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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在今天晚上将我们都抓来呢?
他穿着刚刚宴会时的黑色西装,外面套着今年上海最新款的秋冬大衣,头上的同色礼帽恰好压住眼里的桀骜不驯。
“罕昭?”贺叔同的脸色在见到我的那一刻变了颜色,“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回家了吗”他说着,似乎也明白了我是怎样来的,“你们竟然把一个女孩子深夜抓到这里,你们”
贺叔同的话没说完就被闵爷接了过去:“这位是贺部长的公子吧?上次您入闵某的地盘而不见,实是让咱家想了一番这到底是个什么人,竟能闯了咱们的老巢而平安出去,可巧的很,后来竟听说您是交通部部长的公子,实在让咱家受宠若惊。这要搁在大清朝,咱们的渊源可不一般呐。”
他说完啧啧两声,像是表示遗憾,又像是感叹般朝手下比了手势。不一会儿,有人抬着一副担架进来,闵爷在我和他的脸上逡巡片刻,又幽幽地开了口:“好了,这下要等的人齐了,只等主角上场了。”
我这才看清,担架上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此时明明该躺在医院的韩妈。
“你们要做什么?”我和贺叔同异口同声,此时我们倒是默契十足,可惜是在这样一个时刻和场景。
“呵呵,两位不要激动。深夜请你们来,无非是闵某最近做了个买卖,有人要我撬开这位老妈子的嘴,可据说这老妈子之前与刘小姐最好,所以就不得不请您来了。至于贺公子,咱家本是想请少顷的,可他老弟听说今日订了婚竟然高兴地昏倒了,请来也没什么用了。而贺公子就不同了,据说您的父亲十分看好刘小姐,曾经还想将她娉与您为妻,咱家想了想,与其等一个订了婚的少顷,不如请未来与刘小姐更可能的贺公子,这就是咱家今日请二位来的原因,不知您听了这解释有没有解答了疑惑?”
我真真想笑,“原来我在闵爷眼里竟有这样高的价值,审问我还要贺部长的公子陪同,您不觉得有点小题大做么?”
“小题大做?”闵爷也笑。
“闵某怎么觉得是物超所值,不负重托呢?小姑娘未必太妄自菲薄,还是不要太看轻自己。当年在宫里,和你一样年纪的主子娘娘们可是个个眼高于顶,以为能一步登天,可惜她们最后都像那紫禁城中的一粒沙,早早的埋在了地下。可见这人哪,太高看自己不行,太看轻自己也不行。您说是不是,贺少爷?”
贺叔同不置可否,平静地说道:“您要做什么,请说吧。既然深夜请我们过来,那一定是十万火急了?我和罕昭也不是不识时务的人,能帮您的一定帮,帮忙您我们不也能早点回家休息不是?”
“哈哈哈哈,还是贺公子更有趣,少顷老弟这点就不如你了,只是闵某有个私人问题想问问贺公子,不知您可否赐教?”
“您说,叔同不是说了嘛,能帮忙得上的叔同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闵某一直很好奇,上次贺公子是怎样避开我的警卫进入这里的,这么些年除了之前的少顷,你还是头一个闯入我禁地的人。”
“那个呀,完全是叔同运气好罢了,歪打正着,纯属侥幸,纯属侥幸”贺叔同打着太极。
“侥幸吗?呵呵,看来贺公子并不像您自己说的那样愿意配合闵某啊”闵爷说着,示意手下欺了上来,一下子抓住了我的手臂。
“闵爷,您这是做什么,咱们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贺公子,闵某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不愿珍惜罢了,来人,将刘小姐带下去!”
