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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挥开锦被,重重咳了几声,气管乃至整个胸腔像被撕扯般的疼痛难当,不会直接病成肺炎了吧?!
绣云听见动静,推门而入,又要送药。我问:“王还没回吗?”
绣云轻声道:“回来了,王就在外屋守着呢。晚膳都没用,说是怕惊扰沈医工”
一撮无名火无端冒出,顿时脸颊又烫几分。
“去请他进来!”这场病让我连发火的气力都没有。
“奴婢这就去请!”绣云快步出去。片刻,四郎迟疑的声音:“兰陵”
“你站那么远干什么?”我扯着嗓子没好气道。
四郎跨步来到跟前,仍是一脸担心加小心。
我挣扎着起身,四郎忍不住伸手相助。我拉着他的手,惊问:“怎么这么凉,你也病了?”
四郎柔声道:“我没事,只是兰陵病了,才觉得我不暖和。”
哦!想起他有功夫,身体好仍然暗舒一口气。
顺势将他拉坐床边,“既然回来了,为什么不进来?打算跟我绝交吗?”
四郎摇头:“我永远不会离弃兰陵!是怕兰陵不愿见我,生气更伤身。”
心又一颤,我仍装强悍道:“你是外人?还是把我当外人?一事归一事,咱俩之间能有什么隔阂搞到要你躲我?”
“兰陵”四郎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不敢接话。
我忍不住又是一阵猛咳四郎招来绣云接过药碗,吹了吹热气道:“来,兰陵,先把药喝了。周医正说你是重伤风,气血不足若不好好调理,恐致痨病。”
痨病就是肺结核,没那么夸张吧?
忆起那令人胆汁都能呕出来的味道,我的胃又忍不住纠结。要不是自带的药物差不多都用在一路的难民身上,何至于受这份罪?
“有没有放糖?”我问。
四郎摇头:“减淡药效,此药不宜味甘。”
“周医正是谁?御医?会不会被人收买,加了什么料?”反正就是不想喝,四处找理由。
四郎微怔,绣云忍不住道:“沈医工理应更懂良药苦口。王是周医正的恩人,就算您不信他,这药可是奴婢亲自煎熬的!就算您不信所有人,总该信王!这药刚熬出第一碗,王便亲自为沈医工试过药性。王说沈医工怕苦,这是要与您’共苦’!”
我呆呆望着四郎一丝腼腆不自在,他看了绣云一眼,甚是责怪。
我知道这小子真心对我好,但我们却在原则性的问题上发生分歧,让我如何舍得?
本来还有一通怪他乱服药的话,全部噎在喉头,一字也说不出来。我低头一饮而尽,好像的确不如之前那么苦了!
绣云递上漱口水,四郎又送上几块枣泥板栗酥。我摇摇头。
“双目怎么红了?”四郎突然问道。
我吸吸鼻子:“生病的人都这样!”
四郎却始终盯着我看,闪躲不过,我索性伸手把他牢牢抱住,将脸埋在他胸前。“病人不宜吃不易消化的食物。四郎,让人给我熬些清粥,你也没吃晚饭吧?咱们一起。”
“兰陵?”四郎不知我突发什么癔症,不但抱他不放,还要一起吃饭?
我抬起头,“怎么,怕我传染?”说着狠狠在他面颊香了一口,“后悔也来不及了,你已经中了我的病毒!”
四郎被我的无赖之举搞的没办法,只得道:“我怎会嫌弃兰陵,只是兰陵不生我气了?”
“怎么不气?不过现在头昏气不动。话已经说开了,你自己看着办吧!反正你不走,我也不走。出什么事,一块倒霉,你忍心看我为你陪葬就行!”
四郎不语出神直到我又咳嗽,他急忙轻拍我的后背,刚要转身吩咐绣云
我道:“别动!”四郎果然一动不动,任我像树熊一样挂着。
最后他只得僵硬地微抬手指,绣云会意,忍笑退出,赶去厨房张罗了。
在四郎的悉心照顾下,病情开始好转,但我仍能感觉到免疫力、抵抗力大不如前。若是以前,最多七天就能康复,如今过了十天,才见起色。
四郎一忙完公事,便来陪我。绣云严格遵照四郎指示,坚决不让我出门,生怕再次感染风寒!
