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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方耀今天理了飞机头。
艾方耀的伤口恢复得很快，纱布已经拆了。
艾方耀要求坐教室最后一排。
艾方耀常常翘课，出没在没人的教室。
政地班的班花曹璇向艾方耀表白了，第二天就红肿着眼睛要调位置，不要和艾方耀再坐同桌。
艾方耀已经第十次把语文老师气哭了，语文老师不计前嫌第十一次在课堂上把艾方耀的作文当做范文念。
……
等等，许多糖很头疼，自从开学第一天流血事件后，事关艾方耀的消息总能传到她耳朵里，想不听都不行。
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离经叛道的人呢。
和她，真的很不一样。
自我，肆意张扬。又是所谓的天才，学业智商让普通人难以望其项背，这样一个脑构造奇异的人，为何一而再再而三和她纠缠不清。
“哎，许多糖。”
许多糖正在上楼梯，迎面碰上，再见到艾方耀已经过去三个月，她站在低处，他高了她三个台阶，这让原本身高就高的艾方耀，整个人呈居高临下。
“周末有没有空？”
许多糖对他总保持一种戒备，此刻二人的位置更是让她感到压迫感十足，“没空。”
他在逆光处，许多糖难以分辨艾方耀的表情，而艾方耀，却利用地理优势，将她仔细瞧着。白皙的脖颈，天生发尾有些自来卷，绕成一个小马尾垂在后脑勺，卷曲俏皮，额前的碎发细细密密，透着软糯温暖。
薄薄的红唇水嫣嫣的，微微撅着。艾方耀呼吸有些粗重，“都不问问什么事？”
许多糖撇过头，“你能有什么好事！”
……艾方耀一时没有说话，眼睛眨了两下，顿了顿才开口说：“没事就到老房子过来看看，下周就要拆旧开始装修了。”
噢。是她爸爸留下的电信局的福利房。
现在已经过户给了眼前的人。
许多洋告诉她的。
可是看什么？都已经不属于他们了。
“不了。”许多糖默了默，回道。
租出去之前，许多洋和她把能带走的全部带走，又有租户在里头生活了两年多，哪还有从前的痕迹，再去，徒惹伤感。
艾方耀半天没反应。
许多糖不明所以，刚要迈出一步，打算离开，不想又被艾方耀叫住。
“学习上，有什么问题尽管来找我。”
许多糖的性格有些软，只要不是太过分，总是笑脸迎人。艾方耀初中时候欺负她，算起来，也都是小玩笑和恶作剧，到底是守着底线的，所以许多糖气归气，倒也没到生死仇敌的地步。
更何况，高三再相逢，就替她解围。
先不管是不是多余……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对于这示好，许多糖虽然有些困惑，猜度这人和初中的时候比反差也太大了些，心里头十分不明白，但还是礼貌地开口：“……嗯，谢谢。”
许多糖第二次抬腿准备走，又听到“朱珠还在文宁，曲泰明被退，她应该不会那么容易善罢甘休，小心些，有什么事记得还有我。”
……你，许多糖皱眉，你是我什么人，有事她找老师，再不行，她找她哥。
“知道了。”对于艾方耀一而再再而三的善意，许多糖很不适应。
这下……应该没事了吧。
许多糖第三次抬腿，准备走。
“许多糖，你想考哪所大学？”
许多糖在某些方面异常的迟钝，却又说不清在哪一秒又非人的通透。
比如，当艾方耀问她想考哪所大学的时候。
前头提出要在学习上帮她，又或者提醒她要小心，再往前，他替她挨刀子，许多糖都没有多想，只是，当艾方耀打探她想考哪所大学时，许多糖秒懂。
这厮，想泡她。
