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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母亲欲言又止。
“阿静,你还是先让孩子休息吧。”父亲温言劝道。
母亲见状,叹息一声:“也罢,回来就好,回来就好。阿昭,母亲在这里,随时等着你。你”她说着,竟留下泪来。
姐姐拉着我离开了,身后,父亲母亲的小声对话传了过来,母亲说:“庆松,阿昭她她是不是已经知道明昭和顾家的婚事了?”
父亲道:“唉终是我们对不起那孩子,她大概是怨我了”
母亲哭道:“我们何时沦落到了此种地步?都是你都怪你!”
“是是怪我”
之后的谈话被风雪淹没,姐姐拉着我缓慢的走着,这样的场景何其相似,顾氏父子第二次为我们四人的关系登门的那个黄昏,也是这样的天气这样的场景,然而谈话人的心境,却终究大不相同了。
“小妹,想必你是知道了吧?”姐姐问。
“姐姐指的哪件事呢?”我反问。
“阿昭,何必明知故问呢?姐姐是了解你的。”
“可是我却不了解姐姐了。姐,你把阿昭当过妹妹吗?”
姐姐有些不好受,我看得出来她的难过和隐忍,她被我的问题伤了心,是的,伤了心。
我太了解那种被伤的感受,那是刺在心头的一根刺,是磨在心口的一粒沙,疼的时候看不见血,却叫人痛得无法呼吸,无法叫疼。
此刻,我在折磨她,也在折磨自己,更在折磨我们之间,那原本坚不可摧的亲情与血缘。
姐姐掉眼泪了,我也如此。黑夜将我们包裹在看不见的拉扯中,等待着一场关于亲情的审判。
而无论结果如何,等待我们的,只有两败俱伤和亲情撕裂一个结果罢了
第七十一章()
姐姐沉默良久,忽然笑了,“阿昭,你相信人真的有命运吗?”
“命运?”我反复念着这两个字,
说不出其他话来,语言在情绪面前,总是稍显苍白的。
从小到大,我始终不愿相信的,就是宿命论。可一次次的事故告诉我,有些时候由不得你不信。
姐姐的笑容很淡,很真切,从唇角逸开,慢慢延伸到眼角的那种笑。她本就生得美,此时这样笑,更叫人赏心悦目,见之忘俗。
而我看了她这笑,却不由打了个冷颤,使劲儿摇头。
“不我不信什么命运之类的东西,我只知道一切都是可以改变的。姐姐,你告诉我,你并不喜欢顾先生对不对?为什么要千方百计的嫁给他?”
“千方百计?小妹,你是不是想说,我嫁给儒林是另有目的?”姐姐问。
我点点头,自认我的怀疑完全没错,成韵哥哥的托梦,姐姐自己的态度,所有以前可疑的行为都告诉我,姐姐她另有隐情。然而,她只是看了我一眼,似笑非笑。
“阿昭,你以为这样问我就会停止步伐,不再嫁给顾儒林吗?”
“阿昭,你太天真了!”
姐姐说着,像以前那样摸了摸我的头,“如果姐姐说,我嫁给顾儒林就是另有目的,我并不是真的爱他,你会不会现在就跑去告诉父亲母亲?”
我终于瞠目结舌,不敢置信。这是我那个温婉端庄,娴静淡雅的闺秀姐姐吗?为什么我从她说话的语气里,竟听出一丝狠辣决绝,不再回头的味道?
“姐?”
我不确定的叫了一声。
“姐姐吓到你了?”
