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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他是凌彦齐的“马仔”,还敢这样弯都不绕一个的来找他,帮龙哥的女儿找学校。司芃,你也是够有种了。
等消息的时间里,司芃带人去麦当劳吃早餐。半小时后陈志豪给回复,说陈雨菲奶奶住的地方是老小区,公立教育完善,所以只有两所民办小学。其中一个因为暑假装修不达标,被家长投诉,现在封了。另一个因为上一个被封,现在学生都超了,平均一个班有七八十个孩子。但要是陈雨菲想去,他还是能把她塞进去。
司芃打开地图看,那个学校离避风花园有点远。陈奶奶靠着小儿媳生活,肯定先接送念幼儿园的小孙子。陈雨菲得自个坐公交车,穿越民营市场和工业区。
她问:“你独自坐过公交车吗?”
“没有。”
司芃一时无语,她的心被塞了。一个每天都有宝马和保姆接送的孩子,怎么会坐过公交车?就算坐过,也不过是观光体验。
她在犹疑,要不要带陈雨菲去那个民办学校。不是学费的问题。
一个班里能有七八十个孩子,意味着这些孩子的家庭收入水平处在这个城市的最底层。陈雨菲从最贵的私立学校,被迫转到最差的打工子弟学校,那种心理失衡不是她能承受的。
况且她再横,也不过是被父母宠出来的横,与过早进入社会淬炼出来的横,压根不是一个水平。
不能去那里。司芃想,她不应该只想解决她转学的事,便把她送去一个连日子都混不出来的地方。
她才十岁。司芃牵她的手走出麦当劳:“走吧,我帮你去交学费。”
陈雨菲甩开她的手:“在健身房和酒吧里打工的人会有钱?又不是一两千块。”
“我有。你上完这学期,下学期我一定找人把你弄到公立小学去。”她给陈志豪发信息:“不去了。你帮我找关系,下学期把她转去家门口的公立学校。需要用钱,就和我说。”
没有父母加持的人生,去好点的学校念书,才是她走出困境的希望之路。
灵龙学校财务科。一听说来交学费的是陈雨菲,六七个人都转头打量。司芃把帽檐扯低。有人走回自己办公桌:“过来这边。一共十五万。”
“不是七万八吗?”司芃望向靠墙站着的陈雨菲。
这女人解释:“另外七万二是游学的费用。这个学期他们班去澳大利亚和新西兰。”她拿游学的宣传册给司芃看。
“我不去了。”陈雨菲说。
“哟,不去了。”女人了然地笑。“那就教七万五的学费,三千的学杂费。我们从来都是收学费的时候,游学费用也一并收了。能来这里念书的,哪还出不起这个钱呢?好多全职妈妈都陪着一起去的。”
司芃心里一声“哼”,还是那个破学校,以为有几栋显摆的楼和外籍教师,就是贵族学校?她妈说得没错,在国内,有钱也买不到好教育好服务好产品。她一度想把司芃送出去,又怕出国后无人能管住她。
司芃看向陈雨菲。这孩子偏着头靠墙静默,眼神望向不远处的那株绿萝,对这个女人的话没有一点反应。四个多月了,她已经学会用沉默和无视来保护自己。
司芃走到她身边,问她:“你出过国吗?”
“当然出过国。”
“去过哪些地方?”
“泰国,爸爸爱去泰国拜佛;还有巴黎伦敦纽约东京,妈妈爱去那边买包还有化妆品。”
“那你喜欢去的地方?”
