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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师姐不认得自己,得意慌了,脑子一片空白,她想遵循着本能冲过去像过去一样拉住她的手,拽住她的胳膊,细细跟她说话,却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生人勿近的气息冻得僵在原地,得意动了动腿,觉得自己寸步难行。
得意听见自己带着沙哑的嗓音,在大声喊:“师姐,是我呀,我是得意!”
萧尽欢挑了挑秀气的眉:“得意?我可不管你得意还是故意,识相的赶紧走人!若是不走,可别怪我剑下无眼,划花了你这一张如花似玉的脸蛋!”
得意想过几百种与师姐再见的场景,连拔剑相向都预想过,却唯独没有一个会是这样,师姐她,不认识她。
一瞬间,所有的欣喜『荡』然无存,得意好像突然被抽空了全部的力气,之前所有为见师姐而做的努力在这一刻都化为了泡影,变成无数肥皂泡,将以往的所有画面尽数吸进去,随着太阳的出现,炸裂开来,消失不见,以这种最遵规矩的方式,嘲笑着她长久以来的执着,念念不忘,以及痴心妄想。
得意颓然地跨下肩膀,眼底尽是翻滚的泪意。
“师姐。。。我,我。。。”突然,她像想起了什么似的,手松开了剑柄。
‘铛——’地一声从高出坠落的脆响,剑身掉进地上的血泊里,溅起点点血花。
得意充耳不闻,一手扯着袖口,另一只手在里面掏了半天,『摸』出一个蓝『色』的木头娃娃不倒翁来。
双手捧到胸前举起来,扯了扯嘴角,强做出笑的模样,小心翼翼道:“那,那师姐要是不记得得意,是否可还记得这蓝木娃娃?”
萧尽欢看着那个木娃娃,眼神微不可查地闪了闪,没有说话。
见师姐没有反驳,得意眼睛亮了亮,觉得胸口有点回温,于是她吸了吸鼻子,打起精神来,继续道:“师姐可曾记得,得意小时候有一次不听师姐的话,背书的时候偷懒跑出去玩。遇到隔壁的师姐的师姐,师姐嘲笑我是没娘的孩子,哭着回来找师姐,师姐问清原由后就将此物送给了得意。得意。。。一直留着,这三年来,若是想师姐了,就拿出来抱一会儿。。。师姐你。。。”
“呵,”得意话没说完,突然听到对面传来一声轻笑。
萧尽欢轻蔑地笑笑,嘲讽道:“我萧尽欢向来独来独往,你师姐?我可不曾记得有过什么劳什子师妹!”
“可是,青山门。。。。。。”
“青山门?你不说我倒是忘了,看你的剑,你是青山门的人吧,我既已叛出,便与青山门再无任何瓜葛,你若是我曾经的师妹,想借着踏血女魔的名头攀我鬼谷之渊一些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那我劝你还是省省,别给自己找些无妄之灾的难受!”
时隔三年,得意又尝到了什么是生命中大起大落的滋味。
说实话,这种感觉,糟糕透了。
她张了张嘴,朱红『色』的薄唇微微启合,将心窝里翻腾欲出的千言万语尽数吞下,化作慢腾腾的两个字:“我没。。。”
萧尽欢道:“还是说,你并非青山门人?”
青山门门规之一:剑在人在。
得意敛下眉目,目光落在掉在地上的佩剑上,孤零零的,剑身染了几朵血花,像被丢弃了似的,她咬住下唇,费了好大劲,才能控制住自己的声线趋于平稳:“师姐,我还在青山门,但是我不是。。。”
“你不是什么,你不是青山门弟子还是不是自行丢掉了佩剑?此等道行也敢贸然下山,青山门真是越来越差劲了,教出来的弟子也是废物,依我之见,照此下去,不用我教动手你们就会自己亡了自己吧,”说着,萧尽欢嗤笑一声,道:“杀了你,我都嫌弄脏了我的剑!”说罢,转过身去,几个跃起,头也不回地消失在了层层屋檐之中。
得意呆呆愣愣的看着萧尽欢越来越小,直至消失的背景,三分难过,七分懵『逼』。
如果她没看错,师姐这是。。。跑了?
