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难道老先生您见过不成!”台下有人哄笑道。
“哎,这位小郎君可说对了,我还真见过呢,郑老太爷还在的时候,我可常去和他下两盘棋,那小姑娘一双大眼睛圆溜溜地转,脸蛋红扑扑的,大大方方地站在案边喊我一声爷爷!当真讨人喜啊!”老先生颇为感慨地回忆道。
楼上二楼的雅间里,郑老太太用帕子擦着眼角说:“这老先生确实是老头子的故交,也是看着你婆婆长大的,这一回话本子怕是他一早就想好了的。”
张木还是头一回听书,昨个吴陵回来说:“我怕是赶上好时候了,吴家可能得罪了上头,明大人话里话外的引我把话头往狠了说!”
小夫妻俩一思量,便去找了老太太,老太太当下便笑道:“财帛动人心,吴家富了这百余年了。”吴陵和张木互相看了一眼,心下有些懵懵懂。
老太太得了这意外的消息,心情爽朗多了,竟闹着要来听书,郑大老爷苦劝无效,只得一早便给老娘备了马车送来,老太太不乐意见二儿媳,便也不好带大儿媳出来,只悄悄地带了张木过来。
此时张木看着老太太想起女儿又伤感起来,哄道:“外祖母,您别难过,过几日娘的仇就能报了。”
“哎,好孙媳,我明白咧!我就是一时想到恒芯小时候那活泼机灵的模样,心口疼罢了!”女儿去了这许多年,老太太该流的眼泪早流光了,擦了两下眼角便又凝神听起书来。
如意茶馆“皇商宠妾灭妻,嫡子流落街头”的话本子,足足说了十天,吴家守门的阿力每日里都要扫几遍门口的臭鸡蛋、烂菜叶子,连以往去菜市采买的厨娘都要遭白眼,有些脾气耿直的大婶,甚至直接说:“我家的菜不卖给烂心烂肺的人吃!”吴伯只好让新进府的面生的仆妇去买菜。
吴芷沅和吴潭这几日里都不敢出门,兄妹两一开始以为凭借爹在台州的势力,这事也就是走走过场罢了,最多娘要被爹苛责几句。没想到爹和娘都一去就不回来了。听着墙外头每日里有粗鄙的妇人在叫骂,有心想让人撵走,然而,爹爹不在,老管家竟然奴大欺主起来。兄妹两一向望着爹娘过日子,一切俗事不沾手,一时也只能都恨恨不平。吴芷沅这几日生生地瘦了好些,原本就纤细的腰肢,现在更是盈盈一把可握了。
第七日,“皇商宠妾灭妻,嫡子流落街头”的话本终于说到了“失踪十年归来,嫡子为母告父”。
老先生在台上竟然一边说一边唏嘘不已道:“诸位想想,这子告父,得挨三十大板不说,还得除族,那吴家的家产不还得落在杨氏出的子女身上了!这郑家的小姐,早早便香消玉殒,留下唯一的一点骨血,被残害了这许多年,难得还有这番孝心,一心为母讨公道,却还得受这番挫磨!”
或许是老先生说的太动容,抑或是宠妾灭妻、发卖嫡子的举动激怒了太多支持原配嫡子正统地位的士子,第八日,州府里的衙役刚拉开大门,义愤填膺的民众们便早早聚在了外头,一摞子厚厚的进言书摆在士子们的身前,刚睡醒的衙役揉了揉眼睛,往后一望,吓得一激灵,士子们后面竟然还有许多民众,乌压压的一片。连忙拔腿去后衙里喊州府大人了。
明皓接过听了风声急忙从家里赶过来的钱师爷递过来的进言书时,也不禁惊讶道:“这怕有万余字吧!”
“大人好眼力,是本州才子柳谦益执笔写成的!”
明皓粗略一看,大致言吴家作为皇商世家宠妾灭妻,恶待嫡子,败坏我朝风气,有辱台州乡风,不甘为民众表率,请求州府大人上书撤下吴家的皇商身份,还郑氏母子一个公道!进言书底下,还有许多百姓的签名,一些不识字的老百姓,就用红泥在白纸上按个红手印!
