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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聂微微一笑,点了点头:“是啊,我就是故意的。”
李牧隐得意地笑起来,我却觉得掉进了冰窟窿似的,浑身都被冻起来了。
我宁愿自己承认杀人被判死刑,也不要老江出事,我宁愿死的那个人是我。
过了很久很久,久到时空都要冻结了,我才勉强有力气问出那三个字:“为什么?”
盖聂的目光直达我的心底,就跟一把射程在两千米的机关枪似的,突突突就把我扫射成窟窿眼。
他好像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看着我,薄唇一张一合:“为什么?江小姐莫不是糊涂了,我是商人,不是慈善家。谁的遗物对我都是一样,无足轻重。”
我捏紧拳头:“是不是任何人的命,对你而言也是无足轻重的,还是你跟那两个女人之间,存在着见不得人的勾当?”
我觉得盖聂真恶毒。他把我从地狱拉到天堂,给了我希望,又一脚把我从天堂踹到地狱,不再给我一丝希望。
是我傻,我怎么能相信他是真的要帮我?
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我爸根本没找过你是不是,你也不是真心帮我是不是?你到底为什么?”
许是我们之间的气氛紧张到了快要爆炸的地步,姜东喊了我一声,揽着我道:“咱们走。”
我不走,我坚持要盖聂给我一个交代,他到底为了什么?
我猩红着眼睛看着盖聂,他云淡风轻的,瞟了我一眼,问李牧隐:“李少,你这小女朋友,看来是打算跟我过不去?”
李牧隐笑意盈盈的,一把推开姜东,揽过我的肩膀:“没有的事,她就是脾气倔了点,其他都挺好的。我不像盖公子你那样,有显赫的家世,有一群仗义相助的兄弟,还有红颜知己。对了,上星期在巴黎看见你女朋友了,时装周头排,特别美,真的。”
他这明显是想转移话题,盖聂却不承他这个情,冷笑一声:“是吗,看来李少对你这小女朋友挺痴情。”
李牧隐看了看我:“没办法,这辈子欠下的风流债,全毁在她手里了。你是不知道,我爱死了他小猫一样躺在我身下的表现。我骨头都酥了。”
他做了一个夸张的表情,我浑身都要爆炸了,这厮真是不要脸,没有的事情也能说得这么有鼻子有眼,看他那销魂的样儿,真是欠揍。
我想没想,一记左勾拳就打过去,谁知道被他握住,他嬉皮笑脸的:“哟,说你两句还生气了,昨天晚上是谁抱着我求饶叫哥哥的?”
他越说越开心,我却五脏惧裂了似的:“李牧隐,你能不胡说八道吗?”
盖聂的脸色阴沉得厉害,他看了看腕表,抖了抖挂在臂弯里的卡其色风衣,不着痕迹看了我一眼,最后把目光定格在李牧隐脸上:“李少风尘仆仆赶回来,一定是为了今晚的拍卖会。怎么样,时间还早,一起喝一杯?”
李牧隐越发揽紧我:“好啊,正好小江饿了。”
我一下子丢开他,跳到姜东那边,吓得直摆手:“不不不,我就不去了,我还要回去看奶奶呢。”
我不断掐姜东,他反应倒是快,拉着我就走。
谁知道背后传来盖聂不阴不阳的声音:“江小姐,这么不给面子?或许,我该叫你一声未来李太太?”
我不知道他为何这样,他故意让那两个坏女人拿走我爸的遗物,该生气的是我,他凭什么做了错事还明目张胆的?
我艰难转过身,勉强挤出一个笑容:“盖公子说到哪里去了,我怎么敢不给您面子呢?”
他冷哼一声:“江小姐艺高人胆大,有什么是你不敢的?”