两名黑衣人便在这当口压着我往外走。
“你要带罕昭去哪?不妨换我去”贺叔同咬牙切齿的问道。
“不咱家请你来,正是为了叫你见证见证。带走吧”
“是。”
第六十五章()
很多时候我们面对危险表现出的屈服,并不是因为害怕而妥协,而是因为未知而恐惧。
所以当贺叔同咬牙切齿地向闵爷提出要用自己换我而闵爷并未答应时,我的心反而平静了下来。倒不是有多绝望,而是觉得怕已经起不了任何作用。
那两人拽着我横穿过二层的走廊,走近角落一扇盘花门前,富家宅院通常有这么几个不为人知的小角落作为禁室关押犯了错误的下人或家人。
南京的冬天地气潮湿,这夜的霜寒很重,盘花门里别有洞天,走进屋里还有另一扇小门,这样的设计,即使有人从外进入,也绝想不到这只是障眼法罢了。
此处还有另一扇隐藏的壁门,黑衣手下正在抽那门闩,底下一阵怪异的响声,不知何时门的背后伸下一副楼梯,斜斜地通向地下。两人中的一人率先撂了手,噔噔噔就着楼梯走了下去,另一人在背后推着我往前催促着,适应黑暗后,我这才看清这原是一间一二楼打通的暗屋,如果从外间看,大概根本猜不到门是从二楼打开的,关押犯人真真儿合适。
难道上次闵爷就是要带师哥来这里问话或者是受审,所以他才执意不愿我跟来害怕吗?有时不经想,等你真正离开一人,才会在不知不觉中明白那人的好,那人的坏,那人的所有不容易和良苦用心。可惜啊,我是推开了他的,自己亲手推开了对我重要的人,才发现原来我是如此想他,现在,他大概不会理我了吧。斐家小姐活泼可爱,最重要的是不会伤他的心,就凭这一点儿,我也不该想他了。
这样在若隐若现的灯中一阶一阶的走着,黑暗中听着轻轻重重的呼吸,心里倒有些七上八下的发慌,我的惧怕如此明显,又如此无力,身边没有熟悉的人在一起,更不知姆妈和木伯怎么样。父亲呢,他和顾先生谈妥了吗,姐姐是真的要嫁顾先生了吧?我还能再见到顾少顷吗?我该怎样救自己呢?
这些问题盘旋在脑海挥之不去的时候,贺叔同不知从哪儿钻了出来,黑暗中我只看到他的视线越过我嘿嘿发笑,就像第一次见面时那样。
“我也来了。”贺叔同说道。
“你还高兴,好像来这里很光荣似的。”
“光不光荣我不知道,不过能替少顷照顾你也算我将功赎罪。你觉得怎么样?”
我扫了他一眼,怅然的说道:“不怎么样,我看这间密室怕的紧,我们很难逃出去。”
这时领头的黑衣人回头看了我们一眼,冷冷说道:“不许说话,快些走!”
贺叔同耸了耸肩道:“芝麻大的事,也值得这位小哥这样动气吗,我这有两盒上好的德国雪茄,不如三位拿去抽抽?我这位妹妹胆子小,没得吓坏了她,各位行个方便?”
谁知领头之人并不买贺叔同的账,反而冷笑道:“贺少未免太小瞧我们青帮,咱们哥儿几个虽不像您儿见多识广,这点儿东西还是见过的。要是让老大知道了我们私下收了您的好处,哥几个也别在这条道儿上混了,直接去长江喂鱼吧。您还是和小姐乖乖呆这儿等爷一会儿的审问吧,老六,把他们捆上!”
“得嘞。”被叫做老六的人一扭身便从旁边抽出一捆麻绳,朝我的手腕招呼了过来。
这样倒好,刚刚还是自由身,现下连手也绑了,我瞪贺叔同一眼,怨怪他拍马屁拍到了马腿上,无奈那人也朝我微微一笑,仿佛浑不在意似的。
绑好了我们,领头人招呼一声,带着两名手下走了,临走时他扶了铁门说:“两位好好休息一下,我们闵爷弄醒上面那个老妈子,就立即来见你们,两位就好好享受一下我们青帮特有的麻绳捆绑吧。老六老五,我们走。”说罢咔嚓一声从外锁上了门。
“这下好了,想逃也没法逃了!”
