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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曦从她的眸中读到了杀意。这是他第一次从这个温柔的女子眼中,看到这般明显的杀意。
“你不能去。”他开口阻止。
竹烟凉薄地一笑,“你不去陪自己的王妃,跑这里拦我干什么?”
连曦的眼瞳微微收缩了几分,“你还在怪我?”
竹烟愤愤地甩开他的大掌,用力过猛,震到了她的伤口。她手腕一抬,吃痛地用手抚上了伤处。
见此情景,连曦本能地想去扶她,却被她巧妙地避开。
“你还是好好考虑下自己接下来该如何吧。”说完,她转过身,径自离去。
这一次,连曦没再跟上,只是静静地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
在她面前,他总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明知他们之间不可能,他还是飞蛾扑火般贪恋着她的一切。
第128章 执手不负相思意(3)()
但以后的事,又有谁说得清?
“来人。”连曦恢复了平日里的淡然。一瞬,他面前便闪现出了四名护卫。
“跟着她。”
竹烟匆匆赶路之时,亦默许了连曦护卫一路上的保护。
她也恐这一路之上会有危险。
行至一个小茶馆,竹烟走了进去。见有客人来,一位老大爷笑脸相迎。
“大爷,我急着赶路,只来些茶水,顺道备些干粮便走。”
一行人在大爷的招呼下坐了下来。
倏然,从里屋传来打碎物品的声响。老大爷大喝一声“不好”,就跑进了屋里,腿脚似是有些不灵活。
大爷着急地问:“老伴,你怎么这样不小心?”
“我们都一把老骨头了,你若出了什么意外,我可如何是好?”他低沉的嗓音中,透着一抹焦急与关切。
竹烟见二人如此恩爱,心中一动,起身走了过去,从怀中掏出一只小瓶,“老人家,这药有活血化瘀的功效,你拿去给大娘用吧。”
“谢谢。”老大爷接过小瓷瓶,朝她点点头。
他俯身去搀扶大娘,可尝试了几次,都未将她扶起。
竹烟主动挽起大娘的另一只手臂,助她起身。
“扶她去哪?”
“到床榻上吧。”大爷感激地应道。
竹烟行至床榻旁,刚扶老大娘坐下,便觉有人从身后点了她的穴,身子已完全无法动弹。
而厅中则传来几道声响,眨眼间,那几名护卫全趴倒在桌子上。
竹烟惊讶地看着踱至自己身旁的人,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晌午。
学堂外的小凉亭内,两个男人正坐在石桌旁下棋,皆是一副颇为专注的模样。一旁的清浅终于忍不住打了个大大的呵欠,朝亭外那几名正在玩乐的孩童走了过去。
她刚离开,弘夫子便轻笑道:“她用生命爱着你。”
连澈停下手中动作,看向清浅。此时,她正眉眼弯弯地笑着同亭外的孩童们一道踢毽子。
他早已从弘夫子那里知道,为了救他的命,她曾喂他喝她自己的血。
原来她是这样爱他,而他也深爱着她。
一盘棋以和局告终,连澈对弘夫子一笑,起身向清浅走去。
此时,清浅正扬起脸,目光追随着徐徐而来的毽子,想找到合适的位置去接,可待她连连后退几步之时,背脊却结实地撞向了连澈健硕的胸膛。
错愕地转过头,他绝美的容颜展现在眼前,带着遗世而独立的华彩。
连澈伸手拂去她额上的汗水,用仅有二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浅浅——”
话音未落,连澈便敏锐地察觉到些许异常,随即眸光一转,只见远处缓缓走来二人,竟是连彦与池宋。
微微颠簸的马车上,清浅正依窗而坐,而连澈则摊开信笺细细看着。
她撩开窗帘,目光正与骑马而行的连彦对上。
之前,他与池宋一道寻来时,看向她的第一眼满是担忧。待他们三个人找了一处地方说话后,连澈便下令立刻出发,先去花榕府再回宫。
此时,他们一行人正在回花榕府的路上。
清浅将窗帘缓缓放下,眸光转向连澈。自他离开村落上了马车后,便未言一语。当他们收拾好行装去向弘夫子道别时,也只有淡淡的嗓音从屋内传出,“相见不如怀念,若有缘,自会再见。”
待马车行至一处溪水附近停下时,她推说腿脚酸麻,想出去走走。连澈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只道快去快回。
清浅下车后,看到连彦立在溪水旁。她犹豫了片刻,走过去问道:“最近还好吗?”
连彦微微一怔,转头看向她。
自得知她并未死去的消息后,他便一路赶来。之前,他思考过无数次两人见面的场景,却没有一种如现在这般。
此刻,她就在自己眼前,却毁了容颜。一切的一切都恍若隔世。
他曾一度为她与七哥之间的关系而恨过怨过,但他接到七哥的指令后,却仍是毫不犹豫地去做了。
除了兄弟,他们亦是君臣。若家国之事当前,他绝不含糊。他知道花榕府的险情有多危急,他想护住七哥的江山,亦想保护她。
而从池宋的口中,他也得知了她与七哥的情。
七哥,是他从小便景仰崇拜的。倘若是这个男人,他会尽力去接受这一切。
思及此处,他眉目一展,轻轻一笑,“嗯。”之前所扰心的种种,在见到她的那一刻,全数烟消云散。
如此包容且释然的笑意,让清浅心中所有的担忧一扫而过。她笑了笑,继续问道:“清洛最近可好?”
