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擒王,有了伽罗在手,其余人自然不在话下。”
鲁吉眼前一亮:“这法子倒是不错!”
真定公主却摇摇头:“伽罗没那么容易上当,我们防备他,他也在防备我们,万一他非要带人入帐见可汗,到时候偷袭就会变成混战,我们这边没有拿得出手,能够保证一击必中的精锐,恐怕会吃亏。”
她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薛潭拧着眉头,又陷入苦苦思索。
贺融忽然道:“单凭可汗的病情,不足以让伽罗放松警惕,我们还缺少一个契机。”
这段时间薛潭与他颇有些默契,闻言灵光一闪,脱口而出:“五郎!”
贺融点点头,对真定公主道:“实不相瞒,我此行前来,还带着一百名士兵,俱是禁军精锐,但因人数太少,又怕打草惊蛇,所以将他们留在张掖,可以让他们以朝廷使节的名义前来谒见可汗,伽罗如今以继任可汗自居,必然也会想要从中插一手,参与会见,届时我们可以趁机布置人手,里应外合,将伽罗拿下。”
真定公主先是一喜,而后又摇摇头:“我们现在一举一动,都受到伽罗监视,你要如何将消息传递出去给他们?”
薛潭道:“商队吧,商队往来突厥与汉地之间,所受限制比较小,可以借由商队,将消息传递回去,让我们留在张掖的人以使节名义正式求见。”
真定公主:“即便如此,消息内容也须隐蔽才行,商队往来,伽罗都会派人搜查,一个不慎就会前功尽弃。”
贺融沉吟道:“此事我来准备吧,公主,鲁吉王子,摩利可汗那边的布置,就得靠两位了。”
鲁吉面带忧虑,愁眉不展。
真定公主反是淡然许多:“事关性命前程,我们自然会全力以赴,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只愿上天眷顾,一切顺利吧。”
一个地方再好,住上十天半个月,成日无所事事,很快就能将这里的大街小巷,一草一木都摸透,满心雀跃也成了百无聊赖,被贺融留在张掖的那一百士兵便是如此。
起码在京城,他们不必当值时,还有父母朋友可以团聚玩耍,但来到这里,除了操练就是操练,闲暇时也只能逛逛城内,余者就是待在这座由甘州刺史为他们准备的驿馆里消磨时光。
起初还好些,但时日一久,当贺融一去不复返,又不知几时归来,众人那些雄心壮志逐渐变成茫然,哪怕贺湛告诉他们,他们待在这里,是有更重要的使命,大家也难以避免心里产生别的想法,甚至有点影响士气。
这一日,有三名士兵私自出去赌钱,被发现之后抓了回来,正五花大绑跪在下面,贺湛坐在上首,两旁则是被贺湛喊来围观的士兵。
“你们可知自己犯了什么错?”贺湛面色冷漠,目光冰寒。
三人垂头丧气,不敢吭声。
贺湛断喝:“说话!”
三人微微一颤,连旁边站着的陈谦也吓了一跳,心说五郎是越发威严了。
贺湛:“林淼,你说!”
被点名的士兵抬头偷偷瞄了贺湛与陈谦一眼,支支吾吾:“回禀统领,我们想着上午没有操练,反正是休息,又闲得慌,就相约出去那啥小赌怡情”
听见贺湛冷笑一声,林淼立马闭嘴,不敢再说下去。
贺湛:“每操练五日,给你们半日休息,这是体恤你们,你们倒好,还说闲得慌。”
视线扫过其他士兵,他凉凉道:“看来其他人也都是这么认为的了?既然如此,这半日的休息,以后也取消好了,每日按时操练,不得以任何理由请假逃避。”
所有人赶忙低下头,心里把林淼三人骂了个狗血淋头。
贺湛又望向那三人:“禁军规矩,三位可还记得?”
