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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数。”
……
第4章 岁月有糖004 如何相信你()
住在这片区的家庭都不富裕,所幸哥哥的炸鸡店旁边是一所学校,小学连着初中部一起,每天下午放学的时段,是店里生意最好的时候。
许多糖背着书包往回走,远远地就看到哥哥一边炸鸡柳,一边切鸡排,时不时抬起头招呼着客人,间隙里又收钱找钱,忙得焦头烂额。
她便跑起来,到门口,哧溜一下,一弯腰,从展示柜下面的“狗洞”钻进去。
“许多洋,你去炸东西,我来收银。”说着将书包随手一丢,就手脚麻利地忙活起来。
许多洋瞥了她一眼,“今天不用上晚自习吗?”
许多糖心虚:“嗯那个开学第一天,可以不上。”
许多洋不疑有他,“凑什么热闹,上楼做作业去,高三了,心里没点数吗?”
“我是谁啊,班级第一名,功课的事不用你操心。”说着就打包好一份鸡排,对着外头的几个初中生喊,“来来来,是你们要的吧,十块钱。”
“第一天开学,都好吧。”
许多糖顿了顿,微低着头,声音小小的,“嗯,都好。”说到底就是个乖女,撒不来谎,便又支吾着说,“其实……有一点事……”
许多洋闻言,注意力瞬间集中到许多糖身上,壮大的躯干挡在她面前,形成一片阴影,“什么事?学校又有什么项目要交钱?”
许多糖连连摆手,“不不不,没有要交钱。”
话音刚落,许多洋明显松了一口气。
“那还能有什么事,说吧。”
许多糖知道哥哥为什么紧张,可不,才交了学费,店里头又补货,现在手里哪还有余钱。
许多洋又转身去忙,就听许多糖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哥,你还记得艾方耀吗?”
“艾方耀?嗯……记得,好像是艾局长的儿子。”
“他转学到我们班了。”
“噢。”
“那个,今天,他为了我,和混黑的曲泰明杠上,受伤住院了。”
许多洋:“……”
信息量有些大,许多洋有些懵。
开学第一天可真热闹。
许多糖性子偏静,又专注于学习,文宁高中虽然属于三流高中,但总体上还是积极向上,全力奔着升学率去的。平日上学,许多糖两点一线,在校也就和徐娇几个女生走得近,基本上不和男生有过多接触,这点许多洋对许多糖是很放心和满意的,在他眼中,这个妹子乖巧得狠。
可是现在,一个小混子和刚第一天转来的艾方耀,为了许多糖,打架?什么鬼?
“暂停营业”的牌子挂出去,又“哗啦”一声,卷帘门拉下。
“许多洋,你干嘛?”许多糖目瞪口呆,看着炸锅里还没有炸好的鸡排,以及门口好几对结伴学生,有些着急,向来看重店里生意的人,这是怎么了。
“那个小兔崽子不是还在医院吗?我去看看。”
许多糖又是一愣,许多洋对艾方耀的称呼……嗯,有些莫名其妙。她的认知,许多洋虽然不文气,但也不会粗鲁到随口骂人的地步。
“许多洋,你没事吧?”
