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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微笑,恍若梅花吹雪,冷彻中揉着细碎的娇媚:“微向宫内的宫侍打听的。若非如此,微恐怕难以单独得见天颜。”
疏冷的夜色中,那一笑仿佛裹挟着梅花的清香,阵阵飘散开来,钻入玉衡的鼻息。
玉衡的眉头拧得更紧,忽略了玉微不同于上次的自称,又问道:“你见朕做甚?”
他并不觉得他们之间有何交情值得她撇下自己夫君,私会于他。
明明他寿辰时,她还对他冷若冰霜。
玉微迟疑片刻,轻咬朱唇,一身的冷冽疏离幻化为娇怯羞涩:“微心悦于皇上。”
她低垂着眼睑不敢直视玉衡,绯红从脸颊蔓延至脖颈,向更深的衣衫内散开。
玉衡神色一愣。
他那日是听她胡言乱语过,也的确因为那一句似是而非的话语心烦意乱多时,却没想到她竟敢胆敢直接向他示爱,还是在她身为南砚宸的妻子时。
简直水性杨花!
玉衡嘲讽地捏住玉微的下颚,吐出的话字字如冰似刀,割裂着她的尊严:“南慕,你就如此恬不知耻?身为砚宸的妻子,竟然还妄想勾引朕。”
原以为她是个和宁儿一般洁身自好的女子,原来不过是个不安于室的。亏得他瞎了眼,还对她起了几分旖旎心思。
玉微脸色刹那苍白如雪,眼眸溢出委屈:“我我没有。”
“你没有?”玉衡脸上的嘲讽之色更浓,“你没有什么?你没有勾引我,还是你没有爱过砚宸?”
既然已经嫁给砚宸,她就应该安于家室,而不是这般三心二意。
他用力甩开玉微的下颚,抬步就要绕过她。
玉衡的力道不大,但是玉微依然顺势踉跄几步,怅然若失:“我没有想过要嫁给南砚宸,我爱的从来只有皇上您。若不是他在我失去记忆时欺瞒于我,我如何会落得如此进退两难的窘境?”
她明亮如皎月的眼眸里,光芒逐渐暗淡下去,顷刻间泪如雨下。
玉衡闻言,顿下步子。
她恢复记忆了?
他早在南砚宸要娶玉微之时就已经从南砚宸口中得知她没有曾经的记忆。
玉衡对此的态度与南风起一般无二。
玉微扑进他的怀里,颤抖着身子低喃:“我知道自己这般实为不该,我也想过放弃。可是若真的这般容易放下,便也不是爱了。我知晓不能怪砚宸,他救了我,想要我以身相许本就是应该的。我本可以忍受没有您的日子,可是如今能够时常见过您,我根本无法回到过去。”
她的眼泪很快润湿了他明黄色的龙袍,寒凉的夜里,温热的泪疾速冷却,那一片冷冽的湿润寒彻他的心。
玉衡恍惚忆起那一年,他也曾经这般哀求过蓝宁。
可惜,蓝宁无动于衷。
她终究是不爱他的
“为什么爱朕?”玉衡将玉微从怀中拉出,凝视着她哭得梨花带雨的脸庞,低低地问。
话语中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曾留意到的小心翼翼。
玉微躲开玉衡的眼睛,心如鹿撞:“那一年,圣上在洛阳救过我”
玉衡几年前的确去过洛阳,微服私访,却没有救过任何人。
但是玉微是谁,胡乱瞎编达人。
有的能说成没有,没有的自然也能吹成有。
玉衡将信将疑的盯着玉微,半晌没有言语。
玉微见玉衡不肯相信,神色落寞哀伤起来:“皇上果真是不肯信的,可是我没有说谎,皇上若是真的不信,可以去彻查。”
只要他能查得出bug
“我没有不信。”玉衡仿佛被玉微的落寞引诱般,情不自禁地伸手为她拂去眼角的泪,“只是你已经是砚宸的妻子。”
