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高孝琬一点头，追着元仲华的方向而去。
我对肃肃说：“我得马上带她回去，否则真要出人命了。你乖，先回房，小霞应该准备好饭菜。兰陵一忙完，就回去。”说着习惯地伸头亲他一下，顾不得高孝瑜、高孝珩一脸错愕，赶紧往前走。
肃肃追上来要帮我扶她，高孝瑜和高孝珩也跟在后面，“还是让高总管再拨些奴婢给你使唤吧。她看上去很不好！”
没错，现在何安妮就像一摊烂泥，完全失了魂。要在医院，孕妇出现这种情况，通常是要建议其引产的，否则孩子未必能平安生下来，产妇自身也很危险。但在这里，没的选！
关上房门，何安妮突然神经质地拉住我：“沈兰陵，救救我，我不想死在这，我不想在这里多等一分钟，我受不了，我要发疯了”
我把她摁在床上，“放松，不要激动，听我说，宋文扬一直在等你，只要你把孩子生下来给高家，你们还能在一起。我们还有机会逃离这里回家。”
“我们还能回去吗？我去找文扬，但他不肯带我走他是不是不要我了？他嫌弃我了！我不要这个孩子，不要，不要”说着又要打肚子，被我拦住。
“你现在挺个大肚子，换作谁都不可能带你走，他也是以你的安全为第一考虑！他一直爱着你，明白你的苦处，所以从来没放弃，一直研究你的医案。我和杜老不也一直留在这陪你、等你吗？我们都没走！现在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如果这个孩子不能平安生下来，大家都得死！”
何安妮深陷的眼窝迷茫地望着我，喃喃道：“一定要把这个孩子生下来？！”我点头：“对，只要生下来，大家才能活着回家！所以你一定要坚强，调养好身体，来，先把这碗鸡汤喝了。”我端起桌上的汤碗，一勺一勺喂进何安妮口中。
何安妮听了我的话，终于安静下来。喝完鸡汤，昏睡过去。
高孝瑜真的加派两个婢女来，解决了人手不足。
用过晚膳，何安妮熟睡后，我回到肃肃院里。瞧见他从两个面生的婢女手中夺回什么，紧紧抱在怀中！
“四公子，太妃娘娘既然派了奴婢们前来伺候，这沈医工的东西自然不能再留。您以后有什么事，只管吩咐奴婢就行。”其中一个丫环道。
“你们要来便来，兰陵的东西不许碰。此屋不得我同意不许擅自进来，值夜睡在侧厢便可。这些东西放我这碍不着你们。”肃肃一字一句道。他终于开始有主子的威严了。
“四公子，您这不是让为难奴婢吗？您的屋内怎能有不相干的下人东西？！”另一个丫环道。
“兰陵不是下人！”肃肃生气道：“谁再敢放肆絮叨，待我禀了祖母，打发回去。”那两个小丫环有些害怕了。
我欣慰，出声：“孝瓘公子，怎么发这么大的火？”
肃肃立马破功，“兰陵！”一下扑进我怀里。绝美笑颜看傻了一屋子的丫头。
“兰陵，她们说你要走？”肃肃闷在我怀里说道。
我笑着拍拍，“谁说的？你在这，我哪也不去！太妃也没说让我离开你。”
我对小霞说：“你先带两位姑娘到外面坐坐，我跟公子说会儿话。”
我拉着肃肃进内屋，才发现他怀里抱着我两件衣服。
我把何安妮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他，最后对他说：“所以兰陵这些日子要全力照顾她。不管怎么样，她肚里的宝宝都是你的弟弟或妹妹，咱们不能不管。虽然兰陵晚上不能住在这，但每天都会回来看你，你也可以去那边找我，隔的不远。”