他字字诛心,明面上是夸我,其实就是把我贬得一文不值。
我不说话,这时候保持沉默总没错吧,谁知道这家伙又不放过我:“怎么,我说错了吗?江小姐能搭上李少,还真是让我刮目相看。不过李少就是有本事,这么快就拿到江小姐想要的东西。”
短短四五分钟,我的脑仁儿被这两个人轰炸了一次又一次,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觉得李牧隐是那只螳螂,盖聂就是那只黄雀。
而我,就是那只逃不开的蝉。
机场附近就有星巴克,我趁李牧隐和盖聂走在前面的时候,趁机和梁鸥套近乎,他一定是最清楚他老板是什么想法的人。
梁鸥有点鄙视地看着我:“江小姐真不知道公子是什么意思吗?不过是我小看您了,没想到您那么快就搭上李少。也对,公子那样的人,从来不屑于用那些下三滥的手段,自然比不上李少了。”
我真是一个头两个大:“梁助理,能不能麻烦您说点人话?”
不屑于用下三滥的手段,把盖聂说的多么根正苗红悲天悯人慈悲为怀有恻隐之心的,看着商晓翾和李牧子拿走我爸的遗物,这还不算下三滥吗?
他被我气到了,白我两眼,气呼呼走了。
我愣在那里,看着正回过头来看我的姜东,耸耸肩,完全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招谁惹谁了。
李牧隐看我没跟上,转身大踏步过来,把细长的手臂搭在我肩膀上,似笑非笑的:“江别忆,怎么,看见盖聂很难受?”
我忍住给他一耳刮子的冲动:“有病。”
他还是笑着:“你是不是喜欢上他了?他比我帅吗,比我有钱吗,比我浪漫吗?还是床上功夫比我好?”
前面几个问题还算正常人的水平,最后一个问题简直就是精神病最高级的混蛋问题了,我甩开他,扯开步子往前走。
他想跟过来,被姜东拽住,两个人就地理论起来。
走了几步之后我就觉得后悔,盖聂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下来了,正看着我。
他目光如炬:“这么快就攀上李牧隐这棵大树,可喜可贺。”
我有点尴尬:“你误会了,我们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误会?”他看着我阴森森地笑起来,“江别忆。你是不是把自己想得太重要了?你跟李牧隐是什么关系,何必跟我解释,你跟我是什么关系?”
我简直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了,不过还是稳了稳心神:“也对,就因为知道自己的分量,所以我很清楚谁是真的帮我,谁是大尾巴狼。不过就冲盖先生这长相,应该会有一群母狼趋之若鹜吧。红太狼先生?”
他看着我,看起来有点生气,不过很快就低声问我:“我是红太狼,那你是什么,喜羊羊?”
我耸耸肩:“承蒙盖先生看得起,但是抱歉,我对狼不感兴趣,我只吃草。”
“吃的是草,挤的是奶吗?”他的目光从我脸上往下滑到我胸部,鄙夷地看两眼,施施然走了。
我气得差点冒烟,恨不得冲上去暴揍他一顿。
到了星巴克李牧隐非要拉着我坐在他旁边,我不知道他为何非要在盖聂面前表现出和我很亲密的样子,可是我很厌恶这种感觉,我觉得喘不过气来,我想离开这里。
可是,我还需要靠他帮我拿回老宅子,这是爷爷留给我们的东西,不能毁在我手上。
李牧隐这人有点变态,而且非常非常的人来疯,一下子问我味道好不好一下子又问我昨晚累不累,我烦的不行,就问他可不可以安静一会儿。
他摇头:“不行,我就喜欢跟你说话。”
坐在我们对面的盖聂依旧是那优雅的与世无争的样子,就连端咖啡杯的样子都像玉皇大帝拿琉璃盏一样,我恨恨地想,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还把他当成唐僧呢。
唐僧虽然糊涂,动不动就念紧箍咒,但是他好歹取到了真经,从头到尾都没有害过谁。可是盖聂呢,简直是猪扒皮。
我也懒得想了,反正他们那样的人,思维跟正常人不一样。
李牧隐跟盖聂大谈特谈财经,说的头头是道难解难分的,我借口去洗手间,然后给姜东发短信,去门口会和。
谁知道从洗手间出来就看见盖聂倚在门口,手里拿着一支烟,却没有抽,就那么静静地燃着。
轻轻袅袅的烟雾中,他的脸看起来有些不真实,我有一瞬间的恍惚,好像回到了某个模糊的时刻。
看见我他勾了勾唇角,把烟丢在垃圾桶,转身就走。
我下意识就追上去,追了两步突然撞在他后背上,疼得我捂着鼻子直呼气。
他转过身斜睨我,鼻子里冷哼一声:“江小姐,你跟着我做什么?”
