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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自然也是听懂了这话中的意思,冷笑一声,“你倒是推得干净,自己打翻了酒坛子,还要借着朕的手来帮你收拾残局。”而后坐靠在椅子上,不咸不淡的说道,“既然皇弟对这件事情有独到的见解,那就交由你去解决吧。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如今这系铃人已经入土为安了,你这铃铛也是时候自己响了。。。”
就这样,公皙宸又将这烫手的山芋丢回了公皙陵的手中,继而端过桌上的另一盏茶,悠然自得的喝了起来,瞥了眼地上眉头紧锁的人,淡淡的说道,“还不起来,是真的想赖上朕吗?”
公皙陵揉着有些发麻的膝盖,有些犹豫的说道,“可是,皇兄。。。”
“怎么,想改变主意,要娶丞相千金了?”没等犹豫的人说出拒绝的话,皇帝来了个先发制人。
公皙陵看着皇帝的表情,知道没有转圜的余地,只能默默的点过头,而后心里想着,如此这般也好,既省了欠皇帝一个人情,有能够亲自解决这件纠缠许久的事情。然后也寻了个位置,端起桌上的茶盏品了起来。。。
此时等在门外的花夕,左一圈右一圈的在门口徘徊着,尤其是在听见屋内茶杯摔在地上的那一刻,整颗心都提了起来,若不是力气不敌守在门口的两人,怕是早已经闯了进去。
“你。。。还好吗?”就在她心急如焚的时候,终于看见那扇房门打开了来,而那个让自己担心着急的人也是一脸的凝重,于是她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公皙陵一抬头就看见花夕锁紧的眉头,心里有些歉疚,自己不该这样吓她的,但还是装模作样的说道,“我没事,只是。。。”
“不同意是吗,没关系的,我不介意什么名分的,能够与自己所爱的人厮守到老已经是一种福分了,我不奢求那么多的。。。”花夕见他为难的神情,有些急切的安慰道。
公皙陵本来是应该笑的,但是在触及到她那认真的眼神的时候却怎么也笑不出来了,有妻如此,夫复何求?一把将花夕搂进怀里,柔声说道,“傻瓜,还是这般好骗。。。”
第58章()
月过半天,万籁俱静。街上的灯火也一点点归于平静,只是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一家驿站却依旧灯火通明,守在门外的人眼神炯炯,注意这周遭的动静,门内的人也是坐立不安。
“这皇帝还真是老谋深算,这次为了将丞相这只老狐狸拉下位,不惜利用起自己的弟弟来。。。唉。。。”一袭白衣在月色的映衬之下尤为显眼,但是靠在角落的人却丝毫没有要掩藏的意思。
而此时躲在树后的人也走到他的身旁,看着他这副怡然自得的样子,忍不住开口说道,“这世间,能够如此光明正大的偷听的皇帝说话的,府尹大人算是西蜀第一人。”
古越并没有抬头,只是一心一意的把玩着手中的东西,过了好一会才回答道,“这样说的话,国师大人算是第二个了。只是不知道那暗卫醒来会不会去皇帝面前哭诉一番,到时候皇帝追查下来。。。”余光扫过那身衣衫的时候,突然勾起了嘴角,“若是女子,似乎也还可以与国师大人做一对露水鸳鸯。如若是男子,可能就就要让那位陛下为难了。。。”瞅着这人一身不伦不类的衣服,古越心底好不开心,终于逮着个机会将往日所受的气都还回去了。
“这风影卫的衣服看上去虽然是一样,但还是有男女之别的。”然后在南淮珏身上仔细打量了一番,才继续说道,“但是看国师身上这身衣衫,怕是要为那姑娘的清白负责了。。。”
南淮珏本就觉得身上这身衣衫不舒服,此刻更是被古越看得有些不自在,心头虽有些窘迫,但面上还是一派淡然,“若是依照府尹大人这话,那倒在草丛深处的那两位,应该由谁来负责呢?”说完还别有深意的看着对面的人。
古越轻笑,并没有打算再与这人争辩下去。
而此时那许久不见动静的书房想起了开门声,古越整理好衣衫,大大方方的出现在院落之中。
“看这样子,皇上似乎是对九皇子苦口婆心了一番呐?”古越看着出来的人有些垂头丧气,故而想缓和一下气氛。
只是那人却没有心思与他调侃,径直的掠过他,闷闷的说道,“皇上白日里睡得甚好,此时兴致正浓,想要与府尹大人对弈几局呢。”
听见这话的古越瞬间就愣了,对弈?摆明了就是白日里睡得太多,现在没有睡意想找个打发时间的人,他可不想陪着那只老狐狸在书房里蹉跎一晚。就在九皇子与其擦肩而过的时候,他伸手拂去了他肩上的一片树叶。
而后便看见九皇子走到一旁的南淮珏身边,恭恭敬敬的说道,“国师大人,皇上有请!”