三刻钟后,明皓缓缓地合上进言书,笑道:“柳谦益这回倒不闭门读书了,竟然也掺合了进来!”说书的老先生已经给了他一个惊喜,这柳歉益又送了一个枕头过来!
钱师爷一直在一边观察着州府大人的表情,见他颇有些甚得心意,心里暗暗提了个醒,那吴潭送来的金子还是早早处理了妥当,一边笑道:“这台州城的民意倒是从没有这般凝聚过,也是大人治理有方!”
明皓笑着摆摆手,笑说:“走,陪我去前头看看!”
明皓看到前头这番乌泱泱的民众,心头也不由得一震,这说书的老先生还真有一套,觑了眼打前阵的柳谦益一眼,暗道,这倒是个好苗子!
民众见州府大人出来,立即就吵嚷着请求还吴家嫡子一个公道!明皓压了压手,朗声道:“诸位乡亲,进言书明某人已经看了,今日便快马加鞭送到圣人案上,一定会给诸位一个满意的答复,望大家稍安勿躁!”
“诸位乡亲,明大人一向言之有信,我等在此谢过明大人体察民情,为百姓主持公道!”柳谦益也高声说道,说罢便对明皓深深弯腰行礼致敬。
吴芷沅和吴潭从仆人嘴里得知万言书的时候,万言书已经八百里加急往京城去了。兄妹两心下的惊恐不可言喻,吴潭握着拳逮着传话的小厮就一阵猛揍,小厮万没想到一向脾气温和的少爷竟然会突然拿他出气,抱着头,心里叫苦不已。
吴潭发泄够了,猛地一踢坐在地上的小厮,骂道:“没用的东西,滚!”
小厮忙连滚带爬地出了屋,被相熟的伙伴扶到屋里涂药去了。
“哥,你说那吴陵为什么没有死在外头,十多年了,还能回来找晦气!”吴芷沅哆着嘴说道,等那万言书进了京,怕是京里的大伯也保不住他们了,不说爹娘能不能回来,就是这宅子能不能保住都是问题。
“既然那杂种不该回来,我们让他消失就是。”
吴芷沅一惊,倏地侧过头来看着哥哥,只见他一脸狠厉,心头不由一颤,“哥哥,你!”
吴潭见妹妹瞳孔都惊得睁大了,微微笑道:“沅儿在家好好给哥哥做一身衣裳,等爹娘出来了,我穿给他们瞅瞅,看看沅儿的绣活是不是又长进了!”
********
张木看着面前的张大郎和美人,半天合不上嘴,吴陵看不过眼,推了她一下,笑道:“娘子,别愣着了,赶紧让大舅哥和美人进去喝盏茶暖暖身!”
“哎,哥,你赶快进来!”张木忙让着张大郎进屋,伸手抱美人,美人却愤愤地扭过了身。哼,让你们抛下我!
吴陵见这猫还这般傲娇,瞅准了,一手抓着美人的后退,从大舅哥怀里拎起来,气得美人直愤怒地叫唤:“喵!喵!”混蛋,快放我下来,快放我下来!
见吴陵无动于衷,只得看着张木。
张木心头一软,轻轻兜着美人的小身子,笑道:“这猫真记仇,当时我跟着爹娘过来,人生地不熟的,怎好带你来呢!”说着边看了眼张大郎,咦,哥哥怎地把它带来了?
张大郎见妹子看着他,笑道:“娘说这猫有灵气,非要我带过来!你们走了这好些天了,娘不放心,特地让我来看看。”
台州城这般大,张大郎可摸了好些天,见有个茶馆天天人来人往的,想着人多,便怀着试试的心思,去问个话,没想到那人一听他打听的是吴陵,立即就嚷开了:“哎呦!这是吴家公子的大舅子呢!从通台县那边过来的!”
张大郎这才知道,原来妹夫竟然是富人家的嫡子,被家里的姨娘给卖了,心里也是惊诧不已!有心人给他指了路,他才摸到郑家的门口,也不好贸贸然敲门,便在门外的树下等着里面的人出来,没想到一早就碰到了妹子和吴陵!
