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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失笑:“别怕,鸡蛋没毒!世上所有鸡蛋都能令银针变黑!”
“什么?”高延宗惊道,四郎也很诧异。
我点头,“是真的,银这种物质的化学属性很稳定,唯独对硫或者硫化物有反应,就是变黑。你们这的制毒水平落后,很多毒物,比如,在制作过程中,难以提纯,容易夹杂硫化物,所以银针一试就变黑,但并不代表银对有反应。有的东西并不含毒,却含有许多硫化物,比如鸡蛋黄,所以它能令银针变黑!”
“真的?”高延宗惊讶地嘴又张大到可以塞进一个鸡蛋。
我很肯定地点头:“毒蕈、亚硝总之很多有毒的东西,不含硫,所以银针与它们接触,不会出现变黑反应。四郎,你之前中毒,肯定是因为银针没试出来,你才会大意!”
四郎点头。
“所以银针根本不能试毒,更不能用来作为验毒的工具。”最后我总结道。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自古以来都是银针试毒,原来全是错的?”高延宗还是不敢相信。
“你府上不缺鸡蛋吧?回去慢慢验证。不过林道子万死难辞其咎,千万别在这个时候泄露玄机,让他捡回一条命!”我恨恨道。
高延宗点头,他也气:“妖道确实可恶,竟能对稚子下毒手,若不是碍于皇命,我也早想要了他的命。哎!世间能让陛下亲自杀了他,并将和士开一并入罪,恐怕也只有沈兰陵你一人了!你学识竟如此渊博,神医之名,我心悦诚服!”说罢起身向我深深一揖。
我摆摆手,“谈不上什么学识,在我家乡这些是常识,没人会用银针试毒。但银子的确能消毒,杀灭细菌,所以用银器作餐具是有利身心健康的。”
我推开碗对四郎道:“累了,咱们回醉阁兰吧!”
四郎点头,与我相扶,刚跨出大厅,便见郑翁带着郑娘一行走来,大笑道:“贤婿,咱们终于要成一家人了,王打算何时下聘?”
第69章()
“哟,神医也在?!”郑翁热络地打着招呼,好像老熟人一样,直到近前才微微拱身,算是见礼!女眷们跟着屈膝福身。
“那就请神医把日子定了罢?”郑翁道。
“什么日子?”我咬牙问。
“当然是兰陵王迎娶小女的好日子呀!”郑翁理所当然道。他是真没发现我越来越阴沉的脸色?!
“以往不知神医身份尊贵,失礼之处望海涵!神医初到邺城之际,适逢小女善心施粥,当日神医嘛就总之小女贤良,神医理应最清。郑某也向朝中好友打听,方知沈神医与天家竟有如此深厚之渊源,尤其对兰陵王更是从小爱护有加,称得上是贤婿的长辈,唤您一声亲家母也应当,您看这婚事如何操办?我郑府定当倾尽全力。”
贤婿?亲家母?我满头黑线四郎则忍不住想笑,但见我快冒烟了,及时敛住。
“谁说兰陵王要娶你女儿?”我强压怒火道。
“这这圣旨都下了,难道神医不知?”郑翁故作惊讶地一抬手,便有人恭敬呈上圣旨。一看就是有备而来。
郑翁缓缓展开,“神医请过目,这可是君王亲笔御赐的喜事啊!”
我一把夺来,欺身道:“看什么看,不知道我不识字吗?我只知道高陛下让我全权负责兰陵王选妃。如今限期还没到,你急什么?”惊得郑翁倒退两步。
“兰陵,”四郎柔声道:“圣旨是真的,陛下确要我娶郑家千金。”
我不敢置信地望着他,最后一指不远处站立的郑娘:“你真要娶她?”装模作样,怎么看怎么矫情。
“我的心意一早便说于兰陵,只是兰陵不愿接纳。如今这圣旨”
“是啊!”郑翁搞不清状况,一听到圣旨便插嘴进来,“这圣旨可是兰陵王亲自接的。神医放心,小女善良温婉,过门后,定能好生侍奉您与王的。”
“善良温婉?”我冷笑,“真是知女莫若父啊!她要善良温婉,这世上就没有蛇蝎妇人了!我劝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兰陵王是不会娶她的!”
