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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糖舔了舔嘴唇,揉揉眼睛,起身。
这是艾方耀的家。
难得——她没有发脾气。
艾方耀也跟着坐起,看了她一眼,了然似的勾了勾唇,嘴角带出一缕淡淡的笑意。
许多糖被他看得不好意思,她很挫败,刚刚应该做点什么表达她的不愿才对,可是错过了当下那几秒,再生气倒显得多余和别有意味。
她微微别过头去,“几点了?”
“十点一刻。顾筝姐吃了点东西已经休息了,厨房还有点鲜虾馄饨,一起?”
“好……”
她的肚子真的饿了。
*
顾筝的心情不好,许多糖很能理解,换做是她,她都做不到顾筝那样,至少人前顾筝还维持着得体的微笑,还愿意把手交给许多洋,一起面对。
要知道,自己受苦受累坚持着是一种勇气,愿意拖累自己所爱的人,让他为自己遮风挡雨,相信他,更是一种莫大的勇气。
平常人总是自以为是,遭遇灾难时把爱的人往外推,是一种保护和放手,殊不知这是一种极端自私的表现,信任和依附很多时候才是身边人最想要的。
顾筝的老家在离禹城一千多公里的一个小村子,父母都是农民,家里三个孩子,大女儿容貌不出挑,中途辍学早早嫁了邻村的一个庄稼汉。
二女儿也就是顾筝,从小模样好,初中毕业后又上卫校,父母背着她和县城的一个高姓老板签了“卖身契”。
顾筝卫校的学费和生活费由这个高老板出,毕业后,高老板托关系把顾筝安排到县人民医院。
条件是顾筝毕业后立刻和高老板的儿子结婚。
顾筝卫校期间,父母骗她说,家里跟人合伙做生意,赚了些钱,所以生活费给得足,顾筝没多想,以为父母突然对她大方,是为了补偿她。
顾筝是超生,父母为了生弟弟,她从小寄养在外婆家,十几岁才被接回家生活。从小无父母关爱,甚至被同龄人欺负,被父母打骂更是正常。
唯一的弟弟在她上学期间,一直要顾筝给她买各种超额消费的东西。
顾筝觉得钱反正是家里给的,自己省着点花不完,给弟弟花也没什么。
她的父母觉得这钱不用才白不用,也认为理所应当。
她的父母依旧摆脱不了包办婚姻和嫁女儿换利益的思想,以后指着顾筝为尚在读初中的小弟出钱出力几乎是板上钉钉的。
软的硬的,都是要顾筝就范的。
当她毕业后,高老板带着他残疾儿子出现,一纸契约和汇款单摆到她面前。
那个瘸腿男人,脸上的横肉不断抖动,上前来拉她的手,她恶心地想吐,但她忍住了,面上不动声色,只说一切听长辈的。
夜里,她悄悄翻墙头,三轮车、汽车、火车,一路辗转,来到禹城。
她一次来禹城,只知道她有一个表姨嫁到这里,电话号码不知道,仅凭一个模糊的地址找来,就到了许多洋所在的炸鸡店,原来她的表姨一家早就新买了房子搬走了。
经过许多洋,她才联络上她的表姨。
也幸好,她表姨是个开明的人,认为顾筝的父母简直愚昧无知,只说让她放心留下,还替她保密。
顾筝留在禹城,一呆就是两年多。
直至九月份,顾筝父母不知从何处得到她的号码,打电话来威胁,说她再不回去,二老就喝农药自杀。
那会,她还不知道她亲弟弟欠赌债欠了几十万,连不值钱的老房子都赔上去了。
她第一反应就是来找许多洋,可惜他不在,许多糖当时又忘记告诉许多洋。
顾筝始终放心不下父母,还是踏上回家的火车。
等着她的,要么嫁给高老板的残疾儿子,高老板替她弟还钱,要么,他们一家留宿街头,她弟弟还要吃牢饭。
她三年的学费、生活费,加上这几年她弟弟欠的钱,加起来,至少五十几万,她在禹城两年多,积蓄还不够零头的。
顾筝闷在屋里,嚎啕大哭。
等她再出来,红肿着眼泡,绝望至极,她答应出嫁。
谁知,高老板的儿子太过分,在顾筝不在的两年,他找了一个洗头妹,但得不到总是最好的,顾筝始终是他心头忘不了的女人。
他提出,顾筝做正室,洗头妹养在外头。
顾筝受不了这巨大的耻辱,不愿意。
可高老板那头只给三天时间,三天后,顾筝不嫁,就等着局子抓人。
她父母再次以死相逼。
……
后来,许多洋就接到顾筝的电话。
父母留下的那套福利房,沈丹出价一百一十万,事急从权,许多洋没和许多糖商量,拿出五十六万给顾筝家还债,剩下的许多洋存到许多糖的户头。
许多洋和顾筝商量好,彻底断了和老家的联系,包括她在禹城的表姨。
二楼的房子是不可能再住了,二人兜里比脸干净,许多洋就想到那套福利房,只有艾方耀一人住着,原本也没打算抱什么希望,只是让许多糖打电话问问,不行就再想办法。
结果艾方耀真的答应帮忙,顾筝就这样拎包入住了。
*
艾方耀在床的里侧,要出去得先从许多糖面前跨过去,他先拉开被子,长腿一撩,准备横跨,偏偏在许多糖的正前方停顿一下。
那姿势,太有侵略性。
许多糖赶紧低下头,这人的气场强大,周身都是他的气息,她觉得呼吸发紧,整个人像是架在火上烤。
余光瞥见,艾方耀抿唇笑了一下。
许多糖赶紧拿过一本书,胡乱翻开一页。
“在家里,随意些,换好睡衣出来吃,我先出去。”
她“嗯”声回应。
餐厅里只有艾方耀和许多糖,很安静。她庆幸带一套长袖长裤的睡衣,格子纹,居家又保守。
高汤底,上面是紫菜碎和葱花,小馄饨皮薄馅大,夹着Q弹的虾仁,混合着香油的香气。
香味钻进鼻尖,有点烫,许多糖一边吹一边吃。
吃得鼻头冒汗。
艾方耀原本不饿,静静地看她吃,唇边挂着笑意,她津津有味的样子,像是吃了什么了不得的人间美味。
看着看着,艾方耀起身去厨房拿了勺子,从许多糖碗里舀出一个,吃起来。
许多糖:“……”
锅里明明还有,不会去盛吗?
