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冷冷道:“你先说,等我找到江别忆,就放了你。”
她愣了愣:“不行,你要先放了我,我才能告诉你她在哪里?”
梁鸥厉喝道:“放肆,你还有什么资格跟我们谈条件?”
巩音殊自认为很了解我,她自认为拿捏住了我的七寸,因此她看着我:“你要是不放了我,我死也不会告诉你的。聂,你这辈子都别想找到江别忆,因为……”
我往前一步:“因为什么?”
她呵呵笑两声:“这是秘密,我只告诉你一个人。你走来我身边,我就告诉你。”
梁鸥喊道:“公子千万别上当,她有病,您不可大意。”
其实他们都不懂,这四年多来我过的是什么日子,表面上看起来我比以前成功了,还被封为什么“钻石王老五”,康城那些年轻貌美的名媛,纷纷跟我套近乎。所有人看到的,都是精致完美的我。
只有我知道,那些难熬的失眠,是怎么过来的。那些痛彻心扉的思念,是怎么熬过来的。
只有我知道,无数个日日夜夜,我都是需要靠红酒和安眠药才能闭眼。
可是一闭眼,满脑子都是江别忆和小瓶盖。
要是再找不到他们,我真的会疯的。
我往前两步,不顾梁鸥的劝阻,明明已经看到巩音殊露出志在必得的奸笑,我还是控制不住地往前走:“说吧,江别忆在哪里?”
她笑起来:“你离我太远了,再靠近一点。”
我看着她:“巩音殊,我的耐心有限。你要是敢骗我,我让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她横起来:“既然如此,那你走吧,反正除了我,没人知道江别忆的下落。”
我又往前两步,站在距离她只有半米远的地方:“现在可以说了吧?”
她歪着头看我:“我嗓子哭哑了,说不动话了,再说江别忆拔了我的牙齿,我现在说话不清晰。你把手伸过来,我写给你看。”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鬼使神差把手伸过去。
就在她抓住我的手,张开血盆大口的瞬间,梁鸥眼疾手快抡过来一根木棍,挡住了咬向我的那张嘴。
他一脚踹过去,巩音殊就倒在了地上,而我一步步后退,看着她变形扭曲的脸越来越小。
不过她诅咒的声音倒是清晰可闻:“盖聂,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我诅咒你,这辈子都找不到江别忆,我诅咒你全家不得好死,你全家下十八层地狱。”
回到酒店。我下意识就去洗澡,可是总觉得自己脏,总觉得不干净。
我想起江别忆说的话,她说在知道缘缘是我的女儿的时候,她就嫌弃我。
是啊,别说她了,我都嫌弃我自己。
郑怀远说得对,我完全是咎由自取,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要不是我一再纵容巩音殊那个贱人,怎么会走到这一步?
洗完澡出来,才发现有我妈的十几个未接来电。
老太太这段时间也算特别乖,再也不闹腾要给我安排相亲,也不再逼我接受缘缘,突然来这么电话。一定是出事了。
我打过去,她很快接起来:“盖四,我发现一件事……”
“什么?”
“今天我送缘缘上幼儿园,回到家就像往常一样去取报纸,然后在一系列报纸里面,发现了一张光碟。我看了一下,有点渗人,我想着你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刚好阿远和小良来看我,我就告诉了他们。他们很生气,安抚了我几句,拿着东西走了。盖四,会不会出事?”
我恼怒得一拳打在墙上,看来那两位已经知道是我在背后操作,他们救子心切,不惜提前动手。
那正好,我一起解决了他们。
“别担心,不会出事,我会跟郑怀远商量。”
“盖四,你别嫌妈妈唠叨,阿远这孩子真是不错,你别老是看人家不顺眼。以前是我错了,以后我再也不逼你。而且,我已经把小江的信息告诉我那些老姐妹,她们分布在世界各地,小江很快就能找回来。我们要有信心,好不好?”
没想到老太太思想觉悟这么高,我自然是需要配合的:“嗯。好,我知道。谢谢您,妈。”
她一下子哽咽了:“傻孩子,你不怪妈妈就好。我也想好了,等你把小江找回来,我就带着缘缘到国外去,绝不爱着你和小江”
点起一支烟,还没抽三口,郑怀远的电话就打了过来:“盖四,咱们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一半,看来我真是高估你的能力了。”
“哎哎哎,郑怀远,你说话能不能别这么阴阳怪气的?”
“那你也得做点让我好好说话的事出来给我看看啊。”
我不断告诉自己要气沉丹田,江别忆叮嘱过我的,我不能跟郑怀远闹翻。
敛一敛思绪,我尽量平静道:“我这不是正在处理么,再说我也不是三头六臂,你总得给我时间是不是?上次你不是说了,巩音殊这边让我尽快处理,我这不是正在处理么?你要是觉得我处理得不够让你满意,你来?”
