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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在是不想让他再次难堪。
*
回去的路上，八点多钟，高架桥上灯火霓虹。许多糖睫毛轻颤，在夜色闪耀下显得特别安静柔和。
艾方耀盯着后视镜里的许多糖，问说：“分手后，这三年有没有勾起曾经对他那些暗恋的情愫？当着未婚夫的面，和人眉来眼去，不怕我吃醋。”
许多糖看到他眼睛里的霸道，其实想笑，但又绷住，反正她是不会让他得逞，游栀然虽然嫁人了，但对他的事姿态摆出来像是女主人，许多糖就作势执拗道：“你自己身边也没少过女人，你在这还有脸胡说我？”
许多糖，你就是欠人宠。艾方耀算是知道这女人倒打一耙的功力了。
但能怎么着，反正三年也过去了，人家唐宇也结婚了。他便攥过许多糖的手，搁到嘴边亲：“不管，今后心里脑子里都只能装着老子，再不许离开我一天。”
许多糖被他亲得酥痒，心里的蜜意一点点化开，像粉嫩的水蜜桃，像一杯浓郁的香芋奶茶，像一颗草莓软糖。
特别甜。
又想起朱珠和她说过的事，她就抽回手去撩他衣服。
艾方耀扭头看她，见她眼神专注，对她说：“怎么，难耐了，想干最快也得等到服务区，这是高速。”
皮肤紧致光滑，竟没有任何痕迹。
也是，听说打断的是肋骨，伤都在里面，这么多年，外面也看不出了。
很疼吧。
车子飞驰，夜空静谧。
她突然动情地说：“艾方耀，我爱你。”
“……糖蛋儿，老子也爱你。”
又补了一句：“许多糖，你特么是想让我死，在这高速上，我都坐不住了……”
*
周三的下午，艾方耀打电话给许多糖说晚上有应酬，让她一个人吃饭，或者去她哥家蹭饭。巧了，她们低年级组从别的区新调来一个老师，今晚要聚餐算是迎新，艾方耀叮嘱她千万别喝酒，他那边完事了就过来接她。
许多糖说知道，就算他不说，她也会注意的，屡次喝酒出糗，让她多喝她也不敢呀。
有几个老师把家属也带了过来，还有两个是男女朋友，只有许多糖和那个新来的郑老师是一个人过来的。
等菜的时候，吴老师和许多糖一起去卫生间，因为艾方耀已经同意让她侄子进多艾资本，虽说还在试用期，但吴老师以为既然松口就是八九不离十的额意思，因此对许多糖格外的客气，镜子前洗手的时候，吴老师说：“多糖，我知道你们小年轻谈恋爱约会多，你以后有需要尽管开口，看班或者代课什么的，只要我有时间，随便都可以。”
许多糖愣了愣，甩甩手上的水，拿过一张纸巾擦手，边擦边说：“吴老师，我是一个工作和生活分得很开的人，不管私下里关系如何，我都希望不要影响到工作上您对我判断。”
言尽于此，再多许多糖也不好多说，怕伤了吴老师的面子。
吴老师也是个通透的人，一点即明，就干笑两下，“好，对不起，是我想多了。那，我们回包间吧。”
“好。”
吴老师回到座位上后，明显沉默了许多，话题也不再往许多糖身上带。
所以，这个新来的郑老师就不知道许多糖已经有了男朋友。
今天他主动坐在她身边，帮她倒水，拿餐具，不认识的还以为他是她男朋友。都是同事，他又没明说什么，许多糖没有权利阻止他做这些，毕竟还可以解释为他热心，待人周到。
同事们下班聚餐，免不了喝酒。许多糖记得自己的酒品，自然也记得艾方耀的叮嘱，所以她只倒了一小杯放在面前意思一下，并不真喝。不然一会又闹出点什么，或者艾方耀来接她时看到，他应该会生气吧。
