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啤酒瓶距离盖聂的脑门还有零点零一毫米的时候,我硬生生停住,终是下不去那个狠手,最终我把瓶子敲在他肩膀上。
现场一片慌乱,尖叫声哭喊声响成一片。
盖聂捂着肩膀要来抱我,可是我尖叫着推开他。
他大喊着我的名字。紧要关头顾良书冲出来,对着他的裆部就是一脚。
姜东拽着我往外走,我绝望得张大嘴巴想要大喊,可是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一闪而过的画面里,顾良书把一杯酒泼在巩音殊脸上,又给了她两巴掌,这才跑出来找我们。
姜东几乎是很粗暴地把我推上车,顾良书跳上来,大喊了一句脏话。
车子开走的那一瞬间,我看见惊慌失措的盖聂冲出来,他大喊着我的名字,拍打着车窗。
可是姜东一脚油门,盖聂摔了一跤
此刻我的脑子全是懵的,没有害怕没有伤心。
没有,什么都没有。
我只是在发抖,被顾良书抱在怀里的时候,我终于回过神来一点点,死死拽着她的袖子。
电话一直在响,我知道是盖聂,我不想接不想听见他的声音。
顾良书比较粗暴,她拿起电话接起来,对着那端大喊:“盖聂,我郑重通知你。从现在开始,我们江别忆跟你恩断义绝。”
也不等对方说什么,她掐断电话,摁了关机,然后丢在一边。
开了一截之后姜东就发现了不对劲,车速渐渐慢下来,因为前方有很多岗哨。
很多交警挥舞着警棍,一辆车一辆车地拦下来。
这样的情况是很常见的,查酒驾什么的。
可是姜东摇头:“不对,你们看站在交警旁边那人。”
我直起身子看了一眼,蓦地发现了不对劲,竟然是阿彪。
而每一个交警手里,都拿着一张照片。
没想到盖聂速度这么快,连交警都出动了。
我低声问姜东怎么办,他看了看后面排起的长龙队伍,有点绝望:“没办法,咱们只有把车子丢在这里了。”
眼看着阿彪带着两个交警走过来,我的心跳都乱了,要是他发现我就在这里,那么
我是死也不愿意跟盖聂见面的。
姜东把手放在车把手上,沉一口气:“准备,一起走,往后跑。”
顾良书摇头:“不行。盖聂现在肯定追过来了,咱们只能到对面的路再跑。”
前面阿彪好像是发现了什么,正朝着我们的车子走过来。
我紧张得汗都下来了,推开车门的瞬间,一辆拉风的摩托车停在我们面前。
牛仔裤,皮衣,黑色的手套,黑色的头盔。
头盔拉开,我们三个人同时松一口气。
令怀远看着我:“怎么了,酒驾?”
此刻他于我而言就是天降神兵,我激动得快要哭起来,根本来不及解释:“二哥,帮帮我。”
他看了看前面走过来的阿彪,又看了看后面,就在我以为他不会帮我的时候,他递了一个同色系的头盔过来,扬了扬下巴:“上车。”
我几乎是连滚带爬地爬上他的摩托车,而同一时间,早就穿上我的外套的顾良书,早就在姜东的带领下跳下车往后跑。
姜东的声音很清晰地传进耳膜:“小江,快跑。”
阿彪听见这声音,一下子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带着人就追。
而我,在令怀远的带领下,一路畅通无阻地离开。
冷风呼啸着扑过来,令怀远把车子骑得飞快,我都能听见轮胎和地面摩擦发出的金属撞击声。
我吓得死死抱住他的腰,他微微弯着腰,声音夹杂在风里传到我耳边:“他们很快就会发现,我要加速了,你抱紧我哦。”
我闭上眼睛,死死抱着他,大喊了一声:“多谢二哥。”
第一百一十八章 追车大战()
我也冲着他大喊:“等你赢了我们再说。”
本来我是觉得我和令怀远估计是要输了,毕竟两个轮子怎么干得过四个轮子的跑车呢,何况盖聂带了那么多人出来,我们铁定是要被堵的啊。
尤其在看见雷凌的车子一脚油门超越我们,并且挡在我门前面的时候,我真的觉得我们是输了。
雷凌特别腹黑,他赶到我们前面的同时,放缓了速度,导致摩托车撞在他车屁股上。
最坏的是,他还故意把车子左边扭一下右边扭一下,就跟扭秧歌似的,导致令怀远想要突出重围都没办法。
而他又顾忌着我,怕我受伤,因此一时间只能这么耗着。
而就在这时候,我听见了盖聂的声音:“小江,你听我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觉得他不说话还好,他一说话我就来气,我眼睁睁看着他跟巩音殊做那些事,他现在跟我说不是我想的那样,莫非我看见的是两头发情的猪?