他被我堵得一口气上不来:“你休想把全部事情推给我,监狱里的事情你不用插手,我和小良会处理。当然,巩音殊的事你要是处理不好,我也会用我自己的方式来。”
过了两天,我抱着一种特别复杂的心情去“看好戏”的。
复杂有很多种,有对江别忆和小瓶盖的歉疚,有对他们的思念。还有对未来的茫然,更有对自己的责怪。
很多全副武装的医生正要把巩音殊捆起来,可是她四处逃窜,手里还抓了一根铁棍。
我看她那样子并不单单是躲避抓捕,而是毒瘾犯了。
最后,一个比较大胆的医生上前,稳准狠给她注射了镇定剂。
这个地方已经被规划为麻风病人隔离区,而巩音殊,和那两个杀人犯病人,被作为重点隔离对象,就关在一个小院子里。
我们带着郑碧尧找了一家位置较好隐私性比较高的酒店的最高楼,梁鸥准备了高倍数望远镜,确保我们能万无一失准确无误看得到巩音殊所在的院子里的情况。
为了不让郑碧尧跟我撕扯,我是让梁鸥提前带着她先住进去。而我住的是另一个房间。
中午的时候,巩音殊毒瘾犯了,之前每天我都让梁鸥提前把白粉放在她找得到的地方,所以现在她照例去柜子里找东西。
可是找了一圈之后她发现这根本不是前几天那柜子,她顿了顿,转身就出了屋子。
到了院子里,她突然发现自己的柜子正躺在院子里,被另外那两个踹来踹去。
以她的性子,自然是要去讨个说法,于是那两个本来就缔结盟约而又看她不顺眼的“病人”,自然是要跟她理论一番。
先是动嘴理论,后来就动起了手。
结果,三个麻风病人,为了一小袋东西,抡起了武器。
巩音殊肯定不知道,这两个杀人犯病友里,其中一个有一种特别要命的额嗜好:割喉。
虽然我早就调查得一清二楚,但是亲眼看到那人像杀手似的掏出刀子,对着她的脖子稳准狠就是一刀,紧接着又是一刀,而她的双腿不断抽搐不断挣扎,最后不动了的时候,我还是觉得挺震撼。
可是我很快就告诉自己,不能怪我心狠手辣,毕竟这些东西和江别忆小瓶盖所受的比起来,太不值一提了。
那人吸完血,直起身子,似乎是觉得不解气。他抡起铁棍,狠狠打在奄奄一息的巩音殊身上。
而另外那个本来在看好戏的人,许是觉得杀人不过如此,反正横竖是死,杀个人有什么所谓,也加入了这样的游戏里。
我进房间的时候,郑碧尧正在对着梁鸥磕头,求他救一救巩音殊。
本来我还对这女人抱有最后一丝幻想,觉得好歹江别忆血管里流淌着她的血液,可是打开门的瞬间我就发现自己完全错了。
我就不该对这个愚蠢的自私的冷漠无情的女人抱有幻想。
看到我站在门口,郑碧尧冲过来,拽着我的手就跪在我面前:“盖四,我求你,别这么对小殊,她是无辜的。”
我甩开她:“她无辜?我记得这话你好像说过好几次了,你们全都无辜,就我们一家三口错了好吧?”
她哭得不成样子,保养得宜的脸上全是皱纹:“盖四,不是我偏心小殊,是我的错,是我把她牵扯到这场腥风血雨里面的,我得对她负责啊。”
我有点想掉眼泪:“你得对她负责,那小江呢,你把她生下来的时候,就没想过对她负责是么,那你当初为什么生下她?或者我来替你说,一开始你怀疑是我们弄错了亲子鉴定术,你怀疑小江不是你亲生女儿。后来我爸和商如莹就找你,提议让你再去做一次亲子鉴定,并且介绍了熟识的医生给你。于是,你就确定了,小江就不是你爹女儿……你口口声声的小殊,小殊才是你女儿。”
她张大嘴巴看着我:“盖四,你……你都知道了?”
“我当然知道,我只是替小江不值得,倒了八辈子的血霉,摊上你这么个无情无义的母亲。要是有可能,要是可以更改血缘,我倒是恨不得,帮她换一个。哪怕是那乞丐的女儿,也比当你的女儿好。”
“你的意思是……当初……”
我别开脸:“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你今天所有的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你既然一门心思把巩音殊当你女儿,那你可要看好了,看着你女儿最后的结局。实话告诉你,千万别求我,我今天就是要巩音殊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她瘫坐在地上,久久说不出话来。
我没管她,径直走到窗前,接过梁鸥递过来的望远镜。
小院子里的一切已经被制止,几个五大三粗的医生赶过来,控制了那两个杀人犯,另外的小心翼翼查看巩音殊的伤势。
大约是想起来巩音殊有艾滋病,怕传染给那两个杀人犯,更怕传染给自己,那些医生特别小心。尽量不触碰到他们身上的血迹。
我都可以想象,那些医生一边工作还要一边抱怨,怎么就摊上这么个事呢,麻风病就算了,还有一个艾滋病,真是要命。
大约是发现没有巩音殊挽救的价值,他们放弃了,收拾东西锁上门走了。
我扭头看梁鸥,用眼神询问他,接下来的好戏准备好没有。
他点点头,看了身后的郑碧尧一眼,低声道:“准备好了,公子您就请好吧。”
身后传来郑碧尧的声音:“盖四,我是不是从一开始就错了?”