“她还好,只是仍有些郁郁寡欢。”连彦淡淡应声。
清浅同他相聊片刻,回到马车上,见连澈仍不理睬自己,便径自坐了下来。
连澈看了眼对面神色悠然的清浅,忽然不动声色地伸出大掌,一把将她拽了过来,随后身子一倾,将她霸道地压在了身下,“为何去了这么久?”
清浅见他脸带不悦之色,忽然起了逗弄之心。
她伸手圈上他的脖颈,开口笑道:“我与他许久不见,自是有些体己话要讲,时间不免就长了一些。”
清浅见连澈一言不发地盯着自己,意识到玩得有些过火,神色一正,连忙解释道:“我只是去关心清洛的近况,他是我的妹夫,亦是你的兄弟。”
她知道连彦于他而言的意义。他信连彦,否则也不会将攸关所有人安危的事,托付给那男人。
这样的信任,是十几年风雨同舟、荣辱与共建立起来的。连彦是他最亲厚的兄弟,亦是他最得力的臣子。
因此,她不想因为自己而影响他们的手足之情。
清浅见连澈仍旧不言不语,且不动不离,心中不禁纳闷,他又在想些什么?
忽然,马车外响起了一道声音,“主子,温大人与九王爷求见。”
霎时,清浅慌乱地用手推拒着连澈,可连澈死死地盯着她,与她纠缠得更为紧密。
“滚!”他低吼道。
清浅不禁大窘。旁人都知道她就在马车上,如今他不肯见他们,马车外的人指不定在想什么呢。
看着她惊慌失措的模样,连澈皱眉将她的腰身朝自己一压,强迫她全身心地与自己相缠在一起。
他果然是不能招惹的,每每自己想去捉弄他时,却总是被他反扑。因他的伤势仍有些重,故他们之间的情事并不多,而他也未做任何措施。
第129章 名正获赐深宫还(1)()
途经客栈,连澈率众人进去许久,清浅才下了马车,缓缓行至已定好的雅间内,坐在连澈身边那唯一的空位上。
池宋立在连澈的身侧,正俯身在他耳际说着什么,而他则面无表情。
“花榕府周边已被严密封锁起来,戒备森严。他此时应该仍藏匿在花榕。”连彦淡淡开口。
清浅不禁生了疑惑,莫非他说的是颜铭?
连澈应道:“他善于乔装,易容之术颇为精妙,若是藏匿在闹市之中,想要找到确实不易,只有设法将其引出来。”
只是目前,他们在明,他在暗。
他策划了如此之久,却落得这般惨败的结果,势必不会罢休。
作为与弘夫子的交换条件,连澈答应找到容仙,交给弘夫子。而谷云天的妹妹——谷云依,也得有相应的处置。
至于如何寻得容仙,他已有了计划。
清浅静静地聆听着连澈的一言一语,兀自陷入了淡淡的思绪中。
对于颜铭这个男人,她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若不是他,自己兴许早已是一堆白骨。
若说他无情,那日他却拼死从谷云天的蓝衣人手中救出了自己。若说他有情,船上那次,他为何亲手用箭指向自己?
究竟哪一个才是真实的他?
在她的观念里,若真爱一个人,就不该存在利用与博赌的心理。
此时,小二送上了饭菜,一行人很快用完,准备继续上路,却有几骑快马疾驰而来,为首的男子竟是连曦。
清浅独自坐在马车内,微微发着呆——竹烟失踪了,这是连曦见到他的第一句话。
而他只同自己说了句“去去便回”,又对池宋吩咐了一些事,便与连曦一道离去。
这一次,他又要去多久?
他们本就有十多年的情意,而自己与他才区区数载,这之间如何能比?
她微垂了眉眼,不想再去思考,心中却有止不住的酸楚轻轻泛开。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停了下来,池宋上前禀告:“苏姑娘,我们已回到了花榕府。”
清浅踏下马车,眼前是一家客栈。
此时,天幕已有银月交缠着星光,清浅略略一惊,原来自己竟失神了这般久。
“主子若是顺利,很快便会来客栈与我们会合。”池宋在一旁轻声道。
说话间,连澈与连曦回来了,二人身后还跟着数名暗卫。
此时,连澈马上的人儿正被他从后方用手臂环护着。随着距离越来越近,她看得愈发真切。
他怀中的竹烟,神色似有异常。
行至客栈门口,连澈率先下了马,随之将马背上的竹烟抱了下来。
清浅思虑了片刻后,终于抵不过心中的揣测与复杂的情绪,缓缓朝二人走了过去。
“她还好吗?”脑海中曾想过无数的开头,却不想真正开口的竟是这一句。
“她受了些惊吓,休息一会儿便好。”连澈轻声说,然后示意池宋将竹烟搀扶至客栈内休息,随即看向连曦,“我们谈一谈。”
说罢,他便与连曦一道离去。
清浅在房中洗浴完毕,穿好衣裳。此时,她的发丝仍滴着水珠,无法入睡,于是走出房间,到客栈的后院闲逛,巧遇连彦。
她略显错愕地问道:“你也在这儿?怎么未去休息?”