小脑袋认真点点，还抱着我的衣服不放，我失笑：“这可是我全部家当，你一定要收好，等何安妮生完宝宝，我肯定回来的。”
肃肃急忙跑去打开衣柜，想把我的衣服置于顶部，却够不着，我笑着亲自放上去。紧紧关上柜门，肃肃才安心！
我拉着他的小手再次认真问道：“肃肃，兰陵不想骗你！等何安妮生完孩子，我们还要找路回家，你还愿意跟我走吗？”
肃肃毫不犹豫地点头，我的心跟着雀跃，有些激动地将他搂在怀里：“好，以后兰陵就是你的家，兰陵在哪，你的家就在哪！不过我们没有十足把握一定能回去。如果不行，以后兰陵就要依靠你在这生活了。不管能不能回去，兰陵都不想跟你分开！”
肃肃开心，亲昵地与我碰碰脑门。
“今天有没有温书？”我问。肃肃摇头，肯定被何安妮的事耽误了。
“没关系，兰陵还饿着呢，咱们先吃饭。吃过饭兰陵陪你温书，兰陵给你磨墨，直到你睡下我再过去。”
“兰陵会研墨吗？”肃肃问。“不会，但你可以教我啊！”我笑了，肃肃也笑了。
自从有了我这个同伴兼专业医师的照顾，何安妮的情绪稳定不少，但身体状况一时很难改善。她长期抑郁，我发现她有假性厌食症的症状，绝不是害喜！营养不良，无论对产妇还是腹中的宝宝，都是很危险的事！而且经过每日多次检查，我还发现她胎位不正，不能剖腹产的前提下，硬生肯定难产，情况严峻！
每天我都去地牢看望杜老和宋文扬，的确有人为他们诊治。除了行动不自由，环境恶劣外，其他方面还说的过去，至少没人为难！我把何安妮的情况告之，他们也很担心，纷纷出主意，可惜作用不大。抑郁是需要精神类药剂配合长期恢复治疗的，孕妇不能服用，而且现下也没有啊。我只能每天将他们的关怀一字不落地告诉何安妮，希望对她的状况有所帮助。
肃肃每天都来，晚饭也搬来一起吃，一边温书一边陪我，直到夜深，才回去睡觉。
高澄忙于前朝政事布军，很少回府。如果能就此让他忘记燕氏这个夫人，就好了！
可惜，天不从人愿！九月刚入秋，前方便传来捷报，慕容绍宗果然不负所望，于寒山大破梁军，生擒主帅萧渊明、胡贵孙和赵伯超，朝野轰动，高澄威风八面！
惊闻高澄就要回府，何安妮突然腹痛难忍，没一会儿羊水破了，我惊的后背全湿，产期没到，这是早产了！
对于生孩子，我一点临床经验都没有，紧急打发人去通知娄昭君，不巧前日她刚去了什么寺庙，为儿孙祈福，最快也得两日才能返还。没办法，只能通知元仲华！
没有一刻，元仲华亲自带着两个稳婆，急冲冲地赶来了。不管之前发生过什么，此刻我很感动！
稳婆进房，我对元仲华说：“娘娘，燕夫人的胎位不正，恐怕要难产，能不能”
“来人，再去府外请稳婆，将全城最好的女医都带来！”
“多谢娘娘大恩！”
元仲华看了我一眼：“不必谢我，燕氏的孩儿也是王的孩儿，我不能不管。”
不再多言，我也跟进了产房。
“热水”
“用力、用力”
“不行，卡住了”
产道已开六指，若是顺产，孩子应该快出来了。可迟迟不见动静，果然难产！何安妮拼尽全身的力气，也出不来。羊水已破，孩子闷在腹内，会窒息的。
只见血越流越多，突然喷泉而出。大出血！！稳婆女医围了一堆，一盆盆热水进来，一盆盆鲜血端出去。不行，再这样下去很可能母子俱亡。我已经不知所措
奔出房门跪倒元仲华面前：“娘娘，眼下的情况您也看到了只有宋医工才有办法人命关天，顾不得男女有别，还请您开恩，让他们出来为燕夫人生产。”
元仲华也慌了，挥挥手，即有丫环领命奔去，不一会儿空手而回，她喘气道：“太妃娘娘有令，除非她传令，旁人不得随意提召！”
