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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头摆了一坛酒两个碗,白延正倒酒。
他一边倒一边问:“我们认识十年了吧?”
洛燃低头看了一眼碗中清澄的酒『液』,道:“你以前不喝酒。”
白延说那是因为以前大仇未报,所以时时刻刻都要保持清醒。
洛燃一时无话。
片刻后,他举起自己面前那一碗,仰首一饮而尽。
就这么沉默着喝了五六碗后,白延才再度开口。
他望着江岸,目光很远,道:“我想了很久,还是决定来见你一面。”
洛燃:“见了之后呢?”
他收回目光,像是笑了一下,又像是没有,他说:“见了之后,就算是道过别了。”
可能是这一路上都隐隐有此预感,真的听到这句道别时,洛燃反倒是比自己想象中要平静不少。
他放下酒碗,盯着他少有的朋友看了半晌,末了问:“你这几年过得如何?”
这回白延是真真切切地笑了,他说你不是都知道吗,我给你的信上写了啊。
他这几年只干了两件事,一是把韦韵带到天山用冰封了起来,二就是在天池边上练剑。
这两件事,洛燃的确是知道的。
可洛燃问的其实不是这个,他想问的是,你现在有没有少难过、少痛苦一点?
白延没有回答。
于是两人便再度陷入了沉默里。
这沉默太过长久,久到洛燃以为这场告别已经结束的时候,白延才重新出声。
他说:“阿韵走后,我一次都没有梦到过她。”
“太奇怪了是不是?”
“……”
“我梦到过我娘,梦到过你和你师父,也梦到过我义母,我甚至还梦到过段鸿,唯独没有她,一次都没有。后来我想,既然她不愿意来见我,那就我由我去见她罢。”
说这话时他特别平静,比当初练了断情绝爱之剑,体会不到任何感情时还平静。
后面的话不用他说下去洛燃也明白了。
但他还是说了下去:“当年你说,不论我去哪,都记得要告诉你一声。”
洛燃:“嗯。”
他倒出最后两碗酒:“现在我告诉你了,我在这世上就再无所欠了。”
太阳彻底升起,余酒洒入江中,江风袭来,雪丝『乱』舞。
他缓缓闭上了眼。
……
木韵只在自己挡完剑断气前的那一小段时间里感受到了痛,她跟k24感慨,幸好在青城长蘑菇的这三年里她有好好练轻功。
k24:“……”
睁开眼的时候,木韵发现自己回到了接到肖奕电话的商场门口。
她手里还拿着手机,一看时间,居然才刚结束通话五分钟。
正当她想着之前经历的那些莫非是她在美容院做的梦时,她听到k24在她脑中说:“不,不是做梦,只是给你一点休息时间。”
木韵:“???”
k24:“从现在开始,你有十分钟的时间,十分钟后,你会进入下一个世界。”
木韵想了想,转身把自己买的东西扔到了商场寄存柜里,然后迅速拦下一辆出租车往医院过去了。
她问k24:“我第一个任务是成功的吧?”
k24说是,所以你现在要去看你初恋吗?
木韵:“是啊,去看看他到底怎样了,我的努力有没有成效,那一剑可疼了好吗……”
k24:“才一个任务,成效不会多大的。”
木韵说那也去看看吧,否则那一剑不是白挨了。
她下车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九分钟,她只能一路狂奔着上楼,结果因为跑得太快,在拐角处撞到了一个穿病号服的人。
木韵:“对、对不起!”
病号服低着头没有反应,走廊尽头传来护士的呼喊:“哎你怎么摔了!你别动啊!”
与此同时,木韵听到k24的声音再度响起:“时间到了。”
在白光闪过的这一瞬间,眼前的这个病号服也好像抬起了头。
木韵觉得,这双眼睛好像有点眼熟……
难道是她认识的人?
不管怎么说,亲眼见证了一位女装大佬的诞生还是让木韵相当激动的。
于是她发自真心地对白延赞叹了一句好厉害。
白延朝她抿了抿唇。
分明脸还是那张脸,笑容的弧度也和先前没什么变化,但此刻的白延却再没了先前的不羁感,反而透出了一股淡淡的疏离。
木韵觉得太神奇了。
然而她没料到的是,更神奇的还在后面。
白延自己换上女装之后,还顺便帮了她一把。
“昨晚看你饿成那样,加上天也黑了,不靠近仔细看看不出什么破绽,这胎记便画得有些粗糙。”他说,“蜀中离关东太远了,我们靠走的没法去,但若是现在进入那些大城镇买车马,可能没等我们离开关东,段鸿养的暗探就能寻到我们了。”
“所以我也要换个模样?”