还在为自己身上的衣衫别扭的人,猛然抬头看见一个黑漆漆的脑袋,眼睛眨了两眨,才想起这人是在与自己说话,这才回答道,“有劳九皇子了,臣下这就进去。”说完将自己身上的衣衫扯了下来,阔步而去。
这般爽快倒是让古越有些诧异,还以为这人会怀疑一下,或者将自己拉下水,却不曾想他今日这般爽快的就就去了,着实怪异得很。不过他也没有心思细想,就感觉下眼皮就快要撑不住上眼皮了。于是他庆幸这自己免于一劫,就回去睡大头觉了。
次日清晨,古越还在被窝里回想着昨夜那个匪夷所思的梦境,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府尹大人您起了吗?”外面的人似乎听见屋内有了动静,轻声问道。
“来了来了。。。。”古越抛开最后一点困意,掀开被子下床去开门。
可就在他打开门的瞬间,一女子猛地跪在他的跟前,声泪俱下的说道,“府尹大人,你救救我家小姐吧。。。。”
古越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不禁后退了两步,而后看了眼地上的人,却发现自己似乎从未见过这张脸,于是有些疑惑的问道,“你家小姐。。。是哪位?”
面对这么个梨花带雨的姑娘跪在自己面前,古越觉得着实有些怪异,于是伸手想要扶起地上的人,但是地上的人却完全没有要起来的意思。反而一把拉住他的衣角,“我家小姐是丞相府的千金顾兮若。。。”小姑娘在说这话的时候显然有些心虚,“昨晚都还好好的,可是皇上今天一大早就下了一道圣旨,将其打入了死牢。。。嘤嘤嘤。。。求您救救她吧。。。。”
嗯?听着小姑娘断断续续的话,古越的脑子里就只有一个偌大的问号。
顾兮若出事为何要来找他帮忙?皇帝这是抽了什么疯?这小姑娘又是哪里冒出来的。。。一连窜的问题在他脑子里盘旋。
只不过还没等他找到一丝头绪,就听见院门口的方向传来了声音,“哟,这一大早的,府尹大人就在忙了?”