思及此我笑起来,令怀远倒是云淡风轻的,还能问我笑什么。
我说给他听,他唔了一声:“这个比喻好,就是两头发情的猪。抓稳,我要加速了。”
了字刚说到一半,我感觉摩托车的头突然凌空而起,而我的身子往后滑了一下。
我尖叫着抓住同样往后滑了一下的令怀远,大喊了一声二哥。
奇迹的一幕再次发生,哪怕雷凌的车子继续扭秧歌,哪怕盖聂的车朝着我靠近,哪怕已经无路可退了,令怀远还是带着我从两辆车子的缝隙间杀出一条血路。
摩托车前轮落地的瞬间。我的心也落回肚子里。
其实我知道这样兴冲冲跟着令怀远跑出来不好,我还爱盖聂,我不想跟他离婚,我不想跟他恩断义绝。
我应该冷静下来好好听他怎么说的。
可是我做不到那么冷静,我是人不是神,我那破碎的心不容许我冷静。
后面雷凌骂了一句脏话,两辆车子又开始追上来,我挺害怕的,要是把盖聂惹急了,会不会连累令怀远?
谁知道车子转了一个连环弯之后,突然驶进了一条狭窄的小路。
而后面的两辆车子。紧追不舍跟上来。
盖聂不知道从哪里找了个扩音器,就跟警察对着犯罪分子喊话似的:“江别忆,你给我下来,你听我解释,你听我解释。”
前一句带着些威胁的语气,后两句则夹杂着哀求。
我冷笑起来,猪才下来呢。
看我不理他,他又对着令怀远喊话:“令怀远,你要带我老婆去哪里?你给我停下来,听到没有,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了。令怀远,令怀远”
令怀远选择这条路真的太绝了,看起来平时根本没人走,刚好够一辆车过去,所以他就算放满了速度,后面的车子也超不上来,只能在后面喊话。
“你怎么说,要停下来吗?”
虽然是征求我的意见,但是他并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我也没有要下车的意思,我得给盖聂点颜色看看。
我得让他知道,我的底线在哪里。
车子停下来的时候。我终于明白过来令怀远为什么要引着盖聂和雷凌往这条路走。
因为再往下就是大约三十米的阶梯,而阶梯的尽头,是没有镜头的悠长巷子。
拉锯战好像停止了。
我回过头去,看见后面密密麻麻的车子,看见车子上下来的人的时候,我吓一跳。
我还以为盖聂只带了雷凌追过来,没成想连龙玦和周漾都过来了。
而他们身后,还跟了很多人。
令怀远的声音压得低低的:“小江,你是盖聂的囚鸟么?”
“不是啊。”
他意味深长的看了黑压压的人群一眼:“我看你就是,早就听闻他占有欲全宇宙最强,今晚可算是领教了。”
万众敬仰里。盖聂从容地推门下车,就跟拍广告的国际男模似的。
看见他肩膀上未干的血迹,我的心揪起来,可是很快我又释然了,他在我心上捅了一个又一个窟窿,我砸他一下怎么了?
他一步步往前走,朝我伸出手:“宝贝,别闹了,跟我回家。有什么事,咱们回家慢慢说。”
我下意识就抓紧令怀远,摇头:“不,盖聂,我死也不跟你回去。”
后面雷凌骂骂咧咧要冲上来,盖聂挡住他,示意他退后。
“二哥,这是我跟小江之间的事情,我不希望你插手。”
他的语气还算客气,可是令怀远的声音淡淡的:“抱歉,小聂,小江求我帮忙,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再把她抓到那个牢笼里面去。”
雷凌怒吼道:“令怀远,你别给脸不要脸。什么牢笼?我四哥四嫂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插嘴?”
令怀远还是淡淡的,并不为雷凌冒犯的语气生气:“既然是人家的事情,那你雷公子在这里咋呼什么?”
雷凌吃了一瘪:“那是我四哥,四哥的事,就是我的事。”
盖聂一把把雷凌拽到一边,他对我伸出手的瞬间,我尖叫起来:“你起开,你别碰我。”
他吃了一惊:“小江,你”
一旁的龙玦看不下去了,出声:“四嫂,今晚的事情你真是误会了,我和五哥也在酒吧,你听我说好不好?”
我冷着脸:“不好。”
盖聂目光有些深邃,看着我:“小江,你不相信我对你的爱吗?”
我迟疑了一下:“盖聂,我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化学专家,拿着你所谓的爱,提取里面最纯真的部分,想要把水分和杂质去掉。我很努力,可是到头来,我才是你爱情里的杂质是不是?”
“不是的,小江。今晚的事情真的是意外。”
是的,英俊多金的盖公子出来偷腥,被善妒的老婆抓了现行,还要上演这一出追车大战。
盖聂一拳砸在跑车引擎盖上,然后龙玦轻呼起来:“四哥,你的肩膀出血了。”
其实我的心何尝不是揪紧的,看着盖聂肩膀上不断涌出来的血迹,看着他一把推开要给他处理伤口的龙玦,看着他纹丝不动对我伸出手,我真的有一些动摇:我不想闹了,就跟他回去。我原谅他了。
我刚想伸出手,前面传来令怀远低沉的声音:“你真的愿意一辈子被他囚禁在那个牢笼里面吗?他那样的人有多招女人喜欢你很清楚,你要一辈子都心惊胆战地赶走他身边的狐狸精吗?”
