顾筝的五官清秀分明，一头细软的乌发披在肩头，气质恬淡动人。
如果说许多糖是娇憨有朝气，那么顾筝就是半熟且妩媚。
顾筝闻言抬起头，细眉柳眼，尽量呈现随意的样子，对许多糖打招呼：“回来了啊。”
“嗯，顾筝姐。”
许多洋在许多糖推门那一刹那，就立刻把手从顾筝肩膀上移开，但还是被她逮个正着。
他起身来，低沉醇厚的嗓音，透着一丝疲惫，“许多糖，你跟我来一下。”抬步就往门口走。
许多糖瞄了一眼，发现他双眼布满血丝，胡子拉碴的，沧桑不羁。
又看向顾筝，发现她正紧张地看许多洋，双手绞在一起，有些不知所措。
许多糖倚着门框笑：“顾筝姐，我哥他有没有欺负你，如果有告诉我，我替你收拾他。”
言下之意，她已经猜到二人的关系，最重要的，是她认可了。
顾筝听了头立刻埋下去，脸也泛红。
许多洋看了，尴尬地咳两声，大声冲许多糖道：“小丫头片子，懂什么，出来。”
许多糖心里头乐，她哥这是护上了。
人与人真的很奇怪，她从见顾筝第一面开始，就一见如故，住在一起两年多，从未红过脸，顾筝对他们兄妹也颇多照顾，像是一家人一样。
＊
一楼炸鸡店里，许多洋开灯，掏出一根烟想吸，顾及许多糖在旁边，又把刚点燃的烟掐了，烦躁地扯了几把头发。
“许多洋，你几天不见人，就是为了找顾筝姐？”许多糖开口直接问道。
“嗯，她……遇到一些麻烦，需要我。”
……
＊
许多糖站在崇明楼的楼顶给艾方耀打电话。
真是，这里什么时候变成她和他共同的秘密基地了。
通往楼顶的角门常年是锁着的，艾方耀不知从哪里搞来钥匙，还给她也配了一把，说她备考累了，可以上来喘口气，顺便和他“约会”。
当时她“呸”他，说他没正经。
回想这个学期，时隔两年后的重逢，带着不那么美好的初中回忆，仍旧是鸡飞狗跳一地鸡毛的混乱和纠缠。
除了补习，这算是第二次许多糖有求于艾方耀。
她有些紧张。
不到十分钟，艾方耀就出现在天台，站在许多糖的对面。
他气喘吁吁，应该是跑上来的，淡淡的白气从薄唇呼出，许多糖下意识别过脸去，她想起圣诞夜她肩膀上他臂膀的重量。
艾方耀从上来一直也不说话，目光胶着在她身上，悠悠哉哉。
不一会儿，许多糖就被他盯得窘迫，抬眼回视艾方耀。
“我有事想请你帮忙。”
艾方耀收回端详，点头说道：“嗯，说吧，什么事？”
许多糖深知，找艾方耀，实在是欠妥当，可是，她，许多洋，还有顾筝，实在是没办法了。
虽然有点丢人，她还是开口了：“那个，卖给你家的福利房，可以免费借住一段时间吗？”
艾方耀这时也诧异，问道：“你住？”
许多糖连连摆手，“不是我，是我一个亲戚。”
“不要！”
“啊？”
许多糖没想到艾方耀会拒绝得这么直接和坚决，顿时尴尬得无地自容。
她的脸皮太薄。
“那……那就算了吧，当我没说，我……我走了，谢谢。”
许多糖委屈地想哭，严格意义上第一次求人，原来被拒绝是这么难堪，那么这些年，许多洋为了她的学费生活费，还有经营炸鸡店，这种难堪应该多了去吧。
她只恨自己没用，许多洋第一次开口让她想办法，她就搞砸了。
许多糖转身，整个人似霜打的茄子，刚迈出两步，就被一道有力的臂膀拉回去。
差点一头栽到他的怀里。
她今天穿着一件淡黄色高领毛衣，外面罩一件格子毛呢大衣，不像平日松垮显旧，这是为了今天来见他，特意换的吗？
“这么快就放弃了，你不尝试一下别的方式？”艾方耀忽然往她身边凑，在她耳边笑着压低声音。
许多糖有些猝不及防，“什么？”
艾方耀笑了下，半真半假逗她：“叫一声艾哥哥，或者献个吻。”
许多糖：“……”
臭流氓！
“你到底帮不帮？”有些赌气，她打算再问最后一遍。
艾方耀低头看许多糖，乌黑的眼睛里泛着光，声音暗沉沉仿佛风中低吟，“给我，抱一下。”
紧接着又补充：“我认真的。”
许多糖要感谢今日冷冽的寒风，冻得她脸通红，风声盖住她鼓噪的心跳。