“对。”他弯腰掬起一捧积雪,待其融化些许,才沾了一些到布巾上,“我先帮你把昨晚的胎记擦了。”
木韵本想说她可以自己来,但头一个音节蹦到唇边的时候,他的手已经伸了过来。
毕竟是刚融下来的积雪,这么贴在脸上的滋味可不好受,所以在他动作起来的这一瞬,木韵本能地倒吸一口凉气嘶了一声。
“很快就好。”他柔声道。
“好、好的。”她看着他微蹙着眉的模样,仍是有些不习惯。
在木韵看来,白延的五官生得极好,尤其是那双眼睛,堪称她活到现在见过的最标准桃花眼了。
之前他蓄着胡子,还把额发胡『乱』散成一片时,也是靠的这双眼睛叫人完全无法对他生出半点嫌弃之心来,昨夜那对收留了他们的老夫妻便是例子。
早上离开的时候,木韵还听到他们在院子里夸白延生得精神讨喜呢。
白延小心地替她擦去那块胎记后,略一低头便对上了她的眼睛。
那目光里的欣赏之意都快溢出来了,叫他受宠若惊的同时,也下意识顿住了呼吸。
好一会儿后,他才收回手轻声道:“好了。”
木韵噢了一声,眨了眨眼。
他比她高了大半个头,靠近的情况下,要看她总得稍微低一下头。
现在他一低头便看到了她颤动的睫『毛』,像两把扇子,也像两只振翅欲飞的蝶。
他觉得那蝶似乎是飞到了他心里,让他霎时回想起了他们第一次见面的那个瞬间。
木韵可不知道这短短两个呼吸之间他心中转过了多少念头,她见他没有下一步动作了,还有些疑『惑』:“不是说要给我换个模样吗?”
白延闻声回神,在心中嘲笑了一下自己的没定力。
她只是站在那而已,什么都没有做,他就能第不知道多少次看至失神了。
所谓美人,不外如是。
更何况这还是一位住在他心尖的美人。
他深吸一口气,从包裹里翻出为她乔装所需要的东西,顺便为她解释:“你放心,不会伤到你原本的容貌。”
木韵本来也没有这方面的担心,她唔了声,问:“你很擅长这个吗?”
白延笑了:“其实是被『逼』擅长的。”
木韵原本以为他这话是仇家太多的意思,结果他再度开始动作后竟主动解释了下去。
他说:“这些都是我义母教我的,她在我很小的时候便经常告诉我,将来我行走江湖的时候,可能会遇到各种不好用自己身份的时候,所以我必须学会如何骗过旁人的眼睛。”
当然,这种近乎旁门左道的东西充其量只能算他练剑之余的额外任务罢了。
只是他习惯了学一样东西就要认真学下去,所以长大后对乔装易容一道依然万般熟练。
而且这份本事也的确救过他好几次『性』命。
木韵听到这里,不由得好奇道:“我看那些话本里的人易容,好像都要用上人。皮。面。具什么的……”
这回白延直接笑弯了眼,说那些都是骗人的,若真在脸上贴个人。皮。面。具,面容是能立刻不一样,但也很容易叫人看出破绽。
“真正厉害的易容,是不靠面具掩盖一个人脸上的特点,让他变得平淡普通,叫人留不下印象。”白延说。
“可是……”她盯着他皱了皱眉,“可是你现在这样还是很好看啊,一点都普通。”
这话听得白延差点手一抖画歪要给她弄的新胎记。
他垂了垂眼,再开口时声音有些不自然:“我现在这样,长青门的人一样认不出来,这便够了。”
木韵正想说也有道理呢,就听到脑海里k24忽然啧了一声。
k24:“你看你看,他右边耳根都红了。”
木韵:“……”讲道理,现在到底是谁比较兴奋啦!
不过一个气质冷淡疏离的女装大佬害羞起来的模样的
确赏心悦目得很,至少木韵瞧得相当高兴。
一刻钟后,白延终于收工。
他为她绘制了一个足以『乱』真的新胎记,还顺便替她遮掩了原本那欺霜赛雪的肤『色』,唯一的遗憾大概就是眼睛。
她的眼睛实在太澄澈灵动了,他根本无法掩盖里面的光彩。
改头换面结束,两人便继续赶路了。
穿过这一片绵延,冀州城也近在眼前。
需要与外人接触的时候,他们就以姐妹相称。木韵对此接受良好,一口一个姐姐,热情得不像话。
白延:“……”
整个关东都有长青门的势力渗透,但段鸿毕竟才当上武林盟主不久,手还没能伸得太长。
出了河东道后,他们就差不多安全了。
木韵:“那你之后不穿女装了?”好可惜哦。
他摇摇头:“进了关中地界,我更得维持现在的模样。”
段鸿的手伸不到关中来,但他白延在关中可是有很多仇家的,假如段鸿认定是他带走了韦韵,那这会儿估计已经跟他的仇家们悬赏他了,他决不能以原本面貌出现在关中。
木韵坐在马车里听他一本正经地分析,差点忍不住想给段鸿鼓个掌。
k24怕她每天沉『迷』女装大佬忘记正事,便提醒她:“再过一个月,你们可就要到飞凤山庄了,你想好怎么拿剑了吗?”
木韵:“这还用想吗?”
k24:“???”