“阿昭,事到如今,有些事不妨告诉你。我进顾府,是为了报仇。”她说完这句,丢下我就往绣楼去。其实自上次出了陈探长的事,绣楼我是很久没来了,如今她说的事这样震惊,我们姐妹二人就不得不去想避开众人的耳目,而绣楼,确实是一个很好的地方。
南方冬季常见的花卉中,我们家唯独偏爱两种:火红的杜鹃和优雅的茶花。只因姐姐偏爱杜鹃,家中过道上便一年四季随处可见杜鹃盆栽。
她上楼时,墙角一盆杜鹃开得正旺,姐姐今日穿着一件雪青紧身的袍子,凹凸有致的身材在丝质旗袍的映衬下,越发娉婷袅袅。
她的手里不知何时叼了一卷西洋烟,烟头处,白色的烟雾在夜色的衬托下,自有妩媚。
这些年,南京城的阔太太们出入上流社会,为了赶时髦,抽烟打牌的技能是必学课程,可在我们家里,父亲母亲是从不允许我们这样的。
姐姐将烟卷随手一丢,推开门便往里间走。那支浅色茄衣的烟卷儿被她丢在墙角的花瓣子里,密密的烟气像新年点燃的炮竹,只听“轰”得一声,刚刚还矗立在门口的杜鹃一霎时就烧着了,猩红的火苗在暗夜里茫然地蹿着,不一会儿又悄无声息地泯灭了。我一个人在楼梯口站着,看着燃烧过后黑色的陶片和焦黄的泥土,不知所错。
绣楼里漆黑一片,像是许久没被人打扫过一样,如果不是花盆里湿土的阻隔,大概这枚小小的烟卷儿就会引发一场猝不及防的火灾。
我不知道姐姐是有意还是无意的,此时家里大半的人已然睡去,如果发生意外,存活下来的,又会是谁呢?这个假设当然不会成立,却在我心里埋下了一丝疑虑。姐姐她,到底想做什么呢?
“阿昭,怎么不上来?”姐姐站在门口,居高临下的看着我,只是一瞬间的功夫,她又成了那个幽娴贞静的刘家大小姐,刚刚那抹孤寂决绝的背影仿佛只是我的错觉。
我原以为,姐姐将我叫进绣楼,又对我说了那些话,是要告诉我她为什么报仇,自然,她该告诉我,不管结果是不是我能承受的,或是,可怕的事实。
但在杜鹃烧掉的那一刻,我站在楼梯口看着那一小盆前一刻还热烈似火,鲜活得让人敬畏的生命转瞬变成一堆焦土,发慌的心便从此刻开始。
我想把姐姐看得更清楚,却发现眼前一片模糊。
“姐姐,你是飞蛾扑火你知道吗?”
“你,你猜到了?”姐姐问。
“不是我猜到了,是你的表情告诉了我。”
我和姐姐一时无语,隔了一会儿,我终还是鼓足勇气问了那个问题:“成韵哥哥的死,不是意外对不对?”
姐姐看了我一眼,开始讲述:
“我十八岁的时候,大家都跑来告诉我说成韵死了,死于一场火车站暴乱。那时我以为他真的只是运气不好,被人误杀了。所以我心痛,却从来没有其他想法。可就在今年春天当我准备放下一切重新开始时,有人跑来告诉我,成韵的死根本不是意外,而是被人蓄意谋杀的。谋杀他的人,不是别人,恰恰是我刚刚喜欢上的人,你说,是不是很讽刺?”姐姐笑着,笑着笑着突然流下泪来:“你说你不信命,不过是赌气的话。原先姐姐也像你一样,觉得我命由我不由天,可是,很多时候,天随人愿不过是一种期愿,更多时候,只是天不遂人愿。”
“你说的那个人,就是顾先生吗?”我小心翼翼地问。
“我不确定是他,但所有的线索都指向是他,所以,我不得不赌一把。”姐姐回答道。
“可是你不能拿自己的后半生去赌啊?”
“你以为顾儒林有多好呢?像他对外表现的那样凤仪有度,光风霁月吗?你错了,那只是一个对权势渴望的男人的一种伪装罢了,这样的乱世,表里如一的男人能有几个?”姐姐继续说着,激动之情溢于言表。“我知道你会问,我自己这样人前一面背后一面的形象又好到哪里?可是小妹,姐姐只敢和你说,也唯有你猜到了我才会说,这问题逼着我日夜难安,成韵的脸一直在我梦里转来转去,他叫我报仇,他要我替他报仇!”