不想看到他生气的样子。
想着想着面前忽然多出一碗汤。
郑老师贴心地把小勺一并放进去，温温和和地说：“这个汤很不错，我刚尝过，很鲜美，你试试。”
许多糖应了声：“谢谢，我不太爱喝汤，刚刚喝了很多果汁，喝不下去了，你自己喝吧。”说完就把汤碗推还给郑老师。
郑老师丝毫没有露出什么不悦的神色，又帮许多糖把餐桌上一碟糯米藕转到她面前，然后侧着身子看她一会，酝酿半天，轻声说：“这个，我刚观察到你很喜欢吃的。”
包间的门就被推开。
艾方耀就这样出现在门口。
一桌子十来个人齐刷刷看过去，许多糖更是惊讶，明明告诉他这边预计要到九点钟结束的，怎么这么早就到了。
她不自觉站了起来。
“我不放心你，便早早结束了应酬，过来接你。”
艾方耀刚到门口的时候，透过玻璃窗看见那个戴眼睛的男人靠许多糖那么近，还给她舀汤又转菜的，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那个眼镜男的眼神热烈又直白，一点也不避讳，盯死在许多糖身上。
心里有股小火苗。
艾方耀整理整理衣角，轻咳了一声，又环视一圈，礼貌绅士表情无懈可击：“不好意思，打扰各位了，在座的应该有几位也见过我，那么，在下不才，向其余没见过我的老师们介绍一下我自己，我是艾方耀，许多糖许老师的未婚夫。”
许多糖还没搞清楚他想干什么，就看到那个挂着微笑，帅炸天的人径直走向自己，然后把她面前那杯做样子的酒杯往旁边一推，伸手轻轻搂上她的腰，往自己怀里搂了搂，说了句惊爆全场的话。
“老婆，你怎么喝酒了？怀孕不能喝酒。”
全场安静，好一会没人说话。
郑老师最先反应过来，支吾着：“许老师，你……”有男朋友了啊，还……
后半句没说出来。
许多糖完全给吓到了，觑了一眼众人的神色，掐他后腰，嘀咕：“瞎说什么呢你！”
艾方耀宠溺地回视她，一只手像安抚一样在她头上摸摸，另只手还像模像样覆上她小腹，想对待稀世珍宝一样轻轻捋了捋，转头跟一桌子还没缓过劲儿的人说：“我老婆心大，到现在还没去医院检查过，可我看她最近胃口不好，还老嗜睡，晨起还有呕吐的症状，十有八九是怀孕了，慎重起见，还是小心点为妙。如果真怀上了，以后还要麻烦大家多多照顾了。”
吴老师最先Get到艾方耀话中的重点，笑意盈盈地说：“多糖啊，以我过来人的经验，肯定是有了。”
许多糖下意识解释：“不是，我……”
“抱歉了各位，怀孕的人不能太晚睡，我就先带她走了，这桌算我的，大家继续喝继续吃。”
撂下这句话，艾方耀牵着许多糖的手就往外走，许多糖甚至都来不及说拜拜。
去取车的路上，艾方耀大踏步往前走着，许多糖被他拽着，一路小跑。
“艾方耀，你停下。”
艾方耀停住脚步，回头看她。
许多糖皱眉：“你干嘛要和他们说我十有八九怀孕了，你知道我的状况的，以后怎么跟人家解释啊！简直在胡闹！”
艾方耀挑眉：“解释干嘛，回去就干，立刻怀上一个不就行了。”
许多糖气得跳脚：“怀个屁啊，你，还有我，都有病！”
她真的挺生气的，觉得艾方耀简直莫名其妙，转身就想走，不想却被一只大手捞回去，那人把她往停车场的柱子上一按，整个人压过来，他的气息逼近。
许多糖扭过头去：“我说的不是真的么，一直回避谈论这个也是我们自欺欺人，就是怀不上了，怀不上了！”