第51章 鸡丝燕窝()
张大郎第一次进这般豪奢的人家,他见过最大、最好的房子便是镇长家的,这一路走来虽也看到许多亮堂耀眼的楼阁,但是远远没有此时的震撼,“阿陵,这真是你的外家吗?”张大郎见了大门还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哥,我先带你去见我外祖母!”吴陵看着大舅哥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看了一眼抿唇笑着的媳妇。大舅哥这样子才像没进过城的乡下村户吧,可是媳妇第一次来的时候,为什么那般神态自若?
“发什么呆,还不快点!”张木见吴陵盯着自己失神,忙拉他的袖子催到。
“喵!喵!”混蛋,人家都饿死了,你还这般磨叽。
吴陵一回神便见着美人幽幽地看着他,眼里闺怨异常,不由得打了个寒噤。
见了荣华园,绿云正在外头陪守门的丫鬟聊天,这些丫鬟这些日子也是见着老太太对吴陵夫妻俩的看重,早已敛了对张木的轻视,这几日见面都恭恭敬敬地行礼问好,张木在现代便见惯了“变脸”这一绝活,也不当回事,遇到有行礼的丫鬟,也都客客气气地应和两句,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这些大宅门里的丫鬟仆妇更是不能小瞧的,哪一个怕都比她多了一个心眼。没想到,下人们见表少夫人这般温和有礼,一点都不得志便张狂,有几个倒也真起了一点尊敬之心,譬如郑老太太身边的绿云、绿袖和绿影。
“陵少爷和夫人怎么又转过来了?这位是?”绿云福礼后,笑着问道。
“外祖母可还在屋里?”张木来了以后,吴陵便很少和丫鬟们答话,一向是张木应付,此时张木见张大郎微微窘迫的样子,笑道:“我哥过来给外祖母请个安!”声音清脆响亮。
绿云一怔。这村夫?
里头郑老太太一早就听见动静了,此时便在里面对绿影道:“去后壁橱里找一块好些的玉佩出来!”
一边的绿袖看着老太太,试探着提醒道:“老祖宗,乡下人家,怕是金子银子更实用吧?”
老太太摆摆手,并不答话,看了绿影一眼,绿影便颔首进去了。
前边,绿云已经打起了帘子,张大郎便见着一个极富态的老太太看着她慈和地笑着。心里也微微松了一些。他来的时候,也没想到阿陵家竟然是大户人家,不然无论如何也得扯一身好衣裳给妹子做做脸了。
“孙媳妇,我刚才怎么听着是你哥哥呢?”老太太说着便伸着手招张木到榻上来坐。
“外祖母,您耳力可真好!我哥哥见我和相公好些日子没回去,心里挂念着,便找了过来,我和相公今个刚出门便遇上了,您说巧不巧?”
郑老太太见外孙媳妇落落大方地介绍这个身上还打着补丁的憨厚小郎君是自己哥哥,心里又添了一层喜欢,见那边绿影出来了,便笑道:“亲家舅爷也是有心了,从家里到台州,怕也折腾了一些日子吧?这下可得好好地陪阿陵和木丫头在我家多住几日才好!”
张大郎见老太太并没有因他小瞧妹子,提着的心才完全放了下来,答起话来,便也活络了许多,和老太太说了好些乡下风物。
中午的时候,大房和二房便接到老太太身边丫鬟的传话,说是张木的哥哥来了,晚上大家一起去荣华园吃晚饭。郑恒元和谢氏也只是怔了一下,郑恒生和纪氏却当着绿影的面便嘲讽了起来,说什么“老祖宗也真是年纪大了,来要饭的都当成亲戚了。”绿影也并不接话头,只笑道:“老祖宗吩咐的,二老爷和二太太可要来才是啊!不然老祖宗可得怪我跑个腿都不利索了!”
纪氏轻笑道:“那是自然的!”
晚上,纪氏和二老爷及一双儿女确是早早便到了荣华园,围在老太太的塌边逗着乐,吴陵带着张大郎在前厅里,张大郎此时也换了一身鲜亮的衣服,是吴陵让人去成衣铺子里买回来的,怕张大郎心里不舒坦,解释道:“大舅哥别见怪,富人家都这样,我们就当逛回戏园子好了!”