没想到当日权宜保护之法却成了眼下最大阻碍！我算不算作茧自缚？！作啊、报应啊我急的团团转肃肃四兄弟也来了，静静站在一旁。
突然房中传来一声惨叫，便再无动静，我心一凉。产婆们陆续走了出来，对元仲华道：“回禀娘娘，燕夫人已然气绝，孩儿不得出来，应已胎死腹中。还望娘娘恕罪！”
第39章（）
怎么可能？！生孩子多平常的一件事，她父亲是三甲医院院长，男朋友是产科专家。她怎么可能死在产床上？不可能，不可能！
我发疯似地冲进去，元仲华一把拉住想跟进来的肃肃！
屋里弥满着浓浓的血腥味，何安妮头发披散，面色苍白，毫无生气的躺在床上，没了心跳。我拼命按压她的心肺，不停喊道：“孩子生一半，你睡什么？你给我醒醒醒醒你莫名其妙，我们等你这么久，你怎么这么不负责任”
一声轻喘，何安妮眼皮微动，终于缓过气。
我激动地哽咽，“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何安妮极虚弱地开口：“兰陵姐”我一怔，她第一次这样叫我。
“救救我的孩子，他还活着，我能感觉到他还活着！我不行了兰陵姐，救救我的孩子”
“好，好，我想办法，你别激动别激动坚持住！别怕”
我跌跌撞撞出门，又一头跪倒在元仲华脚边：“娘娘，燕夫人还有气”
元仲华立即示意稳婆再进场，被我阻止：“都不许动！娘娘，现在只有宋文扬一人才能救她。我知道太妃娘娘有令，可两条人命啊！您是王妃、公主，现在除了您没人能救他们了。一切罪责，草民愿一力承担，只求您想想办法，求求您，求求您”我一边哀求，一边不停磕头，生死一线之隔，我真没别的办法了。
“沈医工你这又何苦！本宫虽为公主，可你也看到了莫说这府中即便元氏在朝亦要仰高家之鼻息”
“母妃，这是祖父所赠玉佩，孩儿这就去地牢提人，一切后果孩儿承担！”肃肃取出高欢给的玉佩道。
高孝琬也道：“母妃，孩儿是世子，父王、祖母皆不在府内，当由孩儿作主。此刻应以燕娘性命为重，孩儿即与四弟前去。”
“我们也去！”高孝瑜和高孝珩同时道。
看着兄弟几人，元仲华颇欣慰，“好，要去就赶快，恐怕你们燕娘支持不住”
四兄弟急奔而去，我又跑回何安妮身边，将她冰冷的双手放在怀里不停暖着：“安妮，你要坚持住，宋文扬已经赶来了。只要平安生下这个孩子，你们还能像以前一样幸福，千万不要放弃”
泪珠从眼角滑落，何安妮虚弱道：“兰陵姐，我对你不好，你还这么照顾我！”
“我知道你本性不坏，我知道的！只是有点大小姐脾气，没什么大不了，可以理解，又不碍事。你要是想弥补，就坚持到回去，让你父亲给多我涨点工资安妮，你放心，肃肃亲自去带宋文扬来了”
何安妮微微扯出一个凄惨笑容：“兰陵姐，你对肃肃真好，所以他也只认你。你对人对事的专注让人难以抗拒，所以我才怕怕你抢走文扬！”
我错愕，她断断续续道：“其实我早就听说你和文扬的事，我自认比你年轻、漂亮，家世也比你强百倍，可不知为什么每次在你面前久些我就会莫名地不自信，甚至心虚浮躁所以总是忍不住针对你我真的很爱文扬我从来没有出卖过大家，一开始被吕家村抓获，不是我告诉吕胜你和肃肃在山上”
“别说了，”我轻轻打断：“我是曾怀疑过可后来想明白了，不会是你，是柳萱”
“不要提她！”恨意从何安妮微弱的眸光中一闪而过：“我时间不多了，兰陵姐，咱们不要再浪费时间在她身上。你知道吗？我多羡慕你的睿智和淡定，无形无处不在的自信、自我很吸引人，如果没有文扬，我想我会很喜欢亲近你。”
我苦笑：“我跟宋文扬真的什么也没有！”