陈雨菲不说话。
司芃转过脸朝那个女人说:“游学她也去。”
陈雨菲愣愣望着她:“司芃阿姨,我不用去。”
“去吧。你要是不努力,这可能是你最后一次出国。澳大利亚和新西兰没有那么多佛拜,也没有那么多货扫。那边风光很好,到处都是大草坪,很绿很绿的草坪,有考拉、袋鼠还有软绵绵的羊,痛痛快快地玩一次。”她心道,你看,像我这样没好好念书的人,说个美景都说得干巴巴的,一点也不吸引人。
司芃把卡递出去刷,再蹲到陈雨菲跟前,声音不大,但是一屋子的人都听得见。“你记着,有什么事就来找我。就算没有爸妈照顾你,在这里,你也一点不比人差。”
一下就划走十五万,凌彦齐给她的卡还剩二十六万。司芃把卡收进短夹,心想也够花很久。钱一到账,女人就露出和气的笑容:“雨菲,回教室去上课吧。明天记得回家拿护照过来。”
司芃牵陈雨菲离开财务室,走廊里站定,听另一栋楼里的书声琅琅:“你回去上课吗?”
“今天可以请假不上吗?”
“你想去哪里?”
“我想去东湖公园游乐场。”
那是个好老的游乐场,司芃小时都在那边玩过。“好啊,我陪你玩一上午,中午吃完饭,就回学校上课,我下午没时间陪你。”
周三早上的游乐场,几乎没有人。司芃和陈雨菲买了票,坐在破烂的船里,船围着中间的“鲨鱼岛”旋转,摁操作台上红色的扭,一道水枪喷出,落在岛上那些褪了色的鲨鱼企鹅海豹身上。
“嗒嗒嗒嗒”,是陈雨菲在开枪。枪声中司芃听见她在说:“司芃阿姨,等我长大了,我会把这些钱都还给你,连我妈的,我也会还。等你老了,我也会养你。”
司芃咧嘴说:“好啊。”
“嗒嗒嗒嗒,”那枪声是一个十岁孩子与童年彻底告别的坚决心声。
包里手机震动,司芃掏出来一看,凌彦齐截了一张银行短信的图给她。再发一条信息。“十五万,又做什么好事了?”
他当时给卢奶奶办银行卡,预留的是自己的手机号码。等这张卡给司芃后,也没来得及变更联系方式。所以不论取款转账还是消费,只要金额稍大,银行短信都往他手机上发。
也好,能让他知道这女人拿钱都干些什么事。
“要你管。”司芃拍了侧面另一艘船上陈雨菲的照片发过去,“我给陈雨菲交学费。她刚刚说要养我老,我又不打算生孩子,认她做干女儿算了。”
她以为凌彦齐会回复:“那我岂不是要做她干爹?”这类的俏皮话。结果等好久,人也没回。她再问:“怎么啦,因为她是陈龙的女儿,你不开心?”
也是吧,落在豪仔这样知情的人眼里,他还得帮她养上一个男人的女儿,也是过分了。
“司芃,你不要老拿你不生孩子这件事来刺激我。说不定哪天我也会做出把你的避孕药全都换掉的事来。”
司芃哑然失笑。真想去换药的人,才不会事先说出来。只是,凌彦齐是真的想和她生孩子吗?
她看着陈雨菲。她才十岁,已经有一米五五,有瘦长的腿和桀骜的眼神,她会比同龄人更早进入青春期。不是生理上的,而是心理上的。
哪怕陈龙没出事,不缺关心和金钱,她的个性脾气也够这位叱咤风云的大哥吃一壶的。
为人父母,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好做的差事。她司芃缺乏成为一个好母亲的爱心与教养。她不怕变成孙莹莹所说的那类人,要靠孩子去绑定男人和优渥的生活;只怕变成极度空虚后只能爱孩子的人。
那些爱孩子爱得正正好的母亲,通常都是婚姻和顺、生活美满的妻子。人群中一眼就能看得出来,白净微胖,眉眼温柔,轻声细语,。这个世界的孩子,需要那样的母亲去守护。
第88章()
“司芃;你为什么不抱希望?人不抱希望是很傻的。”
“谁说我傻?”她要来打我。
“不是我说的,是海明威说的。”
她剜我一眼;手停了。很好,以后有说不通的地方,就假借文豪之名。她对他们的敬畏之心;比我要多。
——某人日记
已到十月下旬;卢奶奶能撑着拐杖走上十来钟,只是不敢单独出门。永宁街的车道与人行道之间没有栏杆隔离;她怕再被撞。
在游乐场玩时,司芃发现来了例假;跳操课便让其他老师代了,一下午都在小楼。
卢奶奶教她做“肉骨茶”;她说她习惯的是药材味的肉骨茶;马来西亚的做法;不过阿齐喜欢胡椒味的肉骨茶;那是新加坡的做法。
司芃一怔:“那我们做哪个好?”
