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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恐慌将她的心脏攫住。
不能呼吸。
周围很安静,可是越安静许多糖越是心慌意乱得不行。
车门没锁,窗玻璃也是落下的,许多糖慢慢靠近。
喘息声几乎是耳畔唯一的声音。
他不能有事。
许多糖的脸上一片空白,指尖触碰上他的肩膀,不自禁地颤了一下。
“艾方耀?”
原本趴着的人慢慢抬头坐直,突然回头冲她一笑,笑得呲牙咧嘴,要多贱有多贱。
许多糖下意识地梗了梗喉。
第一次,觉得他的无耻无赖,是那么恰到好处得让人心花怒放。
“你……”
艾方耀脸上的笑痕在扩大:“我总得确定,你是不是真的就不在乎我了,看来,你口是心非。”
许多糖:“……”他偏着头,声音干净磁性。
“好吧,我骗你的。”
果然。
许多糖蓦然抬头瞪他,他离得太近,呼吸似有纠缠,全是他的味道,陌生又熟悉。
她觉得自己心跳砰砰的,心脏几乎要破腔而出。
耳边的声音再次响起,“因为想让你把我从黑名单里撤出来,因为想见你,所以骗了你。”
艾方耀打开车门,走下车,站立在她面前,双手环着,眼神坦诚且直白地说。
“傻了?”说完,他自己又笑了,见许多糖一动不动,拿手在她面前挥了挥,低下头去看她的眼睛,却被她偏头躲开。
艾方耀低头自嘲一笑,“我开玩笑的,是真的胃疼,怕你担心,随口一说,你看——”他转身又猫腰进车里拿出一个塑料袋,里头几盒药。
十一月份夜间温度其实已经很低了,风一吹,许多糖感觉裸露在外的手臂小腿鸡皮疙瘩都冻出来,牙关打颤她打断他,“你嘴里还有句真话吗?”
艾方耀身子微微挺直,笑意僵在嘴角。
许多糖觉得不解气,一只手就往他胸口狠狠砸了两下,“你真是,气死我了!你这个混蛋!”
艾方耀怔回过神,直接把她搂进怀里哄,“对不起,吓到你了。”
这一抱,才惊觉她浑身冰凉,只穿着睡裙出来的。
艾方耀恨不得自己扇自己一嘴巴。
他自责不已,也不管许多糖的挣扎,一把把她抱进了后座。
艾方耀又回到驾驶座把车内空调打开,复又坐回后座,同她一起,一双手专注地给她搓搓胳膊,搓搓小腿,加速她血液循环。
许多糖今晚心情像坐在过山车上,情绪忽高忽低地不稳定。
恍惚地有些飘。
直到她身体回暖过来,理智也恢复了。
她脸上的表情就不自觉凝住,问:“艾方耀,你觉得我们这样算什么?”
艾方耀目光灈灈地反问她说:“你说像什么?”
许多糖看着他,想到她和唐宇一起的个中般般,她心里就堵。就答他说:“就像偷情的狗男女,不知廉耻。”
说着自己就要去推车门,预备下车。
艾方耀睇着她分明纠结痛苦的神情,他心里就疼她。许多糖,你这个傻女人。
他就势把她的手腕往回一拽,语调低柔道:“偷就偷了,不要脸的都是我一个人。你手里的,是给我的?”
许多糖被他拽住,动弹不得,顺着他的话视线停留在自己手里拎着的东西上,更是心里头哽得慌。
她居然不知什么时候就把那盒银耳雪梨粥带下来。
许多糖仰头看他俊逸的侧颜:“艾方耀,你不要太自恋,这是我自己喝的。”
心尖被陡然戳了一下。
反正她总有那个本事,一句话从她嘴里讲出来,总能剜他的心肠。艾方耀目光微微一黯,和许多糖说:“这破宿舍你还要住到什么时候,原来你付首付买给多洋哥一家的房子,我又给你买回来了,也巧,那家业主买房之后就出国定居了,房子一直空着,里面的东西都没动,知道你恋家,喜欢一家人住在一起,得空的时候就搬过去吧。”
说着,将一串钥匙塞回到她掌心。
同时,又把那盒银耳梨粥从她手里拿过来,“我的胃正需要它,谢了。”
****
回到楼上,许多糖把灯关掉,房间里立刻漆黑一片。
黑暗中,她披着艾方耀的西装外套,很温暖。
掌心的钥匙略硌手,临走他说:“如果你拒收,我就把钥匙寄给唐宇。”
