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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我道:“杨将军,我们此行只为故地重游,探访故人,没有一丝不轨。我们刚刚成亲,马上就走。还请杨将军行个方便!”
“沈神医客气了!在下并非受军令前来,也没听闻陛下传旨周、齐有战事。神医与家父乃旧识,自不敢为难,且我自认也不是兰陵王的对手!只是,”杨坚话锋一转,“若有谁敢伤我大周无辜百姓,杨某自不能坐视!”
这下我也放心了,刚要感谢,就听权景宜冷冷道:“杨坚,你来也来了,贺也贺过了,旧也续完了。赶紧给我闪一边去,莫要耽误了大冢宰的军令。”
杨坚转身笑道:“权大将军,我想不论大冢宰有何军事布署,都不会纵兵伤害大周百姓吧?权大将军可不要曲解大冢宰的意思,让大冢宰背上莫须名的污名啊!”
“杨坚看来你是执意要与我作对?”权景宜切齿道。
“权景宜,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你要是听不懂人话,那我再说一遍:我没有接到任何作战指令,就凭你还指挥不到我身上来。但身为周国大将保护百姓理所应当。你要捉拿兰陵王,请自便!若想利用大周百姓要挟兰陵王就范,我都替你汗颜不齿,绝不坐视!”
“你好我就看你不足五百人马,如何能抵挡!众将士听令,全力擒拿高长恭、沈兰陵,死活不论,赏金百两,无论何人,稍有阻拦,格杀无论!”权景宜不顾一切发动了进攻。
顿时周军像潮水般四面八方围了上来。杨坚带人率先迎了上去。
高延宗趔趄着持刀从内出来,大腿汩汩流血,他竟刺伤自己以保持神志清醒。
“四哥四嫂!我刚刚探查过,青庐后有条隐密小径直通上山。我殿后你们快走!”
中迷药的侍卫纷纷学他拿起武器,先扎伤自己,恢复神志,再踉跄起身,摇摇晃晃横刃迎敌。
长恭皱眉略加思索,果断道:“这里暂时交给杨坚,咱们往山上撤。保长,麻烦你让没中迷药的村民带上那些行动不畅的共同撤退!”
“韦大人,你还能支撑住吗?”长恭想带他一起走。
韦孝宽靠在墙边摇头:“不必,谅他们不敢肆意杀我!我已命人通知驻扎在五里外的和县守军前来救援。你们先走,一时三刻我必与援兵汇合,前来解救!”
长恭一拱手,不再犹豫,揽着我准备上山。我指指还瘫坐在地,面色死灰,不知躲避的小五,求道:“带上她吧!”
长恭一转头也看到满面泪痕的吕大娘心痛心恨却是满眼的不舍和哀求。
“五弟!”长恭喊道。高延宗会意,将惊吓过度的小五拖了过来,丢给吕大娘。
于是,半残的护卫掩护半昏的村民一路向后山跑去,路窄难行,速度异常缓慢。权景宜的兵马众多,不断涌杀上来。
护卫不断倒下,基本上全靠长恭一人力挽狂澜。但这样下去,也难以支持。已经开始有村民遇难!
长恭突然将我推给吕胜,“保长,拜托您好好照顾她。兰陵,你们先上山,待我将他们一一解决,再去山顶接你。”
“不要”眼泪滑落,却无力挣扎。我知道自己的存在,会让长恭投鼠忌器,施展不开,但他是我新婚的丈夫啊!才拜过堂,就要分别?我说过从此要跟他生死与共的我伸手想要触摸他,却被吕胜死死拽住。
长恭下定决心,运足功力,猛然发掌,“轰轰”两棵参天大树轰然断裂,横在我们之间,阻断敌军上前,也阻断了我跟他!