他吊儿郎当、嬉皮笑脸，她会动怒，怼他，不理他，但对上他难得的一本正经，她就受不了。
尤其是一本正经——耍流氓。
风吹过，他身上淡淡的护肤品的味道，还有男性荷尔蒙的气息，她的脸在他下巴的位置，他微微喘息的热呼兜到她面上。
又听到他略带急切说道：“给我抱一下。”
许多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肩膀颤栗，与他相视。
“艾方耀。”
第17章 岁月有糖 017 被美人迷倒的智障（）
“嗯？”清朗又磁性的男音轻飘飘掠过耳边。
许多糖就那么呆呆地张着嘴，像个被美人迷倒的智障，突然忘记自己接下来到底要做什么，以及说什么。
比如打开冰箱的一瞬间忘了自己要拿什么。
比如提鞋下楼的一瞬间忘了自己要去哪里。
她的样子惹得艾方耀“噗嗤”一笑。
那一刻许多糖感觉她心头有什么东西在融化，她全身暖洋洋的，感觉在拥抱太阳。
这种陌生的感觉让许多糖心慌。
她转身就逃，走得脚步虚浮。
结果下一秒，她走不动了，不是不想走，是走不了——
艾方耀以一种她没办法还击的方式成功逮住了她。
许多糖低头看看自己的脚，深呼一口气……那厮把她腾空抱起。
“别走，你说什么我都答应。”
许多糖瞬间面红耳赤，反抗性蹬了两下腿，偏偏艾方耀不放，惩罚性地将她又往上抱抱。
太欺负人了。
许多糖憋得呼吸不畅，更另她沮丧又别扭的——
她的臀部贴着他的胯。
是少年懵懂的欲望。
她不敢再乱动，气急败坏地低吼着：“艾方耀，你放我下来……”
又急又上火，连说了两遍，导致最后尾音处，带着一丝求饶的哭腔。
许多糖被放下来，人被艾方耀的长臂带着面向他。
迎面，两颗挂在眼角的泪珠吧嗒吧嗒地落下，她咬牙切齿地瞪着艾方耀，“小混蛋！”
“小混蛋叫谁？”
“叫你，就是你，艾方耀。”
“那找小混蛋帮忙的人又是什么？”
“……”
艾方耀突然把许多糖拉入怀中，许多糖身体一僵，他感受到少女的慌乱。
“小傻瓜……”
他说：“许多糖，糖糖——我的糖蛋儿。”
像是在撒娇。
呢喃，她的名字在他唇齿间。
这次，许多糖没有挣开，任由他抱住。
他又喊：“许多糖。”
“什么？”她屏住呼吸，脑中一片混沌，等待着他下一句。
时光几乎停在那一刻。
……
艾方耀把他的头埋到她的颈间，温柔地说：“你亲戚是男的女的？”
“女的。”
“好看吗？”
“……好看。”
“房子随便借，不过——”
“不过什么？”
“你一起搬进来。”
“啊？”许多糖豁然从他臂弯里探出头。
“孤男寡女，你当电灯泡！”
“艾方耀！！！”
＊
当天晚上，在许多洋的陪同下，顾筝拎着一个行李包来到许家兄妹曾经的家。
跟在后面的，还有顶着一张便秘脸的许多糖。她的情绪有点古怪，既觉得自己平静而冷淡，又觉得整颗心火烧火燎的，像是做了一件特别疯狂的事。
她原以为跟许多洋说要跟过去一起住的时候，依她“小爸爸”的个性，她猜测他会强烈反对，这样，她就可以以此去拒绝艾方耀。
但许多洋不仅没反对，还一副颇为赞同的样子，“嗯，多亏他想得周到，顾筝一个人和他住一起，确实诸多不便，你能一起去，就太好了！”
许多糖深深觉得，自从那回见家长，许多洋和沈丹正式会面后，就有一些不寻常。
“小爸爸”鼓励她多和艾方耀接触，学习。
“小爸爸”特放心让艾方耀留下夜陪生病的她。
“小爸爸”直接将她打包丢到艾方耀的“床上”，哦不，是房子！
——
门口站着现任房主，艾方耀。
他像是没看到躲在最后面的许多糖，冲许多洋和顾筝打招呼：“多洋哥，顾筝姐，请进。”
许多洋点点头，“方耀，这回麻烦你了。”
艾方耀微微颔首，“多洋哥，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一家人？这厮真能说啊。
