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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默冻得牙齿跟舌头都在忙着打架,听了这些无关紧要的解释也没功夫搭理他。
男子虽是刻意避开了目光,但就凭林默抖成那熊样真的很难让人对她视而不见。
思量片刻,男子似是下了天大的决心才敢冒着大不敬之罪将身上的外袍脱下来披在林默身上,同她说道:“我在燕王府里还留了件过冬用的狐裘大氅,你且先披着我这就去寻来。王妃身子虚弱,千万要爱重自己。”
说到最后那句话时,男子有意拔高了音量不知要隔空说给谁听。仿佛普天之下无人不知燕王妃身娇体弱,除了她的夫君燕王殿下。
男子说完便将提灯留在一旁给林默,自己借着洒落一地的银辉轻车熟路的离去。
林默裹紧了披在身上的那件外袍,这会儿才觉得暖和了一点。男子的夜里送袍如同雪中送炭,在这个世界里到底还是有好人在的。
只是刚才林默冻得连话都懒得说,也没来得及问他的名字,想着以后再见面时定当好好答谢他才好。她又把方才的话细想一遍,从男子的话里得知他与魏翎应是旧相识。只是不知这位冷面王爷还有这么有人情味的朋友,当真是出乎林默的意料。
正当林默对着那盏提灯发呆,想着要不要去院子里拾些枯枝落叶来生火取暖时,只见身后那扇紧闭的门扉忽然敞开了一条小缝。一时间霜寒迎袖,就连躲在罩子里的那道烛火都跟着打起了寒颤。
“进来。”
林默一个哆嗦还没打完就听到魏翎的声音从头顶旋落,带着他独有的冷漠跟霜打下来一样,总是裹挟着一种说不出的凉薄。
等林默赤着脚走进来时,早已不见了魏翎的身影。他侧身背对着林默躺得好比一尊睡佛一般,仿佛方才的一切都只是错觉。
林默再进来时发现卧房里不似先前那般冷了,她那双冻得跟死人一样的脚踩在地上甚至还觉得暖烘烘的。而就在卧房对面的那张小塌也被人在上面铺了一层柔软的被子,一旁的烛台上还为她留了一盏不甚亮的灯,想来她是要在那里将就一晚了。
不用在外面喝西北风过夜林默已是万分感激,她钻进小塌上的被子里似是觉得还不够暖,又将身上那件外袍盖在了被子上面,才心满意足的入了梦乡。
直到从卧房那头传来轻浅的呼吸声,魏翎才转身朝林默看了过去。他见灯下那人睡得安稳,像只餍足的小兽在寒天里终于找到了可以用来取暖的灯火。
即便那豆大一点的烛火不过萤火一般微弱。
守在屋外的婢女们本就忙碌了一天,方才还被燕王支出去烧起了卧房的地炕。此时已是疲累不堪,在王妃回房之后便一个挨着一个在门外睡成了一团。
魏翎起身下床,走到林默身边驻足看了好一会儿。目光在那件熟悉的外袍上停留片刻,便将它从被子上拿开放到一旁,再回卧房里把自己盖暖了的被子给她覆在了身上。
只可惜传闻中这位心狠手辣又冷情冷『性』的王爷那一缕难能可贵的温情终是无人知晓。魏翎安顿好了林默,便回到自己榻上侧身避开了那道昏暗的烛火,合眼继续睡下了。
男子捧着一件狐裘大氅再到门前时,见人已经不在了。只剩下那盏孤零零的提灯还在风中等着他回来。
他低头看着手上那件狐裘大氅,兀自笑了一声。随后将大氅披在了自己身上,提着灯消失在了夜『色』里。
那一夜,星河如流灯。总有些心怀不轨的人在见不得光的地方盘算着鬼心思,忐忑不安的熬过了一夜。
016()
莫君轻这副病弱残躯头一回这么争气,昨夜折腾了一宿竟没落下什么『毛』病,堪比千年一遇的铁树开花。
林默一大清早是被婢女们簇拥着叫醒的。虽没误了时辰但也算踩着点睡了个饱,一天的精神是攒足了。