郑娘顿时掩面啜泣,若是平常,说不定我会心软,可遇上这事,没的商量!
“亲家母”我一瞪,他慌忙改口,“神医怎可如此不通情理!兰陵王可要主持公道!自订亲三年来,小女一直待字闺中,蹉跎光阴,如今竟竟要落个悔婚的下场吗?我儿做错什么了?这辈子都要遭人冷眼唾弃。还有这抗旨的罪名,何其无辜?我苦命的儿啊”说着竟哭唱起来了。
四郎不语。
“住口!”我喝道,“我与兰陵王只差四岁,别开口闭口亲家母,我生不出这么大的儿子!你女儿今年才十八岁,正值花季,怎么就嫁不出去非得赖上兰陵王?那我三十未嫁的是不是不用活了?还有,别拿圣旨做文章,婚姻必须建立在感情基础上,否则就算嫁过来也不会幸福。别以为牺牲你女儿的终身幸福就能换来皇亲的身份,从而达到那些见不得人的目的,只会让人更加不齿!”
郑翁脸色一变,恨恨道:“若兰陵王府执意悔婚,老朽亦无可奈何。我儿固然错结良人,兰陵王亦要背上薄性之名。到时老朽定当上殿,为兰陵王抗旨之罪开脱,求陛下宽恕。”
说反话以为我听不出来是吧?不提高湛还好,一提又让我想起昏君所为,顿时火冒三丈:“你去啊!没快马,咱们送你一驾。不怕告诉你,高湛刚被我揍了,所以你那套省省吧!不怕丢人尽管去,看看最后高湛会治谁的罪,现在就带着你的人给我滚!”说完将圣旨狠狠摔在地上,用脚使劲跺就像高湛的脸,被我狠狠地踩
“兰陵兰陵”四郎轻唤了几声,我没反应。他只得上前拉住我,低声道:“够了!若是传出去不好!”
我抬头望着他,“怎么不好?你是怕那昏君,还是真想娶她?”
“兰陵!”四郎有些严厉。
我委屈:“干什么?又心疼?我告诉你,不…许…娶…她!”语毕,一脚踢飞已破烂不堪的圣旨,头也不回地跑了。
绣云见我满脸通红,双眼湿润,气喘吁吁地跑回醉兰阁,急忙问:“沈医工,出什么事了?”
我摇摇头,直接进内屋,打开衣箱,开始收拾。
“沈医工,这是做什么?”绣云着急,我将她推出门,并告诉她不得我同意不能进来。
我翻箱倒柜,把行李集中到仅剩的一个拖箱中,还有四郎着人给我做的衣服件件都舍不得,但太多了,装不下。我轻抚这些柔软的衣料
“兰陵”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我打起精神笑道:“好了,你来了,那就都齐了。咱们走吧!”
“走?去哪里?”四郎问。
“回家!回我的家乡!”我坚定道,“还记得从前我就说过要带你回我的家乡,接受文明?那里没有杀戮没有欺凌!十六年前,我们阴差阳错分开了。既然老天让我回来,就是要我再带你走!”
四郎一怔,有些意外。我心一沉,有些失望,“你依然是我最重要的人,我会倾尽所有让你幸福。你也答应过跟我回去的!”
“为何兰陵突然要走,有人对你不敬?还是兰陵觉得我不够好?”四郎小心翼翼问道。
“好!当然好!你用了十六年精心为我打造的小天地,让我很温暖很感动,世上不会再有第二个人对我这么好了!可出了这道门呢?没有人权,没有法制,太可怕了!高湛带头伤害自己的百姓。他知不知道百姓连温饱都没有,高门士族却可以挥霍无度,骄奢淫逸?人人可以凭借手中的武力去伤害他人,同时又可以用钱财、权势免于罪责,受苦的永远是弱小。他知不知道自己这个皇帝很无能?我相信他都知道,只是视而不见,听而不闻。这才最可怕,这种国家怎么能长久?”
