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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嘛，是不需要逼逼那么多，从一个对视里，就能看出对方想法，所以，艾方耀也清楚，这时候不承认或者含糊其辞会显得多蠢。
接下来，没人再说话，两个大男人在小小的炸鸡店里穿梭，却异常和谐。
期间，许多洋接到一个电话。
“什么？你别哭，我……”
正擦托盘的艾方耀闻声转头，看到许多洋眉头紧皱，满脸焦急。
“多洋哥，发生什么事了？”
许多洋将手机话筒捂住，有点不好意思，但听筒里隐约传来的哭泣声，逼得他没有时间多想，便仓促开口：“艾方耀，今晚你能不能留下来，替我看一会多糖，我……我有个……朋友，需要我立刻去一趟。”
事情来得突然，艾方耀差点以为这又是一次考验，但瞧许多洋如热锅上的蚂蚁，焦灼的表情不似有假，“可以，你忙你的，我就在楼下待着，守着。”
话间，那头的手机传来“嘟嘟”声，挂了。
许多洋等不了了，反正这屋子隔音不好，楼上一丁点动静都能传到楼下，“艾方耀，你一定待在楼下，不能上去啊，我先走了。”
“好。”
艾方耀站在炸鸡店门口，看许多洋跨上一辆摩托车飞驰而去，昂起头，抿唇笑了。
＊
二楼两间小屋子，其中一间锁了，另外一间，透过底下的门缝，隐约有灯光。
艾方耀便毫不犹豫踏步上前，“咚，咚，咚。”
……没人应答。
“糖蛋儿，是我，我进来喽。”
鸦雀无声。
艾方耀轻咳几下，推门，门没锁。
屋子里大灯没开，只一只放在书桌上的台灯亮着，盖着棉被的许多糖露出一张圆乎乎的小脸，红扑扑的，像两只诱人的红苹果。
艾方耀居高临下，“许多糖？多糖？糖蛋儿？”
许多糖眉头紧皱，眼睛闭着，似睡得不安稳，小脑袋在枕头上磨来磨去。
隐约有呓语发出。
艾方耀抑制不住弯腰凑过去听。
“为什么要……改物……”
“呜呜……你真的不要……”
“以后……我挣钱……给你……”
……
艾方耀一开始嘴角还挂着笑，渐渐理清许多糖的话，脸就僵一分，笑意敛了，搭在床沿上的手也渐渐收紧，骨节掐白都没觉察。
“哎，许多糖！”
“嗯嗯，干嘛？！”
……艾方耀顿时直起身，明明她还睡着，居然回应他。
昏黄的灯光打在艾方耀的后背，他的身形在许多糖的身上盖上一层阴影，五秒钟后，艾方耀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摁下录音键。
“许多糖，艾方耀是谁？”
“……小混蛋……”
艾方耀呼吸一窒，耐着性子继续：“他帅不帅？”
“…特么……好帅。”
艾方耀听了，咧着嘴笑，格外刺眼。
“要不要这个帅哥做男朋友？”
“帅哥？嘻嘻……要！”
痒——
许多糖迷糊着就觉得有人拿鸡毛捅她鼻孔，“阿嚏！”
醒来睁开眼，入眼的就是坐在对面许多洋床上的艾方耀，正蹙着眉头盯着她看。
“啊——你这个死变态，怎么进来的！”
惊吓之余，不顾一切跳出被窝，顿觉下身冷嗖嗖，低头一看，又是一声尖叫，许多糖缓过神来，心肝脾肺肾都要气炸了，呲溜又蹿回被窝里，索性将被子从头盖到脚，蒙个严严实实，越想越气，越想越难过，最后忍不住低低哭泣起来。
对面的艾方耀也不好过，当那一双细白笔直，女生的腿闯入眼帘，又，helloKitty图案的小内内。