我气不打一处来:“谁跟着你了,明明是你撞着我了。”
“是吗?”他好看的眉眼闪了闪,“那江小姐需要我道歉吗?”
“当然要道歉,不过不是对我,而是对我爸。谁准你私自把他的遗物给那两个女人的?”
他捏了捏下巴,做出在思考的样子:“嗯,那请问江小姐,我们的关系好到我有必要帮你保存你爸爸的遗物?”
他口才向来是好的,每次我都占不了上风。这一次自然也一样。我气得不轻,懒得跟他浪费口舌,越过他就走,擦肩而过的时候他拽住我:“你最好离李牧隐远一点。”
我失笑,甩开他的手:“请问盖公子,我们很熟么,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我看也没看他,迈开步子就走,走了两步后面传来他的声音:“江别忆,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我顿住,稳了稳心神,保持着背对他的姿势道:“盖公子,不管你出于什么原因要眼睁睁看着那两个女人拿走我爸的遗物,我也不管你是不是见过我爸,总之你帮过我很多,我可以答应你。一定帮你拿到你要的东西。”
“你怎么拿?”
我笑起来:“不劳您费心。”
因为还没到饭点,农家乐没有客人,安静得就跟世外桃源似的。
奶奶午睡还没醒,我坐在床边看她,看着看着就有些恍惚。爷爷走的时候叮嘱我爸一定要照顾好老太太的,可是现在,这个家支离破碎。
我们连家都没有了所以,我才更是必须把老宅子拿回来,不管付出什么代价。
听见李牧隐的声音,我有点吃惊,他怎么会有我电话。
他倒是一点没有大惊小怪:“江别忆,我决定了,从现在开始,我正式追求你,咱们的合同作废。”
“哎你怎么那么无赖,昨天不是说好的假装么?”
他嘿嘿笑起来:“你看,你连生气都风情万种的。桂臣熙那王八蛋瞎了眼,放着你这颗珍珠不要,去要李牧子那只破鞋。不过我应该感谢他,是不是?”
“李牧隐,你要这样我就不跟你合作了,要拿回老宅子,我可以找别人。”
“别呀,你又不吃亏。你想想,我心甘情愿帮你不好吗?你放心,在你答应让我做你男朋友之前,我不做坏事。当然,你要是愿意,我不介意的。”
我倒吸一口凉气,这人还能更无耻一点吗?
“能,更无耻的就是,从咖啡馆回去的路上,我做了一个春梦,你在我身下欲仙欲死的。”
我骂了句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蓦地挂了电话。
几秒钟之后他发来短信,提醒我七点钟他叫司机过来接我。
不一会儿顾阿姨就在楼底下喊我,说有人找我。
出来就看见李牧隐身边那小弟,拎着一个礼盒,见了我就殷勤地挥手:“嫂子,大哥叫我给你送礼物呢。”
顾良书下班回来看见李牧隐送我的裙子,眼睛都直了,爱不释手的:“好看到逆天了,谁的眼光,是不是盖聂?”