“这件事你就别管了,我这就去医院照顾他。”
许多糖没来得及多问,许多洋就不见了人影。今天发生的事,她心里头也乱糟糟,索性关了店门,上楼写作业。
爬上楼梯,推开门,触目所及,两张单人床,中间隔着一道碎花帘子,靠窗的位置放了一张窄窄的书桌,拐角处还有一个一人高的衣柜,除此以外,屋子里再没有多余的地方和家具。
许多糖将书包重重地甩到书桌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窗户朝西,夏末秋初的傍晚因为秋老虎的缘故,并不凉快,天色有些暗沉,远处的天边卷起乌云,屋里头十分闷热,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征兆,许多糖趴在书包上对着窗户发呆,一张英语试卷平铺在桌上,半天没动笔。
她想到唐宇,那个名字在她的日记里呆了三年。文宁的教学楼是环形,唐宇的教室在对面三楼,自从分科以后,课间或放饭时间,她会看到他出现或下楼,于是许多糖去走廊的次数也多起来。唐宇每天晚自习都会在教室多留半个小时,许多糖也慢慢养成这个习惯,虽然两人走的楼梯道不是同一个,但在相同的时间,她很喜欢一阶一阶数着数儿沿梯而下,就像唐宇也踩着相同的节拍走着她一样的路。
校园里见着他,许多糖脸上会有红晕。从教室去食堂是一条路,许多糖就趴在窗口看,每次看到唐宇几个人出来,她就赶紧拉着徐娇跑出去装偶遇,但也不主动上前说话,只傲娇地走过,心里头却又希望唐宇注意到她。
时间久了,许多糖觉得自己真是卑微又愚蠢。徐娇说她,唐宇有什么好,人闷又孤傲,哪里值得她那样。
许多糖默默地不吭声,在她眼里,唐宇哪里都好。好到什么地步呢——嗯,就是有一天如果和唐宇在一起了,她连孩子在哪上学都想好了。
今天的事闹得那么大,不可能不传到唐宇耳朵里,许多糖就气闷。在学校,光天化日的,曲泰明顶多摆摆派头,嘴皮子上耍耍狠,也不能把她怎么样,艾方耀抽的哪门子疯,为什么要跳出来!
她是不信艾方耀单纯是为了帮她,暗自嘀咕这人是不是也是个中二少年,逞能装英雄。
因为他对她从来就恶意满满。
——
许多糖记得初二元旦晚会,她是主持人。有一个环节是同学们可以拿那种喷泡沫的喷罐互喷着玩。许多糖尿急,趁那个间隙,她悄悄跑去厕所,回来正好看到艾方耀在依着栏杆仰望天空。脚步顿了顿,没打算理他,许多糖打算直接回教室。
这时,艾方耀扭过头来:“许多糖,不跟他们一起玩啊?”
许多糖:“嗯,不太爱玩这个。”不想回答的,但又有些惧怕他。
“不玩也好,太俗。”
然后他瞬间移步到许多糖身边,拍拍她的肩膀,“哎,你看那边。”
许多糖下意识扭头看了一眼,又扭回来:“什么?”
就见艾方耀不知道从哪拿出来的喷罐。
“呲,呲,呲……”喷她一脸。
面条一样粘腻柔软的东西挂满了她的眉毛鼻子……许多糖懵。
“艾方耀!”
“哈哈哈,许多糖,你个傻妞,哈哈!”
——
除非她脑子被门夹了,才会相信艾方耀是个好东西。
已经夜里十一点,许多洋还没回来,许多糖想应该是留下陪夜了,伸了个懒腰,收起试卷和课本,兑了些温水,去卫生间冲了个凉,就回到床上躺下。
第二天一早,许多糖醒来发现许多洋的床铺空空,应该是没回来过,就给许多洋拨了个电话。
“许多洋,要不要我给你们送饭?”
“不用,我给他在医院订了病号餐,你只管按时去上学,别的事不用你操心。”
“艾方耀怎么样,没发烧吧?”
“你个小丫头管那么多干嘛,有我在这看着呢,再不行还有医生呢,甭废话。”
许多糖:“……那今天店还开业吗?”
“再说吧。”就传来嘟嘟挂断的声音。
许多糖就想,许多洋这暴脾气。不过这次可真舍得,说到底也是为了她,许多糖有些赧然,抱着愧疚的心情踏入了教室。
*
一进班里,许多糖就接受了一波注目礼。
黎银爱就过来问她:“曲泰明和你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也没有。”
“哼,谁信,现在嘴硬,就等朱珠来找你算账吧!”