我无可奈何,“这太荒谬了,姐姐,你不觉得这件事太蹊跷了吗?成韵哥哥死了多年,为什么现在有人跳出来告诉你他是被谋杀的,这不是太奇怪了吗?而且,成韵哥哥怎么会让你替他报仇呢,他爱你,怎么忍心你活在痛苦中。姐姐,你告诉我,那个告诉你这些话的人是谁?是谁这样折磨你?”
本来想写雪茄烟,但是查了一下,雪茄烟是1924年才被徐志摩翻译成“雪茄”的,所以只好写成“西洋烟”。但其实就是大家知道的雪茄烟,嘿嘿,恢复更新,我看能不能补上少更的,正在努力中。晚安,各位
第七十二章()
无眠,此时屋外已是天光大亮。[(
姐姐说,她并未见到那人,只是通过几封书信得知,“刚开始我也不信,可来人说的事情句句属实,连我们家哪年出了什么事都知道的一清二楚。这就叫我不得不信,我知道你会说,江湖骗子也能说上几件我们家老传的故事,但就是再神通广大的人,也绝不会知道成韵死时身上中了几,除非,他知道是谁害了他?”
我越听越皱眉,这件事过去那样久,当初知道成韵死于非命的人的确没几个,可是细节知道的这样清楚,不是亲眼所见便是
我心神一动,好像想到了什么:“就算如此,顾先生那时与我们家毫无交集,又不识得傅家,怎会无缘无故杀害成韵哥哥?他知道的那样清楚,只有一个可能他才是真正的凶手!”
姐姐道:“我之前也有疑惑,认为他危言耸听,只是想破坏我和顾儒林刚刚建立起来的感情,可是,这张照片却叫我不得不信上几分。”姐姐说着,从手里拿出一张泛黄的旧照片。
照片里,年轻时的顾儒林端坐在咖啡厅的角落里,他的对面,正是姐姐日思夜想的意中人成韵大哥。拍照之人想来是躲在一个视野极好的地方,只见照片中的顾儒林眼神犀利,神情冷峻,正和成韵大哥说着什么,而那照片的落款也十分赶巧儿,恰是1913年的3月19日,成韵大哥落难的前一天傍晚。
怎么会那样巧?
七年前的傅成韵恰巧认识七年前的顾儒林,而七年后的顾儒林又认识了七年后的刘明昭?
事情的生太过突然,太过戏剧,我竟然以为自己是在翻看一本西洋戏剧。姐姐看着我惊讶的表情突然笑了:“想不到?我也想不到。拿到这张照片后,我曾对着它仔细研究上面的每一处细节,刚开始我以为这一定是画上去的皮影儿,不过是有人用来迷惑我的手段,可后来你猜怎么着,我竟在上海三叔的书房里也现了一张成韵和顾儒林的合影,那时我才真信了原来那个无名氏说的都是真的。不管怎样,顾儒林都是可疑的,所以”
姐姐顿了顿,继续说道。
“我现在唯一的出路,就是答应嫁给顾儒林,单凭他认识成韵这一点儿,我也要弄明白顾儒林和成韵的关系是敌是友”
她如此坚定,坚定到我无法出声阻止接下来要生的任何事,更问不出口:“那我和顾少顷怎么办?”这样的问题。
似乎,在姐姐强烈的意志面前,我个人的情感总显得太过自私。我像一个笨拙的小孩,看着她陷入一种狂热的意志里,却无法用任何语言和行动予以阻拦,更枉论深究。我不知对错,不辨忠奸,突然间只想逃离。
逃,我对自己说。既然父母已经选择站在姐姐那边,我为什么不能为自己选择一次,哪怕一次也好。老师常说,幸福和自由都是掌握在自己的手中,我要不要,也不顾一切一次呢?
世珂来了电话,说海朱和世舫来了信,要接我去童家看信。父亲母亲本不愿我出门,可看我不愿在家多呆的眼神,又将想说的话生生咽了回去。经此一事,我们之间,终是有了嫌隙。他们觉得对我有愧,而我,又在想着什么呢?