莫名其妙,她的碗里格外香?
却也不敢开口问,闹出动静来惊扰到顾筝,不太好,于是撇撇嘴,没管他,继续吃。
吃着吃着,脸就烧起来。
怎么着,就开始一个碗里吃饭了呢。
第19章 岁月有糖 019 猫捉老鼠()
快进入新年,禹城的天气依然阴郁。每到冬天,禹城就开启“尘都”的雾霾模式,有时是雾,有时是霾,整个城市的空气持续糟糕下去。
一如许多糖的心境。
微微的罪恶感也渐渐从心底升起,她潜意识觉得自己是个坏女孩,没头没脑的,和那个小痞子纠缠不清。
现如今,她还看不出艾方耀喜欢她,她就真真是个“小傻瓜”了。
可她对他呢?
同在一个屋檐下,共呼吸同作息,也没干什么特别的事,但许多糖觉得,不一样了。
早上的时候,她要求艾方耀先出门,免得被人撞上,又要生出流言。
他思忖了一下,懒洋洋地说:“那就亲我一下。”目光灼灼,盯着她嫣红的唇瓣。
“不要脸!”
这是她能骂出为数不多的几个词之一。
脏话到用时,方恨少。
明明挨骂的是艾方耀,但许多糖觉得自己才是“猫捉老鼠”游戏里的老鼠。
快要迟到,好汉不吃眼前亏。
许多糖没多想,踮起脚尖,嘴唇从他脸侧匆忙滑过,打算虚晃一枪。
艾方耀似早料到她会如此,算准角度侧身——然后许多糖的小嘴对上两片柔软,甘冽清甜。
“吧嗒”一声,居然结结实实亲上了。
许多糖窒息,脑中一片空白。
再度呼吸到新鲜空气的时候,许多糖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瘫软在艾方耀怀里,半挂在他肩膀上。
荷尔蒙的作用太大,有风险!
许多糖固执地想。
*
晚自习结束的时候,艾方耀发短信来让她等她一起,他在机房还债,十多分钟就结束。
许多糖也是刚刚知道,圣诞夜艾方耀为了给她送礼物,“贿赂”了机房的老师。
小程序是领教过了,但那个圣诞礼物,许多糖还没机会见,艾方耀说礼物放她房间了,自己找。
她打算晚上回去就找。
这时一道刺眼的灯光从远处射过来,许多糖下意识抬头看;一辆车停到校门口,是一辆马6,她看到一个高大的男人从驾驶座下来,又绕到后排打开车门,周小雨从车上下来。
许多糖立刻瞪大眼睛。
下车以后她看到周小雨伸手把溜到膝盖下面的丝袜提到膝盖以上,这个颇具隐喻的动作让人想入非非,许多糖不禁在心里恶意揣测他们是不是在车上做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
这想法让她的情绪变得愈发复杂,莫名的,生气的,羞耻的,一点点类似兴奋的情绪在她的胸口混合,最后变成了一块石头,咯得她难受。
周小雨没有发现许多糖,也或者看到了也不记得她,只当她是陌生人。
那男人亲昵地摸了她的头,周小雨似一只雀鸟一样,攀在他身上,最后周小雨还亲了那人的脸颊,言笑晏晏依依不舍挥手告别。
许多糖握着手机的手攥紧,唐宇的手机号码在脑海里似字幕条一样反复循环。
正在这时,“走吧。”艾方耀斜挎着单肩包跑来,“等急了吧?”
他看向许多糖,才发现她呼吸有些急促,眉头皱着。
许多糖被刚刚那一幕搅得心烦意乱,心里的小九九没停下过。
要不要告诉唐宇?