等她跟在后面，路过艾方耀时，就听他低低地说：“房间有惊喜。”
许多糖冲他翻了一个白眼，她径直借位从艾方耀面前越过，门口的位置并不宽裕，她卷曲的发梢微微蹭过他扶在门框上的手背，引得他一个颤栗。
——
这套房子原本是两室一厅的格局，经过改造，除了承重墙，其他的墙壁都被敲掉，加上这种房子公摊面积很少，实用面积大，竟被隔成三个卧室，厨房、卫生间、客厅……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装修风格多是黑白色，简约风。
许多糖进来时，感觉眼前一亮。
不禁回头看向艾方耀，是有先见之明吗？！如果只是给艾方耀上学用的，只住他一个人，干嘛要紧凑地装成三个房间？
艾方耀似是猜到她的疑惑，很自然地说道：“这房子，我爸妈是打算留给我将来带老婆孩子逢年过节回禹城时的临时住所。”
哦……许多糖若有所悟。
可那厮意味深长的眼神，干嘛老盯着她？
这时，许多洋开口：“方耀，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顾筝，多糖，你们在这儿，没问题吧？”
许多糖刚要举起手，想说她有问题，她想回宿舍……
艾方耀一个冷冰冰的眼神扫过来，她立刻噤声。
顾筝细细的嗓音回道：“没问题，你路上小心点。”
许多糖也回过神，跟着叮嘱：“许多洋，有事第一时间报警，千万别逞能。”
许多洋沉声回答：“知道了，我走了。”
他走后，艾方耀就开始分配房间。
三间卧室，两间朝南，一间朝北，艾方耀住在最东面朝南的房间，还剩下两间，一间朝南，一间朝北。
顾筝主动开口：“我住北面一间。”
艾方耀挑眉问许多糖：“你有其他意见吗？”
许多糖：“没意见。”
接下来，各自回房间收拾行李。许多糖带的东西不多，除了书包，只带了两套换洗的衣服，一套睡衣。
她推开房门，房间不大，摆了一张一米五的单人床，书桌，嵌入式衣柜，床是象牙白，四件套是粉色淡条纹的棉布料，窗帘是蓬蓬的三层，两层白纱，一层蕾丝粉布。
很少女，粉粉嫩嫩的。
“喜欢吗？”许多糖一回头发现艾方耀不知何时，倚在门框上问。
许多糖撇撇嘴，没有回答。
难道这就是他所谓的“惊喜”？
不过尔尔。
沈丹和艾方耀的爸爸都很忙，平日请了一个阿姨，姓孙，每天过来打扫卫生，艾方耀有需要时，过来做做饭。
这床铺和窗帘，是他请孙阿姨帮忙布置的。
艾方耀看她反应就知道她还没发现他的“大礼”，也不着急，反正以后有的是时间，便继续说：“顾筝的事，依我看，没那么容易就这么算了，虽然人还没找到这里来，但也是早晚的事，以后上下学，你和我一起，别落单。”
语气不容反驳。
随后带上房门走了，留下一句：“快点换衣服，等会出来吃饭。”
许多糖深吸一口气，把书包扔到书桌上，整个人扑到床上，感到无比丧气。
她从没有觉得如此闹心过，不过短短一个学期，她和他，居然“同居”了！
第18章 岁月有糖 018 鲜虾馄饨的魔力（）
许多糖趴着睡着了。
她睡觉睡得沉，不太醒，反应出奇得慢。
中途似有人说：“换到这边来，我胳膊麻了。”
她迷迷糊糊回“嗯”，有人抽出胳膊从她身上翻过去，又把她重新搂入臂弯。
等她睁开眼，瞪着墙顶，一时分不清自己身在何处。
艾方耀拍拍她的脸，“糖蛋儿，醒了？”
屋里的暖气很足。
许多糖扒着他的胳膊，睡得格外香甜，醒过来的时候，脸颊贴在他的肩胛骨上，隔着薄薄的衣服，她能感觉他的体温。
感觉……很不错。
许多糖舔了舔嘴唇，揉揉眼睛，起身。
这是艾方耀的家。
难得——她没有发脾气。
艾方耀也跟着坐起，看了她一眼，了然似的勾了勾唇，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