见他们不答,贺湛冷笑:“看来是不记得了,陈谦,你讲给他们听。”
陈谦面无表情地背道:“禁不听指挥,任意妄为,禁奸、淫掳掠,惊扰百姓,禁嫖宿娼妓,流连赌坊。”
他每说一句,那三人的脑袋就更低一分。
贺湛冷冷道:“违者当如何?”
陈谦一字一顿地吐出来:“违者,轻则杖刑,重则,当斩。”
三人齐齐一震,忙求饶道:“统领,我们知错了,此地不是京城,我们每日除了训练便无所事事,少卿又不在这里,我们也不知以后要做什么,何时才能回京,心里郁闷,方才想去发泄一下”
贺湛哂笑:“我也不知何时才能回京,我也郁闷,那我也可以去奸、淫掳掠一下了?嗯?!”
他腾地站起,一步步走过去:“你们身负皇恩,千里迢迢来到这里,难不成是到这里来混日子的?少卿他们毫无武力傍身,却敢于以身犯险,至今生死不明,而你们呢,你们在干什么?!”
“你们待在这里,却嫌太过安逸,还说闲得发慌,跑去赌钱,你们对得起朝廷,对得起对你们抱着殷殷期待的父母亲人,对得起少卿吗!”
他神色严厉,一句接着一句,训得所有人羞愧无比,抬不起头。
贺湛突然抽出放在桌案上的含光剑,剑身凛冽,寒意森森。
“你们知法犯法,罪无可赦,今日我用陛下御赐的这把剑来了结你们的性命,想必你们都不会喊冤吧?”他冷冷看着三人,身上杀气凌然,毫无作伪。
三人泣道:“我等违背禁令,其罪当诛,如今已经知错了,还请统领网开一面,让我等将功折罪”
贺湛冷笑:“我对你们网开一面,谁来对那些被突厥人糟蹋的百姓网开一面?”
陈谦没有为他们求情,他知道今日贺湛是铁了心要立威,这帮人在京城过惯了安逸日子,若是杀鸡儆猴能让他们就此磨砺剑锋,它日未尝不能成为一把无坚不摧的宝剑。
三人不敢再言语,只能伏在地上瑟瑟发抖,旁观众人更是心生胆寒,再不敢起违逆军纪之心。
贺湛手腕微扬,剑光一闪,就在众人以为林淼他们难逃一死时,贺湛却已收剑入鞘。
三人的发髻散落下来,几绺头发轻飘飘落地。
贺湛冷冷道:“念在你们初犯,这次以发代首,外加杖责三十,下次谁再犯,那就是人头落地了。”
三人惊魂未定,整个人瘫软在地。
陈谦冷眼旁观,知道自此贺湛算是彻底收服众人了。
就在此时,驿馆小吏来报,说是几名大食商人刚去拜谒了使君,听说贺郎君是长安人,心向往之,想求见贺郎君。
贺湛微微皱眉,他现在心系三哥安危,哪里有心思接见什么大食商队。
“陈谦,你去见他们,就说我”话说到一半,贺湛心头一动,忽然问,“他们从大食过来?”
驿站小吏忙道:“正是。”
贺湛:“他们走的是哪一条路,来时经过哪里了?”
小吏:“好像说是从焉耆城那边过来的。”
贺湛想了想,改变主意:“让他们候着,我这就过去。”
打发了士兵们去操练,陈谦与贺湛往偏厅走去。
“统领觉得,这是少卿他们派来的?”
贺湛:“三哥知我们担心,一定会想方设法送消息过来,用汉地的商队太敏感了,如果是大食商人,突厥人可能就不会那么警惕,希望我的猜测没错吧。”
二人一路无话,到了偏厅,两个金发碧眼的大食人已等在那里,对方汉语流利,只是音调有些怪异,不如中原人那般字正腔圆。
“敢问哪位是贺湛贺郎君?”
贺湛拱手:“我就是,不知两位此来,所为何事?”
其中一名大食商人道:“我等入关前,途经焉耆城,遇见一位朋友,他受人之托,让我们为贺郎君送来两件礼物。”
贺湛:“请问阁下的朋友,可是汉人?”