“要不问问阿齐过不过来吃饭?你今天有空;我们可以多做点菜。”
“好啊。”司芃把手洗净;给凌彦齐打电话。
“哦;姑婆今天要做大厨?”凌彦齐想起什么事,又说,“你去看看日历;今天是不是农历九月二十五?”
“对啊。”
“姑婆生日。”听筒里的声音小小的;“等会我就过来。”
挂下电话;司芃问:“姑婆;你要做什么菜?”
卢奶奶掰着手指数:“海鲜叻沙必做;阿齐还爱吃辣椒炒蟹,你爱吃红烧乳鸽,我咬不动啦,就做个金钱豆腐,然后再来一份清蒸多宝鱼,再来”
“一个青菜就好了。”司芃接话,“太多菜做不过来,也吃不完。”
卢奶奶在家煲汤、做卤汁,司芃赶去超市买食材。买完急冲冲走时,看见一楼一家知名玉器店。想起她的阿婆爱佩戴玉石,冲进去选了个玉镯子。
没带过玉,但小时候经常拿在手里玩,一眼就看得出分别,晴水浅绿的为佳,玉质要细腻,阳光中一照,色度均匀,晶莹如玻璃。
“就它吧,帮我包起来。”银行卡上一刷,再去掉六万块。
她们还在厨房忙,凌彦齐便过来,站卢奶奶身后轻轻抱着她:“姑婆,生日快乐。”
“哦,”卢奶奶吃惊又开心,凌彦齐还从没抱过她。“你就过来了?”她看到餐桌上放置的蛋糕,“刚才小芃还说要自己做呢,只不过我这边没有做烘焙的工具。”
凌彦齐看司芃一眼,笑道:“那还不容易,买就是了。反正姑婆你的厨房大。”
卢奶奶要去餐厅酒柜里找瓶好酒,凌彦齐还留在厨房,看着在水池边择菜的司芃,问:“你又买什么了?”
“一个玉镯子。”她轻轻地晃着腿,“一天就花掉你二十多万,比孙莹莹厉害多了。”
凌彦齐说:“是。”然后拿出手机,“我转钱给你。”
“不用了。”司芃把右手举在他眼前,四指并拢,“看到这条缝了没有?一有钱我就躁得慌,只想赶紧花出去。我现在还有钱,不用给。等我没钱了,自然会找你要。”
“那好啊,我等你找我要。”凌彦齐眼里的笑莫名其妙就收了,转身离开厨房去找姑婆。“你找到红酒没有?”
红酒在酒架上呆太久,落了一层薄灰。卢奶奶拿干毛巾擦拭:“这还是去年你带过来的。”她把酒放在餐桌上,拉着凌彦齐退到客厅里,到墙彻底挡住司芃视线的地方。
“姑婆不想再跟你们打哑谜了。前几天柏宥来电话,说你很快就要和嘉卉结婚。”
“没有,只是订婚。”
“哦,那可能是我听错了。可是结婚也好,订婚也好,对小芃来说都一样。她,你打算怎么办?那天柏宥的电话先是她接的,她喊我过去时,脸色就很不好。我没跟她说你和嘉卉的事,但我不晓得她知道多少。看她对你的神情,让我感觉自己是个帮凶。”
凌彦齐一怔。姑婆说,司芃的神情泄露太多感情。他好难过,头偏向一边:“姑婆,那你能教我,现在该怎么做?我该放下司芃,对不对?可我要是能做到,我早就做了。再说,我放开她,她能去哪儿?”