从来,他都有办法逼她就范。
许多糖觉得很累,却不知该如何改变。
没一会而儿,她听到楼下想起汽车发动驶离的声音,她倚在书桌旁默了默,就给自己发了条微博——
'恨自己没出息,对他总是心软,明知会万劫不复,不会有结果,必须不能再有下一次。'
她的微博阅读量一直很少,撑死了五六个,还都是路过的陌生人。许多糖觉得这里很安全,也算是她唯一吐露心声的地方。
****
已经夜里十一点多,整座城市在灯火霓虹中静谧下来。回去途中,艾方耀回想刚刚许多糖睡衣下清窈的身段儿,就想起那晚唐宇上楼和她进房间后熄灯的画面。
所以后来那两回,明明已经到楼下了,他要上去许多糖也拦不住。
但,艾方耀就是不想上去。
所以他在很短的时间内,费了很大功夫联络上那个业主,又花高价把房子买下,就是想她快点搬离那个宿舍。
他也不再执着于问她,有没有和别人怎样。
只要她尽快搬离,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把那点过往清理干净。
****
昨晚,艾方耀走后,许多糖不想再被人打扰,就把手机关机了。
早上刚一开机,就收到很多短信通知。
许多糖以为唐宇有什么急事,因为还有凌晨两点、三点的未接来电通知,赶忙回拨过去。
唐宇声音沙哑,“多糖,我打你一晚上电话打不通。”
许多糖没想到他会打一晚上电话,答说:“昨天晚上被冻着了,有点不舒服就昏沉睡下了,手机关机了。”
唐宇听了说没事,他打电话给她就是想她了,想听听她的声音。
声音里透着疲惫,情绪也有些古怪,许多糖还没来得及追问,唐宇就说到点了催她去上班,电话便挂断了。
许多糖虽然觉得奇怪,却也没特别放在心上,就正常去上班了。
课间的时候,她又接到酒店的电话,问许多糖宾客名单以及数量,许多糖才惊觉。
是呀,还有两个多月,就是她和唐宇的婚礼了。
她作为准新娘,可不就得准备起这些事来了。
许多糖回复酒店,说唐宇有事不在本地,等他回来再报给他们。
酒店的工作人员笑:“我们接待了这么多新人,有商有量的小夫妻最好了,你们一定会幸福的。”
许多糖干笑,回说:“谢谢。”
等到结婚,一切成定局,一切混乱应该就可以结束了吧。
她想。
*
周末,许多糖去看专家号。
现在医疗资源紧张,看病难,这个专家号还是提前一周挂的。
一个月前,学校组织年度新入职教职工体检,算是学校的一种福利。
两周后,就是她过生日的前一天,报告出炉。
校医通知许多糖过去,对她说:“体检结果显示你的子宫好像有些问题,建议你去挂个专家号看看,再做一次B超确诊一下。”
许多糖来之前,也听其他老师说,每年体检,每个人多多少少都会有些小问题,女性常见的宫颈糜烂、附件炎等,男性多见脂肪肝、高血压什么的,平时保养一下或吃点药,都会康复。
她平日也没觉得身体有多大的不适,就没怎么放在心上。
在没有明朗情况之前,许多糖没告诉任何人。
只等着看完专家再说。
一进医院,就闻到一股消毒水的味道。
这是许多糖不喜欢的。
候诊室里,人满为患,许多糖一个人坐在椅子上等待叫号。
“12号,许多糖,许多糖,在不在?”导医台护士喊。
“在,在。”许多糖连忙起身,按照挂号单上的诊室号码,进入3号诊室。
第85章 爱,缺憾 086()
3号诊室坐诊的是一位中年女医生,笑眯眯的态度和蔼可亲,让许多糖放松不少。
“姑娘,怎么了?”
“医生,这是我单位的体检报告,您看一下。”
中年女医生接过许多糖带过来的体检报告,又详尽地询问了许多糖的工作、饮食、生理周期等。
“平时生理期,痛吗?”
“痛。”
“多久了?”
应该是从高三那年曹璇恶意整她以后开始的,“有四年多了。”
许多糖想了想又补了一句:“最近几个月越来越严重,而且姨妈天数也增加了。”
医生点头,又问:“性生活多久一次?最近一次是什么时候?有没有感觉异常?”