“不要!”我哭喊。
“快走!兰陵,我一定会去接你!”长恭望着我,郑重承诺。
事已至此,我咽下眼泪,拼命点头。抓紧长恭用命换来的时间,带头向上跑,由于药力没退,一步三滑,转头间望见一袭红衣在黑色的周军中厮杀
跑了一个时辰,不敢停歇。但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山上居然还埋伏了一队权景宜的人马,所有人狠狠看向小五,要不是她,这里根本不为外人所知。
吕胜挡在众人前,握紧手中的铁揪接着吕荣也站出来村里的壮丁经过一路奔跑,药力散了不少,但体力仍未恢复,他们还是纷纷挡在我面前,让我很是感动。
一路的山风也让我也清醒不少,我开口:“保长,算了。他们要的是我。你们走吧,不要再做无谓牺牲!对不起,是我破坏了你们安宁的生活。”
“不行!”吕胜坚定道:“沈医生是俺们的恩人,就是死,也不能把你交出去!”
“对!”吕荣率先扑了过去,没一会儿就被周军打倒在地,眼见丧命之际,一柄飞刀隔开了兵刃。
我以为是长恭赶到,欣喜转头,却见满身血污的杨坚,身后跟着十几个亲兵!一看就知道经历了怎样的恶斗
“沈神医,别担心。兰陵王勇猛无敌,无人能伤,片刻就到。韦大人的援兵也已赶至村口,这场仗很快就会平息。”杨坚看出我的失落和忧伤,安慰道:“这里就交给我吧。”
“我乃上柱国隋国公之子杨坚,命尔等速速退下山,不得攻击!”
一领将模样的人道:“原来是杨将军,吾等奉命捉拿齐贼,还请杨将军让开,以免伤了和气!”
杨坚笑道:“此事我自会禀明陛下,你们赶紧走吧!”
“职责所在,否则人头不保。杨将军,看你仅剩数人,还是”
“既称我将军,又不听我的军令,看来只能军法处置了!”杨坚收起笑容,双方一触即发。
匆忙间,我对所有村民鼓舞道:“不要害怕,只要杨将军在,咱们跟着他,都不会有事!”
杨坚有些诧异地望着我苦笑:“多谢神医抬爱,只是神医是否对在下太有信心了?如今这局面,恐怕我也有心无力”
我急忙道:“杨将军不必顾虑,只管放手一搏,我们都不会有事的。因为因为是你才是真正的天命所归,绝不会英年早逝的!”
杨坚满脸震惊望着我,一时回不过神。
我也不好泄露太多天机,急道:“别发愣了,相信我。快上啊,他们杀人了!”
杨坚重新抖擞精神,迎了上去,同时高喊:“我是隋公国的长子,谁敢伤我,等着被我父帅算账,诛全族吧!”好,果然有勇有谋!
村民们依仗熟悉山形,跟随杨坚且战且退。最后吕胜将我们分散藏身在一段陡峭的山林中,树木茂密,遮天蔽日,而另一面就是悬崖峭壁,不熟悉地形的人是不敢贸然上来的。
前面还在打,但我真的不担心杨坚,且不说他还没有建立隋朝,单眼前这股周军不是权景宜直接指挥,根本不会卖力伤害隋国公的儿子!我赌他们不敢。我张望的是长恭怎么还不上来?
“死丫头!”一旁吕大娘终于狠狠煽了小五一巴掌,“为什么要这么做?保长、沈医生、高大人还有全村的人,哪对不起你?!你平日妄为,大伙都不予计较,你却看看你害死多少人?你还有脸活在世上吗?俺打死你,俺打死你”吕大娘流着眼泪,痛打小五。
“够了,够了!”吕胜拉开:“今日这么多人因她而死,她再不知错就枉为人了。自会有人找她讨要说法,让她慢慢谢罪吧。眼下要冷静,免得别再把歹人招来!”
我冷冷问:“为什么?你把我们的行踪告诉了多少人?当真如此缺钱?”我猜高延宗在邺城得到的消息,也是从她这散出去的。
“我想出去,我要出去!”小五终于开口,“当年你们为什么你们不把俺带走?俺不想一辈子窝在这里,什么都没有!俺想像外面的女子一样,穿绫罗,嫁个好人家不用天天耕种面朝黄土背朝天”
“自给自足有什么不好?你知不知道,你嫌弃的地方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世外桃源?外面天天在打仗,天天都在死人,吃不饱,穿不暖,卖儿卖女,一出生就乞讨,你知不知道你的行为多愚蠢?你以为外面的人个个都像吕家村这么淳朴吗?你以为讨好大官,就能改善生活?刚才权景宜的所作所为你也看到了吧,那就是个尔虞我诈、吃人不吐骨头的世界。如果真的好,我和长恭为什么还要回到这里成亲?!”