“还是个这么水灵的姑娘,只是这梨花带雨的模样是为哪般?”转而看见古越衣冠不整的模样,惊讶的说道,“难不成是府尹大人不打算负责?”然后又换做一副大义凛然的语气,“府尹大人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说人家一个清清白白的小姑娘侍奉了你一整晚,你这不给人家一个名分也就算了,如今还要将人家赶走。。。”
“好了先起来吧。。。”古越像是没看见也没听见那人,只是将自己的衣衫自那小姑娘的手中挣脱出,而后神情严肃的看着地上的人。
小姑娘兴许是被他严肃的神情吓到,愣愣的站起身,“谢府尹大人。。。只是我家小姐。。。”
“不论是谁让你来的,我不得不说,小姑娘,你找错人了。。。”古越一边整理自己的衣衫,一边淡淡的说道,“这种事情你就应该直接去求皇上的,我一个小小的京兆府尹,且不说这不是在我的管辖范围之内,就算是,也轮不到我来管这档子事情的。”
“不,是有府尹大人您能救我家小姐。。。”只是小姑娘却再次抓紧古越的衣衫,一副哀求的模样。
古越向来不喜生人离自己太近,更不用说是碰到自己身上,故而看见那女子的手再次袭上自己的衣服,心里很是不舒服。
“放肆,府尹大人也是你能触碰的!”就在他快要忍不住的时候,一道声音抢在了他的前面。
第59章()
古越抬眼看着一袭青衫立于台阶之下,心下疑惑,昨晚这后半夜到底经历了些什么,怎么一觉醒来身边的人和事都变得这般“精彩”了。
“国师大人这幅模样,莫不是昨晚那位姑娘真的去找了皇帝吧?”看着那人脸上很是显眼的痕迹,古越故作关心的问道,“年轻人不知道轻重是能够理解的,但是国师大人平日里都是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这明晃晃的痕迹委实不得不让人往偏了想……”
分明是一段骂人禽兽的话,却让古越说出了关心体贴之意。
“多谢府尹大人的关心,只不过是被你身边快要开花的桃枝划伤了,不是什么大事。”南淮珏冷眼扫过还在一旁站立不动的小丫头,眼里闪过几许恼怒,“只不过,这毕竟是你门前的花枝,剔除与否,还得看你的意思了。”
这番话虽说得有几分客气,却让古越有诸多不解,桃花坞虽有万千桃红,但也是许久之前的事情了。而他昨晚歇息的这个屋子,也不曾有半棵草树。
不过没等他想明白,就听见一旁怯生生的小丫头“突”的跪倒在地上,“国师大人你开开恩饶了我们家小姐吧,她不过是因着安南王爷要成亲了,所以情绪有些激动才会不小心划伤您的……您就饶了她吧……”
这下古越算是明白这人脸上的上是因何而来了,只是这笔账似乎不应该算在自己的头上的。
“想必府尹大人应该知道‘他’是谁吧,若不是你让那人不得言语,他又怎会将顾小姐放了出来呢?”南淮珏像是看透了他的心思一般,“你说,这笔账是不是应该落在你的头上呢?”
听完这话,古越心头一惊,这人莫不是凡人所说的寄生于体内的蛔虫?
“那人的口舌确实是下官所封,累及到国师的身上,我也却有责任。只是这桃花之说似有无中生有之嫌……”看着那人精致的面容上多了道红痕,却有些煞风景,若是甫京的那些姑娘知道此事的缘由是自己,还不得将其扒光了游街三日。所以此刻的古越格外注意了一下自己的措辞和语气。
南淮珏看着他脸上迷惑的神情,心里竟有几分愉悦,只是面上依旧一派平静的说道,“暂且不论有无那桃花之说,既然府尹大人已经承认,那么该如何处理那人,就交由你来处理了。”
这下就轮到古越愣了,原来饶了这么大个圈子,就是想将这个烫手的山芋扔给自己。
忽而想到昨晚这人为何没有看穿自己那拙劣的把戏,其缘由不过是这人早就想到皇帝会先拿丞相的这个宝贝女儿开刀,所以事先去皇帝那里讨了个人情。
古越霎时间有些颓败,以前应付一个老狐狸就已经够麻烦的了,现在又多了一个心思更为深沉的狐狸,真的是几多愁苦几多难呐!
南淮珏看着对面那张变换不定的小脸,心底失笑,连带着眉梢眼角都有了笑意,而后还歪着脑袋问道,“府尹大人可觉得有何不妥?”
不妥?当然是大大的不妥!你跟皇帝同流合污就算了,为何要将我拉下水?
古越愤懑的想着,却不敢抬头正视那人的眼睛,只是余光扫过地面的时候看见还跪在地上的小丫鬟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心有疑惑,于是顺着她的目光往上看去,最后落在一张春意盎然的脸上。
“吼!”随即下意识的退后了一步,这笑得花枝招展的人是谁?莫不是国师也被哪个妖孽附了身?