他们之间不该有任何关系。
玉微听见玉衡愿意相信她,瞬间雀跃起来,期盼之意显而易见:“我可以和砚宸和离的,只要皇上还愿意要我,不嫌弃我已经不洁。我可以不求名分,唯愿日日得伴君侧。”
玉衡又是一愣。
素日里向他邀宠的女子虽是不少,却没有一个敢如玉微一般大胆。
那些女子都是世家调教的嫡女,温婉端方,哪里能和玉微这种奔放的现代人相提并论。
玉微小心翼翼地打量着玉衡的神色,见他没有反对,也没有赞同,便大着胆子踮起脚尖,吻上他的脸庞,随后立即扑进玉衡的怀里,犹如鸵鸟一般,不敢再抬头看他。
玉衡被玉微那娇羞的一眼看得心旌荡漾,话语不由得脱口而出:“好。”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玉微娇笑道,葱白的柔荑抱住玉衡的腰身,如藤蔓紧紧缠绕。
玉衡在话一出口的瞬间就后悔了,可惜君无戏言。玉微已经当真。
他伸手抱紧玉微纤细的腰身,闭上眼,鼻尖嗅着玉微身上冷冽的清香。
既然已经错了,那就这般错下去好似也未尝不可。
宁儿已经不问世俗,不会知晓他抢了砚宸的妻子。
他甚至可以把玉微培养成第二个宁儿。一个完完全全属于他一个人的宁儿。
砚宸身为大晋未来的帝王,不应该如他一般沉湎于儿女私情。
作为帝王,本就应该孤家寡人,冷心冷情,方能万事运筹帷幄,不恸不哀。
他做不到的,他希望南砚宸可以。
玉微窝在玉衡的怀里笑得薄凉,神色略有嘲讽。
男人啊
他给玉微诊脉时已是发觉她那日惊马伤到了头部,便不难可知她为何如此。
她也许已经恢复了记忆。
南砚宸不想承认,却不得不承认。
第57章 绯闻影后(六)()
么么~宝宝们;如果你们看见这一段话就代表着你买的是防盗章。气愤;狂怒。种种情绪浮上心头。
玉衡一把扯住玉微的身子,暴跳如雷:“玉微,你好大的胆子!”
昨日召见南砚宸便也罢了,毕竟没有发生任何实质性的关系。但是今日她的模样,显然不同于昨日。
玉微一双剪水盈瞳中秋波流转:“臣妾这是做甚了?竟是惹得皇上如此雷霆震怒。”
她眼含疑惑;天真烂漫中透着妩媚动人。
然而也就是这般无辜又纯澈的模样彻底激怒了玉衡。他怎能不怒?他的疯癫与她的平静形成鲜明对比。仿佛只有他一个人在乎这一段感情;她早就已经抽身而出,或者从来不曾深陷其中。
“你做了什么你会不知道?”玉衡疯了一般压住玉微,拉扯下她的外衫;“私自召见外男;犯下私通重罪。玉微;你当真以为朕不敢把你如何?”
他宠爱她不代表他能容忍她一再地挑衅他;甚至是背叛他。
他试图挽尊。
然而,玉微嫣然一笑,灿若暖阳:“臣妾没想过皇上饶恕臣妾,臣妾但求一死。”
她犹如信奉上神的信徒献祭一般,将自己的生命虔诚地交付于上神,明明未着寸缕,却圣洁高雅。
玉衡被玉微眼里的澄澈冷漠心悸到,猛地松开了手:“休想!”
她想一死了之,他为何要成全?搅乱他的心扉便想一了百了;这世间何曾有如此好的事情?
玉微敛起笑意:“皇上想要如何?要臣妾生不如死?”
玉衡拧眉:“朕给过你机会;若是你昨日便收手;朕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可你辜负了朕的信任。”
即使是昨日她召见了南砚宸,他也未曾想过要将她如何。就在方才上朝时,他都已经想好了,只要她肯低头,昨日种种俾如昨日死,他都可以既往不咎。
可是,她做了什么?