第3章()
刚,刚找到的人,话都还没说上两句。。。跑了?!
这怎么可以!
顾不上许多,得意抓着剑,吐纳归息,气沉丹田,纵身一跃跟了上去。
空气流动带起来的风在耳边呼呼作响,扬起鬓角的发丝,『乱』七八糟,得意伸手将一缕挡住眼睛的头发拨到后面去,再抬眼去看时,师姐的踪迹已经消失不见了,眼前是高耸的楼台高墙,玉砌雕栏,钉头磷磷,很壮观,很巍峨,很华丽,很挡视线。
“啊呀。”懊恼的叫了一声,得意停下步子,苦恼的挠了挠头,苦中作乐的胡思『乱』想,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所谓大隐隐于市?
不过师姐还是一如既往的厉害啊,这么一会儿功夫,追都追不上了。
得意挫败极了,叹了口气,决定先找个地方洗洗澡,换身衣服。
这一身师姐的旧衣服,穿在她身上,可别弄脏了。
反正跑都跑了,又这么多年不见,要找也不急于这一时,如今她不同以往困在山上的日子,只眼巴巴地盼着师兄师姐们带回来的有关于师姐在外面横行霸道的消息,听在心里,除了干瞪眼什么也做不了。
既然下了山,就一定要做完因何而下山的事。
比如,带回师姐。
“小二,可还有空房间?”踏进客栈,还没看到店小二在哪,得意就已经吆喝起来了。
她现在只想赶紧洗个澡,再洗个衣服,用内力烘干,再好生收拾妥帖,装包袱里。带着这一身血腥味走这么久,已经超越了她以往的极限,更可况还不是自己的血,简直无法忍受。
少女独有的甜嗓清脆的很,纵使声音大点也盖不住原本的甜味儿,小二正在给一位客官上菜,菜还没端上桌,听到这声音喊他,连忙拖长了调子,吆喝道:“有的,客官打尖还是住店啊——”
得意想了想,道:“住店,有上房吗?”
师姐还在城里,虽然不能马上找到,但在确定师姐已经离开青山镇之前,怎么看都是留在这里比较好。
有人扯了扯店小二的麻布袖子。
店小二低下头,矮声道:“客官,何事?”
那人是个络腮大胡子的壮汉,粗声粗气的道:“那个小姑娘,是谁啊?”
说着,一双豆眼闪着精亮的光,目不转睛看着站在门口的得意。
得意感受到他的视线,挑了挑眉回瞪过去。
只是她觉得凶狠,实则似娇似嗔,绵柔的很,没有丝毫的威慑力。
果然,大汉发出一声不怀好意的笑:“嘿,小娘子还挺有脾气。”说着,就要站起来。
店小二平时各种各样的人接触惯了,一看就知道这人在想什么,连忙拉住他:“客官客官!哎,客官等等。”
络腮胡的大汉不耐烦地回过头:“干什么?!”
“嘿嘿,客官不要动怒,您刚才不是问我那个小姑娘是什么人吗?哝,”说着,努努下巴,示意大汉看得意手中的剑:“您看到女客官手中那把剑了吗?鞘镂兰花,是山上的本家,青山门的人。”
“青山门?!青山门的人不是来无影去无踪吗?!怎么会在这里!”一听名字,大汉吓出了一声冷汗,立刻坐回了原位,无比庆幸自己刚才的动作没有再快上一步,否则,今天大概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客官说笑了,这里可是青山镇啊。”
“小二?”
听见得意喊他,看了大汉一眼,不再管他,连忙走过去,道:“来啦,客官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您这边请!当心楼梯!”
不比一楼人声鼎沸的饭厅,二楼相当幽静,木质地板踏上去沉甸甸的,空气中散发着若有若无的松木清香,大抵是客栈的东家也是个修仙之人,施加了什么法术,也可能是请人来弄的,总之,非常不错。
小二道:“有天字二号和天字五号,不知客官觉得哪间毕竟合心意一些?”