她当然错了。错得离谱,只可惜再也回不去了。
不过这心里怎么也有点不得劲,扭过头问她:“好戏还没结束呢,要不要再看看?”
她跌跌撞撞走过来,看着我:“你不能高抬贵手了,是么?”
我看着她:“你现在之所以还能完好无损地站在这里,就是因为小江在离开之前,叮嘱过我,哪怕再对你有意见,也还是要把你当妈。所以,不要得寸进尺。”
她似懂非懂地点头,扭过头从我手里拿过望远镜,犹豫了一下,还是举起来。
举起来一下。她又不敢看似的,垂下手问我:“非得要她死吗?”
我撇撇嘴:“或者,你陪她一起死。我只是担心,你去了下面,怎么跟我岳父交代。”
“盖四。”她落下泪来,“是我糊涂,是我信了别人的话,是我猪油蒙了心。小殊是错了,她不该为了得到你,做出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来。但是四年多了,对她的惩罚还不够吗?”
“你觉得够吗?”我冷眼看她,“想替她求饶是么?可以,你去问她,小瓶盖去哪里了。找到小瓶盖。我就饶你女儿小命。否则,你女儿必死无疑。”
听到前半段的时候她满脸欣喜,听到最后她像泄气的气球:“盖四,你这不是为难我么?小殊不是早说过,她把小瓶盖转手给泰国人之后,就再没管过。你让我怎么去问,我要是能问出来,您何必问了五年还没问出个结果。”
我笑起来:“对啊,你也知道五年了没结果,你认为你求我,会有结果么?”
她大约是知道真的是求我也没有了,她举起了望远镜,三秒钟之后她尖叫起来:“人呢,小殊呢?”
梁鸥抢过望远镜看了看,乱了神:“刚才不是还在么,怎么突然不见了?”
麻风病人本来就没有人管,加之她又吸毒又艾滋病的,被处理了也很正常。
反正,总不可能送医院去。
这样的人,就算送去了,也是祸害别人。
半个小时后,郑碧尧在隔离区外面十米开外一个脏乱差的垃圾堆里找到了她的宝贝女儿。
她捂着嘴巴,发出凄厉的呜咽声,不敢相信眼前那躺在脏恶臭的垃圾堆里的人,那正被几条赖狗围着转看起来像是连狗都懒得吃的人,会是她的小殊。
听到声音那几条赖狗一溜烟跑了,而就在这时候,郑碧尧眼尖,看见垃圾堆里的人动了动手指。
紧接着我们都听见那微弱的呼吸:“妈,救……我……”
郑碧尧像是看到耶稣复活了一般,她甩开我们冲过去:“小殊,小殊,妈妈来了,你别怕,妈妈来了……”
她跑出去没几步就跌倒在地,再爬起来,再跌倒……
到了最后,她几乎是艰难地爬过去,嘴里呼喊着:“小殊,小殊,别怕……”
巩音殊缓缓伸出手,此刻的她早已经看不出任何一点活人的样子,她那双早已经污浊的双眼透着强烈的生的欲望,她颤抖着声音:“妈,妈……救我……救我……我不……想死……”
难为她了,受那么重的伤,还说得出这些话。
梁鸥看着我:“公子,巩音殊可是有艾滋病,咱要……阻止吗?”
我看着那“感人的”一幕,摇头:“不用,那是她自己的选择。”
就在两个人的手要触碰上的瞬间,就在巩音殊眼睛里冒出光的时候,突然一声枪响……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过了十秒钟,传来郑碧尧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不要,不要,小殊……”
她挣扎着要爬过去,她的手已经抓到了巩音殊的手,两个人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我从未在巩音殊脸上见过那种表情,惊恐到了极致。
她微微仰起头,看着某个点,然后伸出手指,指着那个点,嘴巴一张一合,好像要说什么。
砰,又是一枪,直接打在巩音殊心脏上。
刚才还在微微颤动的手指,那一张一合的嘴唇,还有那恐惧的发光的眼睛,以及强烈的求生的欲望,都在那一声枪响之后,归于平静。
只是簌簌的风吹树叶的声音,只有郑碧尧的哭喊声,只有血流出来的声音。
她还要爬过去,还妄想着可以挽救巩音殊,梁鸥上前去拉她,出于对她安全的考虑。
而我,在我们所住的酒店天台那个位置,见到了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杀手。
因为逆着光,因为隔得远,因为他全副武装,我根本看不出来他的样子。
但是我可以清晰地看到,他冲着我比了一个胜利的手势。
郑碧尧甩开梁鸥:“别拉我,别拉我,我要去看小殊。她一定还活着。她一定还活着……”
我对这个不识抬举的女人真是无语了,厉声道:“梁鸥你别拉她,让她去,让她去传染麻风病艾滋病,让她去死。”
梁鸥退回来,站在距离我三步远的地方:“公子您快走吧,这里交给我。”
而就在我正想离开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