“你就还当什么都不知道地纵容我这一回。我也清楚这么做对司芃不好,可她留在我身边,我才可以说将来会有转机,会有希望。她要不在,,这日子都没法过了。”
卢奶奶摇头叹气,拄着拐杖,走去厨房接着做晚餐。
她从来不在感情问题上劝人。一旦做了自梳女,也就放弃了和人谈论男女感情的资格。她眼见这么多比她有学识、有能力的才俊女子:老爷、大太太、秀妹;大少爷大少奶奶;还有柏宥和那位慧雯小姐,,一个个都为情所困。如今轮到凌彦齐与司芃。
大概入了情网,谁都不容易脱身。
今晚的海鲜叻沙和肉骨茶,是司芃做的。她戴隔热手套端出来放餐桌上,让凌彦齐尝尝味道如何。他喝一勺汤后点点头:“不错。”拿这调羹再舀一勺,递到司芃嘴边。她瞥一眼厨房,凌彦齐用嘴型说唇语:“她知道了。”
司芃吐舌头,小声说:“和你说了?那有没有不让我住了。”
“为什么不让你住?”凌彦齐一时没弄明白这逻辑关系。
“勾引小少爷。”
凌彦齐放下调羹,笑着拍她脑袋。
席间两人围着卢奶奶,让她吹蜡烛许愿。司芃把从商场买的玉镯递过去。
“这很贵吧,小芃。”
“一点不贵。我就在菜市场边上那家玉器店里买的。”司芃事先把单据拿走了,“我阿婆说的,戴玉就不会摔倒了。”
谁都知道这是无稽之谈,心愿罢了。可从前的司芃并不知道要把心愿递出去,今天她愿意借卢奶奶生日这个契机,买个玉,长命百岁的祝愿有点烂大街,那就祝她这次腿好起来后,不会再摔跤。
“真是你阿婆说的?”卢奶奶问。她对司玉秀还是很佩服,去到马来西亚仅念了三年中学,便能看得懂英文的报纸。也就是这份才气,才让郭义谦另眼相待。
“是啊。她说过。”
卢奶奶郑重地取出镯子戴上,“那真要多谢你了,可是个好礼物。”
饭后司芃收拾,凌彦齐帮她把碗碟放进洗碗机里:“忙完,我们出去走走。”
“好啊。”
是个漆黑的秋夜,吵闹了整个夏季的蝉鸣渐渐歇了。没有月亮和星星,但有徐徐的晚风和行人很少的永宁街。
中午司芃送陈雨菲去学校后,从定安村的后面穿过回小楼,才发现这片固守的城中村已经开始动拆了。
七月初整个定安村被淹,让这个孤岛再一次出现在电视新闻和街谈巷议里。对完全跟不上的城市配套服务,网络上全是抱怨讽刺之声。可要进行新一轮的整改,那还不如快点拆了。区委领导班子发话,已搬迁的群众热烈支持,抱团的钉子户越来越少。
凌彦齐说:“东和巷以东的居民全部都搬迁了。”
“那姑婆,是不是马上也得搬了。”
“嗯,等我从新加坡回来,会安排你们住别的地方。姑婆喜欢养花,也找这么一处有天有地的院落,”他盯着司芃,问她,“好不好?”
司芃避开这落向她的问号,回应了别的:“新加坡?又要出差?”
凌彦齐轻轻叹气,不想让司芃察觉他情绪的异样。往前走两步站在奶茶店前,看贴在墙上的饮品单,回头问一句:“你要不要喝杯奶茶?”
“又喝奶茶?我现在体重都快110斤了。”
“110?”凌彦齐倒退两步看,“很好啊,比刚认识那会重多少?”
“重八斤。跳操后没瘦,反而更重了。”为了让自己上操的状态更好,司芃会在课前做四十分钟的力量训练。
“我只觉得胸部发育了。”
司芃这会正把手臂交叉在胸前,压得它扁扁的。“嗯,前几天买文胸,a罩杯已经不行了,要买b。”
在店门口聊这个,聊得好直白。奶茶店的小妹开口:“要是不想喝奶茶,也可以来杯木瓜奶昔。木瓜是丰胸美颜的哦,这位姐姐。”
司芃扑哧笑出声来,摸摸耳后:“奶盖珍珠红茶吧。”
小妹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