“当年俺就喜欢他,你要是带俺出去,俺就是王妃!”小五语出惊人。
“你喜欢他什么?长的美,有权有势?小五,你还记得当年他是如何被你们追杀?如果今日的他还是满身脓疮的过街老鼠,你还会这样恋恋不舍吗?王妃?多少士族贵胄的名门闺秀排队都轮不上,你凭什么啊?如果你真的喜欢他,又为何要出卖他?”
“俺不知道他是齐国的皇族,大周的死敌!俺以为让人知道俺们村有大人物俺们就不会再穷、闭塞,每日会有很多人来拜访,很富有男人三妻四妾,他也说可以多娶!”
长恭说了那么多话,她就记住警告吕安娘子那句。
“你已经是五个孩子的娘,还想给人当妾?你的孩子怎么办?士庶不婚,皇族是不会娶平民的。长恭更不会要你,因为他自始至终就没喜欢过你!我劝你息心,趁早灭了这些不切实际的妄想。人可以有想法,可以幻想,但绝不能建立在伤害他人的基础上。你的愚蠢来自不知足,看看害死多少无辜!还有,吕旺对你一心一意,你却喜欢吕富,也是因为他是村里长得是最不像庄稼汉的男人对吧?”
我看了一眼吕胜,他也有责任,把吕富惯的十指不沾阳春水,从不下田,自然有些像士族的文人,给了小五不切实际的幻想。
“那是因为你们有权有势,才会这么说”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小五还是执迷不悟。
我直摇头:“是你身在福中不知福,再有权势,没命享受有什么用?世间最大的幸福,莫过于和家人相守、安稳渡日!你想想今天发生的一切,都是外面世界的真实写照!”
我不想再搭理她,现实会教会她什么是残酷!
日暮时分,吕荣终于来报:“没事了,没事了!保长,咱们不,他们也不是,总之就是赢了!韦大人的援兵赶到,制住姓权的人马,高大人也捉了姓权的,他们正往这边来,接咱们下山了!”
顿时,四周响起一片欢呼,我更是第一个冲出密林。
远远望见黑压压的一行走来,最前面的高延宗押着全身捆绑的权景宜。韦孝宽、杨坚汇合并肩而行。援救的兵马押着权景宜的人马,因为服饰相同,我分不清也懒得分。目光始终追随那一抹最为突出的鲜红,我的丈夫!
我张开双臂,不停挥舞,大声喊着:“长恭长恭肃肃”喜极而泣,我们终于平安渡过这一劫。那抹鲜红迅速向我奔来。
望着越来越近的俊颜,我沉浸在重逢的巨大喜悦中,根本没留意到身后的呼唤,突然看到长恭脸色剧变,撕心裂肺大喊了一声:“兰陵!”
我还没反应过来,“啊!”一声惨叫,后背剧痛,身体就像断线的风筝向前飘去。
“神医小心”“神医”吕胜、吕荣等众多村民的示警从后传来,我这才听到他们已极力拉住凶手,但利刃还是重重划过后背。
长恭飞身将我接住,一脚将凶手踢开。
我在长恭怀中瑟瑟发抖,这才看清凶手竟是个村民!他为什么要杀我?
“兰陵,你怎么样?”长恭慌了,满手都是我后背的鲜血,染红了嫁衣。但他何尝不是?全身浴血,与喜服相融,分不清了。我的大婚啊,明明很开心的,怎么会变成这样?