这样想着,心里顿时对那位附身的“友人”升起了几分敬佩之情。
“咳咳!”就在他打算在那人的身上看出是哪位“友人”的时候,两声咳嗽声打断了他探过去的冥识,而后那个“妖孽”也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又是那张万年不化的冰块脸。
“府尹大人若是没有其他疑问的话,就早些解决吧,皇上那里还等着要结果呢!”收起一件笑意的人此时为了掩饰自己的不自在,冷冷的开口说道。而后便转过身离开了。
此时,和风自远道而来,还不忘捎带几许春意,路过院落的时候,留下几片粉色的花瓣。
“诶,国师大人……”呆望着一身青衣走远的人此时终于回过了神,而后快速的站起身,追了出去。
古越在诧异这人的速度的同时还不忘摇着头感慨道,“时也,命也!我仿佛听到了花开又花落的声音……”
古越出现在关押顾兮若的地方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日落。
“这一国之君还真是费事,不就是关押一介女流吗,至于选这么个山高水远鸡鸟不鸣的地方吗?”古越一边扒弄着身边的杂草,一边抱怨着皇帝的小题大做。
“呼!”走过那段艰难的路程之后,眼前瞬间就开阔了,古越也不禁长舒了一口气。而后眼前就出现了一座山,崖壁陡峭,石峰凌厉。
只是来人却并没有攀爬之意,而是寻了个舒适的位置靠着,嘴里嚼着刚刚采摘的甜草,悠哉悠哉的在崖壁上敲了几下。
而后便看见山石之间裂开一道口子,走出个一身玄衣的小哥,手握长脸,一脸肃色。
见着古越的时候十分恭敬的躬身施了一礼,“府尹大人,您来了!”
古越打量着周围的一切,有些漫不经心的问道,“子木,你最近可是搅了你家王爷的美事?”
“大人何以这般说?”林子木有些不解。
“不然为何要将你发配到这种与世隔绝的地方来?”古越说这话的时候莫名的觉得胸口的地方有些闷闷的,转而拍着林子木的肩膀,略显沉重的说道,“算了,我们也算是同是天涯沦落人了,相互照应吧……”然后就起身进了石门内。
留下的人却是一脸的茫然,自己不过是想为王爷多分担一点事情,所以才毛遂自荐来看守这位很是关键的丞相千金,怎么府尹大人会是这般神情?
心里虽是疑惑,但脚步还是跟了进去。
第60章()
“你来啦!”古越刚用指尖点燃洞中的烛火,就听见一个略带惊喜的声音,“我就知道你会来看我。。。”瞧见古越有些凌乱的衣衫还煞是欢欣,“才一日不见,没想到你会这般想我!”
古越不着痕迹的躲开那人伸过来的手,十分客气的说道,“不知幽冥公子何时回魔都呢?这阴冷潮湿的山洞,委实有些委屈了您这宝贵的灵魂。。。”
冥幽将他的动作看在眼里,心里闪过失落,抬起头的时候眼里多了几分嘲讽,“委屈?拿走本尊内丹的时候倒是爽快得很,那时就应该想到招惹了本尊,就不可能那么容易脱身的!”
这一字一句的砸在古越的心上,悔得他肠子都快青了,当初老头就说过不该招惹魔界的人,但是当时他急功近利的希望能早点解决花夕和拾朝的事情,却没想到现今的事态已经与自己预期的相去甚远。唉,悔不该当初!
但是他一直相信亡羊补牢,为时不晚,于是拿出袖中的“珠子”,献宝似的递到对面,“喏,你的东西完璧归赵!”
冥幽本是不想理会的,但是瞥见自己的内丹在那人的手上如此乖巧,惊讶之余,又对自己心里的猜想多了几分肯定,于是有些不屑的说道,“府尹大人是在同我玩笑吗,这满是瑕疵的东西会是我的内丹?”
一瞬间,古越又有些不想抬头了,但是毕竟是在官场混了些时日的人,早已没有什么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