她召见了君钰。彻彻底底背叛了他。
“臣妾咎由自取,皇上还是不要再给臣妾机会的好。”玉微拢拢被子,初春寒凉。
“你便如此寂不可耐?”玉衡眉间的褶皱更深。
玉微摇摇头:“臣妾只是心灰意冷罢了。”
玉衡闻言,心神微乱地在寝殿内踱步。
他该杀了她的
她一再地背叛他。
可是,每当他对上玉微那一双无波无澜的眼眸,他所有的怒气顷刻间烟消云散,甚至有些气馁。
气馁于她的无动于衷。
气馁于她的冷漠无情。
明明他们几日前还恩爱似蜜。她怎么可以做到说放下便放下?
她不是说过,能轻易放下便也不是爱了吗?还是说她根本从未爱过他?她说爱他都是欺骗他的。
思及此,玉衡不由自主地抬眸看向玉微。
玉微微拢着被子斜靠在床榻上,眼睑微垂,奢华的床幔坠着明黄的流苏,遮掩了她的神色。微弱的光从雕花窗棂洒落,透过厚重的帐幔从她的脸侧轻拂而过,淹没了她的冷冽,只余下三分柔和。
玉衡魔怔般地凑过去:“微微,你爱过我吗?”
“曾经爱过,只是在这几个月间已经消磨殆尽。”玉微抬眸,神色清冷如许,冲淡了那仅余的柔和。
玉衡一时间只觉得心间一阵绞痛,撕裂五脏六腑。
他有些失控地站起身:“玉微,朕便赐你余生在这清婉殿度过如何?”
他开口,本是想将她打入冷宫,话到嘴边却成了禁足。
“谢陛下隆恩。”玉微屈卑驯服地躬身谢恩,优美流畅的背部线头映入玉衡幽深的眼帘。
玉衡气息紊乱地转身,脑海中浮现出她在他身下的娇媚模样。
他定是魔怔了,一个不贞不洁的女人,何至于令他如此?
四月的京城,细雨淅淅沥沥,砸落青石地板上,溅起片片水花,润湿了娇嫩盛开的花。
玉衡暴怒地离开止兰宫已经过去半月有余。
曾经盛极一时的止兰宫寂静森冷,宫门大闭。
玉微站在窗棂旁,任由冷风吹过她的如云秀发,纤纤玉手执着一枝蔷薇。
蔷薇满枝灿烂,带着微雨过后的娇润,盈盈盛开。
玉微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坚硬扎人的刺,将最后一枝蔷薇插入玉瓶。
随着最后一枝蔷薇插入,玉瓶中盛满了潋滟的粉红,花团锦簇,煞是喜人。
系统看着玉微多日来只热衷于插花,不问世俗的模样,急得抓耳挠腮:
玉微不疾不徐地将玉瓶搁置在妆奁旁:
不止女人喜欢胡思乱想,男人也喜欢。脑补果然是个很奇妙的东西。
御书房
玉衡握着御笔的手一动不动,须臾,合上奏折,拿起下一本,不久便又换一本。
半个时辰过去,竟是一本奏折都未批阅,但本本奏折上都洒落了斑斑点点的墨迹。
忆年躬身立在玉衡身侧,心无旁骛。
主子的私事,主子未曾开口,做下人的自然不该多嘴多舌。
半晌,玉衡烦闷地搁下狼毫,如玉的手拧着眉心,难耐地闭上眼。
他想,他大概是疯了
竟然不断想起玉微,甚至为了她茶不思饭不想,朝政都难以处理。
他陡然惊觉,他已是好久没有想起宁儿,朝思暮想的全是玉微。那个狼心狗肺的女人有何好想起的?偏偏他还犯傻似的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想剜掉那颗不停思念玉微的心。可是,人若无心,还能活吗?玉衡苦笑。
“贵妃近日在做甚?”犹豫片刻,玉衡问道。
忆年道:“娘娘近日尤其喜爱插花。”
南贵妃是除了丞相夫人之外,第一个让皇上如此忧心之人。甚至连丞相夫人也是比不得的。
当年,丞相夫人嫁给了丞相,皇上饮了宿夜的酒之后,便将丞相夫人深藏心底。但如今贵妃娘娘这般触怒皇上,皇上竟是日复一日地越发思念她。
也许皇上自己都未曾发现,他关注贵妃娘娘早就已经越过了影子的界限,再没有把她当作替身。
皇上只是沉浸在那二十多年前的感情中不愿意走出。
忆年深知,眼前的帝王也许早在遇见贵妃之前便已经不再那么深爱丞相夫人。只是他画地为牢,囚困了自己。
二十多年前,年轻的帝王也算不得对丞相夫人情深不悔,不过是一生中求而不得的执念。年轻尊贵的帝王身份,又加之文韬武略,样貌更是当世无双。自是受尽世人追捧。
人生中第一次尝到被人拒绝的滋味,如何能满?