“嗡嗡”的耳鸣声，他抬头，是许多糖钻进被窝前恼羞成怒的脸。
她恨死他了。
第14章 岁月有糖014 新仇旧恨（）
……
许多糖哭得昏天黑地。
艾方耀是懵的，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它，想说些什么，但许多糖将自己深深埋在被窝里，一抽一抽的，含糊不清地喊：“你滚，你滚……”
他心疼极了。
艾方耀没办法，只好说：“你别哭了，我这就下去，就在楼下，有事叫我。”
关门声传来，许多糖抽噎着从被窝里探出头来，不知是发烧后遗症还是羞涩，脸红得不像话。
她第一时间就是找许多洋。
摸出枕头下的手机，居然没电关机，许多糖“嗖”地一把拽过床尾的睡裤，藏在被窝里快速套上，生怕半途又有人进来，眼睛死死盯着房门。
待穿好睡裤，插上电源线，开机，几条未接来电短信通知，全是艾方耀打来的。
被不那么喜欢的人看见半个身体，少女的她感觉丢失了很贵重的东西，艾方耀无论如何也赔不起。
一千套数学样卷——也不够。
房间里没有暖气，许多糖哆嗦着给许多洋打电话，却无法接通，稍后再拨，还是如此。
许多糖眉头皱起，大半夜的，许多洋干嘛去了，怎么会让艾方耀那厮上来的。
拨到短信箱，许多糖打算给许多洋发一条信息，意外看到一条未读信息。
许多洋的，他说临时有事要离开，拜托艾方耀留下照顾她。
许多糖失笑，她的“小爸爸”真能放心啊。
不过，她此刻不想下楼去找艾方耀。
对他，这段时间累积起来的一丁点好感瞬间灰飞烟灭。
今晚意外“走光”，虽然他不是故意的，但造成的事实让她伤心欲绝。
悄悄打开房门，去到卫生间拧了热毛巾敷脸，回来后，又量一下体温，三十七度一，已经不烧，许多糖反锁了门，继续睡。
＊
第二天起来，昨晚哭泣导致她眼泡发肿，又抵抗过一场高烧，许多糖浑身有些无力。
洗漱完毕，她再次给许多洋打电话，这回通了。
“许多洋，你在哪？”
“我在外地，有点事。”
许多糖听闻电话那头背景声嘈杂，似有人争吵，一颗心发沉。
“许多洋，你没事吧，到底怎么了，你是不是惹麻烦了？”
“没有，一点小事，你别担心了，我这边很快就可以处理好，你忘了吗，我不会轻易早死的，让你有机会那么早去见爸妈。”
许多糖鼻子发酸，愈加忧心，“哥，你说的，千万平安回来。”
“好，我知道的。”
*
挂完许多洋的电话，许多糖原本有些沉重的心情更加沉重。
无精打采背起书包准备去图书馆，今天是周日，不用去学校。
下楼梯时，墙角站了一个人。
是她最不想见的人。
许多糖冷眉霜眼地从他旁边走过——
当他不存在。
艾方耀郁闷，赶紧跟上去，隔着几步的距离，跟在她身后。
她买包子他在一旁看着，她坐在四方桌旁喝豆腐脑，他就一旁站着，她上公交，他还帮她抢到一个座位。
但，许多糖不领情。
她直接无视那个座位，拉着公交车吊环，眼睛直直地看着窗外。
艾方耀：“……”
＊
图书馆门口，许多糖闷头爬楼梯，差点撞上一个人。
曹璇认出许多糖，政史班的第一名，她纳闷后面跟着的艾方耀，是巧合还是这两人熟悉到周末来图书馆都一起？
她人生第一次向男生表白，“艾方耀，我喜欢你。”
艾方耀开学第一天为许多糖出头，她自动解读为“真汉子”，“盖世英雄”……才不是传言的苟且。
比起许多糖的寒酸相，曹璇肤白貌美大长腿，家境又好，都说女追男，隔层纱，她很有自信。