“……很久……没,没有了。”许多糖将头埋下去,“三年多。”
医生停下笔,略惊讶,看向许多糖,这么漂亮的女生,二十二三岁的年纪,正是恋爱的年纪,居然……
“姑娘,我给你开张B超的单子,复查一下,拿到报告后再来找我。”
“好。”
……
中年女医生给许多糖开了个加急的预约单,一个小时后,她就带着报告回到诊室。
从医院出来,许多糖如霜打的茄子,蔫了。
脑海里循环往复都是那个医生的话……
“可以确诊,您这是子宫腺肌症,属于妇科常见病和疑难病。”
“你做好心理准备,这病较难根治。”
“你的症状也符合,痛经,月经失调,如果想要缓解症状,也可服用一些止痛药,不过最好是赶快生个孩子,据临床观察,很多女性在生了孩子以后,疼痛的程度会减轻很多。”
许多糖听了,心头刚升起希望。
可医生后来的话,让她再次坠入深渊。
“孩子,患有子宫腺肌症的女性怀孕很不易。一旦怀孕,要及时找医生进行保胎治疗。本身这种症状的子宫因为病灶,已是子宫的环境恶化,不但受精卵很难发育成胚胎,胚胎形成后,还要度过一个个难关。好比在一块满是碎砖乱瓦的土地上播种,发芽的概率本来就小,再加上土地贫瘠,很容易发生胎停育或者流产……”
……
站在医院门口,许多糖懵懵的,竟然一时间不知该往何处去。
路口有一家肯德基,她走进去点了一杯冰可乐和一份小薯条,坐在窗边。
缓了缓,好像也没那么难过了。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
她的人生从来都不顺遂,这个既不是绝症,医生也说基本上不会恶化,不过是每次生理期很难捱,以后要孩子困难……罢了。
“叮”,有一条QQ消息,是顾筝带小老虎去动物园玩拍的照片。
照片里小老虎笑得傻乎乎没心没肺。
一瞬间,许多糖不安的那颗心就落回肚子里,她将手机摄像头对准自己,自拍了一张背景是肯德基点餐台的照片,小老虎最爱吃肯德基,就是要馋馋他,嘿嘿——
然后,就一个人盯着窗外的车流出神,片刻,就腾地从座位上站起来,恍然惊觉——
咦,自己刚才听到医生说孕育困难,第一时间想的……竟是庆幸自己已经和艾方耀分手了。
说也奇怪,她脑中浮现的不是他最近的样子,而是艾方耀初中时期的样子,他趴在桌子上睡觉或者靠在椅子上跟人闲扯,还有在球场上打球是意气风发的模样,还有他随时随地一副笑脸无所畏惧,以及捉弄她时翘起来的嘴角,笑起来时洁白的牙齿,头发飞扬,痞里痞气混世魔王的样子。
眼睛特别亮。
那阳光帅气的少年——
怎舍得你负重前行。
……
唐宇周四回来的,下了大巴车已经是晚上,就直接回家,然后给许多糖打电话说第二天约。
他说有事和她说。
应该是唐妈妈的事吧,她想。
许多糖决定,见面的时候关于她病症的事,就和唐宇坦白。
婚礼日期定在1月18号,之前二人商量好元旦去领证,与其到时候婚前体检查出问题来,让他为难,还不如提前告诉唐宇,让他早做决定。
许多糖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
唐宇退婚,两人分手。
许多糖想得很清楚,如果真的因为这个,唐宇做出了自己的选择,于他于她都是好事。
因执念而成怨偶,是她最不想看到的。
……
周五下午的时候,唐宇发来一个地址,是一家西餐厅。
许多糖一看名字比较陌生,还特意去大众点评上查了一下,不看不知道,一看着实吓了一大跳。
人均要一百五一位。
她就纳闷,唐宇不是一直在省钱吗?
许多糖到的时候,唐宇已经等了十分钟。
看她进来,唐宇迈着长腿三两步跨到她面前,直接接过她手里的外套,又体贴地替她拉开椅子。
暖意带着清朗的气息瞬间四面八方地朝她涌来。
坐下,许多糖仰头看着他。
唐宇眉眼间很疲惫的样子,却若无其事地笑着问:“饿了吧?”
这个人总是润物细无声地让你感受到体贴温柔,让你不忍心。
许多糖点头,问他:“伯母怎么样?电话里你不肯说,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
唐宇默了默,反问:“你不是说有事和我说吗?你先说。”
许多糖眨了一下眼睛,回说:“不如这样,我们先吃饭,吃完饭我们石头剪刀布谁赢了谁先说。”
唐宇笑开了,微微偏着头看她,“也好。”
真不是她卖关子,许多糖怕她真说了,这顿饭就甭吃了。
而且,她事到临头才发现,想要开口那么难。
不说其它,唐宇给许多洋捐过肝,是她们家的恩人,也是一个好人。
好人就值得被善待。
等待服务员上餐的时间,许多糖拉了个群,并且在群里发了一个问题。
“请说,怎样才算是对一个人好?”
群里囊括了她为数不多的几个朋友,徐娇,李言清,孙佳蓓,韦丽,还有她以前兼职时关系还不错的两个学姐,包括她自己,统共七个人。
都是女人。
许多糖想一个性别的,立场和想法万一有失偏颇,就又拉了一个人进来,是徐娇的男朋友,王野。
这样,一共八个人。
徐娇回得最快,“打是亲骂是爱。”
李言清:“见缝插针地粘着。”
韦丽:“我好,你就好。”
学姐甲:“做了难吃的饭菜却津津有味吃光还夸好吃!”
学姐乙:“那要看对方是否知足了,好与不好关键看个人的感受,是要你在乎,什么都是好,只要不在意,什么都不对。平常心对待吧。”
只有王野在认真发问:“得看这人是谁?好又是哪种好?”
众人:“……”
孙佳蓓:“我觉得,对一个人好,就是让他快乐顺遂,一切事情都想在前头,不让他为难,不让他缺憾。”
一圈下来,唯独孙佳蓓一语深得她心,许多糖也是这么想的。
不一会,徐娇私信她,连发了十几条,全都是:“靠,是不是艾方耀!你决定吃回头草了?!”
连弹了十几条之后。
“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