“插花?”玉衡抚着奏折的手复又搁下,欲言又止,“她她可有”
玉衡的话刚到唇边又咽下去,不断反复着。
宫中之人最会审时度势,忆年跟在玉衡身边几十年,早就精得和人精一般,哪会不知帝王心思,迟疑片刻,还是轻声道:“娘娘一切安好。”
忆年的话模棱两可,没说玉微是心情安好,还是身子安好。
“可要奴才捎人去仔细盘问娘娘身边的宫侍一番?”忆年试探着问。
他虽是吩咐了下面的人要好好照料贵妃娘娘,但就怕下面总有些不长眼的贱婢蠢奴,见风使舵,以为贵妃娘娘如今失宠便不可一世。
“不必。”玉衡果断拒绝,他还管她做甚?
她都不愿意向他低头。
“陛下恕罪,奴才多嘴。”忆年打嘴,讨好地笑着,挪步退至玉衡身后。
玉衡强行忽略心头的杂乱,翻开奏折,批阅起来。
良久,玉衡啪的一声合上奏折,猛地站起身便往御书房外走。
忆年见状,抬步欲要跟上。
“朕出去转转,你不必跟来。”玉衡抵唇轻咳,道。
声音中有几分欲盖弥彰的慌张。
忆年站在原地,看着英明神武的帝王走远,捏着兰花指笑了起来,对着一旁的小太监道:“陛下啊,果真还是放不下贵妃娘娘。”
年轻的小太监立即接口,哈腰点头:“公公英明,一早就吩咐了小的们照顾好娘娘,到时候陛下定然更加倚重公公。”
“你啊,就一张小嘴儿会说话。”忆年笑道。
他不贪慕权势,不过是想陛下开心。他跟在陛下身边几十年,从未见过有谁能让陛下心绪起伏这般大。
玉衡走出御书房,冒着雨,径直地朝止兰宫奔去,直到已经站在清婉殿前,方才意识到自己的不正常。
他不禁暗嘲,他已经不是年轻气盛的少年了,怎地还是这般沉不住气。
玉衡抬头,看着近在咫尺的宫殿。
不过短短十多日,清婉殿竟是已经初显颓败之色,寂静冷清。
第58章 绯闻影后(七)()
么么~宝宝们;如果你们看见这一段话就代表着你买的是防盗章。玉衡终于在用了一个多月难以下咽的膳食后命人撤下了那些菜色。
玉微依然佯装着与蓝宁似是而非的一颦一笑,与蓝宁相似的同时又有别于蓝宁。而后一点点将玉衡从对蓝宁的思念中剥离。
直到三月初;玉微的行为举止几乎和蓝宁再无相似之处,玉衡却毫无所觉。
潜移默化向来都是最好的攻略方法。从量变到质变,需要的是足够的惯性。
突如其来的示爱,只会让心里有蓝宁的玉衡戒备警惕;得不偿失。唯有一点一滴的侵蚀;方能让他一再松懈,最后察觉时早已泥足深陷;不能自拔。
是日,风和日丽,碧空如洗。
林间翠色环绕;偶有落花随绿水蜿蜒而下。空寂的山中只听得见澄澈的溪水流过泉石的环佩相鸣之声。
玉衡慵懒地拥着玉微站在溪流旁;溪流的尽头是一栋木屋;笼罩在一片浅浅绿意里。
“微微;等砚宸登基后;我们便在此隐居终老如何?”玉衡贴近玉微的身子,眼眸深处是一片宁静祥和。
和玉微在一起的几个月;是他此生最惬意的时光;仿佛没有深宫寂寥;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