谁知，对方吊儿郎当倚靠着走廊尽头的栏杆上，目光没有焦点，“我有喜欢的人了。”
曹璇嘴巴张了张，“我……我就是想让你知道而已。。。没别的意思……”
第二天，想了一夜，她不死心，课间趁艾方耀不在位置，往他的笔记本塞了一张纸条，邀请他放学一起去看最新上映的电影。
紧接着一堂课是自习课，教室里静悄悄的没人说话。
曹璇的心怦怦的，正怀着无限期待。
谁知“砰”的一声，她课桌上成摞的书本还有一个保温杯全都被掀翻在地，吓得周围的学生全都站起来，包括曹璇，远一点的同学纷纷看过来。
曹璇面无血色，语无伦次起来：“你……你为什么……”豆大的泪珠不用一秒滚落，一幅我见犹怜。
艾方耀眼神颇冷，朝曹璇看过去的时候，锐利至极，“特么别碰我东西！”
曹璇心虚，原本还想借势装可怜博他内疚，一听他这样说，心募地收紧，可艾方耀那眼神里的警告，明明是告诉她自己，如果再敢搞事，他真的会当着全班同学广而告之她的心意。
不等她反应，艾方耀踢开凳子，走出教室。
曹璇愣了几秒，接着颓然坐下，趴在座位上哭得更凶。
其他人不明所以，几个和她交好的女生纷纷跑过来安慰她，下午的时候，曹璇硬是逼老师给她换座位。
从那以后，曹璇再见艾方耀，都是躲着走，幸好，艾方耀去班上上课的次数少，不然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安放她的一颗心。
但，她没放弃。
曹璇一直在观察艾方耀喜欢的人是谁，总要寻到靶子，好让她有的放矢。
＊
许多糖路过曹璇的时候，就想起开学初那段时间的传闻。
居然真的有人喜欢身后那朵烂桃花。
她下意识就停下脚步，回头看身后的艾方耀。
艾方耀见许多糖终于不再无视他了，立刻扯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几步追过去。
许多糖却伸腿重重踩到艾方耀的脚背上，使尽吃奶的力气，专门碾他脚趾的位置。
艾方耀痛得张大口，想叫却又忍住，忍得耳朵根都红了，许多糖也没松开。
不远处的曹璇看到这一幕，吓一大跳，右手捂着嘴巴，“啊，啊，啊……”
这特么——什么情况？！
＊
新仇旧恨似乎那一脚下去，消减不少。
许多糖心情美丽，哼着小曲来到三楼机房。
艾方耀深呼几口凉气，紧皱着眉，单脚着地，另一只脚痛得没知没觉，只能一蹦一跳地继续跟着许多糖。
在楼梯拐弯处，他眼睁睁看着她进了机房，电光火石间，艾方耀想起一件事，心中的哀嚎顿时划破天际。
第15章 岁月有糖 015 你爱不爱我？（）
许多糖回头发现没有艾方耀那厮，以为他不再跟了，瞬间就像是赚了10个亿。
她心情愉悦地活动活动脖子，然后刷校园卡登录电脑，同时戴上耳机，准备看“名师讲座”。
密码的最后一个字母敲完，电脑页面没有像往常一样跳出蓝天草地的桌面。
而是跳出来一个小窗口，对话框里显示：Hi，我是艾方耀！
许多糖眨了下眼睛，以为自己眼花，又火速起身，发现周围并没有艾方耀那厮的影子。
尼玛，这是什么时候编制好的程序？！
三秒后又跳出来一个对话框：糖蛋儿，圣诞快乐！
许多糖：“……”说不出话来，移动鼠标就去点“叉”，狂摁十几下，可电脑根本不听她使唤。
就在这时，对话框跳出来一个新的问题，“你爱不爱我？”
……
如果可以看得见，许多糖脑袋正上方正在冒青烟。