艾方耀盯着她：“这不是问题的关键，大不了领养一个。即便就我和你，也会过得很幸福，不需要额外弄个孩子来加码！”他情绪跟着激动，不自觉捏紧她肩膀，醋意十足地说：“那个眼镜男是不是和你说什么了？他靠你那么近干嘛？”
许多糖一愣，原来他都看到了，闹了半天，又在吃飞醋，“关你什么事，我不是你的私人物品，我也有交友的权利。”
艾方耀咬牙，捏着她下巴转向自己：“我是你男人，你说关我什么事？”
许多糖没做声。
她心里其实已经没气了，就是艾方耀一提起怀孕生孩子什么的，一下子刺中了她内心那个痛点。
现在发泄完了，就完了。
她说：“我刚才没吃饱，想吃羊肉串。”
艾方耀：“……路边摊不卫生，回家煮面给你吃，卧鸡蛋的。”
许多糖嘟嘴，拽住他袖管，摇摇“嗯嗯，就想吃羊肉串。”
艾方耀：“嘶——不给吃。”
许多糖：“就要吃，要吃。”
“……”
“吃。”
*
元旦前两个礼拜，许多糖安排班级学生家访，每天都到九十点才回到家。
今天是最后一天，她早早打电话给艾方耀，让他先回家煮饭，点名要吃酱烧排骨和蚝油生菜，艾方耀也知道她最近辛苦，便欣然应允，回来的路上先去花店买了一束花。
五点钟回到家，一进门就闻到一股中药味，艾方耀扫了一眼客厅，就知道沈丹来过了。
沈丹有这里的钥匙，以前他出国的三年，她会叫阿姨过来帮忙打扫和维护，有时也自己动手。当艾方耀打开冰箱的时候，终于知道满屋子的中药味是从哪里来的了。满满一冰箱的中药袋子，整整齐齐从上摆到下。
冰箱上还贴了一张纸条：儿子，妈妈是趁着白天你们上班的时候，悄悄的来悄悄的走，绝对没有也不会打扰你们。
看到这里，艾方耀笑了，老妈还记着上回的事呢。
再继续往下看：带绿色字样的你喝，红色字样的多糖喝，每天早晚各一袋，用热水烫一下温了就可以喝了。这个老中医很有名的，听说以前先辈们是给宫里娘娘们助孕的，约到这个中医可不容易了，你们两个都给我按时喝，好好调理身体。
艾方耀有点哭笑不得。他和多糖，也不过二十三岁，怎么，现在父母想抱孙子都这么急切了么。
想了想，他掏出手机对着一冰箱的中药拍了张照片，给许多糖发过去，他说：“沈丹同志疯了，全是她送来的，还说随时过来抽查，我们不能坐以待毙，你抓紧让多洋哥一家搬回去，我们也有个地方躲一下，我妈再魔怔，也不会逼到你哥的门上，催你怀孕的，就这样。”
手机QQ消息提示响起的时候，许多糖刚刚抵达一个学生的家里。
那名学生的父母在她敲门之前正在吵架，一看她来了，两个想笑又笑不出的样子……
很是尴尬。
看到他发来的照片，一冰箱褐色的液体，她不仅尴尬，还郁闷。
想了想，回：“我搬走，你留守。”
第97章 我和你呀，天生绝配 098（）
艾方耀很快就回：“你忍心？”
许多糖：“亲爱的，你自求多福吧。”
艾方耀发了个翻白眼加哭唧唧的表情，过了将近半分钟，才又发来一条：“这样，我们公司一搞公关的女孩没地住，现在临时住到卢师兄家，卢师兄不胜其烦，正和我倒苦水，如果你真的不要我，我和他换，我住到他家，他来我家住，这样我妈一时半会找不着我，过段时间也许就冷静了。”
后面跟了一条：“听说那女的是个混血，特漂亮，特开放。”
……
许多糖看着那句话，不自觉的咬着下唇，虽然知道他在逗她。
她搬到景庭别院，许多洋一直不知道，按他那个倔驴性子，没结婚之前就同居那不是正经人该干的事。想瞒住她哥，就只能先和顾筝通气，一般都是顾筝会带小老虎过宿舍去看她。