“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我捧着长恭的脸,柔声问道。
“我没事,我没事,兰陵,你也不会有事。我马上带你下山诊治!”愤恨的狂乱和伤痛的泪水同时浮现在长恭眸中,那抹熟悉的烈紫竟又出现在眼底。
我知道他的心肯定很痛很痛,忍不住伸手轻捂他的双眸:“不要难过,我没事,我还没跟你洞房没跟你煮饭不会死的因为我舍不得!咱们的好日子才刚开始”我想笑,一股咸腥的液体顺着嘴角淌下真的好疼,全身还嗖嗖发冷。
“兰陵”长恭立马就要将我抱下山。
“别动,别动”我急忙阻止,“这种伤要平放不能剧烈拉扯,像你这样,还没下山我就失血过多”
长恭顿时僵在当场一动不敢动。韦孝宽急忙吩咐侍从:“赶紧去找木板!”
“长恭冷好冷你抱紧我!”我也意识到伤势严重,应该伤及内脏了,但我最怕看到长恭伤心欲绝的模样。
长恭将我紧紧环住,全身止不住地发抖。即便孤身面对千军万马,也从没见他如此失措过。这个男人真的爱惨了我!我不能死!
“走,过去!”吕胜将凶手押来,说:“他根本不是俺们村的人!”
韦孝宽盘问:“可是宇文护的人?”
那村民打扮的杀手,视死如归,恨声道:“沈兰陵,你欺君犯上,愚弄陛下,祸乱朝纲,死有余辜!”
“原来是齐人!”顿时明了,因为我跟周君从无瓜葛。
长恭厉声道:“保长,马上盘查村民中可有混入不是吕家村的人?!”
吕胜反应过来,刚要过去,就听惨叫连连。难逃的村民中跳出十几人,手持兵刃砍翻周遭的百姓!
高延宗气红了眼,带人冲去,打成一片。
“你们是高湛派来的还是和士开?我怎么愚弄陛下了?”
“银针试毒!你陷害国师被斩,阻止陛下求道,还不罪该万死!”杀手一咬牙,脖子一歪,一道黑血流出,下一刻人就没气了,服毒自尽!
闻言,我和长恭同时看向高延宗,高延宗也惊愣当场。因为银针试鸡蛋的玄机,我只当着长恭的面对他说过。
“我没有,我没有!”高延宗急忙澄清:“我从没对旁人说过,我怎会陷害四哥、四嫂呢?”
“那平日有没有酗酒过度,说了什么诨话,自己都不知道?”长恭痛心道。
“不会的,不会的”说到后面,高延宗也没了底气,不敢肯定是不是自己醉后闯祸?疑惑、懊恼、悔恨同时浮现
“不关他的事不要怪他这是事实,迟早会被揭穿不经意间,也能发现”我不想增加长恭的痛苦纠结。
一张大木板抬了上来,我对长恭说:“让我平趴在上面放心不会有事的”
长恭小心翼翼挪动,全神贯注在我身上,连带旁人也是屏住呼吸,目不转睛。正要侧翻之际,我瞄见一名周兵偷偷向长恭伸出了屠刀,而长恭太过关注我的伤势,浑然未觉!
一瞬间我拼尽最后的力量,猛然将长恭推开,伸手迎面接住落下的刀刃,顿时双手鲜血飞溅,同时我想伸腿将他踢开,却发现油尽灯枯再也没有力气了,反被一掌重重击在前胸,身体就像破碎的娃娃被打飞数丈,滚落悬崖,本能地抓住一根藤蔓。
长恭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紫眸瞬间充血赤红,发疯般一掌击碎偷袭者的天灵盖,不顾一切飞奔崖边,抓住那根藤蔓,大喊:“兰陵,不要松手,我拉你上来。”
我恍惚了,此景此情,何曾相似?命运的轮回又要开始了吗?!难道这一别又是十六年?不要啊!望着长恭伤心欲绝的模样,我不顾疼痛,拼命往上爬,却发现双手溃烂,根本使不上力,末梢神经逐渐麻痹,丧失机能我只是凭借本能挂在藤蔓上面不松手而已。
而此时崖上,村民中的齐国杀手,和周军里的死士,全部现身。
激烈的短兵交接声中,有人高喊:“高长恭,你与沈兰陵合谋欺瞒陛下,速速受死!”
有的喊:“沈兰陵,你暗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