半睡半醒时林默还未睁眼,就先在枕边嗅到了陌生的气味。只有一缕淡淡的,却是她从未闻过的味道。
林默终于感觉到了有什么地方不对,抖了个激灵睁开了眼。发现自己竟睡在了魏翎的床榻上,而对面那张小塌也早已没了被人借宿过的痕迹。
后知后觉的林默第一个反应就是惊慌失措地掀起被子看看自己身上有没有少块肉,见是完好无损。她这才长吁了一口气,抹掉了额上的冷汗。
婢女们见了她的反应一个个是不由得掩嘴偷笑了起来,只当林默还带着小姐家的娇羞。任是谁家姑娘初尝了人事,这般反应也都在情理之中。
更何况对方还是那位燕王殿下。
林默带着满肚子的疑『惑』像往常一样任由婢女们伺候着,心想她昨夜不是一早就被魏翎嫌弃得赶了出去。这燕王殿下许是后来良心发现,巴巴的把她捡回来却也是将她丢在了那张小塌上,她这一早又怎会在魏翎的榻上醒过来。
林默疑『惑』的眼神在自己起身的床榻跟昨夜睡下的小塌之间来回游走,心想莫不是自己梦游了……
但想了想,林默便打消了这个念头。她不觉得自己能梦游得如此贤惠,能把小塌上的被子叠好了收起来。再准确无误的避开中间隔着的桌椅板凳神不知鬼不觉地爬到魏翎床榻上,还得闭着眼跃过这么一个大男人睡到他身侧。
这一系列的高难度动作林默并不认为自己有可能在梦游状态下完成。如此只剩下一种可能,只是她不怎么愿意相信就是了。
林默在屋子里环视一周不见魏翎的身影,便朝一旁侍奉在侧的婢女问道:“王爷呢?”
昨夜到底是被霜寒凉了身子,林默话里带着的鼻音比往常重了些。听着倒觉得其中还带有几分眷恋情郎的温柔缱绻在里面。
经历了昨夜那遭惊魂事,婢女们还在担心林默往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可昨晚燕王为她提前烧起了地炕不说,今儿一大清早还叫她们别去扰了王妃让她多睡会儿。燕王出乎意料的体贴才让婢女们把悬了大半夜的心放了下来。
只是这些话她们也不方便同林默去讲,燕王即便是善待那也是冲着王妃去的。她们可没长了一身的肥胆,还不敢在私底下嚼这燕王殿下的舌根。那除非是寿星公上吊——活得不耐烦了。
不该说的话做下人的自然不会说,只答道:“王妃您瞧,王爷正在院子里练剑呢。”
燕王是出了名的勤勉,就算闲在家里也是每天天没亮就起来舞刀弄剑强身健体。日复一日,风雨无阻。林默看着魏翎手上的一招一式,惊叹之余不由得在心中暗自佩服:古人诚不欺我。
林默看得出神,魏翎收剑之时她的神思还停留在方才的剑招上意犹未尽。直到对上了魏翎那道冷漠的视线她才欲盖弥彰地别过了头,假装四处看风景。心里却在想这宁缺毋滥的燕王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睡在他身旁,为什么没有把她丢出去。
事实上,就在魏翎睡醒了之后大发慈悲的打算将她放回床榻上睡时被怀中饿得半死的林默在肩头狠咬了一口。现世报来得比他想象中的快,魏翎当时真的很想把林默打横着扔出去。却还是咬着牙挺了过来,就当是还了她昨夜在外面受的凉。
直到胆大包天的燕王妃梦得糊里糊涂的把想吃的菜名都报了一遍,魏翎才发觉她是饿极了。
魏翎回想起肩头那两排触目惊心的牙印,也不知那弱不禁风的姑娘家是哪来的那么大力气。
活动完筋骨的燕王把兵器丢在一旁交由下人们收拾便回了房,正赶上手脚麻利的婢女们伺候好林默梳妆从房里鱼贯而退。与身娇体弱的林默不同,行伍出身的燕王并没有那么多的富贵『毛』病,自然也不需要那些花枝招展的婢女在一旁伺候着。