她“啪”点了“不爱”选项，电脑居然——死机了！
五秒后，恢复正常，但还是那个对话框。
许多糖再一次“啪”点击“不爱”的选项，电脑随之又死机。
第三次！！！
满头黑线的许多糖赌气，最终愤懑地点击了“我爱你”。
然后……没有然后；电脑黑屏了，耳机里下一秒传来舒缓的轻音乐。
有点熟悉。
结婚进行曲——当当当当，当当当当
许多糖：！！！
*
等到艾方耀苦着脸，强顶八颗牙的笑容出现在机房时，他的小程序已经运行结束。
还有脸笑！
“啊——”
他是瘸着一条腿被许多糖用书本殴打出图书馆的。
这算是认识许多糖以来，第二次她对他进行肉体暴力。
初中三年，他再怎么“欺负”她，最多鼓着小脸，狠狠地瞪他，或者躲他。
艾方耀一手佯装护着头，一边乐观地想，这算不算是一种进步？
至少升级到“肢体”接触了——
许多糖以为这又是艾方耀死性不改的一次恶作剧，穷追猛打，一路纠缠到崇明楼的楼顶。
“艾方耀，你有完没完？！”许多糖忍无可忍，咆哮着。
艾方耀一脸无可奈何，“……没完。”
周五圣诞夜，大部分学生都去过节或准备去过节，机房内的学生寥寥无几。
给许多糖补习前，他一天的时间都耗在机房，软磨硬泡兼答应毕业前每天过来做两个小时的兼职网管，机房老师才允许他做那个小程序。
原计划是他补习过程中诱哄许多糖去机房学习，然后许多糖触发程序，程序结束电脑黑屏音乐开始后，他从外面缓缓出现，捧出他为她准备好的圣诞礼物……
一切都很完美。
艾方耀自信可以掌控任何事，却唯独算漏他对她有多情难自禁。
教室里，从他搂上她的肩膀，情势就开始走歪。
再后来，他去炸鸡店找他，临时留下照顾她，又意外看到她光溜溜的大长腿……
“不要脸！”许多糖怒目圆睁，细声骂道。
也不知是骂昨天的事还是今天的事。
艾方耀假装没听见，斜靠在栏杆上，被踩的那只脚搭在另一只腿上，仰头望着天空，半眯着眼睛。
从许多糖的角度看过去，他身形高大，安全感十足，这莫名的感觉让她心跳声渐渐鼓起来，怦怦直跳，太阳穴微微发涨。
她想起刚刚在图书馆门口遇到曹璇，他好像并没有看她一眼，倒是曹璇一幅警惕的样子。
许多糖好奇问道：“你为什么拒绝曹璇？”
“不喜欢。”艾方耀目视前方，回答得很坦诚。
许多糖眼睛睁得圆圆的，十分惊讶。
曹璇在文宁的追求者可以绕操场三圈了，和朱珠嚣张跋扈比起来，曹璇温柔可人许多，从不仗势欺人，性格玲珑剔透。
模样好，家世好，成绩中上，身段儿也是前凸后翘，算起来几乎没有缺点，是同学间话题度最高的人物。
男生讨论她的身材，女生研究她的穿着。
这样一个“尤物”，许多糖暗暗咂舌，真是词库匮乏，她实在想不出别的合适的形容词了。
这厮，居然说——不喜欢？
就像是画展里一幅名贵的画作，众人纷纷赞美，这时跳出来一个人，说它是垃圾一样，许多糖生出质疑：“她哪里不好？你又喜欢什么样的？”
问完，许多糖就后悔。
她是疯了，居然和他一板一眼讨论起这个。
艾方耀低下头，似在认真思索这个问题，斟酌道：“她哪里都好，却不是你。”
这话有问题，听着很暧昧。
冬阳里，少女的脸红嘟嘟一片。
许多糖鼓起极大的勇气，含蓄地问道：“你，看到了吗？”
昨晚，屋里头只开了台灯，那么昏暗的光线，或许什么也没看到，也说不定。
艾方耀头疼，眼睛疼，哪哪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