“关你屁事。”死一般的沉默和尴尬被打破。话音未落，许多糖就“噔噔噔”踏着台阶，跑了。
留下艾方耀：“……”
＊＊＊＊
人与人的联系是很奇怪的，不想见的人隔再远再久都会凭空堵到你眼前，比如艾方耀。想见的人，明明费劲了心思去巧遇，碰上的机会却不多。
比如，唐宇。
许多糖意识到艾方耀对自己有意思之后，一颗心七上八下，就迫切地想看到唐宇，可他却如闭关修炼一般，难得能在学校见上一回。
听说唐宇也住校了，许多糖原本打算去麻辣烫店堵他的计划也泡汤。
晚自习结束，许多糖到宿舍门口的时候，唐宇和一个女生一起走回来。
文宁的男女生宿舍并立，所以在女生宿舍门口也能看到男生宿舍门口的状况。
那女生，许多糖有些印象，高一的时候和她还有唐宇是一个班的，叫周小雨，家里头是开公司的，好像经营电子元器件，家境优渥。周小雨是个很妖艳的美人儿，家庭条件又好，周小雨向来眼高于顶，走哪都有人愿意捧着她，捧久了除了自己的圈子就不太愿意搭理别人，尤其是寒酸的穷学生。
唐宇？怎么会和她在一起？
周小雨还送他回来？
许多糖身形一闪，躲到大门的一侧。
两人停在门口，听不见二人说什么，但唐宇很体贴的样子，和许多糖印象中孤冷寡言的样子有些不同，只见唐宇笑了笑，一只手将周小雨额前的碎发拢到耳后，又倾身到她面前，在她额间轻轻吻了一下，小心翼翼的温柔，似是对着一件稀世珍宝。
站在角落的许多糖，一颗心，不断往下沉。
一路心不在焉，许多糖很快就爬到了了崇明楼的楼顶，崇明楼是高一年级的教学楼，高一的学习任务比不得高二高三，晚自习一结束，整栋大楼都空了，黑漆漆的，有些幽森，连个人影儿都没有，许多糖浑然不觉。
楼顶的风，呼啦啦的，冰凉沁骨，她的视线落在手里的鞋带上。
那回，高一的一个周末，周五下午，她下了公交，他紧随其后。一不小心，一个趔趄，她差点绊倒。
“小心。”唐宇第一时间扶住她的胳膊。原来是鞋带松了，许多糖手里抱着一摞书，还没来得及弯下身去，就听唐宇说：“我来。”
许多糖觉得那天的日头有些烈，到处都明晃晃的照得她睁不开眼睛。他弯下腰来，单膝跪地，一双手灵巧地绕了几下，系了一个漂亮的麻花结。
怦怦然的心雀跃，那根白色的鞋带仿佛不是固定鞋子的带子，而是一种暧昧，像一串过年的烟花，噼里啪啦在她头顶炸开。
“你再往前，就到我怀里了。”
许多糖原本还混沌着，一听人声戛然停止，抬头，她浑身一颤，惊出一身冷汗。
“你你……你怎么在这儿？！”
艾方耀眼眸微眯，唇边带着一丝弧度：“那你为什么又在这儿？”
“我……天气太热，我来楼顶纳凉。”
“我也是。”
“……”
现在已经十二月了，热个毛啊。
许多糖握了握手里的鞋带，不经意往身后藏，“你慢慢吹，我先走了。”
她只想一个人找个僻静的地方，呆一会，哪知道会碰上这个家伙。
艾方耀觉察到许多糖情绪不对，俊脸帅气地粲然一笑，对她说：“物理竞赛决赛第二十三名，我会被保送B大。”
这是一个在结果学校未公布前，他只与她独享的一个消息。
许多糖闻言一怔，瞧了他一眼，又低下了头。
上个月月考，她的名次在年级排名下降了两名，排到了第十七名，今晚，又撞见唐宇和周小雨那一幕，看两个人的亲密度，在一起应该有一段时间了了，她居然都不知道，还默默地憧憬着，等高考过后将高二未完成的表白再进行一次。
谁想……
第8章 岁月有糖008 情场职场双失意（）
她算不算情场职场双失意？
眼前这人，是上天派来堵她心的。
许多糖勉强笑了下，“恭喜你了。”
恭喜……恭喜个溜溜球啊。
艾方耀原本打算告诉她，是想她一起高兴一下，可许多糖仍旧一幅丧气的模样，艾方耀十分意外和不满。