上回被他撞见艾方耀抱她后,她原想过给唐宇发短信,让他不要误会,艾方耀只是紧张她烫伤,巴拉巴拉……
但又想多此一举,有周小雨在他身边,转身可能就忘了这回事吧。
她何必又再一次“自作多情”。
末了,她简短地发了一条:唐宇,祝好。
可是,唐宇根本没回。
许多糖想,这也算是给她的暗恋画上了一个不怎么完美的句号。
够了。
她万万没想到周小雨会背叛唐宇,老天爷作弄她,让她成为唯一的目击者。
艾方耀来的时候,马自达男人已经开车走了,他连尾气都没闻到。
不知究里的艾方耀以为她还在生他的气,气他早上的“捉弄”。
到底是女孩子的初吻。
艾方耀放软口气,讨好道:“对不起……”
许多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有听到他的话。
男生的力气本来就大,毫不费力就把没有防备的许多糖拽着,许多糖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不解地问道:“干嘛呀?”
“带你去宵夜。”
“啊?”
“啊什么啊,老子带女朋友吃宵夜有什么问题?!”
这人——又抽风了!
男朋友?徐娇说她敢拿一年的请喝奶茶打赌,艾方耀看上她了,劝她从了吧。
学霸,性子风趣幽默,人缘好,家世好。
帅逼。
光看着就养眼。
坏?许多糖觉得,他净欺负她了。
转来文宁快一个学期,跟他表白的人十个手指头都掰不过来,可他偏偏又没接受过谁,拒绝得干净利落绝不拖泥带水,外界甚至传言怕不是个弯的,似乎对男女之情完全不感兴趣。
用徐娇的话说:是个禁欲系男神。
但许多糖怎么看,禁欲和都不搭边,放荡不羁,他的周围,微风里都透着一股骚气。
这支妥妥的绩优股,如果他当男朋友,许多糖扪心自问,居然不排斥,似乎也不错。
“我什么时候答应你了,你不要乱说。”
“亲也亲了,睡也睡了,要不要我拿个广播告诉全世界?”
许多糖:……
竟无言以对。
羞红着一张脸,一开始任由艾方耀拽着,后来不知不觉,变成他搂着她的细腰,并肩走着。
最后两人坐在一家火锅店里。
艾方耀把菜单递给她,许多糖认真挑选,问他要点什么,他说:“看你喜欢,我都可以。”
许多糖“哦”了一声,心里头漫出一缕涟漪。
时间不算晚,这会火锅店还有不少人,略嘈杂,等待的时间,许多糖支着下巴,静静地思考。
她歪着头,目光觑回到艾方耀的脸上,最后似下了很大的决心,开口:“我们试试吧。”
火锅店的空气氤氲湿热,她的心鼓噪不停。许多糖也觉得自己胆子大了些,不知是唐宇和周小雨刺激了她,还是相濡以沫的许多洋和顾筝感动了她,又或者他的怀抱那么暖,他的吻那么具有侵略性。
总之——她心动了。
许多糖半低着头,许久都没有得到艾方耀的回应。
她等得有些心焦。
他是不是反悔了,以前那些是不是只是调笑?她来真的,他就退缩了?
她还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这时,服务生推着餐车过来,小声询问要不要帮忙,艾方耀摆摆手说不用,对方点点头,小心地把一碟碟肉和菜摆到桌上,帮他们调好火力又走了。
“艾方耀?”
只见他似笑非笑,反问:“糖蛋儿,你确定你知道你在干什么?”
脸红红的,大眼睛闪闪的,“嗯。”
“等你这句话等了好久。”
……
第20章 岁月有糖 020 阳台被困()
曹璇自从那天在图书馆门口撞上许多糖和艾方耀,敏锐地溴到了奸情的味道。
她从未把她放在眼里。
竟是以这种角色让她注意到她。
许多糖,穷酸得不能再穷酸,听说没父没母,只有一个哥哥,开一间小得不能再小的炸鸡店,牛仔裤洗得发白,全身上下除了那一张脸还勉强能看。
她有什么值得他喜欢的。
在文宁,成绩优异算不得优点,某种程度上甚至是缺点,大部分人属于混日子类型,高考后大把的人是流向大专或民办自考方向。
许多糖这种苦孩子,还奋发向上的,父母嘴中“别人家的孩子”,最不招人待见。
曹璇是温室里的花朵,从小到大没有受过什么挫折,在艾方耀这里,她第一次尝到什么是屈辱。
带给她屈辱的恰恰是她不放在眼里的许多糖。
她舍不得恨艾方耀。
她以为只要自己真诚地表达爱意,持之以恒努力,艾方耀一定会看到并接纳她的真心。
但现在一切都被毁了,罪魁祸首就是许多糖。
“新来的转校生敢和曲泰明杠上,是看上许多糖了吧。”
她应该从那时候起,就应该意识到不寻常。
会咬人的狗不叫。
曹璇从图书馆回来后,越想越气,她一直在找机会反咬,她不能输。
……
还有两周,高三上学期就要结束,下周三期末考,也是高考前倒数第三次摸底考。
艾方耀无所谓,但许多糖不敢大意。
不过有他这个大神在,她安心很多。一个月的补习,期间还缺席几次,上一回月考,她的成绩就从年级十七跃到年级第九,头一回进入年级前十,孙老头都快乐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