林默尚不懂王府里的这些规矩,还以为这位惯爱折磨人的燕王殿下是有意将人支走好把她当丫鬟使唤。可眼下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而对方又是身份尊贵的王爷。他虽一言不发,但在林默看来却是摆明了在等她过去伺候他老人家更衣。
魏翎背对着林默将汗湿的里衣褪了一半,就见原先站在身后的那人已替他从架子上拿了件干净的里衣在一旁候着。等他发现林默时,敞『露』的肩头已来不及用衣物遮盖。那两排突兀的牙印落在林默眼中,这牙口看上去还有点似曾相识的感觉。
为了昨晚爬上魏翎床榻一事她已是羞愧难当,林默又怎会愿意相信自己咬了燕王一口这个荒诞的事实。若那口真是她咬的,魏翎还能留她活到现在?怕是连夜就将她拖出去五马分尸挫骨扬灰了。林默虽这么借口安慰自己,却也不见得奏效。
虽然魏翎已经以极快的速度扯过里衣将其掩盖,但那道新伤实在是太新了,很难不令林默往自己身上想。
魏翎见她盯着自己肩头不放,只好同她道了一声:“退下。”
不过夫妻一日,林默也已习惯了他的冷言冷语。正打算以一个圆润的姿势滚出去,就听见身后的魏翎又补了一句:“我不需要人伺候,你且在一旁坐着就好。”
他的语气依旧是冷冰冰的,只是说出来的话倒多了几分难得的人情味。
只可惜这些话落在神经大条的林默耳中,被曲解得那叫一个面目全非。
林默虽然真就在一旁老老实实的坐了个笔挺,可在魏翎看来她是在用蹩脚得令人发指的演技正诠释着什么叫如坐针毡。这位恶名远扬的燕王殿下头一回开始检讨起了自己,他真的有这么可怕吗。但想了想,魏翎得出来的答案几乎是肯定的。
不一会儿,门外传来了一阵叩门声。隔着门,林默就已隐约闻到了饭菜的香味。
直到等来了里面的示下,婢女们才推开门把王爷一早去厨房里吩咐下来的饭菜一一呈上来。饿了整整一天的林默看着梦中的美味佳肴跟变戏法似的摆在眼前,就连装给魏翎看的那一脸乖巧都抛诸脑后了。此时她眼里只有吃的,哪还有燕王。
如今节也没失,万一饿死就是大了。
这回林默倒没理会魏翎的意思,自顾自的就拿起碗筷吃得狼吞虎咽,大家闺秀该有的姿态估计已经被她踩到脚板底去了。林默敞开了肚皮吃,仿佛要连同自己昨天没吃到的那些山珍海味一次『性』补回来好吃个够。
魏翎将自己打点好之后便坐在一旁,也不见他动筷只是这么坐着看她。
林默最后是被他盯怕了,生怕那颗小心脏遭不住受了惊吓把自己噎死。便朝魏翎递过了一副碗筷说道:“大……”好在那个佬字是被她死守在牙关里死活没敢放出来,林默下一秒赶忙改口道:“王爷您请……”
魏翎听了她那声王爷,心中掠过一丝不悦。但他很快就把那丝本不该生出的不悦排挤了出去,淡淡的说道:“我早上不吃这么油腻的东西。”
林默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上汪着一层油光的鸡腿,只觉得这人当真是好生奇怪。自己既不吃油腻的东西,那她手上的这又是什么。
难得林默不计前嫌对他盛情邀请,不料却被魏翎一口回绝。林默便也懒得管他,吃饱喝足了之后就随魏翎上了去往宫里的马车上。
魏翎上了马车便撑着手坐在一旁闭目养神,不似晨起练剑时那般生龙活虎。单从眼下挂着的那几缕乌黑来看似是昨夜没怎么睡好。
可林默憋着一肚子的疑『惑』实在难受。良久,她才战战兢兢的开了口:“王爷……”
不想林默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旁默不作声的魏翎截口道:“在外人面前,要叫夫君。”
“是不是叫了夫君,你就会答我?”试问林默又怎会让他轻易占了便宜去,自然要跟他谈条件。