“哎，许多糖，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失恋了呢！”他忽然弯下腰，凑近了些，直勾勾对着她的眼睛，那双澄明的眼睛里充满了戏谑。
仅仅是一句玩笑话。
许多糖却忍不住吓得倒退一步，“你别瞎说。”
艾方耀也愣了，从小大大，许多糖最不会撒谎，有什么都会显在面上。
此刻她满脸的心虚，写着：是，是，是！
从市一中转学之前，他是打听清楚的，许多糖没有男朋友，来到文宁之后，也没有其他发现她和哪个男生走得特别近。
难道是他闭关准备物理竞赛这两个月的事？崇明楼楼顶是一片开阔的空地，站在北侧恰好可以看到一个方向，那是一扇窗户，高三十班的窗户，他翘课看物理的时候，就在崇明楼选的空教室，累了就爬上顶楼，盯着那扇窗户看，窗户里，许多糖大多数时候都在静静地聆听，或者低头看书，她的侧颜很美，似泛着柔光，给人岁月静好的美感。
今天晚上，艾方耀从师兄那第一时间拿到物理竞赛的结果，就一个人跑到楼顶，对着那扇窗户发呆。
不想，就碰上许多糖。
一想到她有男朋友或者心里藏着一个人，艾方耀某个地方就疼，隐隐喘不过气来，“他怎么你了？”
许多糖听不得这句话，原本就想一个人默默地消化掉唐宇的事，自从她爸妈离开，多久了，她都不曾哭过，这会，艾方耀的一句话，竟惹得她无限委屈起来。
一开始许多糖晦暗中默默地淌眼泪，最后竟嚎啕大哭，半晌，她抽噎着和艾方耀说：“他真的不要我了。”
唐宇背着她换科，许多糖始终憋着一股气，那时她就应该放手才对，就像买刮刮乐，刮出一个“谢”字还不肯扔掉，非要把“谢谢惠顾”四个字全刮出来才算完。整个高二，许多糖时不时想起高一很多个晚自习，唐宇偷偷到校外买了甜品俏悄放到她桌面上，然后若无其事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偷看她那惊喜的表情，只为让她别晚饭都吃大米饭和小青菜。
许多糖就恨不起来。果断不了。
唐宇家也不富裕，那可是他三分之一的生活费。
或许他是有一丁点喜欢她的吧。
但这“吧”的可能性，今晚彻底被否定，许多糖感觉唐宇那只抚在周小雨耳畔的手，于她，是狠狠被甩了一巴掌。
“他是谁？”
“唐宇，我的唐——宇——”突然间，许多糖冲到栏杆边上，对着夜空大喊道。
她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根本没在回答艾方耀的问题。
抬眸的瞬间，艾方耀看见一根白色的什么东西从许多糖手里丢出去。
呵——唐宇。
艾方耀微微勾了唇，这个人，他知道。文宁中学传说中的校草，物化年级第一，今年的物理竞赛也参加了，可惜止步于复赛，决赛没入。
文宁还有这号人物，是艾方耀之前没预料到的。
不过，艾方耀在知道那个男生是唐宇后，他长输一口气。
“哎，许多糖，你出息得很，莫非要做第三者？”
“……连你都知道？”许多糖的肩膀一抽一抽地抖动，气息颤得厉害，半天又哆哆嗦嗦说出一句话，“所有人都知道了？”
“你不知道？”
言下之意是——只你，是个小傻瓜。
艾方耀递给许多糖一瓶开过盖的矿泉水，“物化班有一个群，周小雨早在那个群里宣告主权了。”
许多糖正感觉口干，从艾方耀手里接过，直接咕嘟咕嘟灌了几口。
艾方耀抿了抿唇，这，算不算是间接接吻了——那瓶水他刚刚喝过。
冷风一吹，许多糖已停止哭泣，两滴泪珠还挂在腮边，艾方耀见了，没忍住，欲抬手替她抹去，被许多糖偏头躲开，“艾方耀，你要死啊！”
艾方耀有些讪讪，颇有种恨铁不成钢，“稀得摸你。”
许多糖：“……”