我看着被锁上的黑压压的铁门,不知该如何是好。
谁知黑暗中贺叔同却笑了起来,他一边笑一边说我:“罕昭啊,我怎么觉得你自从跟了少顷,人也变得无趣起来,远没有第一次见面时的活泼,难道是家里的事把你压垮了?”
我白他一眼,更不愿意说话,这家伙难道不知道我们此时处境艰难吗?
“宁伪作不知不为,不伪作假知妄为,静不露机,云雷屯也。我们现在被困此地,哪怕是迷惑对手,也得假装一下嘛。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三十六计中的二十七计,假痴不癫吗?我怎么觉得是真痴又癫呢?
贺叔同又说:“现在他们放松了警惕,我们才能寻机会出去,你瞧!”
“哇”我惊呼一声,原来他早在刚才就将那位老六捆绑的绳索解开了去,怪不得一点儿不着急的样子,还有心思开玩笑。我甚至怀疑,师哥和世珂上过军校,贺叔同从中为他们牵线搭桥,是否也上过军校呢?
“我现在来给你解开麻绳,摩擦得紧了可能会碰到手腕发疼,能坚持么?”贺叔同问。
“不用顾忌我,尽管来吧。”
“好,你忍着些,我尽量快点儿完成。”
贺叔同说罢就用手边的细刀片小心翼翼地磨了起来,这种麻绳是捆绑火车机车的黄麻,直径比一般的麻绳要长4厘米,在磨得过程中,我看见他额头的细汗越来越多,手里拿着的刀片也逐渐冒出多个微小的血珠,心也不由跟着软了起来。
“贺大哥,不必有所顾忌,放手割吧,你的手在出血,这样慢慢磨血泡会越来越大的。”
“没事,我没事,马上就好了,那边有扇门是从里面锁的,我刚进来就看见了,等磨开了这绳我们就可从这扇门溜出去。”他低头继续磨着。
“贺大哥”
“嗯?”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说”
“你那两年也在东洋上军官学校吗?”
“为什么这样问?”贺叔同停下手里的动作抬头问我。
“没什么。”我答道,“只是突然想起上次我和师哥困在这里你也来救我,那时就想你怎么也会功夫。”
正说着,手里的黄麻绳在这时断了开来,贺叔同笑着说:“你看,说曹操曹操就到,断了,我们走吧。”
他拉起我朝那扇不起眼的小黑门走去,“吧嗒”一声,门果然很快就从里面开了。
“怎么样,我说别急别慌吧。”惊喜之余对视一眼,从心里为这样的时刻开心,我正欲赞他一声,一个黑洞洞的口顶着贺叔同的脑门出现在门口,闵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贺公子连这点儿时间都等不得闵某吗?”
请假条()
第六十六章()
贺叔同尴尬的笑着,被口逼着不得不退回刚刚的暗室转过身来,老六推着闵爷缓缓从楼梯口出现,他的身后,两名手下搀扶着一位全身都被黑色披风包裹的身影安静的站着。
看这阵仗,我们今天要想从此出去是不大可能的事了,除非闵爷放人。贺叔同先开了口:“您误会了,这屋里光线太暗,所以我刚刚只是找点儿光亮,您看这门一开,果真是亮了不少。”
“贺公子真会玩笑,其实闵某今晚只是找您来喝喝茶,交个朋友。也不知是哪个手下嘴快竟去打搅了贺部长。这不,您的父亲已经派了管家来接您二位回家,只是闵某有一事不明,还需贺公子解释一二?”
贺叔同听了,神情晴朗,还是那幅嬉皮笑脸的模样:“闵爷请讲,叔同一定知无不言。”
闵爷眯着眼睛,仿佛在思考能从这位交通部部长公子身上榨出什么,就在我以为他还要思索良久的时候,闵爷忽然展颜一笑,墨黑的衣袍一阵颤动。
“贺公子介意近身说话吗?”