又过了五天,精神终于大好起来!我正打算主动去找四郎一回,那个最小的丫环怜心突然慌里慌张跑来,伏在绣云耳边低语几句。绣云脸色大变,不知所措,还不停望向我
“什么事?”我心一沉,难道高湛的魔爪这么快伸过来了?
“是不是王有事?”绣云还是不答。
我追问几遍,绣云才呐呐:“没没什么”
“既然没什么,你就直说呀!”
“沈医工不必担心,其实这事对王来说也未必不好”绣云还在吞吞吐吐。
“那我直接找他当面问个清楚!”
“别,沈医工,奴婢说!”绣云拦住我,终于道出:“今日午膳,王设宴招待从关口回来的守将和一众副将,多饮了几杯”
“难道酒有毒?”我一下想到这个可能性。
“不是,不是!”绣云急忙说下去:“午宴无碍,将士们也已离府。王照常处理公务,可能是多饮了几杯,需小憩片刻,便让人退离,不得近身侍奉”
“然后呢?”最近他照顾我的确辛苦,午休一下也应该。可听了半天,症结到底在哪?!
“不到一个时辰,便从房中传出女子声响,待王传人入内,才发现那是郑家娘子”
心一下提到嗓子眼
“衣衫不整说是王对她”绣云的吞吐已在我脑中勾勒出一幅最不愿面对的画面。但我压根不信,瞬间推翻!
“咣当”一声,汤婆子失手摔在地上,双手竟不听使唤地在发抖!
好一会儿,我冷静下来对绣云说:“吩咐高管家,封锁消息,一个字都不能传出去!”
“诺!”
说起来四郎办公的地方也算军事重地,郑娘怎么进去的?毕竟世上只有我一个沈兰陵!就知道他们不走迟早是个祸害!
侍卫如常驻守外殿。我示意不必多礼,径直向内走去。
人渐渐多起来,除了王府的侍卫,郑府的丫头婆子也围在门外向里张望。
四郎端坐正中,面色不波,只有美眸压抑怒火和不耐。见到我来,起身相迎,仍然一言不发。郑娘倒在郑夫人怀中哭得花枝乱颤,隐约可见头发凌乱,衣衫虽被拉过,依然不整。
郑翁看到我,立马跑上前,一副有冤要申的模样,“亲神医,您说这叫什么事哦?陛下既已赐婚,小女就是兰陵王钦定的王妃。这兰陵王何必着急这一日半日的,只待行过大礼后,便可名正言顺与小女”
我巡视全场,最后看着郑翁,看他还要说什么?
郑翁干咽了咽,顶着我的眼光继续道:“小女名节事小,兰陵王的声誉乃至前程有损是大!还是尽快将亲事办了吧!今日之事便可名正言顺再无人提及诟病”
我扯起嘴角,问:“到底什么事?”
郑翁瞪大眼睛,看了看郑娘,又看看四郎,那模样好像摆明所有人看一眼都能明白,我怎么还问?
“小女小女被兰陵王轻薄!”郑翁痛心疾首,羞于启齿又不得不说的模样!
“轻薄?”我轻笑一声,“什么叫轻薄?”
“孤男寡女共居一室肌肤相亲”郑翁说不下去了。
“是不是就像现在咱俩这样?”我突然这一问,吓得郑翁连忙松开我的宽袖边角。
“眼下我们就是同处一室,刚才你还拉我的手求我做主。是不是不给我个名份,我就得去死啊?”我提高声音。
“呃”元夕硬忍着没敢笑出来。
郑翁傻眼。
“夫人,您同不同意?要不要奏请陛下允我过门啊?”我转而问郑氏。郑夫人也傻眼,郑娘亦停止哭泣愣在当场。
“小人万死不敢亵渎神医!”郑翁卟咚跪下,想必也听说了胡侍郎的事。但他仍然不死心地辩道:“不过,小女与兰陵王之事绝非如此,当时只有他二人在房内”
“你看见了?”我打断:“若是你亲眼所见,房中就不止两人,否则你如何断定?”