得意微微一笑:“二号吧,这是两天的房钱,不用找的,还要劳烦你帮我烧捅二水送上来。”
小二接过得意的一锭银子,看了看,别到腰间,甩了甩肩上白『色』的『毛』巾,嘿嘿一乐:“好咧,来我们这住店,客官尽管放心便是,只要您吩咐,我们能做的,绝不偷懒。”
得意进屋坐下没一会儿,房名就被敲响了。
起身,开门,店小二领着两个抬着个大木桶的人出现在门外面。
是洗澡水到了。
得意将人一一谢过,送走后,用堪比追师姐的速度宽衣解带,一溜烟钻进了浴桶里。
皮肤接触到温水的那一刹那,得意舒舒服服地叹出口气。
啊,果然洗澡是天底下第二舒适的事情。
第一是什么?笑话,这还用问么,当然是跟师姐在一起了!
一但清闲下来,身体用不着动,特别是心里装着事情的时候,就特别容易想东想西。
用得意的话来说,除了睡觉,身体跟头脑总有一个要在路上,人才不会感觉到孤单。
得意盯着油彩绘的木质吊顶,想发一会儿呆,思维却不受控制飘忽出去。
在记忆中的那时候,依稀记得是个夕阳斜下的春天傍晚,樱花被风吹着,旋转着,飘散着,洋洋洒洒,纷纷『乱』『乱』。
一位红衣姑娘牵着一个羊角辫小女孩的手,坐在断崖边上,逛『荡』着腿,看山,聊天,往下是深不见底的险峰,雾蒙蒙的,看不真切。
【师姐,我为什么叫得意呀。。。】
【怎么啦,得意觉得,‘得意’不好听?】
【唔,不好听。】
红衣姑娘把手里的橘子剥开一半,塞到羊角辫小女孩嘴中,小女孩乖乖吃了,鼓着腮帮子咀嚼的样子像只啃树叶的树袋熊:【谁跟我们得意说不好听啦,告诉师姐,师姐帮你打他去!】
【我功课不好,每次都背不过,先生打手心的时候,他们就在下面喊:得意又被先生打手心啦,好得意哟!;得意最得意的事情就是每门科目都考倒数第一,是不是,得意?。。。唔,好生气哟,我明明功夫课比他们都好!】
【哈哈,这样啊,你可以用功夫课上学的功夫打他们呀,打到他们不敢说为止。】
小小的得意眼睛亮了亮,继而又低下头去,声音小小的:【。。。可是师姐,我打不过。。。】
【噗,】红衣姑娘『揉』了『揉』得意的头发【谁让你跟他们一起打啦,你就挑叫的最凶的那一个,使劲儿打,往死里打,打服了一个,剩下的就不敢招惹你啦。要是也打不过,就去挑第二顺位的,第一个师姐帮你打!】
后来怎么样来着?
得意闭着眼,头仰在浴桶边上,脸上带着连自己都不知道的,不知何时出现的笑。
哦,想起来了,好像是她真的把那个小男生给打了,打的奄奄一息,趴在地上动也不动,闹了不小的动静。
“唉。。。”得意睁开眼睛,把下半张脸埋进水里,咕嘟咕嘟吐气泡。
江水临岸舟,隔篁竹,闻水声。
萧尽欢跑了近半个时辰,行至湖边才停下步子。
弯腰捡起一块鹅蛋打小的卵石,握住,闭上眼深深吸了口气,另外一只手抬起来,比划了个手势。
下一秒,原本空旷的岸野上,突然跳出来一群黑衣服的人来。
他们或远或近,步调一致,快速向这边靠拢,在将要到达的时候灵活地排成一排排的纵队,整整齐齐立在萧尽欢面前。
然后,中间黑衣人向前迈出一步,弯腰行了个礼:“护法!”
萧尽欢微微颔首:“可都到了?”
“回护法话,除了死伤的七个兄弟,还剩十二个,已经都在这儿了。”
萧尽欢又道:“她呢?”