贺叔同一愣,没想到等了半刻竟等到这样一句,他转头看我一眼,
眼神深邃如古井幽潭,片刻后,神色一松,随即笑道:“闵爷厚爱,有何不可。”说罢,便往前走了几步。
闵爷的声音本就极低,此时刻意压着,一时让人无法辨识。
昏暗中我只看到贺叔同身子前倾,黑色的背影微微弓着,腕上的金色手表在幽光中闪闪烁烁,正照在闵爷晦涩不明的腮帮子上,一亮一暗,对比强烈。
屋子里寂静极了,大概是受了风的缘故,我的嗓子疼痛难痒,竟忍不住咳了起来。贺叔同与闵爷交谈完后,过来拉起我低声说道:“走吧,我们回家。”
我听了有些糊涂,他们两人说了什么,闵爷刚刚还说要我在此地停留几天,现下就要放我回家,这样的话他夜半三更抓我来的目的何在?还有韩妈,刚刚我明明看到他们把韩妈从医院偷了过来,现在她人又在哪?
“韩妈呢?”我忍不住问道。
贺叔同不明所以。
“韩妈怎么样了?”我又问了一遍。
“那个老妈子不是被人下了毒昏迷不醒吗?咱家发了个儿善心,恰好有个方子能救她一命,就叫人抬进了这里,眼下该是醒了。”闵爷答道。
我知道此时如果问“你怎么知道我们家的事,或者你怎么有方子能救韩妈”这样的傻问题一定很蠢,可内心的激动还是忍不住向闵爷问了出来。
只见他又一次微眯了双眼,用余光注视着我笑道:“咱家在宫里待了半辈子,什么东西没见过。说实话,即使西洋的医术再先进,中国人的病症还得咱儿自己的方子治,更何况是铃兰这样一招不慎就成剧毒的东西。”
闵爷正说着,有人来报说韩妈醒了,我和贺叔同对视一眼,决定先去看望韩妈,毕竟有些事情也该到了解开的时刻,譬如家里一直隐藏的内鬼,也譬如下毒陷害韩妈嫁祸给我的真正幕后黑手。
第六十七章()
韩妈昏迷多日,乍然醒来整个人有一种颓然的苍白,我站在**边注视着她毫无血色的面容,不禁想起从前有祖母的日子。
那时我年纪尚小,整日里无忧无虑,到处闯祸,韩妈总会笑眯眯地跟在身后对我说:“阿昭又淘气了,快到韩妈这里来。”那时觉得天大的事都有她和祖母,所以才会格外放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保护我的人竟成了这副苍老无助的模样?
内心的震动与柔软触碰,我低下头来轻轻地握了韩妈的手,小声叫道:“韩妈,我是阿昭呀。”
“阿昭?小姐?”韩妈迟疑地叫道。
“是我。”我点点头,看着她喜极而泣。
“你终于醒了,我们快担心死了,你告诉我,是谁是谁要害你?”
“有人害我?”韩妈有些困惑地问道,“谁要害我?”
我和贺叔同面面相觑。
难道她忘了那天的事?忘了自己是怎样中得毒?那样的话所有可能将无疾而终,家里的事也变得难办起来。
“老人家,您仔细想想,那天早上罕昭从您屋里走了后有谁又来过?那人是不是给您端了吃食?您仔细些想想慢慢来。”
谁知韩妈听了贺叔同的话反而一副忐忑不安的模样,拉着我道:“阿昭,我是怎么了?这里又是哪里,我们怎么不在刘府?”
我看闵爷一眼,不知该如何解释,连我自己都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又怎么解释给刚刚醒来的韩妈听呢?
我反握着韩妈的手,轻声安抚她:“你中了铃兰草的毒,去世珂的医院洗了胃却昏迷不醒,是这位闵爷救醒了你,我们现在还在闵爷的公馆做客。”
“铃兰,我竟中了铃兰的毒?!”
不知怎地,韩妈听到“铃兰”二字竟挣扎着要从**头坐起来。闵爷这间洋房虽是西洋的样式,却处处透着中国旧式的布置,****墙,地下铺着石青漆布,金漆几案上一樽白玉色的佛爷雕像,静穆中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
“韩妈韩妈”我握着她突然乱动的双手,试图阻止她从**头坐起,“你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