大食商人摇摇头:“是突厥人,名叫何图。”
这个名字很陌生,贺湛有点失望:“那他托阁下送来什么?”
另一个人从包袱里拿出两个小匣子,放在案上。
两个匣子一模一样,区别在于锁扣的颜色,一铜一银。
“对方说,贺郎君打开时,须先铜后银,顺序不可混淆,等您见到匣中之物,自然就会明白。”
贺湛越发奇怪,忍不住多问了几句,但两人只是信差,除了送东西之外,别的一无所知,更不要说认识贺融了。
送走他们,陈谦看着匣子,猜道:“会不会是突厥人暗示少卿在他们手里,想以其为质,要挟我们?”
贺湛:“那他们早就大肆宣扬了,不必如此大肆周折,我总感觉,这匣子的确与三哥有关。”
他摸上铜锁的那个匣子,稍加用力,锁即断开。
匣子里装的是一个香梨。
这种梨子在边关很常见,贺湛拿起来左右端详,陈谦则将匣子翻来覆去,都没有发现什么暗语机关。
贺湛只好又打开另一个匣子。
那里头没装香梨了,却是一个胡饼。
胡饼干巴巴,硬邦邦,一看就知道味道不佳,用手一掰,里面全是白色面团,陈谦又尝了一口,忍不住吐出来:“呸呸呸!真难吃,这饼有毒吧!”
贺湛:“”
看来的确是三哥送的无疑了,也只有三哥,才会热衷打这种哑谜。
话又说回来,他们在突厥必然碰见了什么困难,否则也不至于用这种迂回曲折的办法来传递消息。
问题是梨和饼,到底想表达什么?
贺湛来回踱步,几乎眉毛打结。
陈谦也陷入脑海的纠结中无法自拔:“梨是离?是让我们赶紧离开张掖?那饼又是什么,让我们去救人?”
不用等贺湛反驳,他也觉得自己的猜测太无来由:“五郎,这两样东西,可能有什么典故,我没读过什么书,看不懂,要不请使君派两个幕僚过来帮我们想想?”
贺湛心烦意乱:“没有那么复杂,三哥不会绕那么大的弯子,就为了刁难我们,他一定是用梨和饼来指代什么!”
陈谦:“方才那个人说,要先打开铜的,再开银的,先铜后银?”
先铜后银
贺湛灵光一闪:“先梨后饼,先礼后兵!”
陈谦茫然:“少卿让我们先礼后兵是何意?”
贺湛皱眉:“我曾与三哥约好暗号,他那边若需帮助,只须给我传‘兵’字,又或者带一把兵器给我,我就明白了,现在他应该就是让我们带兵过去。”
陈谦:“但我们就这么带人去突厥,肯定会被抓住,就算乔装改扮成商人,也很容易暴露。”
贺湛点点头:“不错,改扮商人自然行不通,但若是我们堂堂正正以朝廷使节的名义出现呢?”
陈谦一愣。
贺湛越说越觉得自己的猜测很靠谱:“礼祭宴考,乃至外事礼宾,全都归于礼部,朝廷虽与西突厥打过仗,但现在毕竟不是战时,若我们以礼部的名义出使,那边必然也会派人接待,无论谈判还是动手,总得先见到三哥再说,他既然会传这么一个消息过来,想必已经有了成算。”
陈谦:“会不会太冒险了,要不我先带着人过去,您留守城中,有事也方便接应?”