木韵:“原主那个惊天垃圾师兄,武功又没有白延好,直接抢不就得了。”
k24:“飞凤山庄可不好闯。”
木韵当然知道飞凤山庄不好闯,但她本来也没想闯,毕竟他们只有两个人。
白延为了她,连自己在关中的兄弟都一个没联系,生怕一不小心走漏了风声叫有心人知道行踪。
他是真的把一颗真心捧到了她面前,还至今都捧得小心翼翼,饶是木韵本来纯粹任务心态,这会儿也难免有点动容。
“叶辛当了庄主,现在应该正愁自己不姓韦,镇不住下面的人吧。”木韵说,“我觉得白延如果不表『露』真实身份给他下一封战帖,他肯定会接,因为他这会儿就缺一个在蜀中正式立名的机会。”
k24一听,也觉得这主意不错,还夸了她几句。
然而这一人一系统都没想到,最后他们根本没来得及跟白延提这个主意,就先遇上了叶辛。
事情还要从原主那个走火入魔身亡的爹韦连霄说起。
十年前,韦连霄约了一个与他齐名多年的剑客决战,两人在峨眉山万佛顶战了一天一夜,最终韦连霄赢了对方一招。
那剑客太过骄傲,接受不了失败,结束之后直接自刎在山上了。
韦连霄被这位对手的选择刺激得不轻,后来回到飞凤山庄,与徒弟及女儿讲起这场决战时,还一派可惜。
末了他说:“我按他死前的要求,将他火化后洒去嘉陵江了,将来我死了,你们也这么葬我罢。”
韦连霄一生轻狂,很少用这么认真的语气吩咐一件事。
所以后来他练功身亡,韦韵和叶辛就照他当年所说,将他的骨灰洒在了嘉陵江中。
现在白延陪着木韵来到蜀中,自然少不了先去江边一趟,结果居然好巧不巧遇上了叶辛。
蜀地正要入春,江边雾气缭绕,细雨『迷』蒙。
木韵怕水气太重影响面上的胎记,特地寻了一顶帷帽戴上。白延没有这个担忧,他执伞立在她身旁,任风翻飞他身上的衣裙。
远远看到叶辛的时候,木韵还愣了一下。
“他怎么也在……”
“谁?”白延很在意。
“叶辛。”她讽笑一声,“就是我那位好师兄。”
叶辛站在离他们十丈远的地方,只带了一个随从,也没有打伞,看着竟还有几分落寞。
不一会儿,那个立在叶辛身后的随从忽然上前一步,看架势似是想劝他回去。
原主武功底子太差,木韵自然听不清他们随后的对话,但白延却是能听清的。
木韵看他表情忽然意味深长起来,不由得有些在意。
于是她压低声音问白延:“他们说什么?”
白延:“在说你。”
木韵:“……”
木韵撇了撇嘴道:“他还有脸说哦?”
白延听出了这句话里的厌恶,扯开唇角道:“听那个人的意思,你师兄当初也是舍不得的,自从把你送去关东后,他每天都会来这江边。”
木韵闻言无语了片刻。
她觉得原主和叶辛也真不愧是师兄妹,一个舍不得还要把人送走,送完开始玩事后深情,另一个脑中眼里只有荣华富贵,践踏别人的真心不说,最后还把命也搭了进去。
想到这里,木韵便又有些同情白延。
但同情的同时,她也得把戏演下去才行。
她呵了一声道:“舍不得还送哦,贪心胆小就贪心胆小,也就是我爹瞎了眼而已,我替他认了。”
白延点了点头,问:“我替你出这口气如何?”
于是她发自真心地对白延赞叹了一句好厉害。
白延朝她抿了抿唇。
分明脸还是那张脸,笑容的弧度也和先前没什么变化,但此刻的白延却再没了先前的不羁感,反而透出了一股淡淡的疏离。
木韵觉得太神奇了。
然而她没料到的是,更神奇的还在后面。
白延自己换上女装之后,还顺便帮了她一把。
“昨晚看你饿成那样,加上天也黑了,不靠近仔细看看不出什么破绽,这胎记便画得有些粗糙。”他说,“蜀中离关东太远了,我们靠走的没法去,但若是现在进入那些大城镇买车马,可能没等我们离开关东,段鸿养的暗探就能寻到我们了。”
“所以我也要换个模样?”
“对。”他弯腰掬起一捧积雪,待其融化些许,才沾了一些到布巾上,“我先帮你把昨晚的胎记擦了。”
木韵本想说她可以自己来,但头一个音节蹦到唇边的时候,他的手已经伸了过来。
毕竟是刚融下来的积雪,这么贴在脸上的滋味可不好受,所以在他动作起来的这一瞬,木韵本能地倒吸一口凉气嘶了一声。
“很快就好。”他柔声道。
“好、好的。”她看着他微蹙着眉的模样,仍是有些不习惯。
在木韵看来,白延的五官生得极好,尤其是那双眼睛,堪称她活到现在见过的最标准桃花眼了。
之前他蓄着胡子,还把额发胡『乱』散成一片时,也是靠的这双眼睛叫人完全无法对他生出半点嫌弃之心来,昨夜那对收留了他们的老夫妻便是例子。
早上离开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