谁知林默无异于与虎谋皮的这个说法竟意外博得燕王的欢心,魏翎发现此人比他想象中的更有趣。便道:“那是自然。”
得了燕王殿下一言九鼎的承诺,林默只好硬着头皮不情不愿的唤了他一声夫君。虽不怎么走心,但对魏翎而言却很是受用。
待那些不为人知的愉悦被他悉数敛好,魏翎才懒洋洋地睁开眼示意她请讲。
“……我想问我昨晚……是怎么睡到你床榻上去的……”
光是说出这句话林默感觉已经花光了自己毕生的羞耻心,忽然想起他那肩头上的牙印又问道:“还有你肩头上的伤……”
后面那句是不是我咬的,林默就是打碎了牙也死活问不下去了。
只见魏翎斜眼看着一旁红得外焦里嫩的林默,雪上加霜的回了一句:“你是故意的吗。”
017()
魏翎发现要堵住林默那些千奇百怪的好奇心,只需这一句话就够了。
只怪燕王太过狡猾,他似是回答了却又不肯把话说清楚。但无论是昨夜爬床之事也好还是咬了他一口也好,在林默听来都已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林默在羞愧难当之余,还不忘在心里感谢这位燕王殿下的不杀之恩。
一张美人脸就是红成了一纸薄的猴屁股那也是极其赏心悦目的事。魏翎别过头在林默看不到的地方微微扬起了嘴角,心情愉悦的闭目养神去了。
按照规矩马车只能停在正殿的宫门前,余下的那些路就要走着去了。
负责接引的太监一早就在宫门外候着,见燕王府的马车停了下来便立马赶上去迎。
魏翎是在马车上闭目养神了一路,下来时又是那个神完气足的燕王殿下。可惜林默就不似他那般云淡风轻了,直到下马车时她那张脸还是红的。
小太监见了脸上红得娇艳欲滴的林默,也是出于关心便多问了一句:“王妃这是怎么了,可是身子不适?”
话音刚落就对上了燕王那令人不寒而栗的眼神,小太监是吓得话也不敢说了,躬着身子在前面给他们引路。
今日燕王的脚程走得格外的慢,就跟走马观花一样开始流连起了那些他早已看腻的宫中景『色』。引路的太监虽怕会耽误了吉时,但才在魏翎那吃了一记哑巴亏的他眼下是连多余的屁都不敢放一个。
宫殿的长廊深邃而悠远,仿佛只有无数的转角没有尽头。林默小心翼翼地跟在魏翎身后,小巧的身量裹在厚重的朝服之下显得格外小鸟依人。眼前的魏翎似乎并不急着赶时间,林默也放宽了心。
从前林默总以为将军府已是高端大气上档次,却不识王府庭院春深。如今一入皇宫,她才知何为富丽堂皇。
迎面走来的宫女太监们见了燕王夫『妇』俩纷纷行礼。魏翎受礼已是受得习惯,却害得林默一路受宠若惊,头一回感受到了自己身为王妃的真实感。
行至御书房,引路的太监虽早有提醒。可林默一路上只顾着四处张望是见什么都新鲜,魏翎才停下脚步她就跟个没头苍蝇似的往人身上撞了去。
燕王的腰杆比她想象中的笔直,撞上去还有些疼,跟铜墙铁壁一样。
魏翎回头看了一眼身后正忙着搓额头的林默,终于吝惜的在嘴角施舍了一抹浅淡的笑意。不巧被一旁的小太监瞧了去,把他吓得一阵头皮发麻。
小太监才来御前当值不久,不想今日就被委以了接引燕王夫『妇』的重任,心里免不得忐忑。只是听宫里的老人说燕王其人『性』子冷清,从前在宫里时就没见这位王爷笑过。
只可惜这位燕王殿下堪比太阳打西边出来的那抹笑意还未来得及让人细看就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在他抿得一脸严肃的唇角下遍寻不到蛛丝马迹。
耳聪目明的明宣帝听闻门外有声,便在里面问了一句:“可是我儿魏翎来了?”
见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