看着她微微疑惑的神色,连彦并未言语。又是这般场景,她的发尖凝着点点晶亮的水珠,周身散发着沐浴过后的幽香。
那一日,她沐浴过后在街上遇险,而他从歹人手中救了她。
那一日,她周身的香气与身子的软腻一直萦绕于心间,从不曾散去。
只是那时,她还不是七哥的女人。
想到这里,他自嘲地一笑。
“你在笑什么?”清浅好奇地问。
“笑你大半夜出来,跟小偷似的。”
清浅闻听此言,微微一愣,他什么时候也爱这般调侃人了?她忽然想起一事,连忙问道:“听说那日你与颜铭大战了一场,你可还好?”
“你是在担心我吗?”
“那是自然。”她爽朗地一笑,“若你出了什么事,很多人都会伤心的。尤其是清洛与你七哥。”
连彦也笑了笑,“你是出来找七哥的?”
她忙摆了摆手,否认道:“不是,只是出来走走而已。”
连彦瞥了眼亭子的方向,说道:“七哥和竹烟在那边的亭子里。”
说罢,他便转身离去。
清浅心中纷乱不已。毕竟他们有十多年感情,光是这一点,便足够让她嫉妒。
这样晚了,他们会在亭子里做什么?
她在原地站了半晌,终于决定过去看看,可是还未走近亭子,便听到竹烟轻柔的声音。
“瑾之,你与我相知多年,我很好,你无需挂怀。”
清浅在拐角处停住脚步,暗暗自嘲了一番:自己这是怎么了?竟然这样患得患失。自己和连澈好不容易才得以交心,应该信任他。
她深吸了口气,刚想转身离去,便听见连澈的声音悠悠响起。
“你放心,今日之事,待查到幕后主使之人,我必杀之。”
清浅一怔,想起竹烟回来时神色异常的模样,还是选择了留在原地。
“当我听到你安然无恙的消息后,便无法控制自己,才会不顾一切地私自离开别院去找你。”竹烟见连澈眼中泛起杀戮之色,心中一暖,稍稍朝他靠近了些。
她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他心中仍有她,不然也不会同连曦一道寻她而来。若她再多花一些时间,他定能重新回到她的身边。
他已很久未同她亲近过了。她伸出手臂,小心翼翼地抱住这个让她怨过、恨过,却又不能不爱的男人,脸颊贴上他温暖的背脊,轻声道:“这辈子,能伴在你与灿儿左右,我便再无所求。”
可眼前的男人,却没有任何动作。
竹烟心中疑惑,抬头望向他的背影。待连澈缓缓转身,她不得不松开环在他腰间的手臂。
“竹烟,你伴在朕身边多年,应该清楚朕处事的原则和态度。”
竹烟心中一沉,死死咬住唇瓣,并未开口说话。
“陷害苏清浅、抗旨私自出宫,你应该知道会有怎样的后果。”
竹烟大惊失色,“你打算杀了我吗?”
“若是换作他人,朕早就杀了。”他清淡如水的嗓音中,透着狠戾与决绝。
竹烟悲苦地冷笑道:“你爱她,所以护她,却不想竟是到了这般地步。”
“朕最不想看到的,是你越陷越深。嬷嬷之事,朕已知晓。”
听得他的言语,竹烟反而激动起来,“难道不完全是因为苏清浅?”
他知道了。那事若被公之于众,她必死无疑,但是他并没有杀她的意思。
连澈重重地合上眼眸,轻叹道:“在有她之前,朕以为与你的感情便是爱情;在有了她之后,朕却是愈来愈不知足,竟想与她日日相见。若定要说出两者之间的差别,那便是,朕绝不能容忍任何一个男人对她有遐想。”
竹烟看着眼前凉薄到近似陌生的连澈,语带不甘地指责道:“你变了心!”
“朕答应过你,会照顾你一世。玉萝宫,便是你的冷宫。”
泪水瞬间模糊了视线,她已看不清眼前男人如画的容颜。
竹烟狠狠抹去眼中的泪水,再度激动地说:“那灿儿呢?”
“朕会让清浅照顾他。”连澈淡淡应声。
他仍记得那日在学堂前,她与孩童踢毽子的欢乐情景。他想,她定是很爱孩子的,也会照顾好孩子。
竹烟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我这般对她,你就不怕她报复灿儿吗?”
连澈笃定而决绝地说道:“她不会。”
即使恢复记忆后,她也不曾想过去报复任何人,哪怕她自己因失去孩子与铃香而痛苦得差点死去。
竹烟泣不成声,用喑哑的声音喃喃道:“我懂了终于懂了。”
此刻,她只想逃离此处,逃离这个冷漠绝情的男人。她踉跄着后退了几步,用尽全身的力气,朝客栈的方向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