母亲在旁边反复叮嘱着世珂,告诉他一定要将我平安地带回来。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每次出门前,祖母必叮嘱仆人们一定要看好我,韩妈不放心,每次必跟着去。等到长大了可以自己出门的时候,家里仆人也少了,韩妈无法跟我出去,却每回都要等在门口看我回来。现在的母亲,大概也是同样的心情。
其实我从未怀疑过父母对我的爱,只是在我和姐姐的事情上,他们选择了姐姐却不是我。这样的选择,我无法怨怪,只好用另一种方式表达自己的不满。
“阿昭,我们走。”
世珂说着,打开车门将我送进了车里,这才起身往驾驶位上去。“其实大嫂和大哥并未来信,我那样说是为了让伯父伯母安心。”
“我知道。”
“你知道?你知道还跟着我出来?”世珂不解。
“海朱要是来信肯定会寄我一份,这是常识,父亲母亲是关心则乱,你忽悠他们或许管用,对我,却是不成的。”
世珂啼笑皆非:“阿昭,我看得出来,你这次回来和伯父伯母”
“你想说我们生分了,是不是?”我问道。
世珂点点头。
“顾先生和姐姐的订婚宴,是在昨天。”我用的是肯定句。
“你都知道了?”世珂叹息,“我们家也参加了,其实说来也好笑,就是因为昨日顾先生与明昭姐订婚,我才能见到少顷。自那日顾先生的生日宴后,少顷就一直昏迷不醒,他受了伤,本就处理不及时,又因你俩的事怒急攻心,连着昏迷了半月。叔同跑来告诉我你不见了,我们在闵爷处搜寻了半日,又将能想到地方都找了一遍,还是没有结果。少顷又不到,打去宁园的电话都被顾先生拦了下来,后来还是阿布找到我们说少顷醒了,要看医生复查,我这才能凭着主治医的身份悄悄见他一面。”
“你是说,顾先生拦下了你们所有的电话?”
“是的,不但拦下了所有找少顷的电话,就连叔同想见少顷都没应允”说到这里,世珂愣了愣,问道:“阿昭,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我不敢确定,却又响起姐姐早间说过的话“你以为顾儒林真像你表面看到的那样吗,他也不过是伪装罢了。”
如果真是这样,顾先生故意扣着师哥不叫他知晓我被抓一事,就叫人不得不将许多事连在一起想了。
“世珂,”我喏喏道,“我好像猜到绑架我的幕后主手了。”
“是谁?”世珂倒不惊讶,“是顾儒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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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比较早,家里停水停电,开启原始人模式。储存电量为明天做准备,晚安。
第七十三章()
我握着手袋,不确定地点点头。
世珂道:“我也觉得他很奇怪,你被不明人士带走,我们都很着急,只有顾先生气定神闲,如果不是昨日他与明昭姐正式订婚,大概少顷现在还被困宁园无法脱身,单凭这一点儿他道有几分可疑,可细想此事又完全无法说通,顾先生绑你目的何在?”
“他可能觉得我是他和姐姐订婚的唯一阻碍,所以不想我出现在订婚宴上。”我答道。
“如果是这样或许说得通,可你不是说来人还将韩妈灭口了吗?难道下毒陷害你的人也是他?”
我笑道:“好像又说不通,我与顾先生无冤无仇的,难道就为了姐姐他要下这样的毒手?大概不会吧。也可能只是我恼他拆散了我和师哥的姻缘所以故意栽赃的,所以,童医生还是别听信我的一面之词了,开车吧。”
月余来,关于我被谁绑去这个疑问,我曾问过自己无数次。每一次,得到的答案都很确定,抓我之人就是给韩妈下毒之人。
我问自己,既然眼前的困境已是无可挽回,我的不甘,要怎样抚平?
我还没有想到答案,所以只能用这样调侃的方式告诉自己,我并不是孤独一人。
世珂沉默了,他的黯然如此明显,“阿昭,你不该受此劫难!”他说着,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