“兰陵的意思是大齐会灭亡?”四郎吃惊。
我一怔,但想想这又没外人,对他我从来不藏私,于是点头道:“具体发生在哪一年我不清楚。但是,统一全国的人已经诞生,就在周国,姓杨!算起来,年纪跟你差不多,已经成年,你说那一天还远吗?”
“周隋国公杨忠之子?”四郎脱口道。
我惊讶:“你怎么知道”
“当年逃离玉璧之际,我曾听兰陵对杨忠说过其子必有大作为!”
我一点头,四郎脸色一凛,煞气呈现。我急忙道:“别妄想凭一己之力,改变历史,你功夫再好也没用!四郎,一个朝代的兴衰,原因太多,但究其根本与其自身积累的因素密不可分,正所谓有因有果,大势所趋。就像日出日落,根本没人能抗拒。再说,你为高湛这种昏君征战沙场,只是徒增杀孽而已,百姓的生活得不到一点受益和改善,甚至越来越差!你堂堂兰陵王,连自己的婚事都做不了主,空顶个皇族的名衔有什么意义?”
四郎面色深沉,眉头紧锁。
我柔声恳求,“四郎肃肃,从来只有你让我牵挂放不下。你是皇族、大名鼎鼎的将军,破国之日焉能幸免?我只想拉你出这种注定的惨淡结局,跟我走吧!”
四郎望着我缓缓道:“兰陵说过并无十足把握找到回家的路”
“没错,我是没把握。”我也不想再以玩命的方式回去,“咱们就先在吕梁山上隐居,慢慢找路。只要有你,我不介意粗茶淡饭,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总比天天提心吊胆,随时有人命损伤的日子强!”
漫长的沉默,我知道经过十六年,他不可能再像从前那般心思单纯,说走就走!但这种世道,这种昏君,堪比地狱,难保有朝一日他没为国捐躯,却血染亲人内斗的屠刀下。
终于,四郎决定:“我跟兰陵走!我说过,一生都要听兰陵的话!”
我大喜。
可随后,“只是兰陵容我些时日,将周遭之事一一安排妥当,再”
“不行!”我有些霸道地一口回绝,“你什么身份?说白了,你的事都与政治、军事有关,怎么安顿?你打算花多少年?一不小心传到高湛那里,还能走吗?要走现在就走,不让任何人知道!”
四郎望着我,欲言又止。
最后,他道:“这十六年来,兄弟相扶。怎可于此弃他们不顾?”
从前的肃肃,我说什么便是什么,从无异议,如今诸多考虑不说,居然还把那几个异母的兄弟抬出来隔在我们中间,怎不叫人伤心?!
“那你去找他们吧,我走了,不送!”我负气道。
“兰陵!”四郎无奈唤道。
“他们算什么手足?”我还是忍不住爆发,“当年你被弃深山,有谁追问过一句?后来我们回府,他们怎么欺负你的?现在你反倒对他们念起兄弟情,把我撂一边,你究竟是不是我的肃肃?”
四郎一怔,我继续道:“高孝瑜自小与高湛一起长大,与你们的情份不及对高湛的十分之一。如今要不是高湛对他不复亲厚,他会转而团结自己的亲兄弟?他明知你我感情深厚,却为了自保,骗我入宫,他有当你是兄弟吗?要不是现在有个和士开替代他从前的地位,他高孝瑜才是高湛身边第一宠臣,指不定对和士开多羡慕嫉妒恨呢!”
四郎又是一愣。
“还有高孝琬,长子嫡孙,从前眼睛长在头顶上,连看你一眼都带着高傲。如今倒是纡尊降贵,与你称兄道弟。四郎有没有想过,若不是你手握兵权,又战无不胜,他还会与你来往?要是高澄在世或者晚死一年,这江山就是他的别让我猜中,他对皇位仍不死心!其实,这也是人之常情,但别拿亲情当幌子,虚情假意的感情投资,不就是期待有朝一日,他逼宫时,你能助他兵变吗?自打我回来后,他总有意无意提及高湛的不是,又暗示我为你筹谋什么的,他是真的担心你被高湛忌惮,还是怕我的出现会给他原本的计划带来变数?”