他的声音仿佛带着魔力似的,明明盖聂深情的眼神就在眼前,明明我只要伸出手,就可以去到他身边。
可是我缩回了手,那一刻我突然觉得,我跟盖聂,成了楚河汉界。
而令怀远,就是隔开我们那条河。
盖聂应该是看见我伸出手了,那一刻他的眼睛亮晶晶的,比夜空里最亮的那颗星还要亮。
可是我缩回手的瞬间,他眼里的星光熄灭了,他整个人像是枯萎了似的。
我有点不忍心:“抱歉,盖聂,我现在没办法冷静地跟你回去。你给我时间,我需要一个人静一静。”
他冷笑起来:“一个人?江别忆,你不觉得很搞笑么?”
我知道他说的是令怀远,可是现在我真的不想再跟他们这群人纠缠下去了,我觉得头痛欲裂。
看我不为所动,盖聂有点按捺不住了,他迈开长腿就要过来。
而就在那一刻,我大喊了一声二哥。
令怀远是时刻准备着的,我有点佩服他,他真的是很淡定的人。
要是盖聂被雷凌那样顶撞,早就怒发冲冠了。
盖聂的手抓住我的衣角,他很深情地喊我的名字,可是令怀远的速度很快,快到我的尖叫还来不及出口,车子就直直地俯冲而下。
整齐划一的颠簸节奏里,我的心脏一次又一次撞击在前面这个男人的后背上,仿佛还能听见胸腔里那扑通扑通的跳动声。
而我的脸,贴合在这个人后背上,之前可能是因为紧张,竟然没有闻见他身上那种淡淡的薄荷味道。
我莫名地觉得安心。
安心到尖叫都没有了,安心到就连颠簸都在可以忍受的范围内。
前面传来令怀远依旧低沉的声音:“害怕就叫出来。”
我摇摇头:“我不害怕,二哥,我只是觉得好累,我觉得自己撑不下去了,我好累,好累好累”
话音一落,车子平稳地落在地上,令怀远拍了拍我的手:“好,二哥带你回家睡觉去。”
我闭着眼:“他们会找来吗?”
“不会。放心。”
巷子里空无一人,车子缓慢往前行驶,我脑子里晕乎乎的,眼泪不争气地流下来。
我知道这样根本解决不了我跟盖聂之间的问题,我知道这样会把我们的关系弄得更僵,可是我真的理智不起来。
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说。
车子绕啊绕,最后停在郊区一曲径通幽之处,这里一看就是私人宅院,怪不得令怀远会说盖聂他们找不到。
他熟门熟路带我进去,灯打开的瞬间我就愣住了,这里真美啊,像是进了圆明园似的。
这个比喻刚在心里滑了一下,就被我自己否定了,我又没去过圆明园。
只能说,这里的古色古香,还有那些低调奢华的古木家具,那些雕花的窗棂,那些很熟悉但是叫不出名字的花草树木,还有院子里那两个大水缸里含苞欲放的蓝莲花,以及在蓝莲花下优哉游哉的金鱼,这一切的一切都让人有一种置身古代王公贵族府第的错觉。
令怀远把头盔放下,指了指椅子要我坐,然后给我接了一杯水。
我确实是口干舌燥的,一口气喝完,躺在椅子上,看着精致的琉璃灯,有气无力问:“有房间给我睡觉吗?”
令怀远是给我找了换洗衣服的,都是全新的女款,但是我真的太累了,胡乱洗把脸就睡了。
明明累得要死,可是一点睡意也没有。
挺尸躺在床上快一个小时,又烦躁地爬起来。下楼去找令怀远。
他正端着一杯红酒站在阳台上,听见声音他回过头来,问我怎么了。
我尴尬一笑:“睡不着,可以给我一杯么?”
他耸耸肩,下巴点了点茶几,示意我自己倒。
我倒了满满一杯,也不管样子是不是难看,一口气喝完,又倒了一杯,走过去跟他站在一起。
院子里的桂花香淡淡地扑过来,氤氲在空气中,有一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静谧在其中。
我突然有恍惚了一下,此时此刻,那么美的夜景,那么香醇的美酒,要是陪在我身边的,是盖聂,那该多好啊。
我小口小口抿着,昏黄的灯光下,令怀远脸部的线条看起来刚毅倔强,一双好看的眼眸,好像藏着无数的故事。
我突然有点好奇。也有说话的欲望,就小心翼翼问:“二哥,我会不会给你添麻烦?”
他闻言一笑:“不存在,跟令怀诗比起来,你这个根本不算麻烦。”
我低下头:“抱歉,是我跟盖聂的私事,是我不理智。”
他轻哼了一声:“爱情里的女人,就没有理智的。说说吧,怎么回事?”
我大大喝口酒,觉得也没有什么丢人的,就一五一十把事情全说出来了。
当然。隐去了我跟盖聂在床上那部分。
令怀远听完一直低着头,过了几秒钟我看见他脸上是极力忍住的笑意:“小江,你是说,你用砖头把那女人打得脑袋开花了是么?你哪里来的砖头?”
我也笑起来:“不知道,顺手薅起来的,想也没想就砸下去了。也不知道警察会不会来找我?”
他捏着自己的下巴:“嗯,这个倒是真的值得注意。”
我被他那认真的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