郑翁语塞,不知怎么说下去。
我寒着脸问元夕:“元大人,当时您在干什么?”
元夕正色道:“小人受王差遣,出门办事,刚刚回府,只比神医早到一步!”
还护卫呢,关键时刻死哪去了?!我瞪了他一眼,转问高管家:“总管大人,伺候王的人呢?还有门外的侍卫,有客到访,都不用通报吗?”是个人都能随便进来吗?万一刺客呢?四郎的安危就这么暴露啊!
高管家一凛,道:“都带进来!”
兵将押着小厮和一侍卫跨进门来。四郎素不喜有人跟着,但我认得那小厮,的确是四郎身边出现频率最高的那个。他说:“王吩咐奴才去膳房看看沈医工爱吃的糕点是否备妥?着小的给醉兰阁送去。”
我心一暖,转问那个侍卫:“王的书房外只有你一人当值吗?”
高管家答道:“正是。王喜清静,且近日大半侍卫都已调至醉兰阁外加强守护!”我心又是一暖。
语气不觉柔和下来,继续问那侍卫:“既有客到访,可曾与王通报?”
侍卫面露惊慌:“卑职并未看到郑家千金。”
“那就奇怪了?”我略夸张地四处张望,“难不成这还有地道不成?还是郑家娘子懂穿墙遁地之术?”即使真有地道,我不相信郑家会比我先知道!
我问高管家:“兰陵王府守卫竟如此松懈?这要真来了刺客,是不是还要王保护你们?”
高管家面色一沉,大声喝道:“说,究竟有何异常?否则休怪老夫亲执军杖,活活将你打死。”
侍卫终于求饶:“王恕罪,小人吃坏肚子,腹痛难忍,本想唤人顶替,恰巧遇见膳房为王送茶之人,她见小人不适,便好心替小人看管一会儿。小人实在忍不住只是走开片刻,没想到会”
“那人是谁?”高管家厉声问道。
“还是先看看那杯茶有没有问题?”我打断提醒。
高管家急忙取过茶盏,闻了闻,又仔细观察下,最后用手指蘸了放进嘴里,最后确认:“应当无碍!”
既然茶没问题,以四郎的身手,又怎么会防不住郑娘?说到底我就怕是四郎有心我有些心虚地看向他,却发现四郎也正目不转睛望着我,眸中尽是渴望,还有期待
“神医!”郑翁喊道,“小女总不可能拿自己的名节玩笑吧?!”
“什么名节不名节的?由始至终我没听到当事人说过一句,都是你在说。既然你不在场,凭什么说你女儿没了名节,还是你巴不得如此?其实这一切根本就是你暗中策划?”
“沈兰陵!”郑翁忍无可忍,跳起来指着我大骂:“你一再阻挡小女嫁入王府,我看你才有什么不可告人之目的!小女一早便与兰陵王订亲,圣旨也下了,你却不管不顾,如今这一切不明摆着吗?有眼之人都知道发生何事!米已成炊,你还不认?我倒要问你是何居心?难道想仗着皇恩逼死我儿吗?别忘了,我们郑家对你有一饭之恩!”
“嘶”一声,我也气极,一下撕开衣领,露出锁骨。“你硬栽兰陵王非礼你女儿,好,那你现在也看到我的肌肤,算是扯平了!放心,我不会追究。但日后倘若让我再听到一句关于你女儿跟兰陵王如何如何之类的流言我保证你十个脑袋都不够砍!”