言辞中带着幸灾乐祸。
许多糖望了黎银爱一眼,这人是朱珠一伙的,就没好气起来:“她有空还是多关心关心曲泰明吧,这事没那么容易就算了。”
黎银爱像是看一只蚂蚁一样,“朱珠是不会放过你的,等着瞧。”
许多糖懒得再废话,把书从书包逃出来,摆好后就低头预习功课。黎银爱见状,重重地哼了一声,转身离去。
第二节课课间的时候,有人说,艾方耀的妈妈来了,在教务处。许多糖听说的时候,有些怔愣,薄唇抿了又抿,不知道艾方耀的妈妈还记不记得她。艾方耀的爸爸是局长,她的爸爸是电信局的一线维修工,许多糖的爸妈都是老实木讷的人,不善交际,虽然同住一个院子,但私下并无往来。
唯二的交集,都不那么美好。其一,许多糖的爸爸给艾方耀家修线路,意外身亡;其二,许多糖和艾方耀小学初中一个班,但艾方耀这个小痞子,别的事没干多少,净欺负她了。
许多糖第一次见艾方耀的妈妈是在初二,那时他们是前后位。
——
那天,家长会,几个课代表负责发成绩单,许多糖是英语课代表,也在其中。她们在走道里大声叫学生的名字,然后家长听到后示意,她们看到后再将成绩单送到家长手里。来的是艾方耀的妈妈,正好他的成绩单也在自己手里,就送过去。艾方耀的妈妈就一直盯着她看,“你叫许多糖?”
许多糖奇怪艾方耀的妈妈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但还是很有礼貌,笑眯眯地道:“是,阿姨,这是艾方耀的成绩单,您拿好。”
“好,谢谢你。”
许多糖记得她已经走远了,还能感受到身后胶着在她后背的目光,当下只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也没多想。
——
第三节课,许多糖心里头发慌,就怕突然被叫去教务处,她其实是有些不敢面对艾方耀的家人的,毕竟人家的宝贝儿子第一天上学,就因为她受伤了,不知该多难过,不过许多糖也想好了,如果真的被叫去,不管艾方耀的妈妈说些什么难听的话,姑且先忍着。
结果出乎她的意料。
她没有被叫去教务处,而是艾方耀的妈妈课间的时候亲自过来找许多糖,态度——格外和蔼可亲。
第5章 岁月有糖005 记忆深处的恶寒()
艾方耀的妈妈是个高挑的女人,叫沈丹,保养得当,约莫四十一二岁,站在台阶上,温和地看着许多糖,眼角带笑。
“多糖,没吓着吧。”她轻轻地问候,声音温婉慈祥。
许多糖低垂着眉眼,笑得有些腼腆和尴尬,“我没事的,阿姨,对不起……”
艾方耀的妈妈上前牵住许多糖的手,另许多糖有些不自在,就听她说:“好孩子,不要这样说,你和方耀都没有错,错的是那个动刀的学生,阿姨来这里之前去了医院,方耀说怕你心里有负担,就让我过来看看你。”
原来是艾方耀嘱托他妈妈过来的。
自从爸妈去世,许多糖和许多洋见惯了人情冷暖,拜高踩低的人多了,早已对冷眼和恶意见怪不怪,倒是艾方耀,还有眼前他的妈妈,对他们释放出的善意许多糖有些困惑,又有些感动。
“阿姨,艾方耀为什么会突然转学到文宁?”这个问题许多糖好奇极了,就忍不住问出口。
话一出口,许多糖却敏锐地发现沈丹眼神微闪,似乎有些躲避。
接着就听沈丹说:“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就是方耀不喜欢市一中的高压,想换个学习环境。”
许多糖没有再追问,声音软糯糯地回道:“阿姨,如果你忙,我哥可以陪夜的。”
沈丹很喜欢许多糖的懂事,道:“哪儿的话,不好麻烦你哥哥的,我既然回来了,理应我来照顾方耀,我来的时候和你哥哥说好了,估摸这会儿你哥哥已经到家了。”
许多糖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沈丹也没有再多耽搁,和许多糖道别完,就直奔医院去了。
许多糖没有直接进教室,而是给许多洋打电话。
“许多洋,你回家了?”