我摇摇头,懒洋洋地趴在沙发上,裙子是好看,可是后背是镂空式的,我可穿不出来。顾良书那前凸后翘的身材穿还差不多。
听我说完事情经过,顾良书兴奋地跟什么似的,挤眉弄眼的:“行啊江别忆,这一趟不虚此行啊,今晚你可得给我好好表现,气死李牧子那贱人。”
我冷笑一声:“气死她也太便宜她了,她那么心狠手辣的,我恨不得剥她的皮喝她的血。”
顾良书鬼附身似的颤了颤:“江别忆同学,我发现你挺黑的。”
我不置可否,起身拿着裙子在镜子前比划:“不是我黑,要是你见到我爸爸的样子,你估计比我还气愤。阿书,我想过了,一味的逃避解决不了问题,我的敌人太厉害了,我得找人帮忙。”
她点点头:“那你为何不找盖聂。反而找了李牧隐呢,我觉得盖聂更靠谱啊。”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怎么就那么容易答应和李牧隐合作了呢?
有可能是,单从和李牧子的关系这一点来讲,李牧隐比盖聂,更能让她生不如死一点。
正在化妆的时候,奶奶推门进来,笑眯眯地问我去坞城查的事情怎么样。
我并不想让她知道一切,因此告诉她有点眉目还在调查请她放心之类的,她点点头,精神看起来还不错,就是有些恍惚:“我给你三叔公打电话了,乡下那老房子年久失修了,需要一段时间才能修好。我也不想住医院了,住你顾叔这里我又拦脚绊手的,我这里还有点钱。你拿去,租个房子凑合凑合吧。”
说着她从怀里小心翼翼地把一块手绢铺开,看见那些花花绿绿的票子的时候,别说我,就连顾良书也红了眼眶。
我走过去,把手绢收起来,塞回给老太太,抱住她瘦弱的肩膀:“奶奶,钱您收着,租房子的事我已经在做了,您别担心。”
“你哪里来的钱?”
“以前的奖学金还剩下一点,而且东哥已经在帮我联系合适的工作了。实在不行再说呗,您还不相信我的能力吗?”
奶奶叹口气:“小江,是奶奶没本事,让你受苦了。”
我越发抱紧她:“奶奶,只要您好好的,我一点不觉得苦。今晚我有点事情要跟东哥出去一趟,阿书陪您看电视好不好?”
奶奶点点头,过了一会儿问我:“安全吗?”
我点点头:“绝对安全,您放心。”
看着奶奶颤颤巍巍离开的背影,我终于忍不住,抱住顾良书哭起来。
出门我就吓一跳,李牧隐说过会叫司机来接我,但是没想到司机竟然是他自己。
看见我的样子他眼前一亮,盯着我看了许久,点点头:“完美,看来我眼光不错。”
我尴尬地站在他面前,其实裙子后背被顾良书缝起来一些,没有那么露,况且把头发披在后面,不仔细看也不知道。
为了今晚的拍卖会,顾良书可是把肖坤送给她的首饰都拿出来了,可谓下足了血本。
李牧隐弯腰去车子里拿了一个盒子出来,走到我面前打开,是一套挺漂亮的首饰。
我越发尴尬,告诉他我有,他笑了笑,拿起项链就要帮我戴上。
我吓得躲开,他摁住我:“别动,戴这个好看。”
不过价值不菲的东西真是不一般,怪不得人家说女人和珠宝钻石是天生的朋友,看来是有道理,锦上添花的事情谁不爱呢。
李牧隐对我伸出手,不知为何我有点想笑,他这样子怎么看怎么像一个绅士。
我把手递给他,他扶着车顶护着我上车,帮我系好安全带,这才绕去驾驶室那边上车。
“李家的人已经知道我回来。但是他们还不知道我跟你的关系我现在还搞不清楚你家那老宅子是不是有什么秘密,但是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一定帮你拿回老宅子。”
我点点头,说出自己的担心:“商晓翾和李牧子挺狡猾的,她们一看见我跟你在一起,自然就会猜到我们是冲着老宅子去的,她们会不会故意哄抬价格,让你吃亏啊?”
闻言李牧隐深深看我两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