莫名其妙的挫败感，唐宇也不稀罕她，都是以貌取人的家伙。
公共浴室的大镜子里，许多糖趁没人的时候偷偷打量过自己的身体，她穿着衣服瞧着纤瘦单薄，但其实她有着恰到好处的苗条，两条腿又细又直，皮肤特别白，肩膀和胳膊很匀称，该发育的地方格外羞人的饱满。。
男人都是视觉动物，都喜欢外在的张扬绚丽，就像周小雨那样的，许多糖继续想着。
“你暗恋唐宇。”不是疑问，是肯定，艾方耀现在差不多猜到了原委。
其实他下一句想说：但我喜欢你，好久了。
最终却咽下了。
许多糖有种被扒光了衣服的感觉。
“不显摆你聪明你会少块肉吗？！”
“会。”
“……”
“许多糖，唐宇的出身找周小雨很奇怪吗？”艾方耀不介意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摩别人。
“你是说……”
“对，就算唐宇也喜欢你，但他现在已做出了选择，排在第一位的不是你。”
艾方耀的胸腔里像是有团火，有种把一切燃烧殆尽的冲动。
“你别说了！”她非常害怕艾方耀说出更难听的话，比如，难道你们在一起后，生一个孩子继承炸鸡店和麻辣烫店吗！
她猛然记得高一的时候，唐宇不经意地说起过，他讨厌麻辣烫，锅里冒出的水汽，混合着肉类和蔬菜软烂的味道，另他作呕，当时她还笑，说她最喜欢吃麻辣烫，还感叹，这世上怎么会有人不爱吃呢，麻辣烫又便宜，种类又多，荤素搭配，是最物美价廉的食物。
——
“徐娇，你也知道？”课间的时候，许多糖有气无力问道。
“多糖，我也是才知道没几天，还没想好怎么和你说。”徐娇一脸歉然，她最是知道许多糖对唐宇的心思，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宽慰她，感觉任何语言都苍白无力。
足球场上，许多糖和徐娇两个绕着圈散步，散步是许多糖提出的，因为她在教室里闷得慌。昨晚她回宿舍，艾方耀不放心她，在后面不远不近地跟着，直到她进了宿舍大门，宿管阿姨落了锁，他才离开。
躲在柱子后面的她，眼泪就止不住下落。
多讽刺啊，那个欺负她的小痞子混小子，在天台上给她上了情感第一课。
很残酷，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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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自习结束，许多糖跑到校门口的网吧，她还是有些不死心，想看看唐宇的空间或者留言。
网吧在移动营业厅的二楼，光线有些暗，台式电脑摆成五排，靠墙两排，中间四条通道，里头大多是男学生，还有一些社会青年，烟雾缭绕的，许多糖刚进去有些不适应，呛咳了两下。
昏暗的角落里，有人就抬起头，往她这边看。
“哎，艾方耀，你家的小丫头。”
第9章 岁月有糖009 我不网恋（）
自从艾方耀仗义罩红颜，一帮子男生就这样起哄，他不说不，算是默认。
艾方耀盯着许多糖，见她刷了卡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来，没有发现他，就低着嗓子，“别管她。”
他隐约知道许多糖是来干嘛的，眼睛黯淡下来。
许多糖打开电脑登录，发现唐宇不在线，空间最新的一条是转载名校物理学习方法的文章，时间是两个月前，而个性签名有更新，变成了“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