“嗯,艾方耀妈妈回来了,不需要我干杵在那里,许多糖,你放学后就直接回来,我有话对你说。”
“什么事不能现在说?”
“都说了让你回家说就回家说,听话。”
许多糖有些讶异,听着许多洋在电话里头的声音和语气,颇有些严肃,不知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
三院住院部,艾方耀懒洋洋地躺在病床上,眼睛瞪着雪白的天花板,不知在想什么。
沈丹一进来,就看到儿子这副德行。
“我去过学校了,也见过多糖了,真是个懂事的孩子,几年不见,也出落得漂亮了。”
这时艾方耀才回神,“妈,你没吓着她吧?”
沈丹轻笑,“儿子,你妈我有那么凶煞吗?”说着,手指轻弹,一个脑瓜崩落到艾方耀的额头。
艾方耀不语。
沈丹又说:“儿子,妈妈可要再次提醒你,高考不是儿戏,你答应过妈妈的,无论什么事都不可以耽误到学习,否则就辜负了妈妈千辛万苦劝服你爸爸答应给你转学,更加对不起我对你的信任。”
“知道,谢谢老妈,我心里有数的。”
中午休息的时候,许多糖犹豫了好一会,还是拉着徐娇和她一起,去医院看望艾方耀,她不喜欢欠人情。以前他欺负她是一回事,现在他为了给她解围被伤也是事实,一码归一码,她还是拎得清。可到了病房门口,许多糖又迟疑了,不知道待会见了面该说些什么。
徐娇看许多糖不动,就推她:“磨蹭啥呀,早点完事早点回去,下午还有课呢。”说着就推开门,许多糖和徐娇两个并立,俏生生站在那里。
许多糖瞧一眼病床上躺着的人,虽然因为失血脸色有些苍白,但那人嘴角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双腿修长,一只腿伸直,一只腿随意曲着,姿态十分闲适,仿佛不是受伤住院,倒像是在度假。
再仔细看过去,就发现艾方耀也在看她,眼角有狡狯的光在流转,她的心跳没来由漏了一拍。
“许多糖。”艾方耀喊她。
许多糖听到,一个激灵,就像初中每回他捉弄她,就会或明朗或低沉,喊她一句“许多糖”。
她已经被他搞到有些神经质。
两年不见,再见那恶寒又从记忆深处冒出。
“……艾方耀同学,你好一点了吗?”虽是问候的话,却透着疏离。
艾方耀:“……已经不流血,也不疼了,就是要吊着胳膊,有些不方便。”
“噢。”
正不知该继续话题,这时,正好艾方耀的妈妈沈丹推门进来。
一眼就看到了许多糖。
“多糖,你来了,真不好意思,还麻烦你和你同学来看他。”沈丹边说边冲许多糖身边的徐娇也点了点头,以示问好。
“阿姨,应该的。”许多糖回道。
沈丹瞧着许多糖一脸娇憨,微微一笑,又转过头去,对着艾方耀,“方耀这孩子身体好,医生查过房了,说是明天就能出院,可以回学校上课,每天抽一个小时过来挂水就可以了。”
许多糖闻言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不然她真不知道要如何面对。
“那,艾方耀同学,你好好休息,我们先回去了。”
只想赶快走。
许多糖和徐娇正准备离去,就听艾方耀开口:“许多糖,你手机号码给我。”
一想到从前他的各种欺负,许多糖下意识赌气道:“不要。”
瞬间,徐娇和沈丹都投来不解的目光。
许多糖的脸就烧起来。
正不知该如何解释,耳边传来艾方耀的声音:“各科老师布置的作业我需要知道。”
许多糖觉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