所有人石化,高管家和元夕率先反应过来,急忙转过身别开脸。
见郑翁还不表态,我冷笑:“怎么还嫌不够吗?要不要我再脱条袖子,才算公平?你们才肯罢休?好,我就吃点亏”
正准备扯袖子,突然从后一阵劲风,眼前漆黑一闪后恢复光亮,全身已罩上四郎的外氅,裹的严严实实,不能动弹。
四朗站在我与郑翁中间,头回发现他望我的眼神能这么凶狠,让我狠狠打了个喷嚏。四郎一怔,想起我大病初愈,随即转身对郑翁无比阴冷道:“今日之事,若敢传出半字与沈神医有关,孤定当剜去你的双目,亲手割了你的舌头!听清楚没有?”
“听清楚了,小人不敢!不不小人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没看到!”郑翁吓的直哆嗦。
“还有尔等呢?”四朗的声音就像来自地狱。他依旧盯着郑翁,其他人看也未看。
“诺!”所有人诚惶诚恐。
这么血腥的话从四郎口中说出来,真心适应不了,上次这个场景好像是在山上我忍不住又打了个喷嚏。四郎将我揽入怀中。
我笑了,就知道他们骗人!
“我沈兰陵恩怨分明,一饭之恩?好,我欠的我还,兰陵王娶不娶你女儿跟这事没关系!你们别总把两件事混在一起。高总管,麻烦您安排厨房做一百个大馒头,请郑翁你今日就给我吃下去!”噎不死你才怪。
郑翁面色又要发作,碍于四郎,老脸涨得又红又紫。
我继续道:“光凭眼睛看到的片断去臆测事实,难怪世上有这么多冤假错案!兰陵王当真施暴于她,她没胆为自己申诉吗?想当兰陵王妃,就拿出当家主母的风范出来,否则凭什么挑起王府,为兰陵王分忧?”
众人又惊,尤其听见施暴两字,高管家和元夕都咂舌不已。
“你”郑翁恨声:“这种话女儿家如何启齿?你以为个个都像你这般不知羞耻吗?”最后声音极低,从牙缝中蹦出来。
我一愣。
“放肆!”四郎怒极,所有人瑟缩。
于是我顿时有了底气:“她敢来,却不敢说吗?分明就是你们合谋污蔑兰陵王!也不照照镜子,就她那样,不及兰陵王万分之一。兰陵王他就是对着镜子调戏自己,也绝不会非礼你女儿!”
全场又惊。这回连四郎都忍不住眼角抽搐,我也觉得话太过了!
郑翁脸色由红转白,煞白煞白,最后,他一转身拉起郑娘:“女儿,你说,发生何事?!”
郑娘哪见过如此阵仗,早被吓的魂不附体,语无伦次:“兰陵王是我夫婿,我见他为国事为神医连日操劳,担心他的身体,便来探望。谁知王拉着我不让离开。说说既是夫妇,就不必见外然后就扯破我的衣裳要与我合房”
“住口!”明知她在胡说,可眼角也忍不住狂跳,一个字我都不想再听下去。
郑娘号啕大哭。
最后,我道:“其实要证明你所说是真是假,还有一个最简单的方法。自古皇室娶妻,不都要验身吗?我也会!”
郑翁和郑娘脸色剧变。我拉住郑娘,“走,跟我进去!如果事实证明诬陷皇族什么罪名,不用我再说了吧!”
“神医一向不喜小女,”郑翁急忙阻拦:“即使要验,也应派她人!不如改日另请”
“不行,要验就现在。时间一久,可就说不清了!谁知道你们会不会另外找人再栽给兰陵王?我可告诉你们,既然我是神医,不管你们怎么做,我都有办法查出”
“碰”的一声巨响,我话没说完,郑娘已挣开我一头撞向墙壁,顿时头破血流,昏死地上。轮到我傻眼!
郑翁夫妇哭天喊地开来:“女儿啊!沈兰陵,你泯灭天良,逼死我儿,毁她清誉。我们郑家到底有何对你不起?我儿一片善心,于城外救你一命,没想到你以怨报德,这样害她。你还她命来,否则我也不活了。我们郑府即便倾尽所有也与你势不两立你还我女儿”说着两口子扑打过来,四郎一一为我挡开。
她怎么会我回不了神。明明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