“兰陵!”四郎下意识唤道,让我坚信之前他并不是一无察觉。
“你放心,这些话我不会出去乱说的,从来我只对你交心,可你呢?居然把那群摆明有所图谋的所谓兄弟隔在我们之间!那个那个高延宗,是人都能看出,他就是个整天无所事事的混混!仗着高洋的宠爱,肯定胡作非为。四郎,你还记得河南那群灾民吗?多惨,全拜他的妻舅万俟展所赐,要不是他官官相护,何至民不聊生?”
“还有高孝珩,据闻他精通诗画,才华横溢,但他给你这个弟弟画过一幅、写过一首诗赠与你吗?你告诉我王府哪有他的墨宝?我倒是记得当年他怎么与高延宗一起欺负你未曾开蒙,不会写字,怎么当众给你难堪,还要打你,赶你出府,有念过半份手足之情吗?理他做什么?我肚子里的绝世好词绝不比他少,各种风格都有,要不我再给你念首有关风月的”
“别、别”四郎慌忙拒绝。
“好,等咱们归隐后,我慢慢念给你听。”经过这番剖析,他总该清醒了吧,世上真心对他好的只有我一个!
“那绍信呢?”四郎突然问道。
我一愣,那是何安妮的孩子,难道也不管不顾?可他也是高澄的儿子,当今的渔阳王!
我强装无所谓道:“谢夫子比我明理,他会好好教导绍信明哲保身之道总之,我在意的只有你,其他管不了了!”
四郎望着我,又是沉默良久后,缓缓起身,站着窗前,幽幽开口:“兰陵知不知道这十六年发生过什么,我是如何度过的?”
心疼又泛起,我道:“四郎,我知你不在意荣华,却必须因为皇族的身份承担不喜欢做的事情和责任,还思念我,你受苦了!从今以后,我再也不离开你,加倍对你好!”
谁知四郎泛起一抹苦笑,“那兰陵又可知,这十六年我大齐历经几位天子?”
我一愣,“高洋高湛,两个!”十六年就有两位国君实在不算长,那谁叫高洋太劳心劳力早逝呢,这也没办法!
岂料四郎又摇头,在我诧异之际,他道出:“四位!除了追封的,自文宣帝登位以来,我大齐已有四主。”
平均四年一个?也太夭寿了吧!
“二叔驾崩后,太子高殷继位。但,他太过年幼”
我脑中浮现当年被李祖娥抱在怀中的娃娃。
“且太后一向不喜李后,更遑论干涉朝政?于是一年不到,便由六叔取而代之。六叔曾答应皇祖母及各皇族宗亲善待废帝,没想到一向守信的六叔终怕皇权旁落,还是食言了!”
“他他杀了高殷?”我声音颤抖。
四郎点头,我心更抖。
“事后六叔总觉对不起二叔,愧疚所困,日夜折磨”四郎继续道,“以致神志错乱,总说二叔向他索命。不久,就在废帝驾崩的同一年,他亦溘然崩逝!”
我心冰凉,这高演还算有良知的,要换了高湛,恐怕根本不会上心!
果然,四郎接下来说到高湛:“六叔怕其子百年重蹈覆辙,便直接将帝位传给九叔,临终嘱其善待亲眷,千万不要学他之前所为。结果”
想都不用想,高湛肯定食言了。
“结果百年竟被冠以谋反之名生生被九叔打死在内宫,弃尸宫池,池水尽红,至今尸身不知下落。百年之妃乃斛律将军之长女,见夫入宫不归,不吃不喝月余,昨日刚刚咽了气!”
我的震惊无复以加,怪不得今日朝堂上斛律光面色灰暗,双目痛红。想不到当年那个高欢曾想嫁给肃肃的女孩,居然如此痴情!
“什么时候的事?!”早知高湛灭绝人性至此,就该狠狠将他