“咦,你这意思,你和阿木还回去吗?”张大郎奇道,这般富贵,阿陵还能不要?
“自是要回去的,这郑家再富贵也是外家不是,大哥也知道,吴家我是不回去的!想想还是在镇上待着自在。”
“能回去也好,一家人还能处一块!”张大郎拍着吴陵的肩膀道。好好的家,给一个小妾折腾成这样,这富贵人家的公子过的还不如他的安稳。
郑二老爷见了吴陵倒是客套了两句,对即使一身绸衣也一副乡下汉字模样的郑大郎眼风都没给一个,吴陵见二舅这般行事,心头也有些不大痛快,要是媳妇知道了,肯定得委屈,见大舅哥还憨憨地站着,便说道:“大哥,舅舅还没来,我们先坐着。”
郑二老爷听了这话,老脸一红,这是也不拿自己当舅舅了,想骂两句,在老娘的地盘上也不敢放肆。
郑庆衍和郑庆陶倒是最后来的,两人一个在外头管着田庄,一个在书院里读书,见到张大郎都客气了几句。
晚饭还是和张木那回一样,凉菜四道,热菜十道,汤品两道,张大郎看的目不转睛,努力忍着不吞口水,纪氏还站在老太太身后,忍不住嘀咕了一句“真是要饭的!”声音不大,可是却又刚刚够大家听到,张大郎顿时涨红了脸皮,吴陵也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
张木看着纪氏那微微嘲讽的神色,笑道:“不知道二舅母说的是什么?我怎么听见一句要饭的?我张家虽是乡下人家,可也是一粥一米都是自己种出来,莫非向二舅母讨要什么了?”张家一向待她如亲女,眼下真是冬麦播种的季节,张家还让出一个劳动力来找她,张家就指着那点地过日子,大哥不在,娘和嫂子怕是都得下地干活顶上,她又怎能让大哥在这里受辱!
纪氏也只是看不过眼,忍不住刺了一句,她以为张氏肯定忍着不好出声的,毕竟她娘家那般见不得人!可是,这张氏竟然还和她顶上了!
郑老太太对这拎不清的儿媳也深感不满,斥道:“老二家的,你要是脑子糊涂,就不用在这里伺候了,回你自个的院子去吧!”
郑庆陶看着老太太一脸怒色,也不敢为娘辩护,毕竟刚才那句话,他们也是听着的。却见妹妹站起来道:“祖母,你怎么能因外人责怪娘呢,本来就是不知道从哪里蹿出来的,您还这般维护!”
“行!你也回去吧!”老太太眼皮不抬地道。这二房的看不惯阿木,她心里清楚得很。
“祖母,娘和妹妹今个都有些犯糊涂,您别生气,我送她们回去!”郑庆陶忙起身一手拉着娘,一手拉着妹妹往二房去,他真怕这两祖宗又说出什么不得了的话来惹祖母生气,祖母身体刚好一点,要是再犯病,老郎中都说,怕是凶险的很了。
张木和张大郎晚上都没动两筷子,吴陵看着,舀了一碗山鸡丝燕窝给张木。正冒着热气,看着就觉得暖和得很,张木看着吴陵关切的眼神,心里也暖了一点,拿起勺子正准备舀的时候,手里的勺子却“砰”地一声掉到了地上,碎成了三段。
桌上的人都看了过来,张木看着腿上恶作剧的美人,颇为无奈,见大家都看过来,只得道:“我以前养的一只猫,比较贪吃,估计闻着了味儿竟然跳到了我身上来了!”
老太太笑道:“早上就看着你抱着这猫了,还以为家里哪个送你玩的,原来是跟大舅爷一起来的啊,让绿云抱它下去喂点燕窝给它解解馋去!”
张大郎便见早上打帘子的姑娘款款地过来要抱美人,却见美人忽地一下子跳到了桌上,看着张木叫唤。
张木心里一急,忙道“这猫被我惯得没规矩,脾气大得很大家莫见怪,还是我抱着它吧!”
话音没落,美人又一掌打翻了张木盛汤的碗!
那边莫氏怀里的小胖墩看到一只猫上了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