顾筝倒是没说什么，这么长时间也算看明白了，这两人就是打断骨头连着筋，是分不开的。就催他们赶紧结婚，把一切都定下来，还说别看许多洋一天到晚不着急的样子，其实内心也是盼着的。
再一想到一冰箱的中药……
久别重逢后悸动与恩爱，因着各自的病又带了些奉献和给予的些微悲壮感，这些时日沉淀下来，那种及时享乐有今朝没明朝的炽烈感慢慢变淡，现实还是摆到了她面前。
不止爱情，还有责任和交待。
艾方耀也曾说过：“不需要愁云惨淡的，我们自己过的幸福就可以。如果最后真的生不了，大不了领养一个，又不是非的生孩子才能活。”
他这话的意思，好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似的，她知道，他还未和沈丹他们交待过。
她也一样，也未和许多洋和顾筝说过。
有些事，总要放到日光下晒一晒，才好走下面的路。
隔了十多分钟后，最后一个学生的家访结束。小区楼下，许多糖吸了口凉气，才回艾方耀刚说要搬去卢师兄家的那条消息：“艾方耀，你搬去好了，说不定人家还能给你生个一儿半女的。”
景庭别院艾方耀正躺在卧室里，瞥了一眼她说的话，就立刻坐起冷眉肃穆，电话直接打给她，“许多糖，你是不是又欠艹了。”
许多糖在话筒里说：“艾方耀，你就不能好好说话？今天你自己也看到了，沈阿姨盼得有多紧，我不想因为这个将来……”
艾方耀冷声打断：“许多糖，你这一阵子和老子做多了，就做够了是吧？又拿这种话来戳我心尖，说来说去，不止你有问题，老子也有问题，看起来我比你要严重得多。”
一口气还在继续：“可我什么时候说过要你去找别的男人了？！许多糖，你以后再说这种话，我就去做和尚。”
许多糖被他堵得心里也怄，便脱口而出：“蛮不讲理，如果你去做和尚，我也去做尼姑得了，都干净了。”
电话那头静默了一瞬，听他叹一口气，口气也软了下来，“多糖，我会处理好的，你别担心，也不要再胡说。”
一想起他的霸道和温柔并存，许多糖眷恋地喊他方耀，支支吾吾地说：“我们都还年轻，过几年到年纪了，身边的人孩子都该打酱油了，怕你那时候又后悔，你父母也会对我失望。”
小傻瓜，就爱多愁善感。艾方耀：“你在那等着别动，我开车去接你……”
本来许多糖是要打车回家的，路程也就十分钟。现在艾方耀要来接她，她就折回单元门里头等他。
划拉了一会手机，艾方耀就到了。一上来就抱了抱她的腰，嘴巴在她脸颊耳际曾来蹭去：“找机会两家人见各面，把事情说开了，不管怎样，我都不要和你分开，你也坚定一些，真不要我了，我就只死路一条了。”
许多糖听得心里软和，暖洋洋的，由他抱着贴着他颈窝：“嗯，我就是这个意思，不想对我和你的家里人撒谎，说清楚了能接受就接受，要是不能接受，再……想办法吧。”
艾方耀勾唇，“你那个病例我看了，也找了专家问过，子宫腺肌症怀孕确实不易，但不是没可能怀上，放松心情，说不定哪天就有了。”
听着好像哪里不对劲，许多糖一时又说不上来，只应嗯，然后便依偎着他出门上车，回家。
很快，这一年就结束，元旦就要到了。
中国人大都重视农历新年，这元旦也就三天假，像对待一般的节日一样过也就过了。除了上班的人。
许多糖最近这一周净忙活学校元旦汇演的事。而艾方耀虽然公司也很繁忙，但他是Boss，自然可以把事情交待给别人去做。
今早，艾方耀自己不想工作，赖在床上还要紧紧抱着许多糖，也不让她起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