贺湛:“我们总共也就一百人,再分也起不了什么作用,你别忘了,朝廷派这一百个人,就是让我们自己解决此事,就算我们在那边遇到什么危险,朝廷也不可能发动大军去救我们,与其再分散兵力,不如全部带过去,也能有个照应。”
陈谦沉默片刻,拱手道:“属下自打跟随少卿与统领出长安,就没想过吝惜小命,统领但有吩咐,属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贺湛扶住他的肩膀:“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直视对方坚定眼神,陈谦心头微微一暖:“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灯火通明,一百余名士兵站在演武厅,人头罗列,却鸦雀无声。
贺湛负手而立,对他们道:“诸位蛰伏已久,立功的机会终于到来,少卿传讯过来,让我们以朝廷使节的身份出使西突厥,此去可能风平浪静,也可能兵戎相见,你们若有一丝胆怯,担心有去无回,就不必跟我前去!若想建功立业,惠及妻儿,就只管拿起刀剑,与我出发!”
众人在张掖早就待得快长毛了,每日操练出来的那一身力气正无处可使,闻言满腔热血沸腾,轰然应诺道:“但凭统领差遣!”
连堂堂天家皇孙都悍不畏死,他们又有什么理由胆怯退缩?
贺湛大喝:“好!这才是我汉家的好儿郎!”
他望向今日刚刚被杖责过的林淼三人:“你们三人留下,若我们不能回来,你们就将我们的遗书带回长安,呈给陛下,送给我们各自的家人!”
林淼等人忙道:“我等年轻力壮,伤势几日便可复原,不愿贪生怕死,也想追随统领同行!”
贺湛原是不同意,但他们再三恳求,又说遗书人人都可送,若是同袍都赴死建功,唯独他们被留下来,日后也没脸回去见父老乡亲了,贺湛见他们意志坚决,这才同意。
众人散后,陈谦对贺湛道:“恭喜统领,人心可用,士气可用。”
贺湛抬头望月。
月圆如盘,亘古未变。
天下望月人,同有一片月。
他想到三哥临行前对自己说的话,想到自己离开长安时发下的雄心壮志,又想到此去前程莫测,吉凶未卜,内心激荡反复,最终被皎洁月光渐渐抚平,化作一潭宁和安详。
含光剑剑鞘上的纹理在手掌中清晰可感,他却又握紧了一些。
三哥,等我。长安,等我。
贺融站在帐篷外面,负手抬头。
“今日是十五了吧,月亮真圆。”薛潭感慨。
贺融:“十五月亮十六圆,今日十六了。”
薛潭失笑:“瞧我,都过得不知今夕何夕了,那咱们来到这里也有两个月了,你的提示那么隐晦,也不知五郎他们能不能收到,五郎又能不能看懂。”
贺融漫不经心:“五郎聪明着呢,只是平日不显罢了,我与他素有默契,再说那提示又不难懂。”
薛潭:“就怕老可汗挨不到那个时候”
话还未说完,便见鸿雁匆匆过来,神色紧张:“大汗有些不好,公主让你们赶紧回帐篷里,不要乱走!”
薛潭赶紧捂住嘴。
他童言无忌,老天爷不要当真啊!
第40章()
准备几日;贺湛就带着陈谦他们从张掖出发,与同样准备前往西域的商队一起。
即使要以朝廷使节的身份进行会晤,一行人也不可能直接就跑到西突厥王庭去;如今两地并未正式建交,贸然前往容易发生冲突,甚至被扣押;中原人做事也习惯先投石问路;来个铺垫,再进入正题。
若换了从前;贺湛也许并不会去考虑这么多;在他“凡事有三哥”的惯性思维里;这些事情只要交给三哥去烦恼就好了,但眼下,在三哥生死未卜的情况下;他自然而然地挑起大梁,模仿三哥平日里事无巨细的细心,将整件事情从头到尾梳理一遍;确认没有出现重大纰漏才作罢。
一日没有抵达西突厥王庭;那里的情形就谁也不知晓;所谓的筹划,也只能是以猜测的方式尽量完善,所以在还未离开张掖的时候,贺湛就先让信使快马加鞭,送信到西突厥王庭去。
信是在离开长安时就已经写好的了,当时贺融做了两手准备,假设真定公主在西突厥拥有一定地位和权力,那么就以使节的身份正式求见,顺便祭出加盖了皇帝玉玺的旨意。
但那时从西突厥传来的消息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