何安妮笑了：“女人的直觉很准，所以我一直害怕文扬终会被你吸引。如今我要走了，你要好好照顾他！”
我摇摇头：“他是你的爱人，为什么要我照顾？我很忙的。就算曾经对他有过一丝想法，可他终究选择了你，说明他没对我动过心。安妮，应该是我羡慕你才对。年轻、漂亮、活力，又有一个宠你的院长爸爸。你知道你是多少人的女神？他们每天谈论最多的就是你！”
提到何院长，何安妮一黯：“我好想爸爸。从小妈妈走的早，爸爸怕我受委屈一直没有再婚，一心照顾我。我失踪了他要知道我现在这样我不敢想像他会多伤心！兰陵姐，你们回去后，能不能帮我照顾爸爸？不要怪他降了你的职，以你精湛的医术，迟早还能回外科的。”
我哽咽道：“谁也代替不了你的位置。你会好的，咱们一起走。”
“安妮！”宋文扬终于来了！直奔床前，已顾不得叙旧，直接检查状况。
“怎么样，有把握把孩子生下来吗？”我问。
宋文扬一言不发地仔细检查，最后沉重道：“应该是脐带缠绕，胎儿才不能头朝下顺利出来。就怕脐带缠住了颈项，硬拉的话，肯定窒息，而且安妮已经没有力气了。”
“羊水早就破了，孩子再不出来也要闷死！”我急道。
“剖腹！”何安妮微弱的声音。
“不行！”我跟宋文扬同时拒绝。要在医院，根本不用等宋文扬，我早就推她进手术室了。可在这，根本不具备手术条件，她已经大出血再挨一刀，我不敢想像！
何安妮低唤：“文扬？”宋文扬及时握住她的手。
“我的情况你们都清楚，我自己也知道宝宝不能有事！虽然他是高澄的孩子，但毕竟也是我的血脉，我想通了终究不忍心带他一起走。救救他，我不怕疼。这一路我都很懦弱，你是不是很失望？就让我最后勇敢一次吧！”
宋文扬眼中蓄满了泪水，安慰道：“不是，你很坚强。这一切都是身不由已，我不也被人过吗？安妮，我跟以前一样爱你，一直在等你，大家都在等你一起回去。所以你要坚持平安把这个孩子生下来，我们就自由了，还像以前那样每天开开心心”
何安妮微弱但坚定道：“剖吧！我要求剖！”
宋文扬终于极其艰难地下了决定。再拖下去，真的一个都活不了。他颤抖着掀开何安妮衣服
“等等，我还有一支麻醉剂，一直存着就是怕不知道够不够？适不适用”我的声音也止不住发抖。
何安妮微微笑道：“局麻用不了多少，谢谢你兰陵姐其实我还是很怕疼的！”
我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安慰了，转对宋文扬说：“抓紧吧，我负责麻醉尽量止血，你主刀！为了安妮和孩子，大家都要镇定开始吧！”我将唯一的手术刀递给他。
时间在我们三人极度紧张窒息的痛苦煎熬中一分一秒流失，汗水湿透衣背，当年第一次上手术台我也没有这么紧张过。
何安妮凭着最后一丝坚定的母爱，气若游丝地苦撑着，睁大双眼不让自己昏睡过去。直到猫叫似的微弱啼哭响起，孩子终于降临世上！
剪断脐带宋文扬缝合伤口我用一旁还未凉透的温水擦拭宝宝身上的血渍，取过早已备下的襁褓包好。
“安妮，你有儿子了！”我把宝宝放在枕侧，何安妮不能动弹，勉强侧过脸，努力凑了上去亲吻她的孩子，抑制不住地激动：“谢谢你们！文扬，我多希望他是你的儿子我对不起你但他毕竟是我的孩子”血丝从嘴角溢出。
宋文扬忍痛安慰：“安妮我真的不怪你！你的孩子我也喜欢，你看他，这眼睛还有小嘴都像极了你。你安心休息，调养好身体我们就回去。一回去马上结婚，我们还年轻，还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