“按照您的吩咐,属下一路跟着得意姑娘到了璟芙楼,看着得意姑娘订下两天的房间,进去房门后,就回来了。”
“嗯。”
黑衣人眼珠转了转,道:“还有一事。”
萧尽欢:“讲!”
“得意姑娘进客栈时,江北的江上虎曾关注过她,被店里的小二拦下了,不知护法。。。”
萧尽欢比了个手势,黑衣人立即停住话头,低下头,道:“卑职知错!”
“没有,你做的很好,何错之有?退下吧。”
“是!”
黑衣人退回队伍。
萧尽欢转过身,脸『色』阴沉,走出两步后,突然扬起手臂,手中利剑出鞘,手腕翻转间,挽出个寒芒铮铮的剑花,凌空划过一遭,紧接着,收剑回鞘一气呵成,之后,迈着缓缓的步子,不急不缓地有远了。
她身后,原本列队的几排黑衣人,已经变成一块块散落着的尸块,不同于惨遭灭门的冯员外,这些尸块更小跟甚,完全就是一堆平铺在地上的碎肉,骨头都碎成一块块细小的残渣,根本看不出来他们的主人,究竟是人还是走兽,只有弥漫着浓重铁锈味的红『色』『液』体,汇聚成一股股,缓缓淌进湖里,将湖水染成夕阳一般的艳红。
踏血女魔,以血做河。
“江上虎么。。。”拐过比人还高的苇子林,萧尽欢停住脚步,呢喃着,眼前显现出一张络腮胡的大汉脸,盆大的糙脸上,一双眼睛贼兮兮地,时不时闪过几缕不怀好意的精光:“江上虎么?嗤,江上鼠还差不多,不过既然是江上的,还是沉下去为好。”
嘴角扯出一个冷冷的弧度,萧尽欢嗤笑一声,转身离去。
第4章()
清晨,得意打着呵欠伸了个懒腰,『揉』『揉』洗漱完毕依旧惺忪的睡眼,准备下楼找点东西,填填肚子。
大约时间还早,店里没有几个人,小二难得清闲,倚在柜台边,手里捻着颗花生米,有说有笑地跟账房聊天,打了看到得意从楼上下来,连忙走过来招呼。
“客官您醒了?昨晚住的可还好。”
得意道:“还不错,你们着有早餐么?”说着,寻了个桌子坐了下来。
“有的,这是菜单,您看看想吃些什么。”
点了几样清淡的,把菜谱交还小二的时候,突然瞥见糕点一栏的下面,印有桂花糕几个字。
“哎,等一下,再来一份桂花糕吧。”
“好咧,您稍等。”小二给得意沏了杯清茶,转身走去厨房,通知厨子去了。
留下得意一个人百无聊赖。
索『性』用蘸了茶水,在木头桌面上画着玩。
葱白的手指不疾不徐地划来划去,简单的线条勾勒出两个小小的火柴人,一大一小,手牵在一起。
审视片刻,总觉得缺点什么,得意眼珠转了转,突然眼前一亮,指端又在茶杯里泡了泡。在大的火柴人旁边画了个房子,房子旁边里面歪歪扭扭地写上:烛雾峰。
写完之后,收回手,得意趴在桌子上,下巴枕到手臂上,对着自己的作品看来看去,越来越满意。
师姐,你等着,我一定会找出真像,把你带回烛雾峰的!
然后像以前一样,开开心心的生活在一起。
得意这边沉浸在对未来生活美好的憧憬里不能自拔,那边楼梯口急急忙忙奔下一个女人来,边走边嚷嚷:“不好啦,死人啦!死人啦!”
得意闻声看过去,是一个面容秀丽的姑娘,大约20来岁,但是衣衫却不怎么工整,只着一件里衣,头发蓬『乱』,一副刚睡醒的样子,大概是被吓坏了,苍白如纸的脸上满是慌『乱』,一步一歪,跌跌撞撞,差点从楼梯上滚下来。
听到喊声,店小二也从厨房掀开帘子,快步走出来,扶住将要摔倒的女子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